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集有卖猪的吗?黄马河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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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马河是个乡村传统的小集镇。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个猪集。过去的乡村,农民几乎家家都要养猪,要养猪,就得有买猪和卖猪的地方。于是,猪集便应运而生。
黄马河猪集开集的时间是每旬一、四、七日,这是有历史传统的。它与桐城双港铺和练潭有个约定:双港铺是每旬三、六、九日,练潭是每旬二、五、八日。这样一来,每个月仅初十、二十、三十日这三天尾数为零的日子,三镇都暂停开猪集。
有了这个约定,四面八方的农民如果要买猪卖猪就不会盲目地赶集了。
黄马河座落在三鸦寺湖边的一个湖汊上游,没有“围湖造田”的时候,湖汊水面宽广。从这里下练潭,入菜子湖,到枞阳,进长江,是一条黄金水道。可以肯定:黄马河在历史上是个很重要的水运码头。
历史以来,黄马河旱路没有通衢大道。南到高河埠十五华里,北到双港铺十五华里,东到练潭也说是十五华里。这些里数都不太准确,都是过去乡间一种大致的说法。如果按现在的精确计算,以上这些数字都小于实际距离。
如今金拱镇政府所在地,离黄马河石拱桥是三公里,这是十分准确的。因为,修了水泥路,有路碑为证,所以,就不存在太大的误差了。
黄马河猪集历史悠久。猪集开集这一天,管理人员都会主动出来维持秩序,称枰,记账,算账,收付款等等。一系列事务都有专职人员。
不过,开猪集是个民间组织。内部分工是按参加人员的特长而定。识文断字的记账,头脑灵活的算账,手脚麻利的称枰。另外,还有一个人,双手放在屁股后面,在猪行的外围“游荡”,看似漫不经心的状态,好像与猪行毫不相干的样子。其实,那是最厉害的角色,他专门睁着一双犀利的“鹰眼”,防止买卖者撇行。
撇行就是买卖双方一旦成交后,将猪想方设法带到猪行之外的地方去“货款两讫”,漏缴行用手续费。
开猪行就是靠这些行用来生存。所以,提供交易场所,为买卖者双方“牵线搭桥”,讲价定价,核准斤两,收款付款等等。一切流程是应该有偿服务的。
只要有人养猪,就有猪集存在。有猪集开市,就有这个猪行。有这个猪行,就需要这一帮人进行操作。
过去的黄马河,虽然是桐城、怀宁两县的交界点,猪行却一直设在老石桥的南边,南边归怀宁县。尽管码头上不乏三教九流之辈,但强龙是压不住地头蛇的。这就是说:不是凡居住在这个小镇上的人,谁都有资格在猪行里混上一碗饭吃吃的。
解放前,蒋伪政权执政不力,社会秧序混乱。黄马河一直是新四军,国民党,会道门等几方势力争夺的对象。
老石桥南边有一程姓家族,人丁既多又旺。大家族人多势众,族中再有一个有身份和背景的人,这个猪行就是程姓人势在必得。于是,一直沿袭到解放以后,乃至合作化以后归属集体经营。
过去,桐城,怀宁两县大部分地区,流传着一些口头语:穷莫丢猪,富莫丢书。越要富,看猪纺老布等等。所以,以农业为主的时代,家庭养猪也是农村农民生财的一个主要渠道。
养老母猪,是生财最快的渠道。母猪下崽,一年两胎多。仔猪出栏都要挑都猪集上去交易。不过,养母猪对于养猪户来说,是最费神的事。母猪食量大,一年到头,要为其准备很多饲料。再者,从母猪怀崽到生产,都要精心养护,如果出现堕胎或死仔,那个损失就大了。
母猪养得好,养猪户很开心。母猪乳汁有旺仔也有不旺仔的。旺仔的猪仔满月出栏,个个健壮,模样又好看,一般都被左邻右舍或近处的人们抢捉一空。
乳汁不旺仔的母猪就养得挺窝囊。猪仔满月不健壮事小,个个还是干瘦干瘦的。重量上不去,价钱也上不去,钱就很少了,还得挑到猪集上去出售。有时,在集上“展览”了一个上午,无人关注,挑多少上集,还得挑多少回头。
在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养猪成效不显著。有的人家一年只养到一头肥猪,而且还不是很大,一百二、三十斤就是大肥猪了。一年到头,千瓢万瓢地喂养,早早晚晚地侍候,真的不容易哟。
还有的人家,运气不济,计划着年底有肥猪出栏,结果中途死掉了,过年吃肉也就落空了。还有的人家养猪长不快,农村人说这是“槽头”不旺。总之,所有这些养猪百态,在猪集上都有所体现。
