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蓝猫和小粉猫对战粉红蜘蛛：大橘35大橘猫深夜爬墙头
有句老话，叫做狗眼看人低，真是冤枉狗子了。
真正看人低的是猫，因为猫总喜欢爬到高处，居高临下的看你，真正的猫眼看人低。
对于猫来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1、
就像我家大橘，大部分时间是在平房向下看我们，看的是头皮，唯一能和他对视的，就是平房东头马叔家的两条大狼犬，也就是剽克爷俩。
所以从大橘的视角来说，猫眼看人低，猫眼看狗高。
除了那次吃兔子是罪大恶极，从山上桃园回家属院之后，大橘也经常作点小恶，却是恶而有度，不做大恶，进步了不少。
家属院和现在的小区完全不是一回事，都是一个厂里的人。按照那时候的说法，是以厂为家，大伙都是一家人，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而且那时候家属院都是平房，各家之间串门也方便，谁家有狗，谁家有猫，大伙都知道。
有时候看大橘在平房上、屋顶上东游西逛，谁家有好吃的，就喊它一声，扔给它一点。哪怕一个鱼干，一片猪头肉，大橘都是欣然笑纳。
因为熟了，所以放心。
时间长了，看人家里有喝酒招待的，大橘能跳下来到人家屋门口。不过大橘还算有礼貌，不会围着人家要，就是在门口看看，叫上两声，有啥好东西，来点？
用东北话说，这就是家属院的街溜子。
人家就嘻嘻哈哈的给它点，少了自己吃，多了叼回来和媳妇一起吃。
我奶奶看了这个场景又抹眼泪，说大橘太懂事了，疼媳妇，比你们这些男老爷们强多了。这老太太年龄大了，也不担心一句话打倒我们老少爷们好几辈。
我说我还没媳妇，你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老太太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看个小狗，就不让我在外面晒太阳。
我说这事您还记得哪？
奶奶气哼哼地说，日本鬼子来我都记得，这个我还能不记得？我不光记得，回头我还告诉你媳妇！我说我媳妇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十年八年你也别想见到。
奶奶说，别说十年八年，就是二十年，你奶奶我也能见得到！
果然十二年后，她见到了我媳妇，说你可嫁对了人，俺这个孙子是俺家里最疼媳妇的！就是不疼奶奶，哼！
这下，我就得罪了家里所有的老爷们。捧人又踩人，奶奶真是鬼谷子的当代再传弟子。
有时候家属院的人来串门，说你家猫是吃百家饭，整个家属院它都吃遍了，谁家里有好吃的，它比谁都清楚。
母亲就很不好意思，这猫真是管不住，给大家添麻烦。大伙说，一只猫能添什么麻烦，猫来了招财。
那个时候最缺的就是财，大橘带着一身金黄，讨了个好口彩，赚了不少小便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待见大橘，也有不喜欢猫的，经常撵它走。
大橘也不傻，撵我走我不去就是了。
时间长了，大家就发现，对大橘好一些，大橘能经常过来溜达的，家里基本就没有老鼠。
那些不让大橘过去的，家里老鼠不断。
所有养猫的人都知道，猫真的是会报恩的。你对它好，它下来顺便就把老鼠给收拾了。你对它不好，有老鼠我也不下去，因为你不让我下去。
至于人家家里本来没有老鼠，大橘会不会空投几个，这事没人抓到证据，我也不敢轻易否认。
2、
家属院的人最宠大橘的，是周叔。
我喊周叔，因为他比我父亲小。他和马叔还有我父亲一起入厂的，后来机缘巧合，兜兜转转又都来到这个厂，是厂里的保卫科长。
我很喜欢他，这个人非常有意思，大光头，胖乎乎的，喜欢喝酒，酷爱猪头肉，见我就笑嘻嘻的。他这里，有我很多的回忆，虽然最后是一个悲剧。
周叔的媳妇，有点高冷，是当年大城市下来的知青。两个人都有正式工作，典型的双职工，膝下只有一女，所以生活条件要比我们好一些。
也因为只有一个女儿，周叔心里始终有个坎。他是两代单传，对他来说，女儿儿子都一样，自己不是太在意，很看得开。
但是上面老人不愿意，因为这事搞得父子关系很僵，那夫妻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周叔又能怎么办？只能喝闷酒。
只要喝酒，必买猪头肉。
喝闷酒的时候，他也不叫别人，媳妇不愿意别人来家里喝酒。那是真正的喝闷酒，一个人喝，一个人醉。
改变这个局面，让他觉得不那么闷的，就是我家这只猫。
