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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苗遁甲:银苗遁迹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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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林公坐谈语,专候机会拿恶僧。忽见兵丁进了山,至林公身旁跪倒、急忙回禀叩头说:小的回林大老爷:小的兵头见四僧;强抢良妇困室中,急命小的俱拿到。现在寺外请林爷,定夺归案押牢中。林公闻听话暴露,故意变脸大喝道:你等大胆心太野、出来多事惹是非,无令擅自捉拿人。本欲捆打得请示,又恐佛地不恭令,暂恕你等带进寺,问明治罪再判刑。小校答应站起身,知其失言坏事情,假装惊慌往外走。慧海和尚一恐惧。

且说兵丁登时来,带进老者与少妇。僧人跪倒在下面。兵丁闪在一旁站。林公座上打量毕,向僧人大声喝道:尔等身在佛门第,不守清规胡乱行,何人主使快说来!若不实说解进衙,动刑拷问还得招。四僧见问捏虚词,

口尊爷爷听我禀:小僧均已受戒僧,焉敢胡作来非为。今日初开山庙门,人烟稠密路崎岖,老者引领少妇人、

小童小僧同上山,挨肩过来人密集,少妇吵骂不休口。被老爷巡兵听见,锁拿进寺为静街。叩求老爷看佛怜,莫冤佛门弟子们。林公用计提恶僧,不肯深究缓兵计。又问那些少妇们,僧人怎么胡乱行,快快讲来我听听。少妇见问忙叩头,尊声老爷你在上、稳坐大殿听小妇,慢慢讲来仔细禀;小妇人不敢虚词,老叟是小妇的父。母亲金氏五十三,小妇今年十九岁;夫主就在山下住,姓李名辉耕种田,以农为业饥寒苦。公婆去世靠妯娌;小童则是一侄儿。旧岁夫主染病死,小妇人许愿上山,拜佛求神来保佑。今生亲丁人四名,特意前来祈祷祖。下车之时是粗心,撂下丈夫扶小童,进门拜佛来烧香。不知夫主等急了,心急不竟自赶车,不辞而别而回去。父亲找着奴丈夫,一同出庙已瞧见、无有车辆心为难,没法扶父步行回。

忽见四个凶僧来,一齐上前来弑打。父亲年衰难拦挡,侄儿叫喊快救人,小妇人着急大嚷。幸喜官兵跑上来,锁拿搭救受难人。是以同来见老爷,叩求公断来审冤。林公听罢无其奈,故意含笑那老者、我问你偌大年纪,难道不知世路么?上庙烧香古人禁,你该拦阻才是吗。我自有道理人来,把他父女与小童,送下山去另行办。兵丁答应向前来,老者少妇一齐跪、叩头站起随兵去,送到山下安全地。又把那四个凶僧,拉到偏僻无人处,每人重打二十棍。又将光棍李太岁,带到殿上跪下面。兵头闪过一边站,林公观看问凶徒,家住何方姓什名?那人见问忙口呼:老爷在上听我禀,小的住在山下边,李家村的偏东头。父母双全无兄妹,只生小的我一人、名叫李宾守法人,不知犯了何等罪。在上无故锁拿人,困进寺院为何因。俗人云国家刀快,不斩冤枉无罪人。恶棍说话不甩呼,摇头摆脑不买呼。大步前来不外呼,仰首挺胸不理呼、林公大怒要砸呼,一声断喝该死的。奴才看你这光景,必定是个光棍汉!人来掌嘴二十下。两旁兵丁答应是,一拥齐上按地下、揪起发辨二人煽,打了二十个嘴巴。又见一人跪下面,急忙说道林老爷、今有部文到衙来,限期紧急不敢迟。双手奉上公文书,林公拆开视阅罢,无奈摆手即说道:国母开恩普天下,庵观寺院尼姑僧。林某所辖地面上,必须查明入档案。先将桃花寺院中,共有多少僧和尚、杂务人员都写明,以便造册去领赏。众僧闻听为欢喜,林公同僧人查点,立刻写明清单据。且说贤臣叫施安,先将行李搬出来,诸事俱备妥善后。施公起身来告辞,林公掺起施贤臣、迈步外行出云堂,在外专等好消息。且说林公见施公,主仆下役出去后、随即站起急下令,擒拿二僧上绑绳,猛纵身剪步向前。兵丁一见不怠慢,一拥齐上岂动手。不料二僧暗器械,七手八脚斗多时。贤臣闻报起回身,随使关太王殿臣、郭起凤三人进寺,要与二僧来征战。二僧不觉太慌忙,双拐井井有法术。

关太起凤等三人,使倭刀短拐铁尺、攘子五人窜跳蹦,丁当招架几时会。看看天黑已经晚,林公吩咐兵丁们,秉起灯烛如白昼。未知后事该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87 回

关太施展英勇志倭刀破解双拐棍

关太随即跟进去,用刀砍中慧海头、和尚扭头哎哟声,栽倒在地鲜血流,流星锤掷一旁丢。翻身还想爬起来,起凤急忙迎近来,用力铁尺打在了、凶僧拐子骨头上,又连打好几戒尺,把个慧海直打得、哀声不止嗷嗷叫。关太复用朴刀背,在凶僧的两膀上,一连打了好几下。慧海不能再动转,趴在地上像死猪。关太等撇下慧海,

三人围住性本僧,拐子扎去铁尺打,关太倭刀举在空。性本忙来急招架,心中害怕架式乱。只听慧海在说话,大叫性本休动手,依我劝你自受缚。且说三人围性本,王殿臣故意漏空、跟进一步随手棍,扎住性本的手腕。

哎哟一声如鬼叫,疼得抛拐躺在地;又被起凤铁尺打,正中肩头栽倒地。关太赶上耳边踢,猛的一脚踢过去、

凶僧发昏不能起。外面二公看见了,心中大悦在高兴。吩咐兵丁上前去,立刻把二僧捆绑、连在一起叫来人,仔细看守莫再跑。又令兵丁搜妇女,并把余火救灭后,此时东方天大亮。贤臣大笑口尊声:林老爷调动兵将,特为施某今私访,事亏贤公良谋好。兵围云堂将勇兵,借仗虎威拿二僧。起解回京交令旨,施某转奏圣明皇,加官增职记功勋,兵丁自当奖赏功。林公闻听吃一惊,愧颜通红欠身礼、口尊贤臣施大人,末将无才亏贵役,恳求包容婢职谋。

贤臣见此光景说:面君之际有道理。林公又打一躬礼:多谢大人宽恕情。言罢二公回大殿,相互谦让请坐下。贤臣吩咐派十名,兵卒看守庙宇院。又命那别的寺僧,照管好经卷藏书。

令下即刻下山去,拨车三辆人工马,立刻押那二僧人、淫妇齐上车起解。二公乘骑前面走,贤臣随即叫老爷,不用送了请您回。离京不远已安全,施林二公请又请、互相招手抬头看,摆手辞别各自去!

林公闻听随告辞,领兵回转水汛中。贤臣率领郭起凤,关太王殿臣押解、顷刻进了北京城,竟入顺天府衙门。立即升堂要审案,差役站班齐应声。随机吩咐衙役们:火速把众僧淫女,收入监派役监守。贤臣见天色将晚,退堂出衙回住宅。到了门首下马来,进内父母前请安,问候已毕一旁坐。施候说我儿可喜,获住恶僧真不易。贤臣随将始末事,细禀一遍施侯说:你也赶快歇息去!明日好办更多事。贤臣退出父母屋,到自己房内安息。

次早起来净过面,更衣出来至院外,上马来到衙门口。升堂吩咐快人来,传那告状翁婿俩,上堂对词审明案。叫人立刻提慧海、众女听审泪纷纷。众役答应往下跑,从监中提出慧海、众僧妇女上堂跪。贤臣叫一声慧海、性本你二人把那、诓骗众良家妇女,之故快快如实说!二僧见问翻白眼,总而言之不肯讲,混推诈赖不实言。贤臣不由大声怒,把惊堂一拍吼叫:人来快把慧海拉,夹桚起来再审问!众役答应一拥上,急忙夹起脚十指,上面桚起手十指,四人齐声齐用力、大刑持侯实难忍,慧海昏迷不知情。

用凉水喷醒叫道:青天老爷僧人招。僧人在桃花寺内,作恶多端师父见、屡次相劝不悔改,一怒之间害他命,埋在寺后树林中。又与性本商议好,诳买些妇女上山。惟有桂姐是僧人,拐带来的也不少;她的父母在京时。有位梅林章京师,名叫按大有势力,护国寺旁边居住。小僧常往他家走,桂姐父母就在此,门房里面在居住。我与其母私通情,因奸套奸有嗣后、索性拐去只快乐,无人知闻其中事,岂晓神佛不容情。巴州布在寺攻书,闲游山景看破了、神秘机关走漏风,这是实情愿一死。贤臣闻言急吩咐,下役即刻卸去刑。书吏连忙提笔写,实言口供按字押,青衣答应卸刑具。贤臣叫声性本僧,是否尝尝桚具刑、是否招来实口供!性本口尊大老爷,慧海作恶是真情;性本主谋是不假,甘愿领罪认受罚。贤臣吩咐书吏写,拿下二僧按手印。贤臣又叫众僧们:你们既入佛门地,不守清规胡作为。天地不容法不容,从实招来不受刑!众僧见问口称尊:大老爷听我细禀。内中说游方挑水、烧火撞钟擂鼓等,有心修道不知情。贤臣吩咐众妇女,隔个听判去执行。不知都判什么罪,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88 回

施公回奏圣君本顺天当堂发放人

贤臣就对众妇说:尔等失身之因故,本府眼见不追问。

内中除了桂姐外,其余各报其家乡、父母姓名报上来。众妇见问聚向前,各把姓名已报完。贤臣闻听叫书吏,赶快记写如成册。又传下级去通知,良民家属来领人。

把告失妻的翁婿,传上堂来听判令。贤臣叫声快来人,尔等且把众和尚、良家妇女带下去,留慧海桂姐对词。众衙役答应是是!公差上前来回话:小的将护国寺里,住的那个叫马富。白塔寺住的胡六,传到大堂听问话。贤臣叫一声马富、胡六二人请过来。本府传你二人来,认认那边跪的是、你们家的什么人?二人见问抬头看,马富喊声我的女。胡六掺其小的妻,不知现在啥原因?

贤臣大笑认得好:你们认得是不错?一齐都说是不错。贤臣叫一声马富,全是你妻之缘故。本府不究你明白,才引出你的女儿,意外私逃之事情。又叫胡六你是听,你的妻子和尚拐,本府奉旨访真拿。明日早朝回奏本,请旨正法判此案,你二人现在下去。二人答应忙叩头,含泪而去苦中优。贤臣又叫快来人,你们快把众恶僧、下到监牢严看守,众役答应是是是!