黄马河猪集,人气挺旺,不比双港铺和练潭猪集逊色。每逢猪集,人山人海。它是两县交界,周边人口众多。三鸦寺大湖里有丰富的养猪饲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时交通靠步行,运输靠肩挑,都是用竹篮子挑猪上集。
三集之间,猪价格也有差异。双港铺和练潭接近圩区,养猪饲料也丰富,所以,养母猪的居多。母猪一多,小猪仔就多,一多就便宜。乡间也有一些头脑灵活的精明人,专从那两个集上收购小猪仔,挑到黄马河猪集上来出售,赚点其中的差价。
做这种生意的人,不但要与猪行里的人搞好关系,而且还不能得罪猪行周边的人。让他们有好处可沾才能为猪贩子们开绿灯的。即使贩来的猪仔不怎么样,有他们的参与,贩猪的也吃不了多少亏。
于是,当地养母猪户就说:玩不过这些“牵猪索”的人。“牵猪索”的就是指游离在猪行之外,而又依赖猪行生财之人。过去,有一句老话叫:看山吃山,看河吃河,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以猪行为载体做这种生意,在过去的岁月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正儿八经从事猪行工作的人,都是很规矩的。
八十年代前期,粮食难卖。有一年我家一次性买了四个仔猪,放在一起饲养。几个月后,其中三头长得特别好。有一头猪特“霸道”,喂食的时候,它第一个站在猪食槽当中,既咬这个又咬那个,不要那三头猪来吃食,独霸猪食槽。但是,就它偏偏不长肉。那三头都在六、七十斤以上,它只有三、四十斤不到,而且还干瘦干瘦的。
妻子想把它牵到黄马河猪集上卖掉。结果,真的牵到猪集上了。进了猪行,人声鼎沸,环境一变,猪就不适应。牵在手上,又是犟又是跳。系在柱子上,直拱地下的泥土,逢着瓦砾屑,像吃干蚕豆一样,嚼得“嘣嘣”直响。有买主来“关注”它,又是蹦又是跌,像发了狂一样,让买主无法接近它。我们站了一上午,要散集了,看来是卖不掉的,还得往回牵。
这时,有个“牵猪索”的来了,想用压价牵走这头猪。如果他买去了,等下一集出手,再吹嘘一番,就能赚上一些。
此时,猪行里有个老人,就出面干涉“牵猪索”的人:别想歪点子,都是门口(附近)人。“牵猪索”的见老人呵斥自己,就悻悻离开了。
接着,老人就对我们说:你这头猪很好,挺神气,就是不长肉。开猪行的人天天与猪打交道,什么样的猪他没见过?他一语中的,真的让我们很佩服。
他又对我们说:回去后买一瓶食母生和一包驱虫灵,喂它一个星期,保证大变样。我们就按他老人家吩咐的做了。结果,情形大变,这头猪后来超过了那三头猪的重量。我们真的很感激猪行里的那个老人家。
这就是说,在一个行业里干久了,经验就丰富了。黄马河猪行里的这个老人家,不亚于一个兽医。
光阴荏苒,黄马河猪集的猪行几易其地。早先,从北向南,过老石桥不远就是猪行的场地。由于场地太小,老街又窄,人口密集。后来两次向南移动,最终移到最上面的地方。
因为,每逢猪集这一天,首先就是卖鱼虾的特别多,紧靠湖边,渔民会捕鱼捞虾,送到集市上出售,填补家用。还有蔑匠做箩做筐做筛子等篾器,也趁集上市出售,还有卖糠,卖时令水果,如毛桃,柿子。还有买缸罐茶壶,取暖的泥火球,乘凉的巴蕉扇……就连当年走村串户的零货担(货郎担)子,也挑到猪集上来“凑热闹”。因为,集市上女人比较多,买针头线脑的销量就大一些。
总之,涉及到农村生活的方方面面,要有尽有。买卖者双方都会趁着这个开集之日“粉墨登场”。人声嘈杂,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由于社会的发展,城镇化的速度迅速推进,农村人口大幅度减少,养猪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传统的猪集市场就自然消失了。
即使还有养猪的,也是规模养殖。那是养猪大户,他们的猪源是有一定的渠道。农村农户养母猪的基本消失。有些家庭,有些老人身体比较好的,一年只养一头肥猪,只管自家过年享用,而他们的猪仔都是靠猪贩子送上门的。
黄马河猪集这个名词,只留存在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头脑之中。猪集消失了,其他相应的一些生意也随之消失。三鸦寺大湖已形成规模养殖,禁止随意捕捞,买卖鱼虾的随之消失。
如今,在黄马河猪集旁边,已建起了六层十六列的大高楼,它是黄马河街上标致性的建筑。有待于后期开发和利用,从而让留守在当地的农村人走向更新的生活。(作者 璩龙杰)
| 来源:微怀宁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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