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吓人不：救救猫头鹰

锡斯基尤国家森林公园（横跨俄勒冈州和加利福尼亚州），一只落在枝头的北方斑点鸮。摄影：KYLA MANDEL

撰文：JOEL SARTORE

长久以来，北方斑点鸮一直是太平洋西北部最重要的物种之一。这种夜行鸟类羽毛和眼睛呈棕色，带有白色斑点，翼展可达1.2米，完全依靠古老的森林为生。它们在古老的花旗松和西黄松林间盘旋俯冲，猎取蝾螈和小型啮齿动物。几十年来，为了保护这种鸟，研究人员和环保人士花费了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

但发表在《生物保护》杂志上的一项研究指出，自1995年以来，北方斑点鸮的数量减少了50%到75%，现在已降至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

“我们预料到情况不会很好，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糟糕，”美国农业部国家野生动物研究中心的生物学家、该研究的主要作者Alan Franklin说道。现在北方斑点鸮的数量已经跌至自开始监测以来的最低值。

研究也提出了警告，拯救北方斑点鸮刻不容缓，必须立即采取严厉措施。原始森林是它们唯一的家园，然而，过去30年里，由于伐木和开发，其栖息地已经减少了70%。作者表示，必须保护现存的古老森林，这样北方斑点鸮才有机会生存下去。

然而，比起栖息地丧失，横斑林鸮才是它们最大的威胁，这是一种更具侵略性的鸟类。该研究指出，在北方斑点鸮的活动范围内，必须采取措施大幅削减这些入侵者的数量。否则，在未来50年里，北方斑点鸮很可能会从其大部分栖息地消失。

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该研究还抛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即如何最好地拯救这一受威胁物种。

北方斑点鸮面临的是“一个不确定且令人不安的未来，” Franklin说道。

调查一般每五年进行一次，最新的一次覆盖了它们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的栖息地，总面积达186万公顷。选择这些研究区域是为了全面了解北方斑点鸮栖息地上的森林和土地状况。

1985年开始进行种群调查时，科学家们认为栖息地丧失是北方斑点鸮面临的主要威胁。但在20世纪90年代，当该物种被列入《濒危物种法案》的受威胁物种名单时，一项旨在平衡联邦土地上木材采收与保护的计划被采纳，另一个竞争对手出乎意料地从东部突然涌入。

横斑林鸮现在在太平洋西北部很常见，这种猫头鹰体型更大，饮食范围更广，行为更具攻击性，在觅食和筑巢地点的竞争上都要胜过北方斑点鸮。现在横斑林鸮已成为本土猫头鹰的主要威胁。

为了解决这一入侵物种，美国鱼类及野生动植物管理局(FWS)在2013年开始射杀横斑林鸮，到目前为止，试点地区已经取得了相对成功。超过23万公顷的土地都采用了这种“致命管理”方式，并将一直持续到今年8月。鱼类及野生动植物管理局公共事务官员Jodie Delavan表示，在那之后，该局将与其他机构合作，利用收集到的信息，以及其他相关研究，制定更广泛的横斑林鸮管理计划，进而决定下一步行动。

“鱼类及野生动植物管理局乐观地认为，可以制定一个成功且经济的横斑林鸮管理计划，”Delavan说道。

到目前为止，已有3100多只横斑林鸮被清除，估计花费为850万美元。

然而，我们还不清楚试点地区的成功能否在更大范围内复制。 Franklin表示，他们不知道横斑林鸮的数量需要下降多少才能产生显著影响。

“即使我们拥有所有的资源，”西部环境法中心(Western environment Law Center)的律师Susan Jane Brown说道，她30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北方斑点鸮的保护，“我们能把入侵者击退到本地物种能够恢复的程度吗?”

木材和火灾

与此同时，这种鸟类还遭受着森林砍伐的威胁。在离任前的最后几天，特朗普政府宣布了一项计划，允许对130多万公顷指定关键栖息地进行砍伐，这些土地被认为对该物种的生存至关重要。拜登上台后，这一计划停止实施，目前正在审查中。

这样的决策几乎总是会引发诉讼。环保组织目前正在起诉，以保护这130多万公顷的土地，而木材行业也发起了诉讼，抗议拜登推迟特朗普的计划。但是，就在法庭上演法律斗争之时，森林里的砍伐活动仍在继续。

仅仅保护北方斑点鸮的栖息地不被砍伐可能还不够。正如研究报告所指出的那样，当地的北方斑点鸮社区很有可能会因为森林大火的不断加剧而毁灭。该研究显示，去年，约80多万公顷(相当于波多黎各的面积)的森林栖息地被大火烧毁。其中很大一部分（15万公顷，比落基山国家公园大得多）对筑巢和栖息至关重要。

小型火灾可以四处开辟小块区域，并帮助创造新的栖息地，但大火会烧死动物。“严重的特大火灾才是最大问题，它们会毁掉一切，” Franklin说道。

总之，伐木、入侵的横斑林鸮以及野火的影响加在一起，保护工作面临的挑战极为严峻。

该怎么做？

权衡轻重缓急一直是一个难题。“保护工作从来没有足够的资源，”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应用保护科学家Gwen Iacona说道。

在一个为期8年的试点项目上花费800多万美元，只为保护一个物种，可谓耗资巨大。可是高额的投入并没有带来相应的回报，北方斑点鸮的数量仍在持续下降。这让一些人有了疑问：这种资金使用方式真的明智吗?

Brown说，她认为是明智的，“但我也能理解不同意见。这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你是否能够或愿意为自然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贴上价格标签。”

作为对比，野生加州******的数量从20世纪80年代仅存的22只增加到今天的300多只，花费估计超过3500万美元。同时，在爱达荷州和黄石国家公园重新引进灰狼的成本在1000-2000万美元之间。

然而， Brown指出，木材行业砍伐古树赚取的利润超过数十亿美元，他们肆无忌惮地破环北方斑点鸮赖以生存的家园。“今天，为了保护和恢复一个濒危物种，只需要花费几百、甚至几千万美元，这难道不值得吗?”

专家们认为，北方斑点鸮的案例所反映的不仅仅是一种鸟的问题。环境保护信息中心的公共土地倡导者Kimberly Baker说：“你帮助的不单单是北方斑点鸮，而是数百个依赖古树生长的物种。”

换句话说，帮助拯救北方斑点鸮的这笔花费，也有助于保护许多其他动植物，Iacona说道。

同样，能从减少横斑林鸮中受益的也不仅仅是北方斑点鸮。例如，这些入侵性掠食者以濒临灭绝的蝾螈为食，还有鼩鼱、田鼠和飞鼠。“它们还会对景观造成影响，”Franklin说道。

但俄勒冈州立大学的教授Matthew Betts表示，如果保护的目的仅仅是“把横斑林鸮轰走，那就不太可行了。”

然而，着眼于维护原始森林的大局，从北方斑点鸮、蝾螈、田鼠，甚至是地衣和苔藓的利益出发，“保护带来的益处几乎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

Brown担心，无论拯救物种引发了何种争论——法律、道德还是生态层面——“最终都能归结为我们负担不起或不想负担。”

然而，时间已经不多了。Brown说:“要扭转这一趋势必须马上行动起来。”

（译者：陌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