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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散文进山沟捡柴火 河曲王敏散文乡村土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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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王敏散文:乡村土窑洞

河曲视窗网特稿:(记者 王敏) 每次回到熟悉的小村,迎接我的总是那些沉默的窑洞。记忆中的窑洞有一个大大的明亮的院子,每天清晨,阳光早早地铺满了地面,照得窗户一片光明。穿好衣服,摘掉母亲手工缝制的绣花窗帘,阳光便一头撞了进来,在我的脸上身上乱蹿,惹得我咯咯直笑。我赤脚走到窗前,跪在那尺许宽的窗台上,透过雕花的木头窗格看向外面。院门早已打开,对面山坡上的白杨树站得笔直,一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地叫着。麻雀们不安分地在低空中飞来飞去,时而抓住小树的细枝左顾右盼一番,时而飞到窗檐下的电线上,用黑豆般的小眼睛瞅着我。一只猫轻巧地从墙头跳下来,蛰伏在窗台下,不怀好意地仰头望着这几只麻雀。于是,“突”的一声,麻雀忽然展翅飞到高处了,只留下几声嘲笑似的“喳喳”声。猫舔舔嘴巴,灰溜溜地松驰了身躯,钻进门洞不见了。

炕头的大锅盖得严严的,从四周腾起许多白色的热气来,母亲催促我:“赶快叠起被子!看,都被蒸气打湿了!”我连忙将褥子被子都叠成长条形,整整齐齐在码在墙角,最后再用一块儿漂亮的手工绣布盖起来。母亲早已手脚麻利地用一根长长的鸡毛掸子将炕粗略地扫了一遍,还吩咐我:“摆一块儿湿布再把炕好好擦一遍,准备吃饭!”我答应一声就赶快下地,洗了脸又洗了抹布,仔仔细细地将炕布擦拭干净。对于农村人来说,炕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天中不干活的时候,多数光阴都消耗在炕上。女人们盘腿坐在炕上缝十字绣、纳鞋垫,男人们歪在炕头抽烟、看电视,孩子们就在炕上打滚、游戏,有时甚至于将码跺好的被褥弄倒,惹来大人的一顿臭骂。在农村,看一个女主人爱不爱干净,炕是一个重要的检验标准。邋遢女人的被褥往往跺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旁边还要堆许多破衣烂衫和一些杂物,客人来了只能在炕棱上坐小半边屁股。精干女人的炕是明亮洁净的,到处拾掇得整整齐齐,就连炕头的灶台也要用猪皮擦得油光水滑,看了就让人觉得舒服。

来客人的时候,炕上摆一张红红的短腿桌子,各种菜肴端上去,再配上一瓶白酒,这是农家人的热情。孩子们或蹲或坐地抢在桌子旁,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将肉块悄悄地扔给桌子下的小猫咪。觥筹交错,杯来盏往,宾主尽欢之后,女主人撤了桌子,擦干净炕上的残汁剩汤,将客人让在炕头。阳光想透过木门上的小格子闯进来,却被糊好的白色麻纸挡在外头,只好透过玻璃,狠狠地将光线射在炕头上。窑洞好住,冬暖夏凉,这话绝不掺假。冬天的时候,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世界,窑洞里却温暖得像春天。一掀门帘,炉子上坐着的水壶便把一道道热气腾出来,和着大锅里的饭香,直往人的鼻孔里钻。脱掉鞋子,迫不及待地爬上炕头,侧身躺下,感受着身子底下那种烫人的温暖,只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跟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猫咪从门角溜进来,大摇大摆地在钻进主人的怀里,“呼噜呼噜”地唱起催眠曲。一会儿的功夫,人和猫就都睡着了。冬日的农人分外闲,你可以在炕上做一个长长的好梦。睡饱之后,摸摸烫红的身躯,翻身坐起来,听几首音乐,看几篇美文,不失为打发时光的好方法。猫抖抖身体,慢慢踱到炕尾,腾身一跃,便上了柜顶,在上面寻觅一阵子之后,便跳到碗橱上面了,“喵喵”地呼唤着主人。一会儿的功夫,就躲到柜子的角落,在那里“叭嗒叭嗒”地吃起饭来。在村里,没那么多讲究,猫不光是一个牲畜,也是人类的一个小小伴侣,炕上、柜子、电视上、被窝里,哪里它都去得。甚至连案板上,它都要上去走一走。

