杀我别用小狗刀故事 故事狗皇帝把我当替身
我是宠惯六宫的贵妃。
皇帝把我当替身,亲手喂我喝下避子汤。
可他怎知,我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1
殿前影影绰绰间,走来了一个身影,裙角摇曳暗香浮动,步态无限风流。
凤卿依微微睁开眼,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狠狠地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她白皙的面容上,顷刻间便留下了五道鲜明的指痕。然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这点痛,比起三天前,痛彻心扉的那一刻,根本不算得什么。
“凤卿依,这一巴掌,是本宫还你的!两月前,本宫初入后宫,你就曾赏过本宫一巴掌,如今本宫还给你,就当本宫对你的调教!凤卿依,你这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可曾想过也有今日?”
凤卿依抬起头,将目光聚焦到面前张扬跋扈的女子——沈颜夕身上,而眼中却平静地宛如一潭死水。
此刻她面前的沈颜夕,云鬓花颜、新贵晋升、宠冠六宫,母家亦凭此平步青云,所有的一切,都一如两年前的自己,而且就连眉眼间,都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
她不得不钦佩当今天子楚璃,挑选妃嫔的眼光,丝毫不亚于他选贤任能的本领,果然每一个人,都是他最中意的样子。
她当初能宠冠六宫,依仗的第一就是她的样貌,第二便是母家之荣,如今母家势倒,她也因此被弃之如敝履。不过三日,便从贵妃被降位为最低等的采女,在这宫闱之中任人践踏、欺凌。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才刚刚小产,正是伤痛欲绝之时,而他却毫不吝啬地赐了她一道贬书。
回想当年楚璃的温润与宽厚,再想想此刻他的凉薄与狠绝,若先皇泉下有知,一定会倍感欣慰吧!想到这里,凤卿依不禁嘴角浮起了一丝轻笑。
见到凤卿依嘴角浮起的轻笑,沈颜夕微微凝眉,而后莞尔一笑道:“本宫知道你被禁足宫中,难以得知宫外的消息,所以本宫特地好心来此,告知于你,你家人的近况。
凤太傅贪财纳贿,卖官鬻爵,结党营私之罪,已被查实,陛下今日已下旨,查抄了你们凤家,将凤家诸人打入天牢,而凤太傅入狱后,即刻自尽而亡,其余人等不日后便要问斩,不知你可知否?哎,在这严寒的冬日,本宫冒雪前来告知你这样的消息,你是否要感激本宫?”
闻言,凤卿依眼中的神色立刻变得清明,她抬起双眸与沈颜夕对视,眼中满是惊愕与不信。
沈颜夕笑意噬骨,却依旧优雅妩媚:“而且我还打听到,你三日前小产,并非是胎象不稳所致,而是因为陛下在你的安胎药中,动了手脚,哎!想不到我们的陛下,竟如此翻脸无情,几日前还与你耳鬓厮磨,花前月下,连我都不禁要替你惋叹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我不信!这可是他的骨肉,我不相信他会如此待我,我要见陛下!我要亲自问清楚……”凤卿依摇着头不可置信地呐喊道,痛苦、愤怒、惶恐,都在她眼眸中交织缠绕。
她猛地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赤裸着双足,便踏入了冰凉的地板上,可刚往殿门方向走出几步,身下血液突然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她立刻眼前一花,一个踉跄,又跌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凤卿依,你放心,我一定会设法,让陛下再来见你一面。这后宫女子能得幸于帝王,靠的都是这倾国之姿,自古色衰而爱弛,而你此刻的模样,我倒是很好奇,不知陛下见了,又会多厌恶你几分?”沈颜夕红唇似血,妩媚一笑间,优雅转身扬长而去。
2
凤卿依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愤怒的、屈辱的、痛苦的,还有伤心至极的……
她艰难地站起身来,望着铜镜中自己此刻的容颜,发髻散乱,容颜憔悴,被掌掴过的右脸泛着青紫,短短几日之间,她仿佛苍老了十岁。
她记得两年前,初入宫的那一日,也是在这铜镜前,楚璃执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道:“若卿心似我心,定不相负!”
那一刻的所有,她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若卿心似我心,定不相负!”她反反复复低声念道,而后她突然大笑了起来,拿起几案上的器皿,狠狠砸向了铜镜,直到铜镜中的影像变得模糊难辨,她才趴在冰凉地面上,几近虚脱地痛哭了起来。
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恍惚间,凤卿依听见宫墙外在燃放烟火。她晃晃悠悠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每走一步,便有殷红的血液,从下身中汩汩流出,在地面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走到门前,奋力地推开了门,便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凛冽刮来,吹动她单薄而凌乱的衣衫,在风中肆意飞扬,然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因为此刻她心中的悲凉,比这寒风要浓烈千万倍。
殿外的红梅,在寒风中悄然绽放,妩媚艳丽,姿态万千,依旧如她两年前,初入宫之时那般美好。
她还记得,两年前初见楚璃,就是在暗香浮动的红梅树下。那时的他,笑容间明明满是喜悦,然而眼底深处却是那样的忧伤,让她心悸,让她沉溺,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注定了就是她的劫,躲不过,也逃不掉!
