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一只生无可恋的猫咪,它一直在我记忆中流浪
想当年,在深圳待拆迁的城中村捡了奶猫一只。
当时这货还没一巴掌大,坐在脏水坑里咪咪咪地向匆匆路人哭着要妈妈。
如果没人接手,在这即将拆掉的地方,这九条小命铁定不保。
于是一时心软,就将它拾了起来。一手抓下去,手可以完全握住她鱼骨一样的身子,拇指与中指相碰,形成合围。
不得不说这是个看脸的时代。这只小喵别看它小,却是一副美人胚子:纯黑毛 四只白袜,活像TOM和JERRY里的那只TOM猫,于是我不顾其是只女猫的事实,给它取名TOMMY,正在迷海贼王的我总是喊它TOMMY酱!
搬家的时候,我把它的专座——那把破烂的木围椅也搬去了新家,它小时候可以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睡大觉,后来渐渐地尾巴漏到了椅子外面,渐渐地后腿伸到了椅子外,再后来屁股也悬空了,再后来半个身子挂在外面,尾巴则拖到了地上。有很多次,它在熟睡中身体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咕咚一声便滑到了地上,摔了个睡眼松醒,还会懊恼地鄙视一眼边上笑疯的我。
TOMMY陪了我一年,从巴掌大,长到手臂那么长,貌美如花,黑玫瑰一般的花,荧黄的双眼高傲机警;身姿窈窕,匀称纤细的体态,一条扭来扭去用来敷衍你的蓬松黑尾。
她从不在我吃饭时来叫唤,喜欢在我从阳台回来时突然飞扑过来捕捉我,冬天时它的爪子就能挂在我的毛衣上晃荡,让她充满了成就感;而夏天的时候……请自行想象我的惨状,以及接下来这只笨货将要遭受的雷霆之怒。
我以前从不觉得猫抓板这东西究竟有没有存在的意义,但是TOMMY用行动告诉我有。有一天趁我白天去上班的时候,她把那只近千元的航空新皮箱给抓了个稀烂,一地的皮屑……破罐只能破摔,于是从此以后TOMMY酱就有了一块史上最贵的猫抓板了。
我躺沙发看电影的时候,她会爬到我肚子上,咬着毛衣襟,两脚认认真真地来回踩,一展皇家御用按摩师的手法,无私地奉献给了我。
我睡觉的时候,半夜会听到咕咕声,恍惚间醒来,微光中她一本正经坐在枕头边,瞪大眼凑在我脸前,极度专心地看着我,也许它是在想:天黑了不应该蹦迪么,铲屎的怎么一动不动?别不是死了吧!
反正它是否这么想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我自己是吓得半死,心脏受不了。
我洗澡的时候,她会狗狗祟祟地跳到桌前看电脑屏幕,不小心踩到键盘,暂停的电影就会突然播放,吓得她一阵噼里啪啦找地方躲。
给她洗澡,当我捞起她往卫生间走的时候,TOMMY就将小眉头皱起,眼神焦虑,然无法挣脱;门一关,她开始沿着墙角想往上爬,然瓷砖令她无法下爪,一切只是徒劳……
每次洗完,只要我把门一开,不等包上毛巾,她就箭一下蹿出去,飞奔坐到我电脑主机上开舔,是的,浑身上下滴着水,电脑主机君快要吓死过去了!
那年国庆回家七天,我把它寄养在宠物店。
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很爱它,天天去店里看TOMMY,甚至在我领它回家时一路跟到我家中,依依不舍。
至此一个决定就形成了,我是这城市漂泊的旅人,去留不定,如果能让它有个永远安定的家,也很不错啊!
于是我决定把TOMMY送给了这个家住三层别墅并且很爱它的小姑娘。
只有我自己知道,恐怕在内心深处,我一直就在盘算着这么一天,而TOMMY从头到尾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它习惯了我那狭小的租屋,习惯了脾气不好的我,这些就是它的世界,是它的安全感的全部。
它恨我,于是在离开我被关进笼子的那一刻,伸出它的利爪给我留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印记。我是那种很难留******的皮肤,磕磕碰碰几十年下来,浑身上下也就那么三个明显的******,最新的一个就是它的馈赠:在左手背上无名指根处,一道弧形的白色,多少年过去了,还没消掉。
过了一个多月,小姑娘来告诉我:TOMMY从三层别墅里逃了出去,在那个小区内游荡,成为一只野猫。小姑娘偶遇过它几次,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它劝回家。
听到消息,我很后悔放弃了它,曾去隔壁小区到处找过,却无缘再见一面。
也许它本性就是高傲而自由的,是它选中了我,只愿意被我驯养,尽管我对它不好。
我又想,它不是想流浪,它只是奔走在寻找我的路上。
TOMMY,TOM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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