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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阴的交流会 汉阴的往事

人气:282 ℃/2023-09-28 12:07:33

汉阴往事

作者:张玮

站在黄昏时候的大爷山顶,我吟起宋朝诗人李覯写的那首思念家乡的诗:“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隔阻,碧山还被暮云遮。”一晃,我离开我的故乡一安康地区汉阴县三十多年了。受疫情影响,又有三年多没有回过汉阴了。但那些汉阴往事在我的脑海里,却比放电影还要清晰。汉阴,我想你了。

三同,我出生的地方

汉阴,在安康盆地的西部。以月河为界,北边的山,汉阴人简称北山,是秦岭的余脉。南边的山叫凤凰山,是巴山的余脉。月河,这条汉江的重要支流蜿蜒穿过汉阴县城。农历1973年12月,我出生在离汉阴县城有20多公里远的双乳镇三同乡三队。

我上面都是三个姐姐,我出生那天,妈妈高兴极了,把我抱得高高的,对前来看望她的亲戚们兴奋地喊道:“我生儿子了!”

爸爸给我取了个小名,叫“丁丁”。排行老四,甲乙丙丁,自然应该叫“丁丁”。

我天生瞌睡多,婴儿时期,吃饱奶,妈妈把我把完尿,我不哭也不闹,不停地睡。瞌睡多到妈妈都怀疑我是个傻子。等我长大了一点,家里人还是把我当宝贝蛋。我的全部工作就是吃饭、睡觉和玩。像打猪草这些活都是姐姐们的。我瞌睡还是超多,头天晚上十点开始睡,第二天早上十点还睡得正香。这时,三姐想让我陪她玩,于是用两根手指头把我的眼皮撑开,等她的手指头一撤走,我的眼皮又自动合拢,继续睡。我记得我儿童时期的睡觉时间最高纪录是,从头天晚上十点开始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3点才醒,足足睡了17个小时!

我记得家里的房子是瓦房,面南背北。最左边是厨房,中间是堂屋,右边是穿堂的两间卧室。堂屋靠北墙就是一张大床,我和爸爸妈妈睡。两间卧室各有一张床,外婆和二姐睡,大姐和三姐睡。

房子的墙面是用胡基(一种掺了稻壳的泥砖)砌起来的,春天的时候,土蜂在墙面上钻了好多小洞洞做巢。馋嘴的大孩子,会趁土蜂头朝里面钻洞时,捉了它,拔了它的刺,嘬那上面连的蜜囊。厨房里有四个泡菜坛子,每年夏天的时候,每个泡菜坛子下面都会盘一条蛇,那是家蛇,从不咬人,还帮家里逮老鼠。

房子后面是我家的一大片竹林,那竹子最高的也才长两人高。夏天的时候,傻傻的斑鸠会在竹梢上做窝。姐姐们只需要站在高凳子上,就能轻松捡到斑鸠蛋。

房前有条大路,大路前面是深坎,坎下是一大片荷塘,占地约有二三十亩。荷塘前方就是大片的稻田了。再向前就是一个东西长、南北短的长方形高高的土台子,上面长了许多树,有梨树、槐树,最多的还是杨树。那土台子形似砚台,村里号称懂风水的老人说,“砚台”正对的人家会出文曲星。他们说得对,我爸我妈都是老师,他们可不是那个年代的文曲星么。

我和牛的不解之缘

我生在牛年,自然属牛,这辈子真和牛有不解之缘。

6岁时的一个下午,我躺在门前大路上哭闹、耍赖,这个时候从村东边过来一个驾着牛、套着铁犁的50岁左右的村民。这个村民坏得很!明明老远就看见前边路上躺了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丝毫不减速。路也不宽,堪堪能让牛通过。幸亏那条老牛还善良,高高地抬起蹄子,左蹄从我身体左边旁边踏了过去,右蹄从我的身体右边踏了过去,没有伤我。牛屁股后面那个扶犁的村民抬了下铁犁,锋利的铁犁从我的身体上面掠过。外婆她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呆了!

