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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阴阳约定 聊斋故事男子林中救八哥

人气:185 ℃/2023-12-06 06:19:10

石君武,明朝洪武年间庐州人氏。积祖是大富之家,到他父辈,家中钱财在乡里还是数第一。

君武幼年时也曾进学堂读书,只因父母早丧,没人拘管。自己又喜欢舞枪弄棒,便把书本抛开,不打算考功名,只专门结交些志同道合的江湖人士。

所谓的江湖人士,大多没个正经的营生,故君武时不时地要接济些他们。若遇上朋友家中有困难,伸手向他借钱什么的,他都慷慨解囊,千金不惜。

这种豪爽的性子少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有编谎言骗他钱的,自然是不会再归还。久而久之后,石家殷实的家底被掏空了个大半。

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一个下人在烧火做饭时,打起了磕睡。有火星溅出,燃着了旁边的禾草也不知。

正好又遇上天干物燥,结果,先是灶房着火,而后火势往旁边蔓延。

恰好君武不在家,待得到消息飞奔回来,就只见到了一片焦土和断垣残壁。

幸得管家邱叔拼了老命,抱了些值钱的摆设出来。

见此情景,相伴而来的朋友安慰了他几句后,便各自散去。

石家这一门,几代单传。君武摇头叹气,不知这段日子该住到哪里去。

邱叔提醒他,事已至此,不如暂时去投靠未来岳丈家。等租出去的田地和店铺收到租金后,再来重新修建屋子。

君武的父母还在世时,为他订下一门亲事,邻乡一户姓何的人家。做酒楼生意的,家境在当地还算可以。

君武想想,也只能如此。身上还余有五两银子,拿了二两备了些厚礼。傍晚的时候,来到了何家。

何姓夫妇见他到来,起初还很热情,当听到他家都被烧没了,未来岳丈何大海倒是挺心疼他的,就是准丈母娘刘氏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君武的性子不拘小节,此时还没察觉到主人的异样。寒暄完,便向何氏夫妇谈起了他与何家大女儿何玉凤成亲的事情。

何大海正待要答话,刘氏抢先开口,说今日太晚了,让君武先歇息,明日再谈此事。

此外,又暗暗地给何大海使了个眼色。

君武没做他想,依她言,被何大海领去了偏房。

刘氏则让人把玉凤叫到自己屋里,跟她说起了此事。

玉凤比君武小一岁,今年十七,长得如花似玉。这十里八村有见过她的人,无不说何家生了个好女儿。

她自个儿也没少为自己的姿色得意过。不过,一听到石家没钱了,当即表示不肯嫁。

“没享他家一天福,反而要去受苦遭罪,娘还是为女儿把亲事退了吧!”

刘氏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得跟你父亲说,娘做不了主。”

待何大海回屋后,玉凤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跟他说了。

“您素常也说过,石家此子是个不省事的人。如今真如您所料,他家遭了灾,您就忍心看着女儿嫁过去吃苦吗?”

刘氏也在旁帮着女儿说话:“自石家夫妇过世后,我们与他家就没往来过。逢年过节的,这小子也不知拿些节礼来看望我们。如今他家遭了难,才想起我们,真是个不懂事的人。”

何大海起先闷声不吭,稍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对刘氏说道:“石家夫妇在世时,没少帮衬过我们。就连这个铺子,也是靠人家资助开起来的。如今他家遭难,我们就要背信弃义,你的心不亏吗?”

刘氏低头不语。

那时,石家夫妇确实对自家非常好,这才使得自己主动提出将大女儿嫁给他家独子。

何大海又跟玉凤说:“君武年纪还轻,日后总会有起来的一天。你不要担心,娘家也会贴补你们一些,不至于让你吃苦。”

这番话,在情在理。可玉凤听不进去,恨恨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嫁的,要嫁你们自己嫁去。”

扔下这句话,她扭头就走出了房门。

气得何大海把刘氏骂了一顿,说她太娇惯女儿了,养成这样的性子。若嫁去有公婆的人家,定会被人家嫌弃得赶走。

刘氏面上唯唯诺诺的,心里则不以为然。

自家女儿长得像朵花似的,这十里八村挑不出像她这般好看的人,只怕夫君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让她受委屈。