且说贤臣站起身,退堂上马出衙门。不多一时到私宅,灯下修本二道折,事毕安歇无话提。次早黎明起得早,贤臣上朝奏两本,奏明皇上下旨意:慧海性本二恶僧、败坏佛门应该斩,余僧按律应治罪。众妇除啦桂姐外,令本家认领回去。桂姐与翁婿之案,任其婿儿自作主,钦此钦遵朕御批。

康熙再谕施贤臣:仕伦为国劳有功,应升通州仓厂总。贤臣望阙邀谢恩,便出朝堂到顺天、回到府衙监牢中,提出慧海与性本,令役解送交部斩。贤臣又提众恶僧,每人重责三十板、定他们半年徒罪;期满各州县重案;起递解押去服刑,其余还俗回各家。又提众多淫荡妇,每人三十大板棍,责罢回监严看守。贤臣行文各州县,传其本家来顺天,衙门府里领女人。堂上留下马桂姐,以完翁婿之案情。按律议定他作主:梅林章进京按律、家教不严自有错,纵子知情不举报,回奏罚俸一年薪。贤臣吩咐快人来,传马富胡六对面,青衣答应退下去。不多一时翁婿来,上堂跪倒叫老爷。贤臣叫声你马富,皆因你家纵放妻、私通和尚因奸起,引出拐带之丑事。你的女儿同慧海,上演出不雅之事,就有心赖你女婿。若不亏有人首告,岂不便宜了贼徒,屈了好人你女婿。本府按律要公断,先问赖人一重罪。妻子之丑她自寻,本难宽恕来治罪。马富闻听心内明,自知己过心带愧、叩头谢恩求饶恕,口尊施公大老爷,小的知罪乞饶恕。说我女儿凭女婿,自今再不欺他心,言讫痛泪悲伤情。贤臣悯其开恩道,眼望胡六随即问:本府问你妻要否?那人见问叩头道:小的颇知其女人,自甘一世无妻室。也所深愿小的意,叩求大老爷判断,只是恳求无事回。施公提笔定案判,叫声马富你听真、因你家教不严训,以致丑事百出闻,图赖良民自寻苦。吩咐拉下要惩办,重打二十大板棍,胡六免究回家去。下役答应拉马富,重刑打二十板棍。贤臣又问那胡六,汝妻还是要不要?胡六坚定说不要。贤臣又问那马富,女婿不要你女儿。你可领她回家去?马富叩头谢恩说:小的无脸领女儿,求大老爷你公断。贤臣吩咐传官媒,带去桂姐官卖价。有胡六跟去领银,自个回家且不表。

再说那顺天府尹,新任府官进衙门、把已结未结之案,接交明白断分明。贤臣退堂出衙门,上马回宅见二老、上房禀明太老爷,太夫人升官缘由。

二位老亲闻得见,暗想儿子为官清,圣皇天子贤明君,所以圣恩降重开,才得高升荣华贵。以后再能行公事,忠心报国作贤臣,圣眷不知要怎样,优渥无彻平安日,全家聚集在一起,想来好不喜欢他。未知后事该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89回

为政有功升仓厂行路偶遇盗官粮

话说证券交易会,施公自从关小西、投禀说这桃花寺,淫僧们恶迹满盈。暗中采访属确实,奏明康熙老佛爷;复派关太王殿臣、起凤调动卢沟桥。飞虎厅林督官兵,将淫僧慧海性本、俱行擒拿上法绳,锁解进京斩立决。

来到顺天府衙门,审明招毕录口供,俱各收监严看守。施公见到天色晚,回到宅内见父母、跪住面前请问安,来至书房忙修本。写妥装入木匣内,才去安歇入梦乡。

至次日五鼓入朝,本章交付梁九公,转奏圣上皇上知。康熙佛爷龙目阅,览毕御批慧海僧、性本败坏佛门第,摧残人命即处斩,其余众僧按律治。寺内所有藏妇女,除马桂姐之外女,着本家亲丁认明、领去回家聚团圆。桂姐完毕翁婿案,任其女婿他自便。为国勤劳施仕伦,有功应升通州府、仓厂总督水陆运,即日赴任钦此遵。

施公接了此旨令,望阙叩头忙谢恩,领旨出朝到顺天。吩咐书吏连夜去,会同刑部遵旨令,将慧海性本二僧、正法处斩西门外。其余众犯亦各是、按律定拟发落毕,新府尹前来上任。施公即至衙门外,将已结未结案卷、交代明白诸事办,出衙门回到府中。来到门前但见那,报喜之人来喧哗。施公走至大厅堂,父母面前问安毕;将奏事升官缘由,禀明施太老爷听、太夫人俱心中悦,吩咐管家发喜钱。此时合宅庆欢乐,暂且不表酒席事。

且说贤臣派人去,将王殿臣郭起凤、关小西他们寻来。不多一时三人到,来至书房见施公、一同跪倒叩喜毕,侍立一旁贤臣喜。因三人破案有功,俱各加厚赏金银。复说带他去通州,仓厂当差是否行,三人闻听情愿去。分派已定各自回,即到各处去拜客。府内演戏三日整,亲戚朋友来庆贺。

贤臣应酬几日后,通州仓上人役来,接到府门去上任。施公不带家眷人,只叫施安王殿臣、起凤关小西四人,收拾行李打包裹。诸件齐备准备好,叩辞父母家中人,告别兄嫂往外走。众亲友送到府外,俱各哈哈腰儿送。施公乘上坐骑马,内司人役开大道、前呼后拥跟随着,大人去往通州去。热烈非常进发去,要赶吉时去上任。

不多一时看到了,东南方向齐化门、贤臣马上细观看,只见车马往来多,拥挤难行路难走。留心细瞧大车上,装的全是代粮米。正在前行观望瞧,听路上车夫喧嚷、因为争辙相争打,各道字号不逊让。这个说敢来欺我,探问探问我是谁。外号人称显道神,谁不晓得我的名?祖宗让过谁的道?那个强势更有劲,小子你别吹牛腿、大太爷在轮字行,北京通往海湾卫,朋友甚多江湖人。提起大号黑塔赛,孟尝名哪个不知?只见彼此大骂着,扭结不开争高低。那时康熙年间里,石坎路还未修齐、所以车辆真难行、颠覆不平晃死人。却说两个赶车夫,只顾揪打两边车、车上粮米撂道旁,并不经心来管理。

猛然看见从四外,跑来一群男女人、并非近前来劝解,轰的一声围上来。竟然抢空粮米车,一齐动手来好快,车夫无奈没办法。贤臣不解其中意,勒马细察仔细看,但见这些抢窃人。奔到车前从袖内,扯出明亮的尖刀、照着米袋往下戳,登时粮米顺穴窿,直倾莫遏往下淌。只见那些多数人,各从腰内解布袋、撑开袋口对准穴,窟窿接米收盛满,扛着肩头飞跑去。还有用簸箕撮的,衣裳兜的乱纷纷,如蚁盘窝一般多。不多一时车上米,大约去了一大半。贤臣马上看得明,甚为恼恨来制止。正要分派人役们,前去锁拿凶恶人、忽见有几名官兵,手举马鞭威胁吓;将盗米人一顿打,打得四散无人抢。又将车夫喝开后,二人不打斗量了、回来见到粮米车,只见粮米被人盗。去了许多还在淌,口袋被扎稀巴烂、没法缝来没法补,满地撒白花粮米。

二人这才着啦忙,后悔不该骂几句。只得把车上口袋,一齐搬在地上后、连忙从近方买些,号粮将余剩口袋。倾出掺合完毕后,连泥带土提一处、比够凑足原来数,急忙装在口袋里;用绳捆紧扛车上,摇鞭赶车恨恨去。施公俱看在心头,暗中说道难怪得、在京八旗人抱怨,好容易等到开仓,关了米去不值钱。原来是这些奴才,遭难无奈来弄弊。如此看来真可恨!施公思想往前走、但见那扫米之人,成群搭伙满路穿。贤臣看罢是带怒,心中暗想此等人、万不可再留用了,到任后必先除净。正在心中思想着,不觉到通州西门。抬头一看见前面,执事甚是更鲜明、属下官员排两旁,前来迎接钦差官。吏役官员报名毕,锣声震耳咚咚响,青衣喝道震耳聋。一直行到督衙门,只见仓厂门内外,悬红结彩鼓乐喧。众人衙门外跪接,亲随人员紧跟定。贤臣乘马来大堂,滴水檐前站住叫。掺下马人役伺候,连忙搀扶施大人,即刻开堂见面理。前任大人交代明,告辞出衙归驿馆、等候盘查清楚后,交待明白回原籍,暂且不表这回事。

且说属下官员们,吏役前来欢迎接,连忙叩头拜已毕。天色将晚退出衙,众官方各自散去,贤臣退堂去歇息。次日清晨净过面,用完早茶已毕后、诸事做完闲杂事,这才穿衣戴齐整。家人施安往外去,传轿夫随从人役、外面领轿将执事,列使两旁来伺候。贤臣乘轿带从人,执帖回拜已毕后。大人回在衙门中,升堂理事做公案。人役两旁齐站立,说到仓上成规局、吩咐书吏按律行,出示晓谕贴大堂:如有仓厂内外官,舞私作弊之人员、访查明白重责罪。又用朱笔标明了,几张手标警示牌、派人役沿河一带,雇人各帮船只户。倘有无故停怠留,有意淹滞捣乱者、如被查出确定后,立刻锁拿来问罪。

将王殿臣郭起凤,唤到大堂吩咐道:带领兵丁差役人,你在旱路上来往,察访那扫米之徒。如若见扫米之人,不分男女并锁拿。分派已完二人去,贤臣退堂回书房。

且说郭王他二人,各遵宪谕带领着、一干人众出衙门,迅速而去未三日;将那些扫米之人,拿住许多押公堂。二人进了衙门口,禀大人立刻升堂。衙役押到公堂上,俱已下跪来请罪。贤臣一看满腔怒,用手一指高声喝:尔等这些无知奴,真是可恨太可恼!你们何得起财意,私抢皇粮归自有。也该想想国家的,大清法律要治罪。南边运来的米粮,俱是万岁着八旗、兵丁之储厂粮运,国家需用孔殷存。哪许尔等妄行为,乱抢私窃的道理?清平世界大清间,不务正道敢大胆。尔等只顾用刃刀,扎破口袋盗米粮、殉公肥己想发财。岂知漕船比你们,偷的更多多可惜;那些狗才车夫们、恐怕米粮数不足,难以交仓掺泥土。仓上官吏不留心,没有细查来检验,下人急忙运仓廒。

等到八旗关粮期,以致关去不能食、岂不反苦害军民?现在官将家旗人;年月演习弓箭法,保国当差非容易。这米乃是妇老幼,他们的主要口粮、似此连灰带土的,原来尽是你们人,这些奴才闹诡弊。你们快快的实说,何人与你等作主、竟敢如此胆大干?尔等从实快招来,免得皮肉受苦刑。众人看见贤臣怒,俱各往上连叩头、哀求道大人开恩!小人们皆因实系,家中寒苦无人顾、扫些土粮来度日,并非受人来主使。扎口袋盗官粮事,欺人之心妄作为,小人断然不敢做。恳求大人去查问,盘清之后知事实、开天高地厚之恩,小人们实在冤枉!乞求大人恕罪俺。贤臣一心要断案,找出扎代此等人、遂大声呵斥喝道:你老爷亲自眼见,尔等还敢乱狡赖,空口问贼焉实说。急忙喝令打服手!吏役差人随即应,每人重打三十板。皂役不敢来怠慢,每人重责登打完。众人带泪上叩头,请求大人施天恩。贤臣吩咐人役们,众人之中挑几个、号枷在冲要之处,游街示众三个月。从此那扫米之人,都知法律之厉害、粮米堆在各地上,无人敢来再拿动。大人将书吏传来,随吩咐出示晓谕:车船之上凡运粮、不拘水陆车粮米,船到仓监督收阅。查足数目看成色,过斛倘有成色差、斛口不足代不满。将押运官同路户、车夫一齐重治罪。书吏拟写已完毕,用上巨印来密封,派人粘贴要路经。

