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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能耐的女人:出了门子的女人

人气:218 ℃/2023-11-10 13:49:39

全国“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作品(3)

作者简介:

阿朵

阿朵,山东省青岛市人,就职于人民法院,喜欢文学。2006年开始写作,作品散见《人民法院报》《人民司法·天平》《法制日报》《法治周末》《文艺报》《当代作家》《中华读书报》《书屋》等报刊杂志。

原文首发于464期《法治周末》10版

原题: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作品选登(三)

出了门子的女人

资料图 图/视觉中国

“你有没有觉得,名字里带‘凤’的女人都很厉害?”身边的书记员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们的视线刚从一个女人的背影上收回。如果说法庭是一个剧场,刚刚的法庭上,这个差不多该是配角的女人可是抢足了戏份。临近落幕,她出人意料地加了一大码戏。也正是因为这出戏,胜诉的原告如同输了官司般垂头丧气。

书记员的话令我忍俊不禁。我迅速在脑子里将自己知道的“凤”们过了一遍,点头称是。

【一】

再想起这一幕,是十年后的事了。

那天是端午,我和母亲正在闲话,忽然听到院里大小的狗都叫了起来。我正准备出去看看,门已推开。一个女人爽朗地大声喊着“大娘”,快步朝我们走来。

这是个穿大红风衣的女人,不仅衣服红,头发也是红的,四十岁左右,手里拎着一袋豆腐。豆腐浸在豆浆里,还冒着热气。母亲热情地招呼她坐,一面对我说:“这是大凤,咱小区里开超市的,她娘做的豆腐很好吃。”

大凤娘用海水做豆腐,不乱添加东西,所以豆腐特别鲜嫩。我不止一次听父母说过。

当我伸手去接豆腐,与大凤四目相对时,耳边仿佛响起了当年书记员的低语:“你有没有觉得,名字里带‘凤’的女人都很厉害?”

“哦哦。”大凤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你是……”

“哦哦。”我几乎同时笑起来,“你是……”

我们的记忆显然同时触动了某个开关,母亲惊讶地看着我们,问:“你们认识?”

是的,虽谈不上认识,但确打过交道。我如何也没料到,多年后会在这里遇见她——当年法庭上,那个名字里带“凤”的女人。

【二】

说起来,当年那起案件并不复杂,案件真正的当事人也不是大凤。但在法庭上,她表现得比真正的被告——她的老板更耿耿于怀。也许因为自己是合同直接的承办者,对过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大凤为自己被“下套”而义愤填膺,数次对原告疾言厉色,语出惊人。

案件调解并不费周折。在书记员打印调解书的过程中,大凤闲聊起一个发生在她老家的案件。

她说,那是个“无头”案,发生在她老爷爷那个时代。死者的尸体在路旁的小沟里,头被铁锨铲下来滚到沟底,让狗啃了,但人们还是能认出,这正是村里最有文化的单老二。

单老二家人怀疑杀人的是村里的封家,便把封家告上了县衙。封家是村里的大户,前一年与村里的另一大户丁家做了一笔交易,买下了丁家的一片山,文书就是单老二起草的。

丁家给了单老二不少钱,要他把文书写得有利于丁家。单老二答应了,文书写得极仔细,包括周边到哪里,地有多少亩,钱怎么付等,其中特别提到一条:柿树不卖。封家没在意——山上不就一棵柿子树嘛,也结不了多少果子,不卖就不卖。

丁、封两家人都大字不识。单老二读完文书,双方就在文书上按下手印,买卖也就成了。

第二年,丁家带人漫山遍野地砍柴,封家出面阻止说,山已经归我了,怎么还来砍柴?丁家却说,卖给你的是山,可没卖给你树啊。

封家气愤得很:没有树,要山何用?一怒之下,把丁家告上了县衙。县老爷拿着文书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树不卖”,于是,把封家人轰出了县衙。

回到家里,封家老大什么话也没说,拿出一把圆头小铁锨开始磨。铁锨磨锋利了,也到了赶集的日子。发了黑财的单老二日子阔绰,逢集必赶,封家老大就等在他必经的路口。

单老二果然来了。不仅来了,还满面堆笑地上前招呼封家老大:“哥啊,在这干啥呢?”封老大答道:“在等你啊!”手起锨落,单老二的头就到了沟里。

不过,说来也怪,这起杀人案到了县衙,一直没查出任何线索。只是,事情传来传去,单家的名声坏了,直到今天,村里也没人和他们打交道。

“你有文化又怎么了,人心眼儿得正,昧心钱赚不得,否则会遭报应。你猜怎么着,他家的子孙们现在个个都是穷光蛋,干啥败啥。”