玉凤回到屋里,左思右想了会儿,觉得父亲肯定不会答应自己。得做点什么,逼迫他同意才行。

于是,她从箧笥里找了条不用的长绫。踩凳子上,想法子将长绫一头绕过屋梁,又将两头打个死结,打算来场假上吊的戏码。

拿了两分银子给个丫鬟,嘱咐她守在门边,待自己将脖颈套入绳索后,她便大叫,喊自己父母过来。

丫鬟机灵,得了钱,自然照她说的办。

一番操作下来,何家夫妇信以为真。

刘氏抱着女儿一阵“心肝宝贝”的哭喊。

何大海气得要命:“你就是死,也得是石家的鬼。”

刘氏听了此话,心中恼怒,与何大海撕扯起来。

“你不让女儿活,我们大家就都不活了,一起去做石家的鬼去。”

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石君武不可能听不见,悄悄地拉了个小厮到一旁,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是个老实的人,把知道的实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石君武没想到自己会给何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心里过意不去。一夜辗转反侧,翌日天亮,他向何家夫妇告辞,并且提出将亲事取消。

事已至此,何大海感到惭愧:“是我们对不起你们石家。”

刘氏心底里则高兴不已,认为终于甩掉了一个负担。

君武出了门,还未走出五步,何家的二女儿红秀追了出去。

“君武哥,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刘氏预感到不妙,有意想拉她回来:“君武还有事情要做,别妨碍他。”

红秀不肯,甩了母亲的手,上前跟君武说:“倘若你不嫌弃,我可以嫁给你。”

君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温和地婉拒:“你年纪还小。”

红秀倔强地说道:“我已及笄,不小了。”

女子及笄,便可嫁人的。

何大海反应过来:“对,对,我家红秀也是很不错的。”

刘氏被丈夫的话气得很,才刚把大女儿解救出来,他又要把小女儿放到苦海中去。

很是不甘心地说道:“我家红秀前几天才及笄,年岁还是小的,我想多留她两年在家里。”

君武人不傻,哪里不知她的真实意思。又见何大海和红秀都坚持这么做,说话间便留了缓和的余地:“若是红秀要反悔,随时告诉我都成。”

红秀的态度仍是很坚定:“君武哥,我不会反悔。”

君武哥笑了笑,没应答。拱了拱手,向他们告辞离去。

这边的动静,玉凤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坐在铜镜前慢慢画着眉。

心道,谁爱嫁谁嫁去,反正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邱叔见君武这么快就回来了,觉得很奇怪。当听到他说何家换了个订亲的女儿,不禁有些生气。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更何况石家又不是所有的财物都烧没了。这何家的大女儿眼孔浅得很,不要也罢。”

君武没介意此事:“我与她没见过两次面,都是之前母亲给订下的。无所谓了,娶谁都一样。”

邱叔点点头:“那倒是,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何家有女儿。”

君武的身上已经没现钱了,想着之前有不少朋友借过他钱,便想着去要些回来。

哪知那些人个个哭穷,还一个比一个穷,皆还不出来。

君武觉得心寒,一场大火把这些人的真面目照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是真穷,而有的人,则是在装穷。就比如有个借了他两回钱的李生,如今一家老小都在他面前扮戏。

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家下人都拿大鱼大肉去喂狗了,自己还真的相信他父母生病用空了家中所有的钱财。

李生借的银子最多,一回二百两,另一回三百两,共计五百两,未曾还过一分。

君武狠了狠心,找来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那是两亲兄弟,三人一道去李生家要钱。

进屋后,君武不提还钱的事,只是拿把尖刀插在八仙桌上,而后坐到一旁,孙家兄弟则各自拎了把刀站在君武身后。

君武貌似很随意地说道:“我三兄弟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委屈住下了。”

有时候,对付无赖,就得用更无赖的方法。

果然,李生一家被这架势吓住了。

李生父母想来套撒泼打滚的方式来对付,被君武一句话给挡回去了

“我家是被烧了,可这借条还在我身上搁着呢,要不咱上衙门里论理去?”

顿时,李生父母像被泄了气的球,蹦跶不起来了。

李家就是拿准了君武没借条,才想赖账的。

孙家两兄弟,哥哥叫孙诚,弟弟叫孙勇。孙诚貌似无意般,一掌拍向桌子一角。顿时,那桌子角立即缺了一块。

李生的两个孩子贪玩,在门口追着一群鸡玩。孙勇弹了弹手指,有两只鸡扑愣了几下,倒地不起。鸡脖子处,血飙如细柱。

君武淡淡地笑道:“李兄是准备宰两只鸡,给我们下酒么?”