大人退堂到书房,关小西与王殿臣、郭起凤进内参见,大人说你等三人;明日出衙分路去,详查暗访地方官。如有贪官污吏人,恶棍土豪地头蛇、把持仓中之人事,播弄是非胡闹事。并同水陆粮路上,盗米霸道之匪徒,访明速来禀报声。倘有拒扑不听者,立即锁拿入牢监,三人领命去查访。

大人闷坐在书房,正思仓中私弊人、该若如何来办理,小西殿臣郭起凤。三人约在一处后,走上前来与大人、来请安站在一旁。大人座上即问道:你们三人已经在、水陆两路粮道上,查访事体是何如?三人见问躬身禀:小人前去各路查,见官吏车夫船户。而今都畏大人令,整严访查盘问清,不敢私弄情作弊。关小西随即禀道:小人风闻一密事、查访确实特来禀,报于大人你得知。贤臣连忙急问道:你等三人细说说,不知风闻是何事?快快说来我听听。关小西上前禀道:小人前天打听着,乃是八旗放俸时。王公贝勒与官府,各旗掌档子领催,串通通州仓厂官。书使花户来作弊,每逢二八月开仓,必出许多黑档子。小人特来禀大人,候开仓时当心他,密饬严查除此患。贤臣说既然确实,必须禀明皇上知;无论王公与侯伯、贝子贝勒啥王爷,只管说来只管讲。果然是扰乱妄行,老爷自有办他法,管教他情甘认罪。不知关小西到底,说出何人何王爷。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十四章

访恶霸除害

第 90 回

访恶霸仓厂除害行善事罗汉临凡

且说施公已听到,关小西一番言语。忙问道你们访出,仓厂弄事作弊人、不知是他何等人,姓什名谁居何处?只管说来别害怕!三人闻听施贤臣,究问此事正肯切、小西回道施大人,若问根由你别怕;提起这些人名头,俱皆不小可难缠。皇亲国戚索国舅,有一个管家路通、五府六部衙门里,俱皆相熟是朋友。夙日结交府官吏,勾串仓上花户官、逢二八月开仓时,暗行舞弊事横行;时常将差次粮米,竟敢大车小辆进。任意运出高档粮,填充仓内实数米。还有几人皆然是,八旗满汉蒙古人,京都著名官宦人。横行无道胡作为,仗着皇亲国戚家、府门上的恶管家、太监时常往来去。所以他才此大胆,胡所作为无枉法。有一人名叫常泰,也是国舅府中的,恶奴霸道匪徒人。

满洲骁骑阿逵敦、蒙古领催花拉布,外号人称臊鞑子。还有一名额士英,汉军领催一官员,外号人称钻仓鼠。这些人走眼甚大,合仓大小官吏通、黑档米出厂来的,实系不少没实查。小人访查已是实,并不敢虚报妄言。大人必须严防备,就在开仓之前期、早作准备作暗访,摘去即其私弊人;使这些土豪恶棍,惧怕大人施法令。仓内之事自然严。

贤臣听罢面含怒,连连说道可恨哪!仓库乃国家重地,此等鼠辈太霸道。竟如此胆大欺心,作此蒙弊之事情,实属目无王法律。我施某若不治绝、这些恶妖霸道官,我徒食国家俸禄。再不与国家出力,与军民人等除害?似此等闲之辈人、等候开仓之时期,擒住恶棍严审讯,重责不恕治罪刑。那时侯事了之后,你三人再加升赏。本官自有好办法,你三人照常速去、四处访查办事情,马上速去要紧办。千万口角要严密,不可走漏啥风声,紧防偷漏之徒人。小西听罢连忙应,转身出了书房门,仍然各处去查访。三人转身出去后,施公坐在书房里,吩咐施安书架上,取了一部总纲鉴,大人观看不再提。

且说通州府城内,出了一件奇事情:此庄离城三十里,地名就叫圣义村。村中有家他姓刘,只有夫妻他二人,家中小有富余户,娶妻郝氏富家女。

平日吃斋念佛经,广行善事人尊敬、近方的人多称为,百依百顺刘好善。半世无嗣要绝户,苍天睁眼麒麟送、年至四十生一子,夫妻二人甚欢悦,以为有了后嗣子。更加修德做善事,诸事谨慎言慎行。老夫老妻二人是、要教儿子成名第,才合心意随其心。不料长成是傻子,夫妻因此闷不乐。郝氏时常含泪气,刘好善劝解郝氏、随即安慰不断说:你总要望长处想。自古常言有人说:既然有子莫嫌愚,愁闷也是无益事。你我虽然儿子傻,尚不绝祖上香烟。倘然你我死后时,任他随意行去罢!凡是人生天地间、各有一定造化缘,儿女不能替其死。纵然是千思万想,也难逃幽冥之鬼。无儿女不过如此,那里黄土不埋人,你今太多此一举。郝氏听罢无其奈,只得忍泪含悲道:夫主我岂不知道、眼前欢乐终归土,谁能替死见阎君。自古话只如此讲,可惜吃斋念佛人、修个傻子理不顺,看来总是无报应。好善急忙安慰说:贤妻言词之差矣!俗话常言道得好,人生总有造化的,何必多虑无情事。夫妻正在闲谈语,忽听门响亲切喊、傻子叫妈我饿了,想吃斋饭行不行。连喊带走进得门,站在夫妇眼面前、只是哈哈那傻笑,夫妻见罢不胜闷。

不知又过了几年,夫妻二人双亡故。村人怜恤此傻憨,又念老夫妻行善、合村帮助发丧殡,葬礼后事已了情,剩下傻子伶孤苦。村中现有三官庙,村中人们公商议、将他送在村中庙,去当和尚来撞钟。庙中有位老和尚,年已七旬把傻子、收为徒弟很和顺。不知又过了几年,傻子长到十八岁、还是人事不知情,就是傻笑不多语。和尚教授他经卷,只会一句我的佛。

一日天色已将晚,和尚命他关角门。师徒二人在禅堂,对灯而坐怪无聊。老僧想起傻和尚,自家苦处涌心头、不由点头自叹息:老僧屡次望他说,全然不懂不理会、就是傻笑不绝声,却是心无二意人。

老僧正然在思念,傻和尚以后之事、心中暗自在思想,忽听外面敲门声。老僧只当是庄主,前来闲坐聊聊天、叫傻徒弟去开门,问是何人来敲门?徒弟应声而走去,来至角门把门开、随即便问外面人:你是谁呀来打门?

他也不等人答话,往内就跑连声叫、对着师父还只是,哈哈傻笑不言语。又听外面有人叫,老僧无奈站起身,只得自己出去看。就随即问了一声,乃是过路借宿人。

老和尚往里相让,抬头一看才知道、原来还是两僧人,其俊无比真好看,又细看是一僧尼。和尚看罢不说破,叫声徒弟你听着、你送二人西配殿,去到那里安歇罢!此时月色当空照,不必点灯白费蜡。

老僧看见这傻子,领他去到西配殿、刚然转身要走时,忽听女僧哎哟叫。口内只嚷肚里疼!老僧走到门外面,只见女僧坐地上。老和尚连忙问道:所为何故告诉我?女尼言说不舒服:她到了临月之期、求和尚发一慈悲,想借一席苇铺地。和尚听罢无其奈,暗自说道事至此、哪个不是行善人?叫声弟子你过来,取了两把干稻草、出来交给女尼姑,老僧徒弟回禅堂。不多一时忽听见,小孩啼哭之声音、老僧知已是分娩,这才双手合掌十;念了几声佛经诗,救苦救难观世音。如来活佛活菩萨!又叫徒弟熬饭汤,端着一同送配殿。走到殿前门首看,只见殿门紧关闭。回来告诉师傅知,老僧来到门前叫:小师父你快开门!给你熬了温米汤。连叫数声无动静,并无那人来答应,和尚心中在纳闷:莫非殿中那僧尼,自知羞辱自缢死?

待我瞧瞧事如何,随叫徒弟拿灯来。徒弟答应点蜡烛,端灯引路四处看、老僧扶他肩膀上,来到角门看了看,各门皆是紧闭着。只得复回到配殿,门外又叫好几声,仍不见有人答应。正在猜疑之那间,忽听殿内有痰声。老僧听罢大吃惊,急忙叫声弟子来:傻子快放下灯来,殿前咱门去救人!傻子忙把灯放下。师父双手把门开,迈步进去叫徒弟、拿起灯好来照看,不见人影在哪边。满殿内惟有佛光,香烟缭绕檀灵香,隐隐闻有音乐声。师父诧异在猜想,又复振目仔细看、并不见血迹婴孩,连干草却也不见,地上并无别物迹。老师父叫徒弟子。

你且带上厅殿门,徒弟答应刚要去。用手带门要关上,只听门后草声响、老和尚忙拿灯来,仔细观看只见那,门后一边一束草。和尚心中暗想道,必然是她显羞耻,孩子弄死灭绝证,没法处理裹草内,二人逃去无脸见。随即叫声傻弟子,快快打开草捆看。忽闻一阵香扑鼻,打开又仔细一看,内有一物放光芒。老和尚走至近前,原来是一部经典。

和尚看罢心中喜,知是神物所赐的,珍奇宝经在里面,连忙念经一声喊,南无阿弥陀佛啊!打开看时是白页,上面并无啥字迹。老和尚暗自吃惊,说道奇怪真奇怪!哪知这是刘好善,善心感动活菩萨,点化送来罗汉子。

傻子是罗汉临凡。二人行善言好事,感动上帝得仙道,九祖升天得报恩。刘好善夫妻二人,一世行善做好事,所以感动神佛灵,罗汉下界是以神,仙人送来金字经,前来点化他成神。

和尙他却不知情,拿着经卷去经库,自言自语走着说:不知这是何缘故?为何经卷无字迹?傻子一旁站立着,哈哈大笑说师父,那上面不全是些,大黄经文那么多!怎么你说无有字,说他奇怪啥道理?和尚听罢哦一声,忽然醒悟说是了,经原来是这傻子,他的造化形现实。想罢师徒回禅堂,将那真经奉供在,神佛龛内第一位,虔诚拜毕天黎明。老僧坐在佛炕上,因夜间受点风寒,第二日便就卧病,不能起床没吃喝。病情渐渐再加重,一日不如一天了。没过几日就归天,竟自呜呼哀哉了!