家家都有个小院，天好的时候，周叔搬个小桌子，自己靠着墙，做个小马扎，就着一盘猪头肉，一点花生米就开喝。
大橘趴在平房上，看他自斟自饮，自叹自怨，感觉没意思。想离开，又闻到肉香了，馋得挪不动脚。周叔看到，就招手让大橘下来。
一开始大橘也很谨慎，但是经受不住猪头肉的诱惑，看着他也不像坏人。毕竟是保卫科长，有点正气，那就下来聊聊。
这一下来不要紧，很快两个家伙成了酒肉朋友，周叔喝酒，大橘吃猪头肉。
过了几天，我母亲说，怎么你周叔喝酒有人陪了？我听着他和人说话呢？没听到他媳妇的声音。
他和媳妇说不了几句话，说几句就能吵起来，这个婚姻质量也是堪忧。
母亲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好奇，就让我过去看看，借口是送几个刚包的肉包子。
那时候，邻里之间，有什么好吃的分享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就是消失许久的人情味。
白天家家都不锁门，也懒得敲门，推门进去，答案揭晓。
周叔靠着堂屋门口的院墙，在右手九十度方向放了一个不大的方杌子，就是方的不高的小板凳，大橘就蹲在上面。
我过去的时候，大橘正在低头嚼猪头肉，看周叔给我说话，这家伙才回头看我。
气人的是，看到我过去，连个招呼都不打，回头接着吃肉。周叔对着我家喊了一声，大嫂子，谢谢啊，又吃你家包子。
那边传来我母亲的声音，谢什么，面发得不好，包得不好看，你们别嫌乎就行。
周叔留了一个包子放猪头肉盘子边上，剩下的端到屋里给那娘俩，拿着空盘子出来，又拿出一个马扎，让我坐下。
我说我不喝酒。
谁让你喝酒来，吃肉！吃两口再走。周叔这是让我解馋，也知道我嘴馋得很，就和大橘一个德行，喜欢吃肉。
于是我和大橘一样，边吃猪头肉，边和周叔聊天。我比大橘强，因为周叔给我说话我能回答，周叔也开心，给大橘说话大橘只会吃。
周叔看着我们，又有点叹气。等母亲喊我们的时候，我和大橘都快吃饱了。
回到家，我给母亲说，周叔是在和猫说话，母亲也叹了一口气，你周叔心里苦。
从那以后，大橘似乎摸清了周叔的活动规律，看周叔摆开桌子就过去候着，好不要脸。
有时候，周叔摆开阵势，不见大橘，还觉得缺个酒友。
周叔就大喊小三，这是他给大橘起的外号，喊我小二，自然就喊大橘小三。按理说大橘应该很生气，虽然我经常当小三，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喊。
只要在大橘听力范围内，这家伙必定扭头就走，比我喊它大橘听话太多了，这就是猪头肉的魅力。
用周叔自己的话说，三天不吃猪头肉，浑身没劲血倒流。
偏偏她们娘俩口味都比较清淡，吃不得这些油腻的东西，这样一家三口连饭都吃不到一起去。
只不过天冷了之后，周叔就回屋吃饭，周婶子就不让猫进屋，她多少觉得猫还是不够卫生。
这个都可以理解的，毕竟不是自家的猫。不过她也不喜欢猫，大橘媳妇生了好几胎，女儿要过好几次，她也不同意。
3、
那时候的社会治安不是太好，保卫科长这个职务还是挺重要的。
我们在睡觉的时候，周叔经常带着人半夜巡逻，家属院、厂里都得转几圈。这活挺辛苦，但是用周叔的话说，端谁的碗，就得服谁的管。
尤其是到了冬天，快过年了缺钱的多，周叔晚上干脆就睡在厂里。
晚上厂里只有周叔和一个值班的小兵，还有看门的段大爷，几个老爷们少不了就得凑一起围着小火炉，喝点小酒。
大橘对周叔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猪头肉反射，看到他就想起吃猪头肉的快乐。
所以没事在后面厂区瞎逛的时候，看到周叔他们在传达室喝小酒，大橘就悄悄地混了进去，很快就和段大爷还有保卫科的几个人打得火热。
为什么后来厂子破产没人了，大橘还在这里陪着留着得段大爷，根源就在这里。
有天早晨上学的时候，看厂里不少人，说来贼了，没抓到，翻墙跑了。不过翻墙的时候，可能被墙头的玻璃给划伤了，墙头上明显有血迹。
那时候的墙头，为了防盗，都插了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看不到了。当时我们家属院也有人要插玻璃，厂长说这是过日子的地方，插了玻璃就像牢房，坚持不插。
因为没有玻璃，所以大橘在墙头上想跑就跑，想睡就睡，带着不同女朋友一圈一圈地遛。
周叔很鄙视，说就这么点功夫，连猫都不如，也敢来偷东西。
我当时没明白周叔啥意思，后来看到大橘竟然在这个墙头上走来走去，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喊出来它不小心把爪子划烂了或者开膛破肚。