李生被吓住了,他一早知道孙家两兄弟的武艺高强,但不知具体强到何种程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战战兢兢地去里屋,拿了五百两白银出来。

君武接过,站起身就往外走,孙家兄弟跟上。

李生追上去:“石兄,借条呢?”

君武冷冷地说了一句:“没带。”

孙家兄弟恶狠狠地瞪着李生,吓得他不敢再说一句话,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走出李家后,君武又带着孙家兄弟同样用此法,去别家收了几百两银子回来。

君武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孙家兄弟:“今日有劳你们了。”

两兄弟没接,孙诚说道:“我俩在你这白吃白住一年,若这点忙都不肯帮,还算得上是人吗?”

君武很感激,问他们:“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孙诚回道:“上个月,一位赏识我二人的将军请我们去他那。我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去投奔他。”

孙勇劝君武:“你也一道去吧,大家争取搏个功名回来。”

君武听了有些心动,犹豫不决。

孙诚见状,笑道:“跟我们在一起,你怕什么?”

君武点点头,决定了下来。

“那行,我与你们一道去。不过,我得先将家中事情料理妥当。”

出外行军打仗,一去就得是几年,君武不敢马虎,有些事情该交代清楚。

拿了三百两银子给邱叔,请他找人把房子先修建起来,另外家中所有事务都由他打点。

又去了一趟何家,拿二百两银子做了两个红封给何大海。

“若我回来,这就作为聘礼的一部分;倘若我回不来,还请您好好的替红秀找户好人家嫁了。这银子,就作为我随的礼。”

这话,听得人伤感,何大海不禁唏嘘了几声。

“贤侄在外,多多保重。”

玉凤初时听得君武拿了二百两银子过来,顿时有些后悔,没想到石家的家底深厚着呢。

后来又听说君武要去从军,撇了撇嘴,又开始庆幸了。

心道:他能不能完整地回来还未知呢,幸得自己悔了亲。

在君武准备启程的这一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找他。

一辆挂着朱红绣帘的骡车上,跳下一个瘦不拉叽的小丫鬟。

君武不认识,问:“找我何事?”

小丫鬟笑道:“不是我找你,是我家小姐。”

绣帘从里头被人撩起,露出一张笑意吟吟的脸,原来是红秀。

她拿了个自己绣的荷包送给君武:“里头是我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以后,我每天在家中为你诵经念佛,愿你平安归来。”

君武觉得她是个性情中人,心里更加高看了她几分。

从脖颈处取下自小戴带的玉佩,塞到红秀的手中:“祖母临终前给我的,好好戴着。”

又开玩笑的说道:“我石家就剩这么点值钱的东西了。”

红秀低头一瞧,玉佩上除了有一尊观音像外,还有行符号似的字。

觉得这玉佩肯定是老人家给君武保平安用的,连忙还给他:“你出门在外,比我更需要它。”

君武含笑拒绝了:“你这里没事,我自然就能安心做事。注意保护好自己!”

红秀的脸红了,羞涩的说不出话。

君武走后,红秀请母亲为自己腾出一间屋子,做了一个小佛堂。从此,每日吃斋,虔诚地诵经念佛。

行军打仗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餐风露宿不说,稍不留神,就会在战场上丢了一条性命。幸得与孙家兄弟互相帮衬着,君武从未受过一次大伤。

五年后,战事结束,论功行赏。君武被封为武义将军,从五品;孙家兄弟被封为千户,正六品。

君武年少有为,上司廖参将想将自己的爱女燕茹嫁给君武。君武觉得为难,有心想请辞归家。

孙诚劝他:“好不容易拿命搏来的功名,说不要就不要,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先回家瞧瞧,若先前那女子还在,便娶了,带过来好有个说法。若她已嫁人,你就回来娶燕茹,毕竟人家在战场上还救过你一命。她心眼好,为人又豪爽。”