她静静闭上眼,仿佛又在花影婆娑间,见到了那道忧伤俊逸的身影,仿佛又听见他无比温柔地对自己说道:“若卿心似我心,定不相负!”
3
这时,前方传来沙沙的声响,凤卿依睁开眼,渐渐地从花影交错中,走出了一个人影来,明黄色的衣衫,印在皑皑的积雪间,刺得她眼睛生疼。
一阵微风吹过,红梅晶莹如雪的花枝上,飘来了缕缕幽香,在空气中四溢弥漫。
天子楚璃静静地站在花影中,凝视着她,他依旧是当年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的模样,只是此刻他的眼中没有喜悦,没有忧伤,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冰凉。
“凤家之人所犯的罪行,当真十恶不赦吗?真的非要满门抄斩不可?”沉默许久后,凤卿依浅声问道,声音平静至极,然而心中却疼得厉害。
“凤家手握兵权多年,在军中威望过高,且居功自傲、结党营私,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此刻若不斩草除根,无异于放虎归山……”楚璃的声音不徐不疾,然而却与他的眼神一样,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听在凤卿依的耳中,仿佛是对她的一刀刀凌迟。
“好一个斩草除根,那为何,陛下不将我,也一并处死呢?”凤卿依凄然一笑。
“你以为,朕不想杀了你吗?若非你的这张脸,三日前你收到的就不会是一纸贬书了!”楚璃冰凉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杀机。
“是呀,臣妾都差点忘了,在陛下眼中,我不过就是个影子,清玉公主的影子!当年清玉公主,被先帝捡回,寄养在深宫之中,陛下与她情投意合,可先帝却在太庙前,以她的性命相要挟,让陛下立下永不纳她入后宫的誓言,并下旨将她赐婚于车骑将军。
清玉公主倾心于陛下,自然不肯下嫁,所以在出嫁前夜,在东骏行宫跳湖而亡。所以这些年,陛下所纳的女子,多与她相似,而臣妾无疑是这些女子中,与她最相似的一个!”
凤卿依轻抚着自己的面颊,笑容凄凉无限,心中的疼痛几乎无以复加,“陛下若是下旨杀了我,只怕日后,再也见不到跟她如此相像的脸了!想不到我能留下这条命,仅是因为我这张脸,只是可惜,此刻的我形容憔悴,陛下见了,只怕是大失所望吧……”
她话语未完,却见楚璃已快步上前,一把箍紧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眼神中满是肃杀之意:“清玉的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当年先皇逼朕立誓之事,就只有朕与先皇知道,看来朕还低估了你们凤家,只怕送你入宫之时,就已心怀不轨!
朕只恨当初对你动了恻隐之心,对你们凤家一再纵容,坐视凤家一再壮大,拖到此刻才出手,为了剜去凤家这块毒瘤,几乎动摇了国本!”
而后他的手用力一挥,凤卿依立刻狠狠地摔落到地面上,她的膝盖与手腕立刻被坚硬的地面所擦破,渗出血来。而此刻她下身的血液,依旧不断往外流出,不过片刻间,便在她素白的长裙上,留下大片的暗色花纹。
这时,一朵烟花当空绽放,炫丽无比,美不胜收。
凤卿依迎着绚丽的焰火,抬眸望向楚璃,颤声道:“好一个动了恻隐之心,原来陛下的恻隐之心,就是软语温存地哄我服下那去子汤,亲手打掉自己的骨肉?”
“朕的亲骨肉,又怎知不是你们凤家为了掌控天下,而下的一步棋呢?”楚璃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鄙夷与轻蔑,“还有,你对外称此胎已有三月,可朕找御医细问过,其实你这一胎只有两月。而那段时日,朕一直都东骏行宫,试问你又怎会有孕?
且据暗卫来报,两月前,你趁朕不在宫中,曾变换妆容,私自出宫……凤卿依,你果然隐藏的够深,枉费当初朕还想一心一意待你,单凭这一点,朕就算将你和整个凤家碎尸万段也不为过!现在只除去了这个孽种,留下你一条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闻言,凤卿依立刻怔住,而后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限的悲凉:“原来果真是你动的手脚!原来我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原来我在你眼中,就如此的不堪!原来你从未真真正正相信过我!枉我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君心似我心……”
凤卿依缓缓站起身来,吃力地一步一步向楚璃走去,每走一步,身下便有血水滴落,落在晶莹如玉的白雪上,似朵朵红梅。而后,她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墨黑色的玉佩,递到楚璃面前,悲凉与倦怠地说道:“那么你可识得此物为何?”
楚璃回眸,见到那墨黑色的玉佩,立刻一怔,不可置信地问道:“此物怎会在你手中?”
“这块玉佩乃是苍山墨玉所雕成,昔年顺成皇后将它传于你,意在让你赠于你的皇后,作为定情之物。两月前,清玉公主祭日当天,你在东郡行宫的碧悠湖畔酩酊大醉,醉眼稀松间见到清玉在湖畔出现,便将此物赠与她,而后还与她共赴巫山,不知可有此事?”