感谢老牛!要不是它高抬贵手,这个世界上从此还有没有我都要打个问号。

年底的时候,邻居家的小伙伴来找我,说带我去生产队上牛棚那里看杀老牛。

那头老黄牛确实太老了,又生病了,不吃草料。生产队长打算杀了它,给全村人分肉。

队里的杀猪匠用绳子绑了老牛的腿,拿着长长的尖刀准备捅老牛的时候,我看见牛棚里的其他十几头牛都在哭,黄豆大的眼泪不停地滑落。

那天下午,每家分了有五六斤牛肉。

晚饭时候,家家都飘着牛肉的香味。

我死活不吃那头可怜老牛的肉,姐姐们兴高采烈地多吃了两块。

去根昌叔叔家做客

八岁时的有一天,妈妈要带我去她的表哥一鄢根昌家去玩,“好哇,好哇!”我听了欢天喜地。根昌叔叔我见过,最近一次见他,还是他春节时候来我们家走亲戚。根昌叔叔瘦高个,下巴尖尖的,长眉毛,眼睛黑而亮。

我和妈妈一大早就出发,去根昌叔叔家。妈妈手里提了个竹篮子,那里面装着准备送根昌叔叔的礼物,包括20个炕炕馍、一包白糖、一包点心和一大串五香小豆腐干(浦溪镇上特色小吃,可生食)。汉阴人懂礼数,去走亲戚,都要带礼物(汉阴方言叫礼XING),从不会空手。妈妈和爸爸都挣工资,所以对亲戚也大方。

根昌叔叔家真远呐!我们走过梅子铺,来到恒口镇。这一路上至少要脱下鞋袜蹚过两条水流湍急的河一月河和恒河,还要走20几里的山路。早上八点出发,中午12点才到,30多里路,我和妈妈走了将近4个小时。

根昌叔叔家的房子建在一座高高的山的山腰,感觉就像一座山寨。根昌叔叔见了我们母子俩,很是亲热。招呼儿媳妇给我们端来了炒板栗和炒红薯干。那个年头,炒板栗可是稀罕物呀!

吃完中午饭,根昌叔叔带我们去山上转。这好大一座山呐,都是根昌叔叔家的。原来根昌叔叔兄弟四个,他排行老四。老大,解放前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至今下落不明。老二,是个傻子,媳妇都找不到。老三,很不幸,前两年家里失火,和媳妇双双死于非命。这山,土层薄,到处都是黑褐色的麻石。这山地,属于最劣质的地,好多地方连草都不长,所以当地政府很大度地给每人分十几亩山地。四家的地都给根昌叔叔一家种,所以这一座山都是根昌叔叔家的。

根昌叔叔真是个人才,迅速制定了多种经营计划并实施。除了留下足够的庄稼地,其它能长草的地都被根昌叔叔用来种了树。种的有桔子树和板栗树,产的果子每年都能卖钱。种的有棕树,每年剥下来的棕,根昌叔叔会和家人编成棕绳、做成棕刷,卖了又是一笔钱。连那些寸草不生的麻石坡,也被根昌叔叔用镐头挖了一排排碗口大的窝窝,塞些腐叶土进去,再把橡子种进去,上十年的功夫,就长成了青冈木林,为家里提供了取之不竭的燃料。多余出来的柴火,也能挑到镇子上去卖钱。靠着家里地多和多种经营,当山里好多人家还在为温饱问题发愁的时候,根昌叔叔已经成为当地小富翁了。

吃完晚饭,婶婶给我们安排住的房间。根昌叔叔见我爱吃炒板栗,又让儿媳妇再给我拿一些,可惜我吃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大碗炒板栗,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都是被虫蛀烂的。

根昌叔叔家里还养了一大群鸽子,第二天吃罢早饭走的时候,根昌叔叔还抓了一对灰鸽子装在自制的木头鸟笼里送给我,我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根昌叔叔的儿媳妇挑了两筐青桔子去恒口镇上卖,正好和我们同路。一路上,我时不时地从竹筐里抓个青桔子吃,不知不觉吃了十几个,感觉越吃越上瘾,妈妈赶快叱令我别吃了!这些桔子人家要卖钱的。