合村公同来帮着,傻子将他殡葬毕。从此庙内只剩下,傻子一人多孤立。傻子自得金字经,暗有神圣传法术,教他这部经典论。傻和尚日夜虔修,他便得了金佛法,深明道理往往说,那些自个隐情语。村中人看不透他,只当作疯癫傻话,全不理论不在意。和尚也不肯明彰,异迹问那些凡事,终日就在庙院中,傻说傻笑隐情语。

这年到了康熙帝,他已登基四十三,天下大旱灾情大,直至五月中旬内,四十三天未落雨,军民人等急着忙。各处督抚进折表,奏本甚多佛爷览,降旨御驾亲临区,拈香默祷各路神。王公侯伯五府省、六部十三科道士,各衙门文武官员,俱沐浴候随圣驾。京都庵观寺庙院,僧道尼跪奉皇经。

又颁行天下各业,各省禁止屠宰杀,一体叩祈甘雨水。顺天府转详各州,府县镇文武官员,与各庙宇设祈坛,令高僧高道叩拜,神佛仙家各显能。各衙一例遵照办,禁荤食素家常饭。

且说贤臣在通州,会同合郡地方官,连忙派人随机到,城隍庙设下雨坛。僧道扬幡挂佛榜,法器齐鸣僧道士,上坛各奉真经词。贤臣蟒袍补褂衣,同众文武每日里。焚香烟佛前拜祷,叩求龙王降甘雨。这日正同文武官,佛前行礼在祈祷,只见有人来禀报,说有位巡漕御史,就在城外下了马,现时到了馆驿厅,小人们前来禀明。不知这位御史官,姓什名谁因何事,且看下回分解来。

第 91 回

索御史潞河巡漕众官员射箭赌钞

且说这巡漕御史,正是白旗满洲人。皇亲国戚四甲军,本人姓赵叫索色,人称常叫索五爷。身后跟随十数个,随从家丁拿包袱、携坐褥提烟袋包,俱是穿着丝纱袍;腰束凉巾紫锦带,紧急慢跑来到了。贤臣一见连忙迎,一瘸一拐至面前,彼此各自施一礼。忽听通州州官道:索大人咋不认识、顺天府尹施大人?就是仓厂总督府。御史闻听一吃惊,仔细将贤臣一看、只见头戴丝纬帽,身穿蟒袍补丁褂;足穿朝王官底靴,左带矮拐右带脚。前有鸡胸后斜肩,身体瘦小歪又斜,十分难看无本色。索御史心中暗笑:怪不得官人称他,施不全名不虚传。皇上怎么爱惜他,这等人品太难看、假意带笑应向前,彼此见礼往里走,直至庙堂一齐进。各按次序都落座,闲谈用茶且不表。

且说那些满洲人,最爱喜的是弓箭。索御史见施公样,身带残疾就嫉妒、心中暗生一计来,打算就叫施不全。众人面前出出丑,猛然说一句射鹄、施公带笑问答道:大人出的主意妙,却是一宗解闷事。但只一件请允许,施某有一句拙言、众位面前要说明,夙有贱恙不寻常。两膀无力无能奈,未免弓箭不堪谈,众位莫要见怪俺。众官同御史闻言,疑施公惧敌心窃、不容说完人鼓掌,哈哈大笑一齐看。索爷随即忙叫说:施大人算你输了,少不得择日奉扰。施公看见索大人,自为得意慌忙说:索大人休得见笑,既是设局来射箭,赌个胜负来争强。须要大众面前言。众位身体强壮士,胜其十倍于施某。可有一样求担待,才敢允承索御史:索御史嘲笑风趣:施大人不必太谦,无非是取笑而已、免得在此久闷坐,输赢何必挂在齿,大人不必再推辞。说罢吩咐他跟人,到馆驿将弓箭取。派人将鹄子取来,就在庙内宽阔处、量准步数将鹄子,安置停妥完善后,家人前来禀明报。索御史高声说道,箭厂收拾已经妥、众位派人取弓箭,各带铜钱数串枚。众人听罢各派人,各自而去自理事。施公看见众家丁,下去之后回头看、即将施安唤跟前,吩咐如此如此办,急去快来听使唤。施安答应出去了,似箭如飞衙门去。

不多一时众家丁,陆续而至到箭厂、此时僧道将经止,前去用斋都不在。州官叫声索大人,既然佛事已完毕,大家该取笑解闷。索御史道这很好,众位请看表演了!

这才大家一同往,箭厂而去看热闹。各自都有亲随跟,放下坐褥按次坐。索御史得意说道:我有一言即说出,大家莫要见怪俺。今日既然来取笑,赌赛输赢至今朝、不论官居在何职,只要精熟射箭法,射的妙准就算赢。即刻将钱拿上来,排好排来吊成串、言明赌钱若干吊,免得临时再咬嘴。

众官员直说有理,我等谨遵大人命。言罢各吩咐家丁,拿过包袱换衣服。索御史说不知道,哪一位先来比较、头一支箭请上来!索御史言还未了。忽听一人答应道:叫声大人你是听、卑职不才没有用,情愿先讨第一箭,与大人耍上一箭。众位官员休见怪,贤臣一见却是那、通州知州计拉嘎,系正白旗蒙古人,素日与索爷相识。御史听罢连忙说:既然尊州来取笑,却又何必太谦虚。不知尊州要赌啥?输赢若干你说算。知州答道卑职是、与大人赌一串钱。索御史闻言微微笑,带笑开言说道:计老爷你也是呀,过于小气太寒酸。串钱哪里值得赌?还不够一抽头呢!此乃头箭是开张。我与计老爷赌上,二十串你着输了、就按此数目来服;我若是输按着此,数量加倍二十四。但不知这计老爷,尊意如何可称心?知州见索御史问、心中打算若应允,又怕一堆钱输了;欲说不允此言出,叫众人看着轻薄。实出无奈尊声叫:索大人既然如此,卑职从命请大人,先赐一箭你看看。

索御史叫亲随们,取过弓箭往前行、紧追几步对鹄子,擎弓在手两足站。但见他不慌不忙,拽满弓弦手一松、一箭射去箭如飞,忽听哧的一声响、这支箭正中鹄子,头上红心带着箭。噗噗愣愣落下来,众人拍手起喝采。

御史赢了这一局,洋洋得意急忙说:计老爷与索某人、耍了一局已结束,还有哪位敢出头?索某情愿来领教。话言未了有一人,走至索爷面前站、口尊大人卑职再,斗胆请讨一箭来。不过取笑是一箭,并非特为开赌头,望大人切莫见罪。随说着满脸带些,天真可爱小殷勤、众人一看原来是,通州府司务厅里。札向阿老太爷道,索大爷喊札老爷、你要射箭来耍顽,不知要赌多少钱?大概也是二十串。札向阿连摇摇头:卑职言过原为了、消遣赌钱就五百,就有点算太多了。实事不敢来奉命,施公众官未答言。索御史叫札老爷,你这五百钱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来!你也是此处官员,不比庶民下役们,三五百钱看得重。你我大家俱受了。万岁爵禄多少年,说出此话岂不怕,旁人耻笑落话柄?况且也就不能是。事先预定谁胜负,难道是说札老爷、有先见之明前列?索御史这一片言,说得札爷无处站、面红过耳带愧说:大人你说哪里话;卑职不过说笑谈,大人就信以为实。依大人要赌多少?索爷一伸大拇指,赌上十串是何如?还先让你射头箭,若果你要中红心、你将这二十吊钱,都拿去你看如何?向阿暗想是便宜,说是卑职怎大胆,有僭钦差施大人?索爷挥手札爷请,不必太谦就来罢。向阿回身拿过来,自己弓箭抬头看、走至红鹄面对面,认扣搭弦弓拽满。看准往后手一松,只听哧的一声响,扑通一响连忙观、原来射得太高了,鸽子冒过约一尺。射到席上众人看,俱皆暗笑这样箭、这样技法敢上场,看你如何下场来。何苦丢这个丑呢?札向阿见箭落空,一则输钱他心疼、二则被众人耻笑,两气夹攻头法蒙。急得二目直发赤,鼻凹鬓角汗出来,直流夹被湿衬衣。

迟了半晌没奈何,遂叫跟随一人拿、十吊钱放在那里,地下堆着自己钱。瞧着那钱眼前看,口虽不言心中寒,暗中直是再叹气。

但言施公坐在旁,只见那个索御史、箭不虚发箭箭中,心内暗想自说道:索色虽然箭法熟,只是一件太不足、未免目中太无人,眼空四海望长空。这些无能之辈人,俱都教他将钱赢、这虽小事办大事,让他今后长记性。岂不以后更教他,夸大海口藐视人?况且他的主意定,众人比较是题目。原是安心叫我在,大众的面前现丑、因此不得己他才,想出这个馊主意。施公想罢心暗说:若不如此这般样、他们如何心佩服,肝胆佩服我施谋?站起身来一招手,又勉强带笑口尊:叫声钦差你是听,我施某要与大人。是否讨来一箭看,对耍一局如何呢?索色听见施贤臣,说要射箭正合意、连忙带笑开言说:很好我陪着大人,现在给你就是了。众官要瞧施大人,大众面前要出丑、一齐说起不平话:二位大人您上场,我等情愿监局箭。贤臣明知众人们,凑趣取闹看笑话,心中暗骂好一群、趋炎附势之徒辈,竟敢如此来欺我。那岂不是心妄想!尔等既然就如此,我若不叫尔等人。甘心认罪伏地拜,尔等岂肯佩服我?

叫声钦差索大人!你我今日初入局、乃是第一次见面,必须多赌几十吊。我射中赢三十吊;我若输了加倍还。索大人你看如何?

索爷闻说连连道:行行行来是是是、还是施大人爽快,仗义豪放有远见。就请大人先发箭,我等领教事如何?施公听罢不推辞,吩咐施安快快去、拿这铁背花雕弓,宽去官服随人接。大人忙将弓***箭,下入槽中放妥当、弦搬在搬子之上,安置停妥齐毕后。大人走至鹄迎面,双足站定对准那、鹄子红心那目标,张弓搭箭雕翎出。只听哧的一声响,不料箭头略偏点、那枝***箭射到了,鹄架柱上顫几顫。众官见他能开弓,他的架式不明言,暗中发笑直佩服。施公早已明白了,遂即走到堆钱所,上前伸手就拿钱。索爷连忙即说道:大人你看输定了、怎么反倒来拿钱?说着用手来拦住。正在忙乱之际中,下边用脚将钱踏。施公忙把索爷的,双膝抱住跪地下。不知索御史如何,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92 回

施贤臣设计请客索御史暗恼忠良

且说御史见施公,跪倒抱住他的腿、大声喊道快救驾!索御史大吃一惊。一时心中醒悟了,连忙将脚收回来、双手将施公搀起,尊声贤臣施大人。休要如此这寒缠,你我不过取笑言,散心儿戏而已了。

施大人站起身来,含怒说道索御史:钦差大人官极品,为何知法又犯法?此钱乃是万岁爷,他的国宝御印封,上有康熙二字形。用脚踏住啥道理,岂不是欺君太甚?说着扭项对众官:我施某明天上本,少不得添写众位、王爷大人作干证,由治罪万岁发落!众官听罢齐吃惊。众官一齐走至来,施公前拱背驮腰、带笑说道施大人:索大人实出无意。大家望求施大人,贵手高抬放过他!大家看见施大人,气势凶凶出庙堂、俱各哑口无言了,心内害怕施贤臣,明日早朝会奏本。索御史更加后悔,心中暗自埋怨说:倒是我时运不济,自己会引火烧身。这事情看起来得,必须如此这般办,方能如此解释清。想罢便对老道说:这堆钱你们拿去,作为香资供神仙。复又吩咐亲随从,将鹄子弓箭收拾,家人答应登时收。索爷迈步出庙门,上马回至馆驿站。众官见天色已晚,俱各散去且不表。

且说施公回衙门,用茶饭毕家人来、掌灯秉独一旁立,连忙修改奏折稿。大人尚未写阅完,忽听外面叫老爷!施公停笔叫施安:你去外边看一看,有何事故回来言。施安应声而出去,不多一时上前来、躬身禀道施大人,方才小人问明白,言说索老爷特意、遣派家人前来到,特给大人来请安,有封手书前来投。施公听罢点头说:施安你将来人唤。施安应命而出去,就将来人唤到了,书房里贤臣面前。那人跪在下面尊:老爷贤臣施大人!奴才是索宅家人,名叫来喜来贵府。小人奉家主之命,前来给大人请安。施公看吧来此人,身穿青衣戴凉帽、年龄约三旬之外,甚是强健还机灵。大人看罢忙叫道:管家起来免多礼。那人站起弓身礼,从怀内把书信取、双手交与施安手,转身呈与施大人。贤臣拆封细观看,但见上与施大人:索色谨呈来跪拜。前者在大人台前,实因粗心太草率,误踏国宝实属罪、以致冒犯贵台驾,已有越国法律界。大人若奏明圣上,索色难逃欺君罪。拜恳大人施贤臣,天高地厚你之恩、容恕过愆放过俺,决不敢有负深恩。如蒙见谅别嫌弃,现有薄礼一小盒,望祈笑留薄情面。如不黄昏后遣人,小价专呈来奉上,幸遮台郡众人眼。特此致意望笑纳,万恩望你勿推却。