大凤端起水杯,不急不缓地喝了口水,面上带着笑,眼神却含着凌厉。她斜睨着原告说:“所以啊,老闫,做事得有良心。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你能钻法律的空子,但上天在看着呢,他会给恶人惩罚。至于那阎王老子,其实是最公平的,他可是六亲不认的,不管你是不是他本家。”

这一通故事讲着,竟没人打断大凤。原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发作不得。而输了官司的老板,这出戏显然也令他意外。

故事讲完,调解书也签完了。大凤头一个离开,脚步轻快而迅疾,像一个完全的胜者。原告老闫却显得畏畏缩缩,似乎真的担心,前面路上也有一把锋利的小铁锨在等着自己。

【三】

那日的情形,大凤也记得。我问她:那故事是你编的,还是真的?

她笑了,说:“故事是真的,不过不是发生在我们村,是我们老板家乡的事。他曾讲给我们听,告诉我们说做事要细心,有时一字之差可能让你倾家荡产。我那天在法庭讲起那个故事,是恨自己,也是故意说给那姓闫的听。”

我又问:那你后来怎么开了超市,是不是因为案子的事被开除了?

她又笑了,说不是,老板人很好,自己是因为丈夫工作调动和小孩上学,在这里买了房。“一个女人家,干什么还不是干呢,照顾好家和孩子要紧,再说现在这里发展这么好,干什么钱都不少赚,离父母家又近,很好了。”

此时,大凤的手机响了。得知老公有事要外出,她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因为送豆腐,大凤常出现在我们家。周末常回家的我,与她渐渐相熟了。她时常来去匆匆,碰上老公休班帮她看管超市,也能坐下闲谈几句。时间久了,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又不是那么“厉害”的。

大凤和她婆婆的相处尤其令人佩服。每个周末的晚上,她必回城里的婆婆家吃饭。如果回得稍晚,婆婆的电话就会追过来。很多人羡慕她,她总是咧嘴一笑说:“两好合一好呢,俺妈待俺好。”她说话时从不称婆婆,“俺妈”就是她婆婆,“俺娘”就是她娘。

我总觉得,大凤对婆婆比对娘好多了。她婆婆是城里退休的,有气质,说话有分寸,穿衣也有品味。大凤对她是顺而敬的。大凤的母亲在农村,常常忙得顾不得吃顾不得穿。有时候,她一看母亲的穿着就生气,训斥说:“不是刚给你买的衣服吗?怎么穿这个样子就出来?”

【四】

大凤其实很爱她娘。因为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她就对娘格外牵挂,常常打电话,或者回家去看她。其实,她娘也算不上是自己在家,她和儿子家隔墙而居,只是儿子也在外打工,隔壁家就是儿媳和小孙子。

大凤娘家是8间房子,开始盖的4间大房给了儿子和媳妇住,两位老人住小房。等攒够了钱,把小房砸了盖成大房时,儿子媳妇要住新房,他们就住进了儿子家原先住的房子里。

她娘常对大凤抱怨家里的事:媳妇管他们要新房子做大铁门的钱;放在冰箱里的鸡和攒了两个月的鸭蛋不翼而飞了,原来是孙子拿回家孝敬娘了;去儿子家,儿媳和孙子在吃鸡鱼,都没招呼她尝上一口……

大凤听完脾气就上来了:“不是有钱吗?想吃什么就去买,还差那点?”她娘委屈,还想说什么,大凤声高嘴快,给吆喝了一顿,她娘就不说了。大凤也待不下去,转身走了,眼里却如进了沙子。

此后,大凤回家更勤了。不止是回家,还杀上鸡,买上鸡鱼。这种特别的鱼,价格比普通的鱼要贵。她娘心疼钱,说自己并不是馋吃,只是说个理。大凤高声说道,又不是吃不起,想吃就吃!

大凤娘家做了好吃的,孙子是必定来拿的。这次大凤在家,儿媳妇也过来一起吃饭,边吃边骂孩子不好好上学。儿媳妇年纪不大,但没有工作,也不爱下地,地里收种都让公婆代劳了。男人不在家,她就到处串门聊天。婆婆大概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你多在家陪陪他,他还能收心点。

不料,这句话如同捅了马蜂窝。儿媳饭桌上没有发作,回家就隔墙大骂,把婆婆的祖宗八辈都给问候了。来买豆腐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大凤又来给我们家送豆腐时,噼里啪啦地埋怨她母亲多余说那句话。

“她骂你娘,你没说她?” 我问她。

“捏死也不说。” 她答。

这话她又重复了两遍。我大感惊讶:这个人人都觉得厉害的女人,人家骂她娘和她全家,竟然话都不回一句。母亲称赞她的修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凤走了之后,我问母亲:“难道你真觉得这事她不该管?”