君武点头称是,因手头上还有些事情需处理,就让人带了赏赐的物品先回庐州老家报喜,自己两个月后再归家。

邱叔听得此消息,喜不自胜。亲自去何家,让他们准备嫁人事宜。

何大海两年前故去,酒楼自他去后,就已关门大吉,家境早不如以往。听到姑爷如今荣归故里,刘氏怎能不高兴呢,忙不迭地带着人准备嫁妆。

话分两头,君武做完手头上的事,接着护送几位受伤的军士归家。

孙家兄弟也同他一道,若君武真要在老家成亲,好兄弟的婚事,是不能不参加的。

将人一一送到家,大家才往庐州赶去。

数日后,终于到了城郊。

偏巧此时天色突变,几个响雷过后,下起了大雨。

官道两边均为田地,无处可躲。透过白色雨帘,隐见远处有红色亮点晃动。

君武想,那定是有人家的住处。便带着人,打马往前跑去。

走近了细瞧,原来是义庄。

此义庄为寄放棺柩之用,周围冷冷清清,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这几人都是见识过生死的人,倒不怕这些,纷纷牵了马到屋檐下躲雨。

环视了下四周,君武忽见有一抹身影在转角处闪过。

高声问道:“什么人?”

无人应答。

君武皱着眉头,前去察看。

一衣衫破旧的女子抱着一堆柴禾站在那儿,浑身发着抖。

她的面上有数道划痕,结的痂已脱落。如今呈褐色,乍一瞧上去,甚是吓人。

但忽略这些疤痕,细瞧之下,她以前应当也是位丽人。

不知她是得罪了谁,被人划成这样。君武心里为她惋惜,声音放温和了些:“这里可还有其他人?”

女子摇了摇头,想张嘴说话,啊了几声,却又闭上了,眼角滚落两行豆大的泪。

跟来的孙勇说了声:“原来是个哑巴,真可怜。”

可不是吗,一个妙龄女子,非但不会说话,就连容貌也没有了。看这样子,还没家人,确实够可怜的。

担心她害怕自己这几个是坏人,君武解释:“我们是来这躲雨的,待雨停就走,别害怕。”

向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就要走,女子在此时却又发出“啊”的一声。

君武顿足,扭头问她:“可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女子摇了摇头,没再发出声音。

君武瞧着她的眼眸,里头似是蕴藏着巨大的苦楚,有心想问,但见女子将身子转了过去。便忍住诧异,走回到屋檐下。

这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后,天边竟出了一道彩虹。

君武这几人准备离去,有心想跟那女子告别,就听一兵士轻声说道:“她怎会没有影子?”

可不是么,女子站在右后方一根柱子旁往这看。柱子有影子,可那女子,却没有。

这几人心里有些着慌,牵了马就往阳光处走去。

君武心中有一念闪动,回头看去,那女子已不见了。

没再做他想,翻身上马,往前赶路。

离城门约有十多里路时,需经过一片树林。

走至一半,密林中有尖细的声音不断传来,好似是有人在叫唤。

仔细辨听后,兵士们看了看君武,面上有狐疑色,没吭声。

君武心中同样有疑惑,那声音好似在喊自己。

“君武哥,君武哥”。

好歹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君武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兵士,让他们在此处等待。自己则走往密林,寻声而去。

那声音还在叫唤,一声比一声急。

君武一路用刀劈开高至膝处的杂草,直到离那声音,近得尤如在面前,还未见到一人。

正奇怪间,那声音不再叫“君武哥”了,而是换了一句“真笨,我在上面。”

君武抬头一看,不禁乐了,是一只八哥被藤蔓缠住了脚。

走上前,小心地用小刀把藤蔓割开,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君武?”

八哥扑愣着翅膀,喊:“笨,笨。”

君武觉得它实在好玩,没跟它计较。

用手托着它走出密林,对大家说:“就是这小家伙在喊我。”

众人笑了,孙诚说:“既然它跟你这么有缘,就把它一起带走吧,养在家里解闷,挺好。”

哪知,此话还未说完,八哥朝他“呸”了一声,展翅飞走了。

众人又笑,皆说这小东西,有灵性。

笑完不再耽搁,上马继续赶路,于傍晚时分到达石家。

邱叔欢天喜地将这几人引进家门,吩咐人赶紧去备饭。

不到半个时辰,取杯箸安席。三汤十菜,添案小吃,摆满了桌子。吃完一盘,即刻又有菜端上来。

饭后,邱叔向君武禀报娶亲的事情:“那日老奴去何家,见到了红秀小姐。长得真是花容月貌,性子也很温婉。”