贤臣看罢心中明,不好明言暗中来、心中暗想自说道:你索色倚仗钦差。眼空四海太高傲,原来也是胆小辈,惧怕提参到皇上。我想此礼若不收,他是的放心不下,反怨我过于刻薄。这并非国家大事,参与不参无要紧。但只一件收此礼,难免合郡官不知。那时风声传出来,圣上知道岂不是、败坏我为官清廉,贤臣正直之名份,说我来贪财受贿。左思右想无主意,忽生一计在心间:除非如此这般办,方保万无一失事。想毕连忙提起笔,写了一封回字书;装在封筒之内面,吩咐施安交与那、安慰来人即说道:请管家此书持回,呈与你家老爷看。说施某多多拜谢,来人转身而回去,不表来人一路上。

且说施公银收下,急忙寻思怎样能、将众官口舌缝住。坐在书房暗想思:拿住他们送款迹、还得叫他们感恩,随即赶着我人情。

纵然日后有传说,便也毋妨于他事。想罢随即叫施安,你速去吩咐书吏们、写几个请笺帖,差人送到合郡府,衙门文武官员们:明日下午城隍庙,请吃午饭不可误。施安领命去办理,片刻施安前回道:众吏役伺候齐备。贤臣出衙上轿走,顷刻已到城隍庙。

贤臣下轿迈步走,复又走到配殿前。只见厨役人等忙,将座位设排整齐、桌椅收拾停当了,整理洁净明又亮。贤臣看罢挺满意,吃茶落座再等候,暂且不表施大人。

且说众官接到了、施公请帖乱猜疑、心中不定暗猜想:为射鹄与索大人,闹得那么不合睦,曾说要上本提参,要带写我等为证,怒不可解两分立。各自出了庙门走,今日又反请吃饭。已听人说他们是、惹弄不得示为敌,施公作事真叫人、测摸不着猜不透,什么头绪他心思。既然相请只得去,到了那里临期时,再辨吉凶另行事。不表众官在纳闷。

且说康熙老佛爷,祈雨之际奉旨意、吃斋行善断屠宰,到处文武官员们。俱奉旨吃素断荤,故此施公派人去、命厨役全备办素,蔬菜素面甜汤饭,俱往城隍庙而来。内中有位八老爷,官名厄尔清厄员;其中有位五老爷,官名伊昌府阿厄、二人俱守备之职,彼此同行互谈论。走至庙院前门站,只见众官下马来、落下轿杆起轿帘,一个个鱼贯而入。到庙院内俱各自,他们先至雨坛前、燃香来参拜佛像,然后来至大殿厅。施公站起来相迎,俱各见礼各按次、顺序而就坐下来,从人过来献上茶。施公含笑即说道:众位老爷你听真、施某一时刚暴性,以至如此回衙后,自思甚为太后悔。今日特备一粗蔬,少伸致意来赔礼、望众位大人海涵,休要介意多包涵。众官听罢忙起身,大家连忙站起说:我等实系不敢怨。还是大人量容恕,我等深感大恩德。今日又蒙赏筵席,卑职有何德能用,胆敢领此盛意用。贤臣说道别谦让:不过几件粗菜汤,不知好与不好用。众位不必太过谦,望大家休得见笑。彼此谦让将要从,各按座位就要坐,不见索御史在座。施公趁钦差不到,其中必有所为处。施某想个妙谋策,必须将钦差请来。怎样设法不知道?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93 回

至尊下郊祈甘雨番僧妄想讨御封

话说索色御史官,吃了半碗卤面后、只觉得心腹发闷,肚内翻腾不好受。老奸巨滑心头想,酒菜里面有问题?连忙吃些槟榔丸、砂仁豆蔻压下去。后来他见众文武,一齐呕吐便随即,走到殿阶之下边。候众官都呕吐罢,

忽听施公在里边,闹出谣言来迷惑。他才领教过施公,他的厉害计谋精,一听心中就明白、走进殿内转神态,

来至施公面前站。满面带笑尊声称:施公大人你可好、索某今日望大人,跟前讨个全脸面,望求大人开天恩。恕过索谋太小气,切莫奏闻圣上本。不知大人肯赏脸?贤臣看见索御史、如此求情忙站立,满脸含笑口称叫:钦差大人你请坐、回头让到众位爷,大家请坐莫多想。既然大家都知过,现在大家却好说。适才施某一时暴,众位莫生嗔气怒,还望涵容我施谋。你我既食君禄赏,必当报答君皇恩。皇上为国来忧民,亲身祷雨为灾民、用素膳步行入坛;又颁旨各府州县,遍贴告示大清民、各级官府衙役兵。一齐吃斋行善事,禁止屠宰生灵命。

感动天地各路神,降下甘露解旱情。咱众文武共同受,雨露之恩来滋润,应遵皇上的谕旨。咱们先违背圣谕,何能管理军民心?知法故犯罪加等。众位既然已知过,施某只得钦差面、御史念通家之好,不行深究放过你。众官听吧施公言,一齐打躬礼在先、这才将心放下来,回衙安息且不表。

且说康熙老佛爷,自颁旨祷神降雨、仍不见甘霖沛降,圣心深为更担忧。暗想民以食为生,五谷不能播种上,小民何以为生存?

自古有个商汤帝,祷雨桑林起戒示,引事自责感天地。朕登九五三十年,海晏河清年丰岁、为何这等亢灾旱,缺雨苦民啥原因?莫非朕有失德处,上帝震怒警戒朕。老佛爷忧虑民间,灾区疾苦挂在心、日日斋戒不杀生,并不骑马坐辇轿,步行入坛来求雨。光首露头不戴帽,甘心为民来祈告、率领文武众百官,虔心拜祷上帝神。众文武官员见主,皇上如此真心切、俱都是光着脑袋,跟随圣驾就在那;太阳殿里晒着行,慢走五六里的路。五鼓进殿理国事,黄昏圣驾还宫里、这等虔心扬天下,军民无不感念他;圣恩浩荡康熙帝,圣上念佛这时期。此时惊动了一个、水内精灵要显威,他要借此一机会;讨一金口要封号,好修正果有名份。算计一定拿主意,慌忙化作番僧样、夤夜到了京都城,德胜门外停住足。投在黑寺庙内住,自称他是黑面僧。精灵修炼快成仙,颇有数百年道术,心灵性巧多志惠。暗想无由自蔫威,不能朝见圣主面、暗中串通喇嘛僧,外面代他传扬名,善能呼风能唤雨。又来打点庙主僧,代奏明君圣上知。喇嘛僧受其所托,便委婉奏明康熙:庙内有一个番僧,善能祈雨事实情。圣上爱民恩情重,并不深究降旨准。你看这个黑面僧,亲手画了一张佛、法台图样已制成,奏呈万岁御阅览。圣上龙目看毕后,降旨将图交工部、遣官监验作准备,照式起造钦天监。选择吉日命僧人,登坛起造定条律,如有违误交部处。工部官员依旨令,率领匠人在地坛、布置既施妥善后,立刻兴工来开工。

只见图样写明白:法台一座高七尺,面宽三丈要见方、上要天花来扣顶,下辅地平八砖蒙。台下每面放水缸,口经三尺高四尺、七口缸放在七面,每口盛净水半缸。其中各插柳枝条,七根还要插七面。台上台下四周围,俱是悬花结彩庆。众官吩咐完毕后,匠人不敢再迟误。治造齐毕告竣工,专候选择良辰日、黑面僧入神坛坐,此话不表轮下提。

且说江西广信府,这个天师洪教头,一日正在丹房坐。有值日神来面前,控身打躬施以礼、口尊法师你可好,今有岔事麻烦你:只因上帝不降雨,真命天子恐黎民。心中不安挂心间,颁旨设坛来求雨。惊动了黑旗角下,一个妖精被感动、化作番僧现形状,他以法术自炫能,圣上降谕求甘霖。不但无济于事情,徒耗精神白费功、反致招引邪教派,暗自入京乱君心。我若隐匿不奏本,岂不辜负圣皇恩。洪教真人救灾民,朝行夜宿心急切,一路无话来得快。这日来至通州城,真人下船乘轿走。法官骑马抬头看,到了齐化门外面。穿城而过一直奔,来至九天宫住下。因恐惊走妖邪魔,不去朝见那朝臣、只好临期陛拜见,要来与僧人睹面。又写封牌一面锦,诸神免见让躲避。又差法官去探听,番僧何时入神坛。法官讯问已毕后,真人听罢暗自想、必须如此奏明后,方为停当妥善了。想罢眼望法官道:速行安置备朝见,法官急忙答应道。

这日正是朝贺期,钟鼓齐鸣笙齐乐、檀香扑鼻金鞭响,老佛爷驾登龙位。文武朝参已毕后,分班侍立当值官、上前跪倒呼万岁,连呼三声臣启奏。当今我主你是听,今有江西龙虎山、洪教真人此来京,朝见万岁我主君;候旨定夺来求雨,老佛爷降旨召见。龙颜一见大喜悦,随即问洪真人道:朕未出旨宣召你,卿家因何事来京?可细奏明啥原因。真人见问忙叩头,口尊万岁听臣禀,启奏真龙天子帝。微臣并非自来京,臣既食君奉禄食,应当报答君王恩。降怪除邪臣之道,有事隐弊便欺君。只因京师妖气盛,臣恐主公被邪惑,为臣不敢不奏闻。我主得知此事情。天师奏罢老佛爷,准闻奏甚是惊疑、连忙说道朕降旨,设坛祷求甘露雨,为救黎民是真龙。正在望云思雨情,朝臣奏闻忙赶来:有一西方张僧人,善能祈雨朕当准、即命番僧来求雨,以苏民困消灾情。并未闻妖异之说。卿家不知有何闻?可细奏闻大家听。天师听罢佛爷言,复又奏道呼万岁:臣自汉至今大清,祖居几世龙虎山、世掌洪教一派武,蒙恩封正乙真人。臣家世代相传承,奉天救命提笔御、张乙真人洪武派,每日都有值日神,轮流听事看动相。臣在丹房净打坐,刚才值日神灵报、臣才得知真实言:苍天未能降下雨,圣上怜民宸衷切。圣驾率领百官臣,日日进坛祷告雨。龙恩远播天下闻,军民仰望念佛经。故此惊动那妖邪,潜来帝阙伏我主、若是命他来求雨,不但无益于灾民,而且有害稼穑生。雨露飞霜有定期;年岁丰歉是人为,系奉上帝旨意定;天意难测岂能强?臣故连夜来朝冈,奏明圣上你得知、赦臣胆大无旨令,进京之罪就此因。

