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倾听再倾听作者:倾听青未了,西瓜苏
□作者 戴荣里
朋友发来马来西亚人吃西瓜的视频:用一个圆柱在西瓜上旋一个洞,拿出来让购买者雪糕一样品尝,然后从旋出的洞伸进去一个打浆机,经过搅拌后,西瓜瓤打成汁,还要放入冰块和其他调味品,然后像喝椰汁一样捧着西瓜享用。中国人吃西瓜,提倡切开,如饮料喝的不多。切西瓜的形式倒是有很多样,莲花瓣的、三角形的、错开如燕尾形的。中国人讲究形式美,吃西瓜也要吃出形式与内容的密切结合。食堂里经常把西瓜切成三角形摆在一个托盘上,打饭时夹两三块,也算在雅俗之间了。
每次吃西瓜,我总想起刚工作时的一个工友兄弟,就叫他西瓜苏吧!西瓜苏因为牙齿尖利,吃西瓜有先天优势,常被工友们喊为苏大牙。工程队人起绰号直接、形象。个子矮的反其意而行之,叫他“穆铁柱”;长得胖的,就叫他“面包”;有喜欢抽烟的,就叫“大烟桶”……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绰号。一方面工友们穷开心,另一方面也显得工友们感情深,根本不在乎这听上去有些贬低人的称呼。
西瓜苏乃聊城阳谷人士,他爸爸是工程队的理发师,人缘好,工程队大家庭氛围浓厚,叔叔侄儿们相称,倒也其乐融融。我和西瓜苏恰巧同一年顶替接班,有了老少两代的关系,我们哥俩就走得格外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聊城比我老家临沂富裕。西瓜苏每到过年回家,总会带回来龙头年糕,偷偷送给我两块;就像工友张迷糊(眼睛眯成一条缝睁不开)老喜欢从胶东带来红薯干和虾米一样。冬天里,工班里的大火炉烧得通红,工友们围坐一起,拿出各自的家乡特产,品尝起来十分香甜。
那时我俩也就十六七岁,负责倒水泥。我上午干,他倒一下午。水泥滋在皮肤里,洗不掉,一划一道白杠子。如若刚从工地上下来,唯独看到他的白牙突出在唇外。我跟西瓜苏开玩笑说——你那牙怎么一点不沾水泥?他就红着脸,追着我狂打!劳累而欢快,是工地上的感觉。
在工地上嬉笑了两三年,我就脱产去读电大班了。西瓜苏也随着调往分局的一批人离开了工程队,回到了老家聊城站。铁路电话方便,虽不常见面,但打个电话,彼此问问近况,互相开开玩笑,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年龄增大,西瓜苏对人家叫他苏大牙,也就不那么忌讳了。有一年我和一位朋友去聊城,再见西瓜苏时,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兄弟相见,一起边啃西瓜边回忆工程队的过往,感情依然浓香如酒。西瓜苏兄弟的特长,依然不减当年。那年,不少老长辈同事已经离世,我俩唏嘘着,时间过得就是快啊!
昨日接到西瓜苏的电话时,我正在一个茶店吃切得端正的西瓜。想着西瓜苏托着瓜皮一口啃光西瓜的动作,就开玩笑问:你现在吃西瓜怎么样?说起工地上的“穆铁柱”大哥,他已经先走了;说起我在工程队吃过西瓜苏几次年糕,他都忘了;好多人的名字和绰号我们也都想不起来了。白发爬上了我俩的双鬓,肉体不抗老啊!
当晚,工程队的老工友刘洪良老兄打来电话,说他父亲(也是退休的老铁路工程人)90多岁了,身体依然壮硕。老人得益于性子慢,活过了他的好多工友们。我把西瓜苏的事情告诉洪良兄,似又回到了泰安西货场的时光。怀旧,是让时光变慢的最好方式。我甚而希望,西瓜苏兄弟的大牙依然硬如当年,多年后,依然能成为我俩打趣的话题。
主播/后期剪辑:朱若彤
值班主编: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