回到家里,我找了个不用的旧簸箕,里面放了些稻草和烂棉絮给两只鸽子做了窝。鸽子窝就在堂屋的大柜旁。每天早上,打开大门,鸽子就会飞出去觅食,黄昏时候会准时回来。养了有半年,雄鸽子外出时被鹞子抓走了。雌鸽子就在堂屋里转来转去,不停地咕咕叫着,寻找自己的爱侣。我找来一面镜子,放在雌鸽子面前,雌鸽子以为镜子里的它就是爱侣,急急忙忙绕到镜子后面去找。当然找不到!但是它还是绕着镜子一圈一圈地找。

家住蒲溪中学的日子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爸爸任教的学校一位于汉阴县镇的蒲溪中学给爸爸分了房子,就在校园内。于是爸爸卖掉了位于三同乡三队的老房子,带着全家人搬进了蒲溪中学。

学校实际上是给我家分了三间并排的南北走向的宿舍,不过这三间宿舍恰好在这个院子的西把头。一间宿舍只有不到二十平方米。但是有个超级大的厨房,约有30平方米。宿舍门前靠右手边的院子里,还给我家留了好大一片菜地,约有六七十平方米。

院子里有一棵喜树,10多米高,灰色的树皮,长椭圆形的叶子,夏天的时候会结果子,比乒乓球略大,形状像铁蒺藜。“铁蒺藜”的每一个刺都像一枚微型香蕉。喜树的果子有股好闻的清香味,我经常捡了喜树的果子揣在口袋里当香囊,没事就拿出来使劲嗅。

那时候,工资水平不高,爸爸一个月也就挣50块钱,妈妈一个月挣30块钱。但是养活一大家子人却很轻松。因为物价也是真的低。市场上一条杀好、剥好的土狗,才卖4、5块钱。因为当地人爱吃狗肉的少。冬天的时候,爸爸经常一次就买两三条杀好的狗,用自行车驮回家,自己用斧头剁成一条条的狗肉,在厨房的墙上挂一转转。张老师家的狗肉做得香!爸爸亲自下厨做的红烧狗肉成为了家里的招牌菜!

我家最东边的那间房子就靠着学校的图书馆,我们姐弟几个去看书真是太方便了!闭馆时间快到了,我还能把自己爱看的《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书借回家,继续看。

院子的西大门外,有棵两个大人都合抱不拢的巨******柳树,学校的广播就安在树上。每天早上6点半,就会准时放歌,多是那个年代流行的乐曲,如《橄榄树》《鸽子》《太阳岛上》……,旋律优美。

在学校里住时间长了,跟校子弟也就混熟了。我经常跟一个叫王波的小哥哥玩。王波是个小能人,会用尖钉弯成鱼钩到学校的池塘里钓鱼。还会用铁丝做成长钩,到排水沟里钓黄鳝。还会爬到学校的老柳树上,逮斑鸠的幼鸟。

王波会给还没长毛的小斑鸠喂油菜籽,还会用麦秆给小斑鸠喂水。不到4个月的功夫,小斑鸠就长得羽翼丰满,羽毛油光水滑。我们把小斑鸠带到学校的操场上给它逮小蚂蚱吃。小斑鸠吃饱了蚂蚱,我们就把它往天上扔。小斑鸠飞得越来越高。某一天,小斑鸠飞上云端,再也不回来了。

蒲溪镇上的小吃

汉阴县在安康盆地里面,所以气候湿润、风调雨顺。稻子和小麦本地都能种,物产丰富。汉阴县好多人家都是祖上在清朝末期、民国初期的时候,从湖南省迁过来的移民。所以汉阴人无论从语言到饮食习惯跟湖南人有相通之处。比如爱吃辣椒、爱吃腊肉、爱吃炒菜、爱喝酒。当然也受北方饮食文化的熏陶,爱吃各种馍。

我觉得汉阴县最经典的小吃,应该就是炕炕馍了。蒲溪镇上就有几家炕炕馍做的特别好。我没事专门去看人家做炕炕馍。只见制馍师傅把一坨黄黄的油酥和到揪好的面团里,然后用擀面棍赶成中间薄、四边厚的碗口大的圆饼,两面刷上水、粘上芝麻,放到一个特质的烤炉里烤。那烤炉底下是锅,上面是装着炭火的鏊,上下两面同时烤着这饼。刚烤出来的炕炕馍色泽黄亮,酥、香、脆。炕炕馍可以当做小吃,还被用来做过年时走亲戚的礼物。炕炕馍形状分两种,圆和方。味道分两种,甜和咸。