且说康熙老佛爷,乃是马上御皇帝,本不信邪魔妖言。天师奏罢不言语,未免龙心优不定,心中暗想这妖人:清平世界白昼间,妖怪何敢变化人?转念一想张天师,就敕封洪教真人、受过五雷正印封,历代所传至如今。保国佑民人人知,斩妖除邪岂敢妄、自寻其罪他不蠢?朕想那年朝贺庆。寡人年方十二岁,朕见童年称天师、不过只是江西省,一个游荡小蛮子。借他祖上之名份,他还有什么法力?朕今日要想难他。打着满洲的话语,急忙叫来九梁公,擎过三杯浓茶来。先就赐他一大碗,他用左手接过去;随即又赐他一碗,他用右手接过去。朕是安心来试探,复又叫人送过碗。朕思他必定放下,一碗再接第三碗。谁知他随将右手,那碗浓茶往前推,飘在空中只一送,便将三碗接在手。那一碗悬在空中,竟是有人托住般。朕就见他要谢恩,将手擎两碗饮毕,给与内监接过去;复又伸手将空中,茶碗擎在手内端。朕只当他要饮下,谁知他向空中倾,却未看见一点水。彼时朕心甚不悦,以为他卖弄法术,轻视于朕没王法。只见他不慌不忙,递过茶盏忙施礼、连忙跪倒叩响头,口称万岁上面坐!微臣有事来启奏:适因扬州天心府。城中十字街路口,偶遭天降火灾情、微臣倾化落茶雨,已将回禄火泼灭。朕又想起乘船事,坐在船头但见那、海水波涛陡复起,浪比船高几十倍,几乎将你船打翻,文武一齐皆惊恐。朕见他将小手摇,便喊道龙神免朝!一声未了水归源,波平浪静无尘烟。朕因心中甚喜欲,不枉天师神名号、时赐些珍珠彩缎,又加公爵垂永久。天师回去约三年,忽有九个番僧来、赶到朝门该官奏,朕随即你这僧说:北京乃兴隆之地,就只气脉不通流。若能挑通河道口,气脉流行就可以,千年永固国日强。朕思奏得有道理,一时误信邪言语、将要降旨动工建,天师忽然来京中,门候传旨朝阳外。朕将他宣至金殿,谒朕已毕他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伏闻主上旨,京都挑通河路口。事于我主国运机,大有不便丧大理。仔细看看九番僧,实乃九条泥鳅精,他们所变现圆形。我主不可被其蛊,朕彼时闻奏问道:依卿看来如何能,将邪物能治理住?他即急忙奏万岁,微臣自有方略法。此时如用法力擒,不但扰动民不安、反觉费力太危险,我主降旨止兴工。这怪皆修炼年久,其性灵通成魔妖、知微臣来京城里,即行暗遁有对策,朕因降旨停建工。三日后果九番僧,不见踪迹哪里去。这事皆朕所亲见,足微先知之异谕。今日之事细推详,大约不错以此情。佛爷想罢抬头看,复又慢开金口说:朕承天道道德事,惟恐百姓流离难、今因荒早太苦情,以至误信妖言语。据卿所奏想一想,番僧必是妖物显、不但无益于平民,反受其殃有灾情,此乃朕不明之故。若非爱卿护国来,未免堕其术之中。不知卿家有何法,道术擒捉此怪精?未知后事如何拿,且看下回分解解。

第 95 回

张洪教擒拿妖怪甘忠元控告潴龙

却说康熙老佛爷,听天师他所奏语。即欲降旨把番僧,擒拿捉至金兰殿。使出天师道法力,叫他殿前现原形,看他是何妖魔物。天师连忙叩头是,口尊万岁你看清、并且擒住那妖怪,定叫他真形现出,方免我主龙驾惊。

事毕之后臣自有、佛法求雨救生灵。天师奏毕俯金阶,老佛爷龙心大悦、叫声爱卿张真人,果能求下甘霖雨。普救旱灾区黎民,朕不负卿忠心在,依卿所奏封号你。天师随众步下走,慢慢行致金阶前,出了合勒思哈门。轿夫搭过金顶帘,路过高大钢人轮,到了城内东华门。路旁有人大声叫:连连冤枉嚷着跑、横拦去路到轿前,

跪倒不住的叩头。天师就在兰轿内,沉吟不语在思想。法官一见连忙说:你这人好无分晓。

天师看罢轿内情,随即开言就说道:本爵看来你这人,并非庸愚凡平民。难道不知洪天师,专管擒怪拿妖人、并不代理民间词?你若有什么屈情;快到那府里有司,县衙门去告状吧。此时众军民见到,有人在天师面前、他就能告冤枉状,齐拥挤上来观看,但见天师轿内说。那人复又连叩头,口尊真人有神通、晚生自幼读诗书,世务不明冒法驾,应该万死受法刑。无奈其中蹊跷事,实出无奈不得已、只得冒罪前来到,拦挡真人道花轿。叩求天师老爷你,来搭救小人贱命!天师听到那个人,口称晚生就知是、儒门之士连忙说:你既然是一文人。不必下跪且站起,慢慢说你的冤屈、本爵看情是如何?那人听天师之言,口尊真人你是听;晚生告的是城西,河内有一潴龙精。现有呈状在此形,现请天师你过目。真人接过仔细看,逐字看了一遍后。只见上面写的道:具呈真人甘忠元、祖居顺天昌平州,庚子年间科举人。为潴龙大肆横行,良田变成泽国事。窃生有祖遗良田,数顷之大胡乱行、坐落在那卢沟桥,浑河上捎河弯处;距离西岸有五里,满门藉此衣食足。不意九年之前事,忽被蛟龙霸占据,竟成水族之窟隆。嗷嗷待哺小畜生,几致九死一生熬。因此幽明结怨情,含忍数年忍屈辱,抢地呼天沉冤诉。

今闻真人法驾到,冒死奉渎向你述。叩恳开天地之恩,施展无穷道法力、俾恶畜敛迹除妖,沧海仍复良田种。则生合家归旧主,均蒙再造之恩德、万代衔结不忘你,上诉之情要严恕。

天师看罢这呈词,沉吟多会随叫声:贤契不必太伤心。本爵既接你呈词,自有道理你放心。今日暂且回去吧!明日不出红日时,速来敝观看实情、本爵自然要将你,这段妖情事儿查,判个水落石出情。忠元闻听天师言,心中暗自在欢喜、慌忙与天师跪倒,往上叩头连谢恩;急忙说道多谢你,天师真人仓天恩。张天师就在轿内,连忙命人相搀起、急忙安慰即说道:贤契请起且回去,不必多礼要自重。只得平身甘忠元,站起身告辞而去。

天师既至观台中,先在丹房静坐下、吩咐法官收拾好,供上坛法物即品,以备随驾擒番僧。法官应声而去了,只见守门军役们、前来跪倒启禀报:随即叫声张真人。昨日告潴龙的人,前来求见外面侯。天师听罢即吩咐,法官你到观门首,引甘举人他进来。法官答应而去了,不多时同甘举人,二人来至丹房内。甘忠元见到真人,深深打了一躬礼,将要屈膝来下跪。天师连忙急拦住,吩咐叫人快看坐。亲随人不敢怠慢,就在旁首设座位。天师叫道甘贤契,如今贤契这冤屈,本爵与你已判明。此事实由贤契你,言语轻薄而所致;又当运陷行不通,所以他借此为由,将你田地强占去。这个仇怨由本爵,只得与你们讲和,说着吩咐看茶来。

忽然门外有人喊,答应一声音洪亮、韵似沉雷震耳响,把忠元吓了一跳。连忙闪目仔细看:但见一人手擎茶,前往丹房而过来。长大身躯约七尺,扫帚眉毛窝扣眼、驴脸长腮两耳厚,噘着尖嘴哼着鼻。大牙撩露显唇外,胡须亚似钢针硬;满身穿着是皂色,足登趿靴打裹腿。气势昂昂走到了,天师眼前语不发、慢慢靠在一旁站,躬身侍立瞪二目。忠元看罢心中闷,暗想南方人多是、生的清秀人文气,何为如此这样凶?正在猜疑之际时。只听天师即说道:甘贤契请你用茶,是客必须先敬他、头碗茶敬与此人。方显本爵恭敬他,圣门弟子侠士们。这时甘忠元心中,正在不解其中意。及其听天师说道、甘贤契请敬他茶,即将茶盏饮毕后。只见大汉气冲冲,接了茶碗手托茶,洋洋得意而去了。天师急忙即问道:方才送茶那大汉、你果认识此人否?甘忠元回说不识。

天师说道这就是,你的对头河潴龙。本爵将他已拘到,一者判断此案情、不能单听一面词;二者使他来献茶,与汝作为赔礼情。

贤契自此说言语,须要谨慎讲方式,不可再毁谤龙王。本爵看你应该是,灾消是难满局了、目前虽然是遭困,将来自有升腾日。与本爵同为一殿,共为一王之臣了、须加奋力勉修德,要以慈悲为善心。你的田地候明日,开河之日有分晓,不能短少半分地。但是地近河沿岸,更须敬重河伯神。果然虔心供奉敬,自此家门清泰斗,地亩五谷会丰收。非是强派汝事情,敬重龙神河潴龙、本爵与你既然问,判断呈词总是要,公平正直为是好。贤契须要牢牢记,忠元听毕心欢喜、站起身来告辞去,真人送出观门外。且说真人见忠元,已去远方无人影、即将叫来法官道:俱已齐备挺当了。真人回手取出来、五道灵符拿在手。未知天师如何擒,且看下回来分解。

第 96 回

张洪教暗进雨坛傻和尚

明警世界

话说洪教张真人,将甘忠元告潴龙。一案办明来吩咐,叫声法官你是听:明日是妖僧他们,祈雨之期你陪驾,进坛要与黑面僧、相会时须要留神。各按方位守汛地,等候邪僧上坛台,即刻就把符焚化。我在龙驾伴随主,尔等千万仔细办,莫要惊动圣皇上。那时擒住妖僧后,也显洪教道法高。不多时万岁驾到,午门以外停住轿、众人跪接山呼毕,一齐相随御辇前。宜人隐在众人内,前呼后拥出南门、正阳门里霎时间,进了雨坛到龙棚,佛爷下辇升宝座。众文武复又参拜,分为左右侍立侯,此时番僧尚未来。天师同法官进坛,暗中布置齐毕后、专候着番僧进坛,好焚符咒话不表。

且说圣义村东头,三官庙里傻和尚、自从观音菩萨来,与善财童子点化。授了金字真经卷,因他的根基本深、一至夜静人觉定,自有神人来指教。

不上几月的工夫,不知不觉已醒悟,万法皆通经歌会。说的禅语僧道话,俗人一点不懂得。这夜至已三更时,他在三官殿中坐、困觉之际静参禅,毫光四起普照寺,将庙院照的通红。村中人们皆以为,庙内失火都惊来,火光冲天无烟雾。众人约齐即说道:咱们往庙里看看,到底那是何缘故。一同走至庙门前,门却未闭齐走入、打算要问傻和尚。走到殿前只见他,傻和尚赤着身体、独坐三宝殿供桌,盘坐之上闭目睡,浑身淋汗冒热气。此时正在隆冬季,天气甚为寒冷凉,他乃赤身大汗淋。众人看罢即说道:有些奇异古怪事!从此合村人人敬,无不供奉敬重他。