君武点头:“等了我这么多年,辛苦她了。”

娶亲的一切事宜,邱叔早已准备好,就只等他回来了。

当晚,邱叔着人赶去通知何家,后日主人就会去迎亲。

翌日,石家开始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都是喜气洋洋的。

成亲这日,筵席摆了几十桌。喜乐声不断,热闹非凡。

邱叔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君武今非昔比了,如今又要成家,总算对得起石家过世的先人。

各路亲朋好友、乡绅们赶着来祝贺。

众人一杯杯地敬着酒,君武很高兴,来者不拒。

就连当地的县令王大人也亲临石家,送上贺礼,喝了三杯喜酒,告辞离去。

君武送了他一程,说了些官场上的客气话。就在他返回来时,耳边有风扇来,一尖细地声音说道:“晚上别入洞房。”

君武偏过头,一只八哥停在他的肩上,正斜着眼睛看他。

心道,这小东西,事情真多。

好笑地随口问道:“为何?”

许是八哥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先骂了一声“笨”,然后说道:“新娘是假的。”

这句话,直惊得君武立即醒了酒:“你怎么知道?”

八哥不答这话,扑了扑翅膀:“你入洞房,必死无疑。”

君武还待再问,八哥又骂了他一声“笨”。从他肩上飞起,在上空绕着圈。

君武皱紧眉头盯着它,直到它飞远,才将视线收回。

不经意间,瞧见远处有个女子站在夕阳下。

背对着落日,周身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只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那身形……

君武隐隐觉得,好像就是那日在义庄见到的女子。

此时,她仍然没有影子。

君武微微眯了眯眼,向她走去。

哪知,他才提起腿,那女子就转身走掉了。

孙家兄弟同他一道出来送客的,只是与县令多说了几句话。转头回来见君武在发愣,便问他做什么。

君武将方才的事情如实说了,孙诚也觉得奇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晚上你当心点。”

怕打草惊蛇,三人装作无事般重又回了屋里,接着喝酒。

吃得差不多时,众人拥着醉熏熏的君武去新房,在那儿嘻笑着闹洞房。

今日的君武显然非常高兴,由着他们闹。

午夜,众人散去。君武的酒也醒了些,随着出去送客。

等再回来,被褥已经铺好,红秀仍是蒙着盖头静静地坐在床边。

君武拿了一旁的秤杆,上前将她的红盖头轻轻挑开。

烛光下,一张花容月貌的面孔露了出来。

红秀飞快地瞟了君武一眼,又羞涩地将头垂下。

君武瞧呆了,半晌过后,才含笑说道:“今晚,你真美。”

红秀面上有红云飞过,起身去桌上拿了杯酒递给他:“夫君。”

君武笑看着她,接过她手中的酒,正待往口中送,被红秀拦下:“别……”

她侧了身又去拿了一杯在手上,羞答答地说:“该喝合卺酒了。

君武爽朗地大笑:“娘子提醒的好。”

与她勾手把酒喝了。

两人坐回到床边,红秀半低着头,羞涩地把头侧向一边。

君武含笑看着她,伸出手将她喜服扣子解开,一颗,两颗……

领口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滑如凝脂。

他的动作慢了起来,直至停住了手。盯着她胸前的肌肤看,目不转睛。

见他许久没有动作,红秀忍不住偏过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夫君。”

君武缓过神,笑着应了一句,继续为她解衣。

解着只剩肚兜时,突然君武收回手,捂着自己的头:“哎哟。”

站起身,指着红秀问道:“那酒里有什么?”

红秀惊慌地看着他:“就是邱叔拿的酒呀。”

君武摇摇头:“不对。”

边说,他边往门边走去。

还未等他打开门,从衣柜里跳出三个身着玄色劲装,蒙着面的人。不说话,手拿匕首直接向他刺去。

君武躲过,沉声问道:“什么人?”

那三人不说话,只是闷声打。

红秀吓住了,往床上躲去,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君武从身上抽出一把软剑,与对方打了起来。

从小习武的人,又在军营里历练了五年。对付这三人,不在话下。

故打了一番下来,君武毫发无损,而对方却是伤痕累累。

这谁入新房,会没事带着剑呢?