母亲说:“怎么管啊,和她弟媳妇打仗?人家家里的事,什么对不对的,你也别多说。”

可这事我放不下。再见到大凤时,我悄悄提到了这个话题:“她欺负你娘,你不管,这样对吗?你们怕她两口子打架,就不让你弟弟知道。她不更过分吗?你不觉得你娘很可怜?”

大凤一下子静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怎么管啊,我是个出了门子的女人哪,和她吵起来不让村里人笑话?她以后不养我娘怎么办?”

出了门子的女人?我看着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五】

之后,有好一段时间,我都没吃到大凤娘家的豆腐。大凤她爹生病住院,她弟不在家,大凤忙得够呛,里里外外来来回回地一个人跑。

春天的一个午后,我正在书房打盹,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细而高的声音:“嫂子——”,人也紧跟着进了门。原来是大凤的娘,她去大凤家,偏巧大凤不在家,就自己把给我家的豆腐送来了。她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家,和我母亲很相熟。

大凤她娘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出门时没大注意,她的电动三轮车没电了,能不能在我们家充一会儿电?“这有什么不能的呢?”母亲有点嗔怪地说着,便大声喊我,要我拔个线长的插座,隔窗给她插上。

我于是就出来了,母亲一面给我介绍着大凤她娘,一面张罗着给她泡茶。这是个很清瘦的女人,看起来精明能干,也很健谈。我帮她弄好电源,转身要回书房去时,她忽然喊住了我,“侄妞子,”她说,“你忙不?我问你个事呗。”我于是停下脚步,坐到了炕沿上。

“好几天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愁苦地说,“村里重新登记住房,据说与以后拆迁有关,说是现在写谁的名,以后就赔给谁房。儿子不在家,那媳妇儿就一直闹,要写儿子和她的名。说早晚还是他们的,现在不写以后还得交税,税老贵了。”

她喝口水,看看我母亲,接着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嫂子,不放心啊。写到他们名下,感觉自己住得就不踏实了,到时被撵出来可咋办?”母亲应着,说,还真不能这么干。

大凤娘说是这样说,可心里又矛盾,他们老两口心里不想写儿子的名,又怕不写得罪了他们。“年纪大了得靠人啊。反正早晚是他们的,何苦得罪人呢?”她曾在电话里跟大凤叨叨,大凤听得有点烦,也不给主意,没说几句话就挂电话了。她着急,就找到女儿家,想讨个主意,女儿却不在家。

“你是有文化的,你帮我看看,这怎么办好呢?”她问我。

我想起一个发生在我老家的案例,于是说给她听。那个老大娘,80多岁了,有一儿一女。她有6间房,是丈夫年轻时盖的,丈夫去世多年后,村里的房子办理登记,她想都没想,写了儿子的名。后来儿子离婚,离婚时媳妇什么也没要,只带走了两个小孩。

去年房子要发产权证,老太太的儿子早已因病去世,她就去办手续,想把房子写自己的名。然而经办人告诉她,这需要她两个孙女同意,因为那房子是她儿子留下的遗产,她两个孙女都有一份。

两个孙女却不同意写奶奶的名字,她于是出示了儿子临终前留下的遗嘱,遗嘱说,他一直没有能力养老,他死后房子全留给他的母亲。经办人让她到法院起诉,他们不管遗嘱,只凭法院的判决办事。

老大娘于是起诉到法庭,两个孙女却一口否认遗嘱的效力,说她们的父亲与母亲离婚时精神就不正常,去世前根本就没有遗嘱能力。

如果遗嘱真没效力,那6间房子老大娘就只能得两间,其余4间归两个孙女。那是她很不愿意接受的事,因为一直照顾自己的是女儿,她想把房子都留给女儿。明明是自己和老伴的房子,怎么住着住着就不是自己的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在法庭上常常落泪。

“后来呢?”大凤娘听得入了神。结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听说这个案子时还没结案。跟大凤娘提起这个案子,也不过是提醒她,名字写谁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她是个精明的女人,然而在这样的事上却又好像不容易明白。“那我呢,我们家的事,怎么办的好?”她还是问这句。