“你怎会知道此事?”楚璃的面色,瞬时变得有些惨白。
“其实那一晚,出现的人是我,我变换妆容出宫,只不过是想去东郡行宫,见你一面而已!所以,你除去的,千真万确是你的骨肉,”凤卿依笑意悲戚至极,泪水在那一刻,也如决堤一般坠落。
“怎么会这样,那你为何不早告知朕?”楚璃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
“你有给过我机会吗?你从东郡行宫回来后,便一直闭门不见,仅有一次来宫中见我,便是软语温存地哄我服下那去子汤,亲手打掉自己的骨肉,而后势如破竹的扳倒凤家,逼死我的父亲,又将我降为最低等的采女,在这后宫受人欺凌,置之不顾……原来这就是你的定不相负,看来你对我还真是情深义重呢,连出手都如此狠绝,丝毫不留情面……”
凤卿依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眼中慢慢浮现出了决绝的恨意,就在楚璃猝不及防间,她一头狠狠地撞在了殿前立柱之上,瞬时鲜血四溅,立柱之上血迹斑斑。
4
见到她撞上立柱的那一瞬间,楚璃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变得昏暗无光了,连呼吸在那一刻都变得如此的吃力。他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慌乱、自责与愧疚,一如三年前失去清玉的那一刻。
他奋力地抱起她,向太医馆飞奔而去,仓惶无助地叫喊道:“太医,太医,快救救朕的爱妃……”
在他嘶声力竭的叫喊声中,凤卿依缓缓地的睁开了眼,眼中的恨意凛冽噬骨,她用虚弱到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楚璃,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但愿来生……我再也不要遇到你,再也不要长成……你所喜欢的样子,看来还真是……不得善终……”
而后她静静地合上了眼,手无力地垂落了下去。此时,天空中的烟火无边绽放,将整个夜空变得绚丽多姿,璀璨夺目。
一行清泪,从楚璃的眼角无声滑落,锥心刻骨的疼痛,瞬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拥着她逐渐冰凉的身体,跌坐在雪地上,久久不肯放开手。他突然觉得,这一刻,他失去的是这世间的所有,什么江山社稷,什么整肃朝纲,什么臣服四海,又与他何干……
那一晚,他在她的寝宫,苍凉无助地整整坐了一夜,殿内华丽精致的陈设依旧,殿外暗香浮动的红梅依旧,只是在他身畔,再也没有他眷恋的绝色容颜。
第二日,在整理凤卿依遗物时,首领太监向楚璃呈来一支玉簪,当看清那是一支墨梅玉簪时,他瞬时吐出一口血来,殷红的血液,溅落在案头洁白的绢纸上,宛如朵朵傲雪盛开的红梅。
只因为这支墨梅玉簪的花形,与清玉肩头的墨梅图案相似,是他当年亲自寻来,送与清玉作为定情之物,而清玉一直都视若珍宝,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那一刻,所有疑虑都在他的心底迎刃而解,难怪她的样貌与清玉如此相似,难怪她对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难怪她会知道当年先帝所逼他立下的誓言,原来她就是他的清玉,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清玉,然而他却将她伤到体无完肤、鲜血淋漓,最终含恨而终!
其实除了她身份以外,还有一件事情,她自始至终都未告诉过他,那就是三年前,被先帝逼迫立下毒誓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就在同一天夜里,先帝亦让她立下了毒誓,永不嫁楚璃为妃,若违誓言,她与他之间定不得善终,因为她会成为楚璃的软肋,作为一个帝王,是不能够有软肋存在的。
在下嫁的前夜,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东郡行宫,万念俱灰地跳入了碧悠湖,打算就此了此残生。
可却意外被人救起,而后辗转来到了凤府,凭借她肩头的墨梅胎记,被凤太傅认出,她竟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于是便与她父女相认,将她留在了凤府。之后,在机缘巧合下,她以凤家之女的身份入宫,再次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楚璃的身边。
为避免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又或是为了规避当初立下的誓言,她特意在入宫前,去掉了肩头的墨梅胎记,以凤家之女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纵使被当做影子,她也甘之如饴。
两年的芙蓉帐暖,恩宠有佳,她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已占有一席之地,可以这样永远与他相知相守。
而那一晚她出宫,不过是想与他了断当年与清玉的情缘,可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5
自那一日后,天子楚璃大病了一场,而凤家问斩之事,也被暂时搁置。
大病初愈后,他力排众议,先后下达了两道旨意,第一追封已故凤卿依为恭孝仁皇后,葬入帝陵,待他百岁之后与其合葬,第二免去凤家诸人的斩刑,改判为削官去爵,贬出京城。
而后,天子楚璃变得冷漠寡言了许多,也再未招幸过与凤卿依外貌相似的女子。
他只有偶尔轻抚着手中墨梅玉簪时,才会露出一丝苍凉而恬淡的笑意,而他所深爱的女子,此刻已如殿外即将凋零寒梅,只为他留下了一缕支离破碎的残香。
(原标题:《残香如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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