那三人中,有一个终于忍不住出了声:“你没中计?”

君武没吭声,只是加快了攻势。

屋里打斗的动静不小,引起了外头人的注意。当君武的几个手下赶过来时,这三个人已被制服。

邱叔披着衣衫匆匆赶来:“出什么事了?”

就见三名刺客嘴里分别被塞了块破布,捆成粽子似的,跪在院子中心。

君武淡淡地吩咐:“报官。”

有下人飞快去了。

君武用手又指了指屋里:“把床上那人,也给我捆起来。”

邱叔呆住了:“少爷,那可是少夫人啊!”

几个婆子不敢动。

君武看着她们,目光锐利:“还不快去。”

婆子们这才“哦哦”了几声,一个拿了绳子,带着其他的人进屋将红秀捆了起来。

红秀吓得要命,不停地挣扎:“君武哥,为何这么待我?”

这声“君武哥”,明显地让君武怔了一下。

稍顷,他冷声说道:“把她嘴巴堵起来。”

很快,衙门里来了人。

给这几人套上枷锁后,一个捕快模样的人问了君武事情的经过。

恭敬地说道:“我们来时,已将石家出事的事情禀报了王大人。大人说,把犯人带过去后,即可升堂。”

君武拱了拱手:“有劳了。”

捕快面上礼貌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嘀咕,这石家昨儿办喜宴那么热闹,今日鸡才鸣了第一遍,就有事要闹到衙门来了,真邪门。更为奇怪的是,王大人还在衙门里候着,好像知道这里要出事似的。

升堂之后,差径上前拿开了那三人口中的破布。

王大人不多话,扔了四支黑头签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差役听令,一人拾起竹签,另几人将这三人分别绑在长凳上,举起法棍就打。

这一通打下去,皮肉定是要受苦的。待会儿再审问,便会老实许多。

果然,当王大人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躲在屋里刺杀石大人时,三人中有一人,立即指了邱叔说:“我们是受他指使的。”

邱叔惊住了:“我对石家忠心耿耿,如何会做伤害少爷的事。再者,我从未见过你们,如何能指使得动你们?”

不管邱叔如何解释,那三人就是一口咬定是邱叔要独吞石家的财物,才让他们下黑手杀人的。

邱叔百口莫辩,在君武面前扑通就跪下了:“少爷,若老奴有一点外心,就让老奴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君武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邱叔,何苦呢,若我是你,就不吭声。”

邱叔不明白他的意思,道:“老奴从未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石家的事情。”

君武点了点头:“我明白。”

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红秀,对堂上的王大人说道:“此人,不是我的妻子红秀。”

这话不仅让王大人惊讶,也让邱叔大吃一惊:“我当日在何家瞧见的,就是此人啊。”

红秀跪在地上,转头看着君武,拼命地摇头流泪。嘴里唔唔着,似是有话要说。

在王大人的授意下,差役上前将她嘴中的布拿开。

红秀哭着对君武说道:“我不是红秀,又是谁呢?你若不想和我成亲就直说,何苦要这么害我。”

君武的眼睛看向他处,不作答。

王大人很纳闷,说这女子不是他妻子,可又拿不出证据,这案子让自己如何审下去?

静默片刻,君武对着王大人说:“大人,待两位千总回来,此案会有个结果。”

他这么笃定,王大人也只有等了。

快到天明时,孙家兄弟终于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孙诚的身边多了个老妇,而孙勇呢,则多了位被划花脸的女子。

见到他们,王大人的精神来了。

心道,昨日夜间,两位孙大人突然找到自己,说要借几个人手。自己想着肯定有场不寻常的案子,还真是如此。

遂将身子坐正,继续审案。

孙诚带来的老妇,是红秀的母亲刘氏,而孙勇带来的女子,因口不能言,暂时不知身份。

红秀与花脸女子分别跪在刘氏的左、右方。

王大人把惊堂木拍了拍,问刘氏:“左边的女子,她是谁?如实招来。”

刘氏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老身的小女儿,红秀。”

听到此话,花脸女子偏转过头惊愕地看向刘氏,眼眶中盈满了泪。

她的面庞正好对着君武。

君武看着她的眼睛许久,对刘氏说:“不对,左边的,是你的大女儿玉凤。右边的,才是你的小女儿红秀。”

刘氏听他这么说,像是受到了惊吓般,不敢偏过头去看右边的花脸女子。

而花脸女子这时明显地激动起来,不断地点着头,这就是承认她就是红秀了。

刘氏的头埋得低低的:“不是,左边的就是老身的小女儿,大女儿玉凤……已经亡去。”

王大人心中讶异,什么情况?