我只好告诉她,如果这房子还写她丈夫的名,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那8间房有4间会是她儿子的,4间是她女儿大凤的。如果现在就分两处写呢,那她和丈夫就只有4间了,以后这4间有两间将属于儿子,两间属于大凤。当然了,他们也可以留个遗嘱,把房子都留给儿子或都给大凤。不过,那可能到时候也要上法庭。

大凤娘瞪大了眼睛,好像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家的房子还有大凤的份?法院是这么说的?”我说:“是的,有她的份,儿子和女儿都一样,法律是这样规定的。”大凤娘简直难以置信:“她可是出了门子的女人啊,又不是招的养老女婿。”我笑了起来:“儿子女儿都一样,不是招养老女婿也照样该养老,也都有权利继承爹娘留下的东西。”

大凤娘摆弄着手里的一颗菜,忽然就笑了起来。她匆匆弹了弹衣角,对母亲说她该走了,差点儿都忘了她的电动车。

【六】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父亲,大凤娘家到底是在哪里,是个怎样的地方?那里怎么还在反复强调“出了门子的女人”?

父亲只知道那是距离泊镇10多里的一个村,属于前海套子,是个靠山又靠海的地方。过去的前海套子,人们的日子是不愁吃的,不仅有肉有鱼,蟹子都能自己爬到锅台上。

关于这个地方,我所知道的是因为青岛西海岸新区的开发、董家口港的带动,泊镇已迅速成为一座火车站、飞机场、港口俱全的新城。不仅村村公交相通,地铁直接通到青岛,拆迁也让不少人都成了富翁。想不到,就是在这样地方,还根深蒂固地保留着“出了门子的女人”这般落后的观念。

父亲建议我自己去转转,并给我找了个当地人做向导,带我去董家口港。由于我们的车没有进港证,半道被拦住了。然而,仅是在周边走走,就足够令我震撼——沿途几乎所有的村庄都已属于青岛港,从港口迁出的居民住进了高档社区,配套的学校、幼儿园、医院、商场一应俱全……

在美丽的新城里,也夹杂着一些尚未拆迁的瓦房村。虽然它们已经成为了“某某社区”,但与新区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而住进高档小区的人们,迈过这个门槛不过才一两年的事,此前他们还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农民或渔人。现在,对于住进高楼里的人们,瓦房村就是他们的过去。对于瓦房村的人来说,高楼就是他们的未来。

虽然好日子指日可待,但失去土地和养殖池,人们还是觉得有点不踏实。所以,瓦房村里住的几乎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赚钱了。时代的浪潮裹挟着他们往前跑,周围有的是赚钱机会,没人安于过去那种鱼米的富足。

大凤的娘家,就在某个瓦房村中。我仿佛看到,那个清瘦的老人,正在院里忙前忙后做海水豆腐。不知此时,她的房产登记难题是否已经解决了?

印度有句谚语:“慢点走,等等身后的灵魂。”瓦房村中的人们,或许也跑得太快了。落在后面的灵魂,迟迟疑疑、犹豫踌躇,像个出了门子的女人。

首届“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征文启事

近年,作为一种方兴未艾的文学类型,非虚构文学引发了诸多关注,被认为孕育着新的文学可能。有别于小说、纪实文学等传统的文学样式,非虚构文学写作强调作者本人的视角,且基于事实、亲历展开叙事,因而更具有真实的魅力和浓郁的个性。

我们深知,法律圈从来不缺少好故事,法律圈也不缺乏好作者。为了更好地讲述中国法治故事,将普法工作持续推向深入,《法治周末》特举办“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

首届“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于3月启动。年底,我们将举办“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优秀作品评比以及相关论坛活动。同时,对于收到的优秀参赛作品,我们将不定期地在《法治周末》报纸和新媒体等平台刊发。该赛事活动将持续举办,现面向广大法律人常年征文。

征文要求如下:

1、作品须为原创未发表过的非虚构文学作品,不得违反国家文艺作品相关政策法规。

2、题材不限,与法治相关尤佳。

3、字数2500字至6000字为宜。

4、来稿请注明作者姓名、工作单位及职务、联系电话,并附个人简介及电子照片一张。

对于决定刊用的作品,我们会尽快与作者取得联系。

投稿邮箱:flrfxg2019@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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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王硕 吴昊

往期回顾

·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作品选登(二)一起强迁案的“反杀”

·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作品选登(一)酒楼少年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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