到了次日清早起,合村人们约齐备。老少男女同奔到,三官殿内见到了、傻和尚一齐参拜。傻僧一见很好奇,先是傻笑了一阵、疯疯癫癫一阵子,眼望众人随即说:我的佛力没有啥!你们都是在胡闹!要祈雨该求龙神,要是求我会下雨?要来求我没本事,会在庙吃斋念经。雨已降下就快到,我要驾着那乌云、入山去找龙潴神,那时你们要求他。我的佛歌是胡念!满嘴胡念了几句,复又傻笑了一阵。众人俱不懂他话,但见他放倒身子、仍是酣睡不理采,打起呼噜入梦来。众人看着齐赞叹,互相看抱怨走着、彼此暗咒这秃驴,实在可恶不通情。傻和尚见众人去,到了天晚上课毕。至此次日清晨起,把老和尚留下的、破衲头斜披肩上,手拿木鱼步出庙,回手倒扣庙院门。因感庄主之恩德,绕庄走了三遍后,高声朗喧佛号歌。又将木鱼连声敲,响得声音震耳聋、念了几句偈语道:天龙真是不慈悲,晴天烈日大晒头。要祈甘露降下来,还得善人修行道。

声音不断连续念,绕村念了三遍后,招得犬声乱咬喊。此时天气尚还早,村人俱未起床来、梦中惊醒听见了,俱各不解及至起,聚在一齐来寻觅。傻和尚踪影不见,众村人正在纳闷。且说傻和尚围村、念罢偈语又来到,父母坟墓磕个头、两腿如飞竟扑奔,通州北关而去了。不多一时来到了,关帝庙热闹之处、一边走着敲木鱼,一面高声念佛道:要相逢是不相逢,误进繁华一座城。天公不怒不垂泪,涂炭生灵心不公。傻不傻是灵不灵,前生造定难变更。这方人是也识透:南无阿弥陀佛呀!天下安宁雨便倾。傻僧念把这几句,原先隐着方人也、三个字是一个姓。当初贤臣作江都,知县假扮道私访、他将施字拆开念,号称先人方人也。

今傻僧安心显应,惊觉贤臣其中意、故把三字编口号,满街念佛大家听。

军民不知其中意,以为妖言不在意。

此时施贤臣仍是、每日同合郡文武。齐集在城隍庙内,参神祷祝来求雨。众官正在拈香毕,忽听庙门外那声、敲的木鱼连声响,口里念的听不出。是念经卷是诗词,众官全都不理会。惟有施公听他念,有因有果有含义、不觉心内有怀疑,将要派人去看问。忽听诵的又改了,他的话语变内容。施公与众官复又、侧耳细听在考虑。只听外面大声念:现在好哇先不该、我不傻来又不呆,昊天遣我下瑶阶。世人不公心太狠,我是感不动龙王、天泪不会下雨来。方人也是不明白,不拜灵山好怪哉!阿弥陀佛可笑你,再迟一时你来看,我转天台雨下来。

傻僧在城隍庙外,连敲木鱼喊声念、贤臣就在庙院内,听得甚为真切清。又听木鱼打得响,清脆震耳语乾坤,只在庙前来回诵。众官听了都不解,仍然去闲谈了天。施公心内暗自想,忽然醒悟说哎呀!这内中分明隐着、方人也这三个字,应了初任江都县;暗访五虎恶棍匪,路途甚远已旧事。现在我已忘记了,此人如何得知情?施公想罢暗自道:何不叫他进庙内,盘问盘问就知情?急忙叫声施安来,你去把那喊叫人,叫他进来我问话。

施安答应出庙门,外面大声喊叫道:那位僧人你过来!我们老爷唤你哩,进庙有话给你说。你快随我进来吧。傻僧闻听不答应,随着往里便走进。到了大殿之外面,即便立住不再走。贤臣正与众官员,在殿中闪目观瞧、怎生模样诗为证:发蓬足赤真不堪,破烂衲衣身上穿。

憨相面上油泥厚,点头傻笑带疯癫。虱子浑身爬又滚,斗大木鱼挂胸前。

化现所为求甘露,安心惊觉施不全。借此为由欲远遁,俗人哪视此机关。可叹迷人参不透,真假不辨作笑谈。 施公与众人看罢,俱然不知是何意,当作挂单和尚待。众官因知施大人,最难说话不多嘴,暗暗好笑互相看。施公叫声傻僧人,你进庙来有话问。但见傻僧在殿外,答应说声我来了!今天我特来问你,你就何必再问我?说着笑着蹦跳着,木鱼高高猛敲着、疯疯癫癫乱跑着,来至殿内互看着;那种气味难闻着,令人难受难言说。众官各掩鼻口躲,扭到一旁不言说。施公只得闭气问:你这僧也太胆大!谋人江宁私访事。你何以隐在禅语,全城全街全庙院、呼喊乱唱乱民心,细细说来为什么。傻僧见问即说道:不用究问不用查、听我说来听我讲:你说你忠不算忠,你说你奸不算奸。好哇二字在嘴边!忠奸二字难分辨,摄款提钞入私囊。忠呀奸让外人说!康熙忠臣说你忠,索爷奸臣说你奸。

施公闻听隐言语,戳心剜眼的难受、不觉恼怒高声喝:我听你这疯和尚。满口胡言该掌嘴!众官见贤臣发怒,俱替傻僧担心怕。

你看那个傻和尚,却全无惧色不惊,仍又傻笑眼往天。此时施公见到他,这等形状无惧色、隐语之中有奇异,连忙问道能求雨?傻僧哈哈大笑道:那是我的拿手戏。施公听罢急忙说:能够求雨恕无罪。若要是你求无雨,一定重责不轻恕。施公与官正谈论,只听殿内把木鱼、敲得连声震耳响,憨声憨语跪着宣。众人听着读佛号,都是不太甚懂意。到了天晚人出庙,贤臣与众人议论、咱们都不回府衙,就在城隍庙过宿。候着明日午时后,应验是否对傻僧,此话不表另该更。

且说正乙张天师,随着圣驾到雨坛、吩咐法官诸事备,仍然退在文武班。康熙圣上在宝座,闪开龙目细观看:但见正面高台座,搭造得甚是齐整、悬花结彩法台上,下一概应用之物;俱已备好准备齐,甚是鲜明分得清。蒙古包搭在台后,还有许多喇嘛僧、他们穿各样套头,在那里正候番僧。万岁看罢传旨问,天师真人连忙来,越众上前跪倒拜。老佛爷随即问道:今日僧人上神坛,不知卿家怎样行?真人口呼下降旨:喝令僧人登云坛,臣自有法术擒他。

万岁闻听急忙说:卿家暂且你退下,朕自有道理安排。寡人仍然隐避在,众文武官员身后。

此刻吉时已经至,番僧来到圣传旨、命人通事问僧人,辰时进坛来求雨;何时落雨你可知?可以下几个时刻?通事官领旨记下、回身行至蒙古包,见黑面僧即问明。复到龙棚奏万岁:奴才讯明僧人事。他说辰时登云坛,巳刻布云叫雷公,雷公电母到来时,午时落雨中雨下,落到日落黄昏时,包管足用济旱情。万岁准奏传旨意,即命僧人上云台。番僧从台后上看,雨坛雷公电母到、二神来时老佛爷,龙棚对面看得清。甚是分明见番僧:重眉大嘴好威风,黑面红须惊面孔;身躯矮胖大肚堆,长得甚是太凶恶。又见他上了法台,对龙棚谢了圣恩、退在一旁着令众,喇嘛绕台奏已毕,好去作法去念经。众喇嘛锣鼓齐鸣,犹如那个嵩祝寺、雍和宫内黑黄寺,打鬼的一般精灵。众多喇嘛僧扮着,二十八宿九曜星。今日番僧来求雨,喇嘛穿用那物件,为的显威风好看。圣上看罢扭龙项,暗自传目急叫声:张爱卿你看番僧。胡闹求雨这何用?真人见雷公电母,到来之时随即问,连忙跪倒口尊称:万岁即番僧如此,无非枉劳大力气。他如何能求得雨?臣启我主你得知,容臣前去作法术,以擒妖孽鬼精灵。恕臣慢君之罪过,佛爷急忙命令说,休让妖僧逃走脱!天师复又进龙棚。回奏万岁忙说道:臣启我主万岁爷,微臣俱已备妥当、大约妖邪那恶僧,插翅难飞在今日,少时我主自明白。番僧那是何怪物,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97 回

索御史惧参请罪施贤臣假审庖人

话说贤臣见钦差,大人未有来到此、不能摆筵入菜席,就叫施安你快去:速取我的名片来,到金亭馆去请他。钦差索色大人来,就说众位大人们、端候索大人驾到!施安答应出太殿。行至雨坛想出庙,已见索御史入门。

他先到雨坛前面,参拜神像烧吧香;往前紧行几步走,与施公问安行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又与众官相见毕,大家一齐进大殿。茶罢之后施大人、索御史入坐首席,彼此谦让各相请,只得各随品级坐。施公下席来相陪,随即吩咐叫施安、你快去到厨下传,与厨役天气炎热。苍蝇甚多讲卫生,务必要安慰他们,小心洁净细作菜。如若齐备摆上来,施安答应站起身、高声传给厨房内,细心做菜讲卫生。

厨役不敢怠慢作,派人撤茶碗盘筷、设下酒壶杯碟盅,摆上各式素食菜。众家人俱在一旁,侍立持侯听使唤,施安轮流来斟酒。贤臣坐在末座位,含笑说道承众位、不弃而来看重俺,施谋设薄酒一杯;诸公须要尽量饮,切不可拘泥脱水。

众官起身端酒杯:大人既赐盛馔宴、美意深情我们领,我等何敢自外行。酒足饭饱各随饮,何敢劳大人深让。众官正在开怀杯,开心畅饮且不表。

又见座内有一位,多六老爷在此坐、他是乃正白旗人,素常为人心直快。最喜奉承高官人,爱戴高帽拍马屁。今若知他的性气,须着给他句好话、你说要什么都行;你说他那件事情。不好办不能办成,他偏要去办定呢!他见施公陪众人,殷勤相让不住嘴。吩咐厨子要小心,鞑子老爷心甚喜、大声言道老爷们:我等呈蒙施大人,他的赏赐委托俺。大人不用来费心,席前照应全由俺。只见他说着喝着,并不等让吸溜溜、呼噜噜就是几碗,真是爽快太开心。可巧挨着他座位,有位国戚九老爷、镶黄旗的满洲人,官名怀忠致此之,因声讹同叫坏种。平日与多六老爷、有些戏耍开玩笑,深知六爷的禀性、今日见他这般样,粗卤豪放无制尽。大家安心要给他,一个炭篓鬼戴帽,故意望着这一位。鞑子老爷点头夸,奉承言语说他听:还是我们多六爷,生成的福大量大。我看你吃得实爽,真叫我佩服复地。现在我出个主意,不知你多六老爷、是否允许我说话?我料你大概不过,四五碗面之饭量;你果再吃三碗饭、宽卤干面能吃完,我情愿输一口猪,美酒五坛在这里。开屠之后大家来,奉请众位来作陪,仍然在此开筵宴。吃不了作为取笑,你们大家看如何?这位鞑子大老爷,本性高傲脾气爽。听说此言大发言,他不思忖能否可、便就满口应承下,满脸带笑施圈立:请众老爷来作证,我若如不能吃下,加倍认罚现对现,众官齐说都有理。施大人吩咐厨役,速速端面上来吧。这位多六老爷呀!本来就食肠甚大,才见施公这厚情,已经吃得十足了;今又被怀九老爷、这一激拨不打紧,复又逞能赌胜嬴,还要再吃三大碗。哪知道他连一口,尚未咽下就翻胃、忽然哇的一声吐,连新带陈刚才饭;张开大口猛一喷,溅了怀九老爷饭。满脸一身衣服上,急得九爷大声嚷:我这是何苦找脏?本想让你多吃点。