花脸女子“啊啊”了几句,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君武走到她身旁,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红秀,别怕。我回来了,定会为你做主。”

红秀点点头,情绪仍未平静。

君武温和地问道:“会不会写字?”

她又点了点头。

王大人特意让人拿来条案与凳子,又令人将纸笔摆放端正。

君武准备扶她过去,被她拒绝。

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递给了君武。

君武接过,将纸展开。一行行用血书写的文字控诉,令人无比震惊。

他目眦尽裂,指着刘氏等人骂道:“贼人,竟敢对我妻子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原来,何家大女儿玉凤四年前嫁给当地的一个叫赵恒发的人,他家是开磨油坊的。

赵家虽说富裕,但婆婆将钱财之物管得很紧,且不喜玉凤的性子。

偏偏赵恒发又是个专听母亲话的人,从不会为妻子说上半句好话。玉凤受不得委屈,便常常跑回娘家住,跟刘氏抱怨婆婆的不是。

刘氏看不得女儿伤心,又去找赵母理论。久而久之,赵家嫌弃玉凤,又未见她怀上身孕,便找了个不孝的理由,半年前,让儿子与她和离了。

自此,玉凤就在家里长住。但她也没闲着,与隔壁的一位叫胡三强的屠夫好上了。胡屠夫有妻儿,家中常因此事,吵闹不休。

两个月前,邱叔去何家,告知君武如今已被封为将军,这次特意回来与红秀成亲。

玉凤嫉妒,认为这本应该是她的亲事,荣华富贵怎能让妹妹得了去。便央求刘氏,自己与妹妹长得相像,就让自己代替妹妹嫁给君武吧。

刘氏起初没答应,但经不住玉凤的再三央求。再者,她也觉得此女被婆家赶出,可怜得很。就答应了她,让红秀把亲事让给长姐。

红秀觉得这事太奇葩,没同意。她俩又说了几回,红秀还是不肯。

上月底,玉凤端了一碗猪蹄汤给红秀喝,说是对女子肌肤好。

红秀不疑有他,喝了下去。喝完不到半个时辰,她的嗓子便说不出话来。

找到母亲论理,玉凤不承认,且母亲还偏向于她。

红秀觉得心寒,收拾了衣服,准备第二天先去石家。

哪知当天夜里,她在屋里被玉凤用迷香迷倒,全身无力。

玉凤让胡屠户用刀子划花了她的脸,还将她扔到屋后的枯井中去。

她清楚地听到,玉凤对胡屠户说,只要她脸毁了,任哪个男的都不会再要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自己抢男人。

幸得红秀曾救过一只八哥,且养了三年。那八哥颇有灵性,见枯井旁有棵大树,树上缠绕着藤蔓。第二天的晚上,它把藤蔓想法子绕下,扔到井里。

起先一根不行,它便衔了两根、三根抛下。红秀身体里的药性已散去,靠着那些藤蔓,终于慢慢地爬了上去。

不敢回家,一直躲在外面。城门大开时,出了城。受好心人指点,在义庄住着。

这番经历,让在战场上遇过生死瞬间的君武心中难过,若自己在家护着她,哪会遇上此等祸事。

平复了下心情,将纸呈到公案之上:“大人,请看。”

王大人看后,也觉义愤填膺。

当即喝斥刘氏:“眼见着骨肉相残,你却任由着不管。溺爱长女到如此程度,实属少见。”

刘氏吓得一动不动,不敢再辩解半分话。

此时,一旁的孙诚向王大人拱了拱手:“昨夜,本官奉石将军之命为孙氏送礼。不巧抓到两名小贼,他们正想将孙氏杀死。路上,本官已审问过他们,说是受胡三强指使。胡三强说此妇人知晓其长女的秘密,她长女将嫁入富贵人家,为了以绝后患。就出钱让自己找人把她解决掉。”

刘氏听后,只觉得五雷轰顶,看向玉凤,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大人令人将孙诚抓到的小贼带上公堂,还没等打板子,这两贼就一五一十地全招了。当场还指认了起先杀君武的那三人,中间的就是胡三强。

胡三强还想死鸭子嘴硬,硬撑着不承认,又被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如此一来,不等他开口,另两人迫不及待交代,他俩也是受胡三强指使,并非是石家的邱叔。

那么,胡三强为何要找人杀何君武呢?

