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的视角 阿呆的世界

阿呆是我家玄凤鹦鹉菠萝和芒果的第N次后代。

没养“鸡”之前，我做梦也没想到玄凤鹦鹉的繁殖能力这么强。我家那只母鸟芒果，自成年之后一年四季，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下蛋、孵蛋，就是在‬喂食小鸟、准备下下一次蛋。

它一年至少可以抱两窝，每窝成活三到四只小雏鸟，这真是个英雄母亲。

它的主人我们呢，每过几个月就会在朋友圈里吆喝：“有没有人要养小鸟的啊？品种纯正，活泼可爱，免费赠送……” 惯的那几位老朋友挑剔无比：这只颜色差了点，那只看起来不够聪明，再等等，等下一窝……

玄凤鹦鹉有个绰号叫走地鸡，那是因为它们没事喜欢落到地上瞎蹓跶。特别是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它们会特别好奇。每次都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探头探脑，仿佛里面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又或许是天性作祟，想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做窝？或是找点好吃的？比如一条虫子？

其实，虫子对于家养鸟来说并不具备诱惑性。有几次，我把从蔬菜、苹果、小花园里好不容易拣到的小青虫献宝似的搁在它嘴边，结果人家看都不多看一眼，更不用说吃了。

我严重怀疑它们已经进化了，进化到只认得现成的谷物杂粮，根本不认识、不知道这是它们祖先、以及屋外那些自由鸟们最美味的食物。

每天上午八九点钟，住在客厅双层大“豪斯”里的阿呆早已睡醒。它先是伸翅膀伸腿一阵，然后开始抖罗羽毛，如果此时客厅里没人，它就会伸长脖子啾啾啾啾大叫起来，那声音清脆高亢、震耳欲聋、不知疲倦。

它在喊什么？用我家先生贴心的“翻译”就是：“我要出来！”

你可能要问，别的小鸟天刚亮就开始在林中高歌，为什么我家的这位这么晚才起床？

说这话的一定是早睡早起健康作息、且没养过宠物的超人。

家里养的小鸟，一般都住客厅。

客厅光线一暗，就要开灯。

灯光亮起如同白昼再次降临。

又仿佛新的一天重新开始。

更重要的是我家那群B型血——上至85岁的老太，下至十几岁的青少年，个个都是“愈夜愈精神”。于是，客厅里的“常住户”根本不可能淡定休息，而是睁大眼睛看那一个二个的“夜猫”在眼前来回晃动。

自然而然、不可避免的，阿呆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夜鸡。

也幸好它不是一只真正的“鸡”，要不然天一亮就撂开嗓子在那里放歌，让那些还在梦周公的人哪受得了！

对于阿呆，我的感情是复杂的。

因为它的爸爸妈妈——菠萝和芒果，就是被我亲手送给了他人。虽然去的是大户人家，虽然到新家的第一天，就把男主人的手给啄了个洞。

想当初在我们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它俩养大，我们一起渡过了多少快乐而难忘的时光呀！

后来菠萝两次逃走，又两次被我们找回。其中的辛苦曲折可以写一部中篇小说了。失而复得、激情澎湃后，我还满含深情地写了小作文、发了暗誓——再也不会让菠萝离开我们了。

结果不到两年的时间，誓言就被我亲手打破。

（其中原因一言难尽）

出于对菠萝芒果的愧疚，我打算对它们现在唯一的孩子尽量宽容友善。

在阿呆还是幼年时，它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安安静静的呆在笼子里，不叫也不跳，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在经历过它那浑身反骨的老爸菠萝后，我反而觉得养一只傻鸟也挺好的，起码不会把主人给弄疯。

那时，我这个“违誓者”每次路过鸟笼，就会拿眼睛瞟它一下，不想与它太亲近，也不想不管它。我努力避免与它产生感情。也吸取养菠萝时的失败经验，避免给它过多的自由。无节制的自由只会害了它，也会害了大家。我希望将它养成一只真正的笼养鸟，尽量做到与人类互不干扰、相安无事。

（阿呆真的很傻，它不知道是我送走了它爸妈，它以为我是一个“好人”。或者说，傻到认为我是它的“妈妈”（因为在我们家，它最亲近我，最喜欢找我乞食）。它不知道的是，送走菠萝芒果后，我原本下了狠心想“一锅端”、一只小鸟都不留的。只是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先生发了脾气，说：“那一点菠萝的骨肉都没了……”）

我每天在客厅里忙东忙西，它会根据我位置的变化在笼子里来回移动，那紧紧盯着我的眼神跟我家傻狗露比看我时的一模一样。

每次放它出来，它就会落在我的头上或身上（那是我最讨厌的。它一落到我头上，我会马上把它挪到肩膀上去。在我不懈的坚持下，它终于改变了落脚点——换肩膀上了）。

​家里其他人略有靠近，它就会大惊小怪的拍打着翅膀赶紧飞到柜顶上去，高高在上后，就开始放心的在那歪头歪脑，俯瞰我们。

唉，如此神经质，可改名为‬神经鸡。

出笼后的阿呆还是很安分的。

​它主要在客厅里打转转。大多数时候落在厨房洗菜池靠窗的台面上，银灰色的大翅膀半张着，构成一个有趣的爱心状，嘴里叽叽咕咕，来回踱步。

而它的爸爸菠萝，每次飞出来家里所有的房间都要游历一番。其中，吊扇的叶子、或吊灯的灯罩窝窝里是它最喜欢呆的地方。

白天它在房屋里任意飞行，扇动的翅膀还带着好听的啸音，像记录片中的老鹰一样。只是让人郁闷的是，很多时候它玩的太野，晚上连自己的“鸡窝”都不回了。

更可气的是，原本老实巴交的芒果也被它给带坏。后来家里的常态就是：两个“鸡”落到地上悠闲散步，到处找墙皮啄，钻各种袋子、纸盒子。晚上睡在灯罩窝窝里，你侬我侬。

​宠物鸟最大的问题就是随时随地拉臭，搞得原本就难打扫卫生的地方更是奇脏无比、不堪入目。

话说回来。

刚开始，我打开露台门时还谨慎万分，因为它的老爸菠萝是只天才鸟，它的飞行技术和能力无与伦比。它有一身钻窗缝、门缝的绝活。门窗只要被菠萝发现漏洞，哪怕只有几厘米大小，它都能不费吹灰之力钻过去，那个“钻劲”让我们大开眼界、叹服不已。

它的第二次外逃就是因为我开窗不小心而引发的。

令人奇怪的是阿呆丝毫不像是菠萝的嫡子。对于外面缤纷的世界看不出有多大兴趣（或许是它隐藏的很深？让我这近视眼看不出来？）。

以致于我现在出入露台，胆子越来越大，好几次把纱门大开，而它就落在一二十公分远的洗菜台上。

外面的世界自然是精彩纷呈，而满足于眼前的世界、但求现世安稳，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劳动节的某一刻，先生在客厅里喝水，笼外的阿呆心情大好，又开始唱起歌来。空气中立刻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它的歌很饶舌，一会是走了调幸福拍手歌，一会是鹦式普通话：“阿呆，臭呆，臭臭呆……” 有时，那个“臭”字它一口气说上十几二十遍，引得大家纷纷呼应：“臭臭臭……呆”，哎呀！此情此景人鸟“和鸣”，要几和谐就有几和谐！

​那位好好先生一边笑一边说：“阿呆，谁说你呆，你一点都不呆……”

玄凤阿呆

臭臭臭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