哪想到，大橘走这种墙头，四个爪子都完美避开横七竖八得玻璃碴子，如履平地，猫确实是很神奇的动物。
有了这次盗窃未遂，周叔痛感光靠人不行，很羡慕公安有警犬，军队有军犬。想了又想，警犬军犬没有，家犬可是有啊，接着跑到马叔那里，强行把大狼犬老剽克征用了。
有了老剽克，周叔他们胆气壮了不少，毕竟厂区也不小，角角落落黑漆马虎的有时候确实挺吓人。
有了老剽克，大橘也开心，想陪着老剽克就一起走，不想就自己走墙头走屋顶，
马叔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又不放心老剽克，晚上也跟着去凑热闹。
我那时候还读初中，也不用去上晚自习，作业也不多，经常借口去找大橘，跑厂里逗猫遛狗。
然后，父亲借口去找我，也跑来凑热闹。
他们在传达室打牌喝酒吹牛皮，我就在外面牵着老剽克到处闲逛，当时厂里还过得去，起码厂区路灯都亮着。
等走到厂子东北角的时候，大橘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老剽克使劲拉着我向里走，那里面挺暗。
我胆小，不敢朝里走。
一人一狗就在这里开始拉锯战，最后真没有拉过老剽克，大狼犬的劲太大了。好在手里有个小手电筒，战战兢兢往里挪。
我总觉得大橘应该不会离我们太远，就打着手电筒四处照。
快到东北角墙根得时候，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仓库和一座两层的小楼把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有一点月光，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也不知道老剽克为什么非得来这里，等到了墙脚下才明白，月光下大橘就坐在插满玻璃的墙头上。
老剽克进来就是找大橘的，它冲着大橘汪汪大叫，意思是你下来，上面危险，别剌着屁股！
似乎大橘很听老剽克的话，或许是当成和老剽克捉迷藏的游戏，厉害啊，老剽克，藏这里你都能发现了，这就下来。
那么高的墙头，这家伙头向下贴着墙就出溜下来。
我的手电筒就随着它一直照到地面，看它平安无事，就放心了。不过很奇怪，手电筒照到地面上有点反光的感觉。
走近一看，是一些碎玻璃渣子。我抬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墙头，发现这些玻璃渣子是墙头上掉下来的，就是大橘刚才坐的地方，上面那一片基本都被敲掉了。
怪不得这家伙不怕被剌着，不过也还是有露头的玻璃啊，不可思议的猫。。。。。。屁股。
这就很奇怪了，谁没事爬墙头敲玻璃。听听外面，也没什么动静。
回来之后，我告诉周叔我的发现，周叔眉毛一竖，摸了摸油亮的脑门，看来这家伙贼心不死啊。
酒也不喝了，牌也不打了，几个老爷们跟着我去东北角视察现场，果然是很可疑。
周叔让手下小兵通知保卫科其他人，今晚有活。
等我们回到传达室，半盘子猪头肉一片也不见了，油炸花生米撒了一地。周叔挠挠头，大意了，不光得防外贼，家贼也得防啊！
大橘趴在老剽克的肚子上，转着舌头舔嘴巴，看来吃得挺开心。老剽克也在呱唧嘴，估计它吃的比大橘还要多，大橘这家伙真能处，老马啥时候给我吃过猪头肉！
马叔和父亲一看是自己家成员作的事，抬手就要表示一下，被周叔拦住了，这两个今晚可能要立功。
果然当天晚上下半夜，周叔他们生擒了两个小偷，其中一个手上绑带都还在。
保卫科因为这事大放光彩，厂领导很高兴，一致认为保卫科极大震慑了偷盗势力，要给予重奖。
食堂厨子老田不上限做了两桌大席，请保卫科的人大吃一顿。
我觉得这些人实在太不地道了，老剽克和大橘就没有功劳了？老剽克和大橘的老主人都去了，亲手带他们发现敌踪的人就没人理了？
过分啊！
等晚上回来，父亲和周叔都喝得摇摇晃晃的。周叔递给我一个饭盒，说是给我和大橘的，打开一看，满满一大盒的猪头肉！
周叔舌头都打结了，你们是功臣，谁忘了你们我也不会忘！说完转身扶着墙往马叔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一人一盒猪头肉，谁也不能少！
我很兴奋，果然没有忘了我，骄傲得很。
我老哥就说话了，你个傻子，一人一盒猪头肉，你和猫狗一个待遇，高兴个啥啊！
听闻此言，感觉老哥说得对啊，他们应该让我去吃席才是正理啊。
哎，这么一想，似乎手里的猪头肉都没那么香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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