印象比较深的小吃,还有一种是白色的米面馍,碟子大小,形状也像飞碟。是用发酵的大米制成,吃起来有大米的清香、淡淡的甜和微微的酸,非常适合当早餐吃。

还有就是五香小豆腐干了,四四方方的,有三四毫米厚,半透明。吃起来比牛筋还耐嚼!既是小吃,也是一道好的下酒菜。经常被商家用棕叶串成串卖。

其实还有苞谷酸汤鱼儿,那是夏天前后,逢场才有卖的。

均利舅舅、七外爷和大桂花树

汉阴人春节时爱走亲戚,能从大年初一走到正月十五。每年妈妈都要带我去均利舅舅和七外爷家走亲戚,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均利舅舅是我舅爷的儿子,大名叫茹均利。他家住在涧池镇沙坝村。距离我家大概有九公里,步行得用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我和妈妈先小心翼翼地走过涧池镇月河上那座晃晃悠悠的木桥,奔流的河水哗啦啦地响,靠近岸边的淤泥上密密麻麻地趴了一层泥鳅。然后又走啊走,感觉走了好久,终于看见沙坝河上那座小石桥了,穿过小石桥,均利舅舅的家就近在咫尺。

均利舅舅的家所在的院子差不多像个四合院,院子里住了四户人家,南边两户,北边两户。均利舅舅家靠北边。院子里有棵大桂花树,有一百多年的树龄,形同华盖,一人都抱不拢。每年中秋节开花时,整个院子都是甜香味。树下落的桂花不知道有多少,把黑黝黝的泥土都染成金红色了。

均利舅舅比妈妈小10岁左右,个子不高,脸膛红扑扑的,留着小胡子。

均利舅舅也是个能人,当过赤脚医生。会做甘蔗酒和拐枣酒,每年自己酿的上千斤白酒,不用推销,就被附近的乡亲们上门来抢购一空。均利舅舅还在门前砌了几个巨大的水泥池子,用来在秋天的时候洗红薯、做红薯粉条。用水太方便了,房子后面就是沙坝河。

帮均利舅舅做红薯粉条的主力肯定是他的大儿子—茹海河和儿媳妇—清清了,海河中等个子,看起来憨头憨脑的,长得一点都不像均利舅舅。但是心肠好得很,对我也热情。清清长得胖乎乎的,勤劳能干,既会说话,接人待物又周到,见了我,“小丁哥”叫得可亲热了。平时海河跑车,清清在村里当妇联主任。

均利舅舅的房子靠北边,有个占地3亩多的荷塘。荷塘里长满了藕,秋天挖藕的时候,还能从黑黑的淤泥里翻出好吃的荸荠。院子的南边,不到50米,就是铁路。每天晚上是过火车的高峰,“哐当当”,火车过的时候,均利舅舅家的整个房子都在上下颤动,像在玩蹦床。

春节时候走亲戚,先去完均利舅舅家,肯定还要去住在对面的七外爷家。

七外爷高高的个子,长形脸,短胡子硬扎扎的,举手投足非常有气势。

七外爷健谈,也爱喝酒。他家人都爱干净,屋里迟早都是整整齐齐的。

七外爷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做得一手好菜。我觉得他家最好吃的菜就是木耳烧土鸡和泡菜炒鸡杂。

前几年,院子南边那条铁路要单线改双线。院子要全部拆掉,七外爷精心保护多年的大桂花树眼看也保不住了。最后只好把那棵大桂花树卖掉了,卖了五万元,每家分了一万多元,也算意外之喜。

后来均利舅舅家和七外爷家都用拆迁款,在荷塘北边,政府划给的新地基上修了漂亮的三层楼。

昨夜,我又梦回汉阴,走近均利舅舅家了,海河和清清在小石桥那边招手并喊我:小丁哥……亲切的乡音伴随着沙坝河哗啦啦的流水声扑面而来。(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张玮,男,现工作于洋县405厂。出生地为陕西省安康地区汉阴县。洋县作协会员,汉中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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