夏日的窑洞更好住。那拱形的洞门就像是一道屏障,将夏天的酷热一下子挡在了外头。挑起薄薄的纱网门帘,一走进去,好像走到了大树底下,一身的汗水都慢慢消失不见了。建造房屋的时候,有的人喜欢并排凿三个窑洞,分东房、西房、当中房,有的则喜欢开一道小门,然后在曲径通幽处肆意发挥自己的想象,从左右两边挖掘出东西房间。这样的话,从外面看去,只有一道门,却有两扇大大的窗对称地分列在两边。或许是因为墙壁太厚的缘故,即使夏天再热,窑洞里也显得十分清凉。

在晋北的农村,窑洞是司空见惯的建筑。这里土层厚,选个向阳的地方动手开挖,最后再将里外的墙壁抹得光光滑滑,饰以细木条做成的花形窗格,饰以绿色红色的窗花,其美观程度跟城里的砖房没什么两样。反倒因为墙壁是土质的过,细节处可以因地制宜地进行简单的设计,挖个壁橱啦,掏个灯台啦,都是小意思,不会发生小品里一锤打到邻居家的笑话。有些人把窑洞建在厚厚的土崖下,窑顶就是公路,拖拉机轰隆隆地从上面开过去,一低头,就能看到崖下平整的院子和奔跑的孩子。还有些人家不光建造了四四方方的院墙,还从城里买了砖瓦和高大的雕花大铁门,愣是将院门口打扮得跟旧时的王府一样气派。我见过一个最聪明的能工巧匠,他家的窑洞是上下两层的,还用黑溜溜的鹅卵石砌了上楼的台阶,看上去既美观,又大气,惹得全村人都羡慕。

对于农村人来说,整个山村就是那座满是窑洞的山坡。远远望去,绿的树,白的院子,黑的窗户,还有院子里铁丝上那花花绿绿的衣裳,这就是农村,这就是农村人的生活。他们起早贪黑地在土地里劳作,喝着酸米粥,却也在长草的窑顶上架一个“锅盖”,从电视里收听着、了解着山外的故事。村里人虽然不经常进城,但必备的手机电话也是不可缺少的,不影响他们与外界的联系。他们曾经以为,祖祖辈辈这样地生活着,以后也将会这样生活下去。我也曾经这样以为。可是,城乡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了,公路从城里一头钻进了山里,铺到了家门口。太阳能路灯没有电线,却也在夜晚睁大了明亮的眼睛。村里有了文化大院,有了健身器材,有了自来水……上了岁数的老年人说:“多好的社会啊!”

城市变得触手可及,交通又这么方便,粮食虽然涨价了,但种地的成本涨得更大。第一个走出山村的人发现自己离开土地也能生活,就鼓动自己的亲戚也走了。其它人看到了,也动了离开的念头。为了孩子上学读书,为了城里的好医疗条件,为了做个好生意……总之,为了各种目的,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走了的人,多数都在城里找到了工作,还买了房子,很少回来了。还留在村里的人,却迅速地老龄化了。

河曲王敏散文:乡村土窑洞

那些纯朴美丽的土窑洞,失去了炉火舔着壶底的温暖,失去了孩子们的欢笑,也失去了锅盖沿水蒸汽的亲吻,渐渐变老了。风将窗户上的麻纸刮开了一道小缝,野猫在上面抓了几个洞,蜘蛛跑进去织了几张网,院子里的所有空地都被野草占领。墙角的海红树有点儿瑟缩了,结的果子一年比一年小,还未等人们先来尝个滋味,虫子倒抢先住进了果肉里。杏花还在执著地开放,一朵又一朵,它努力地伸展身躯,可是,野草已经快要把它淹没了。从坍塌的院墙一望,那灰败的窑洞张着黑乎乎的大嘴,怎么看怎么凄凉了。对坝坝上飘荡的歌声沉寂了,庄稼还不少,但人影却比往年稀少得多。村里静悄悄的,除了出地和回家的时间,人们几乎难得碰见几个同村人。拄着拐杖的老年人很少出去串门了,他们老了,小村老了,窑洞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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