话还未完将衣抖,自己也觉撑不住,张口吐了满桌子。众官正在嫌憎他,二人这才感觉到、气味难闻实难忍,又被恶臭这一冲,忽然都反胃恶心。难以忍耐心难受,登时个个吐满地。俱是头晕眼荤花,有隐茶几而卧的。有靠椅背而坐的,有蹲在地下搭坐、有伏在板凳上的,等等个个不一般,丑态百出洋相来。

施公看罢哈哈笑,连忙大声喝喊道:这一定是众厨役,干的带劲太粗心,安排不周没注意。卤菜菜盘不洁净,故此吃了起恶心。众位请坐暂休息,施某判个笑话案,大家听听再理论。

只见施公满脸怒,叫道施安将厨子、现在传来我要问,问他口供啥原因。因何面里有啥物,如此这般都呕吐?施安答应急出去,就将厨房人役们、叫到八名一齐来,跪在殿台连叩头。施公故作含嗔怒,用手一指大声喝:好个你们这些人,厨师奴才真大胆!调卤煮面不细心,老爷曾不住的说,吩咐你们多少回。为何众位老爷吃,面之后这样吐?叫你们做饭小心,还敢如此出问题。

厨子听了这言词,禀道这炎热天气、小人惟恐苍蝇飞,看着仔细太留神。众位老爷吃了面,这样呕吐啥原因,小人实是不知情,施公仍然不息怒。众人一齐来相劝:卑职等是无福缘,消受大人的赏赐、求大人看我等面,恕过厨子他们人。整整忙碌一整天,大人为卑职竟罚、他们的确实在冤,日后传说就难闻。施公听罢故意的、点头大声忙说道:若不看在众位爷,他们出面来讲情,定将尔等重处刑。但只还有一件事,施某暗想卤面内、即便落下苍绳蛆,不过一两位误食,他们一定而呕吐。不知今日为何事,竟是如此都呕吐?其中大有情弊事。幼年看过药性赋,待我当面试一试,便知分晓啥原因。

说着满脸带怒道:尔等记打一次过!速速下去将众位、老爷吐的面东西,拣来我看是有啥。

厨子答应忙叩头,谢老爷饶恕之恩,一齐站起出殿去。

不多时各持油盘,用筷子在殿地上、忙把所呕吐之物,俱已挟在盘子内。每人擎着一盘饭,走至施公眼面前、一齐放在桌面上,口称老爷仔细瞅。小人遵命把各处,秽物尽都拣在那、盘内请老爷过目,说罢一旁侍立侯。施公闻听故装怒,闪目观看但见那,未化的肉食甚多。验罢对着众官员,把脸一沉哼两声!复又开言即说道:众位老爷请听了,施某早有一警言。并非施某多事情,常言说作子要孝,为臣要忠诚皇上。看着众位官老爷,皆是明知故犯人,少不得用本提参。言罢吩咐厨子们:尔等快些将这多,秽物撤去太熏人。将那肉物等食类,俱用肥皂水洗净。我明日奏明圣上,好拿你们来作证。厨子这才知道了,所用反胃药物品、为的就是要拿他,各位老爷所错处。众官彼此互相看,后悔不及心害怕。正在慌张无计施,索御史从殿外面,摆头摇狈而来此。到了施大人面前,交头接耳说些什,且看下回再分解。

第 94 回

众水怪行雨助威金甲神持鞭保驾

话说番僧原本系,他们是水族之物,窠巢同类甚多众。其居水深千尺余,即世所传海中眼。近方之人时见有,水怪出现是常事,都不敢近岸窥探。

那里边水怪尚是,有道行浅成精的、因为未能脱变化,只在沼内埋头炼,不敢出来滋闲事。番僧未求雨之先,曾与众水怪计定、他们聚集议论说,咱们都想受皇封。没有奇迹可不行,天下平静显不着、天下干旱皇上急,真命帝主怜灾民。望雨甚切趁此机,讨一金口封道号、日后得成正果时,愚兄前去扶着你。如到求雨之时刻,众位助我一风雨、不必管禾苗损益,五谷生与不生存。但能应急来点化,搪塞过圣朝天子;龙心一悦太高兴,只要感动人王帝、事必可成来封号,必然钦语加封号。愚兄果能得好处,必要携带众位仙,一齐飞升入仙班。水怪听说落场雨,受了御封便成仙、俱各欢欣无限喜,叫道兄长只管去!

却说那怪听罢了,同类之言太激动、方化作番僧形状,他们来投黑黄寺;并未算着天师来,故此任意胡作为。他要早知天师在,慢说还来登云坛,也就潜逃远遁了。只因他修炼多年,可以化作人形样、口吐人言揭秘他,但只一件还不知。他虽闻知洪教主,真人之名道行深、未曾会过洪教主,真人之面啥容艳。又无人对他言讲,所以他不能知道。这番妖僧又自觉,一概安置机密处、众朝臣又不识他,没人知道他根底。谁能破他的虚诬?所以他登坛之际,大着胆卖弄猖狂。

且说番僧分派脱,雨坛摆设已经好,安排甚是齐整毕。只见番僧上了坛,先朝龙棚行朝礼、康熙驾临施之礼,随后椅上已坐着。众喇嘛各打钟鼓,铙钹笙笛木梆鱼、顺着雨坛绕三匝,敲打得声音聒耳,言语却听不出来。番俗趁着音乐响,嘈杂之际人混乱、连忙又从左边椅,站起身行到正面,向北稽首礼毕后。见他又将铃儿摇,响了三下敲三梆,口中念了几句经,如同鸟语一般叫,也不知是经是咒,听着难解其中意。念罢放下那铜铃,掐着口诀仍是那,嘟嘟嚷嚷念的啥;谁也不知没人懂,拿着一道符令来、往香烛上一点燃,顷刻焚化一道光。那符焚讫你看那,果然一股浓烟起,飘飘摇摇直扑那,西北方向悠然去。番僧暗自通知了,他的水族一帮妖,仍又退到椅子上,坐候等雨降下来。

且说水中那怪兽,蛟螭龟鳖鼋鼍鱼、虾蟹它们这些日,正在沼中探出头,突然缩脑来一阵、阴风刮到水里面。众妖知道是信符,已经降临到身边,不觉欢腾跳跃窜,一齐呼兄唤弟喊,急忙大声喊叫道:大哥你快来看那,张天师的信符到,必是哄信人王主。咱们快去辅助他,得了御封荣归仙,你我都证仙界班。说罢各显道术法,各驾妖风起云端,乱哄哄吐雾喷云,从水沼起到半空。转眼烟雾迷漫天,真正是狂风滚滚,大雨冲冲下不停,霎时到了京师地。

眼看离龙棚不远,众妖更精神倍加。高兴之极猛听见,对面如雷响之声、喝道呔你好孽畜,还不快与我退去!前面有真命帝主,我等奉洪教真人、敕命在此来护驾,孽畜速退免受死!少迟片刻立即就,叫尔等金鞭碎顶!那些众水怪之内,原是忘八精领头、虾精紧围在其中,随身后蛟精督队。这些怪物如乡屯,浪子一般无忌待、初入北京那豪迈,迷恋着烟花柳巷;不顾父母那期待,乐而忘返无主见。正在适意鼓勇中,正在争先恐后赶、奋勇前进忽听得,这么一声如雷响、乌龟精先吓一跳,四蹄倒仰盖朝下。小青颗脑袋哆嗦;猛又抬头仔细看,见有一位金甲神,横阻去路不让走,相貌十分太凶恶,可畏可怕太难堪。那怪知道是天神,怕得倒吸一凉气,忙将长脖来扭转,对后面众怪吼道:快回去快快回去!不好不好恁快跑,幸而我耳灵眼快,颈子能屈能伸长;要不是颈项快缩,鞭早就落顶梁上!我倒真想来领你,大家在京师地面,秦楼楚馆转一转,叫你们在前三门,见见世面当今帝,开开眼界看看官。文武百官都啥样,宫娥采女娘娘妃。

再者我这几年了,保养颇好想打算,在人烟稠密之处,出现我的伟胖躯。不料正在兴头际,忽听似雷的一声,先就惊了我的魂,目瞪痴呆要吓死;又一昂头竟似那,汗蒸如雨流不断。只是奉天师法旨,护驾金甲天神说:不行疾退他敢逃。立刻便叫他轻生!我听罢惊慌无措,几乎把尿溺吓出。我想是识时务者,呼为俊杰免多事。咱们总有些道行,料也敌不过天师。我故把脖子一缩,知会你们就一声,我就赶忙跑回来。从来交朋虽然是、患难相扶渡难关,亦不过尽其心力,量力而已别强逞!现今世上都是这、你狼我狈为成奸,又有几个信义君?何况我辈从此就,我再不想脱凡壳,成仙作祖胡乱来!我自幼在龙宫里,每日当当散差役,吃碗闲饭也消挺!凭谁邀约再不去,受这惊慌怕事咧!忘八精说着打颤,尚吓得狗嘘牛喘。有路鲇鱼精听罢,心中暗想总不敢、擅作威福生事端,今日为朋友连累,险些遭杀身之祸。自今以后不出门,我就在这深潭里。坐享清福不惹事,想罢大笑就喊道:乌大爷看看你吧,平日见你雄赳赳、自夸体壮心高大,不亚铜头铁背人。你常说要出外去,叫叫字号闯光棍,遨游五湖四海水。却原来你就是个,银样蜡枪头的货!前紧后松的软盖。见了真主章软蛋,就有些虎头蛇尾!又一虾精跳着说:姥姥你别张大嘴,笑话别人没能奈!今日还算乌大爷,他的运气旺盛好,一眼瞧见金甲神,急流勇退叫撤步。要不然惹恼那位,金甲神追赶下来、还许连在巢窠里,闹个翻江搅海浪;一齐抄讨入官呢!我只顾瞎抢似的。喊着前奔猛听了,那么大的巨雷声、几乎把我的虾心,惊落跳出肚子外。虾魂惊散不伏体,真是可怕吓死人!众水怪听罢过来,齐声说道算了罢!咱们也休瞎想咧!也别瞎说丧气话!再要瞎闹只怕是、大家都不能安生。咱们不必讲交情,情谊厚薄无所谓!现在各保性命罢!

不言众妖水怪精,灵官赶散无踪影,不敢出头互相见。且说番僧自从那,焚罢信符心害怕,一心盼望同类助。果然功夫不大会,黑云直矗疾风刮、暴雨认从西北方,直奔龙棚而下来。番僧看罢心高兴,更是精神雄壮致,心中暗喜忙喊道:还是我们龙潭中,朋友真情不失信。只要能在京城中,多落几刻得封号,何愁不身列仙班。番僧想得心满足,猛然抬头仔细看、不觉吓得疑不定,心中暗说不好了!这事有些太奇怪,怎么下了这几点,雨儿就住不下了?这如何遮得龙目?我的朋友平日里,不是这样无信实,为何今日能这样、言清行浊将我吽,撮上台来拔了梯?莫非其中有错误。缘份已尽出缘故?领队那个乌大哥,与谁口角闹别扭,赶忙回去作气恼;甲士跌脚折断腿,不能前行困家中;长须公公他姥姥,都被渔人网去了?真乃叫我干着急、心中纳闷不明故。莫非他们在等着,咱们去一道信符、再求下一次降雨。待将三道符令纸,一齐焚化看其情。看是如何在作怪?且看下回再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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