又经过一番严酷的审讯,胡三强和何玉凤这才老实地交代清楚了。

这两人把红秀杀了后,玉凤骗刘氏说红秀离家出走了。

刘氏不相信,以为她把妹妹拐去了别处。不管怎么说,红秀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便整日吵着问她要人。

最后,玉凤被吵得不耐烦,说漏了嘴,把杀害红秀的事情讲出来。

刘氏大惊失色,直骂她心狠手辣。于是,玉凤一不做二不休,将刘氏关于家中,不让她出门。

到成亲的那天早上,刘氏不屈服也得屈服了。

两个女儿,已经没了一个,另一个,怎么着也要保全。只能由着玉凤假扮成红秀,上了石家的花轿。

玉凤一心想嫁给君武,享受荣华富贵,又怕刘氏最终会出卖自己。在成亲的头一天,拿了银子给胡三强,让他把自己母亲想法子解决掉。

胡三强怎么可能甘心让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他威胁玉凤,必须把君武解决掉,卷了钱财,两人远走高飞。

无奈,玉凤同意了。

在合卺酒中,同样是加了使人全身乏力的迷药。君武喝了,就会无力招架,那三人即可轻松结果他的命。

哪知,石君武并没有上当。

胡三强事先跟另两人说过,若事败,就说是石家的管家邱叔指使,能留下一命。故那两人挨了板子,还一口咬定是邱叔。

案情真相大白,刘氏瘫软在地,想不到自己一直宠爱的长女,连自己都要杀害。

人们见她这样,不禁感慨,过度地宠溺,不仅害子还害己。

一干人犯,论罪都被投入大牢。胡三强和何玉凤心狠手辣,被处于死罪,秋后执刑。

事情了后,王大人问君武:“红秀被划花了脸,你怎么就能认出,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君武把在义庄遇到红秀,以及八哥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瞧到她没有影子,就有些怀疑了。当年她为我送行,我拿了家传的玉佩送她。这玉佩挺古怪的,能隐去人的影子。昨夜八哥来提醒我,我就更加怀疑了。故让两位兄弟,一位替我去把刘氏找来;另外一位,帮我寻她过来。她的脸虽然被划花,可眼睛不会变的。在堂上我仔细瞧过她,就是红秀没有错。”

王大人听了,“啧啧”称奇,这等古怪事,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心里有个担忧没说出来。如今红秀的脸已被毁,相貌堂堂的石君武还会娶她为妻吗?

不仅他,就连红秀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她把玉佩还给君武,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君武哥,如今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君武把她拉入怀中,眼眶润湿了:“别想那么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石君武唯一的妻子。”

邱叔找人算了个良辰吉日,就在五日后,石君武再一次大婚。

这次的亲娘,是他真正的妻子——何红秀。

婚后的第四天,君武就带了自己的妻子回军营了。

再见到上司廖参将时,他将此番遭遇毫无隐瞒地说了。

“往后的日子,我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好,怎能算个男人呢?”

廖参将的爱女燕茹也在一旁,父女俩听后,只觉此对夫妻都属有情有义之人,不再向他提起结亲一事。

又过了些日子,君武向燕茹说起孙诚,道:“他暗恋你五年,也该有个结果了。”

孙诚在军中也是位猛将,立下战功无数。

燕茹笑道:“我知道,会考虑他的。”

军中的人讲义气,特别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交情更加深厚。

后来,君武虽与孙家兄弟没在一个军营,但他们都帮着寻医问药。找到好方好药,便赶紧让人送来。

红秀的嗓子先是半年后恢复,虽说嗓子还有些哑,但能开口说话,就是件好事。

一年后,她面上的疤痕淡去了许多,平常抹上些脂粉,完全就瞧不出了。

君武对妻子非常好,两人相处和睦,其乐融融,在当地传为佳话。

夫妇二人,各寿至八十多岁,无疾而终。至今子孙繁衍,家道殷富不绝。

(此文由笑笑的麦子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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