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胃镜什么感觉？第一次做胃镜

第一次做胃镜

作者：蔡克举

一

坐在医院胃镜中心等待大厅的座椅上，我的心一直不得安宁，有时偶尔还会觉得跳的厉害，就像是突然间敲起了小皮鼓一样，砰砰砰的。我真的怀疑，这种场合我要是多来几次，会不会由此得了心脏病，毕竟自己已经是六十五六岁的人了，内脏器官，尤其是心脏，肯定已经老化，是经不住绷紧的神经的反复张弛撞击的。

按照四天前的预约，我是排在第四号。此时时间是上午八点钟了，门口服务台的护士开始叫人。她叫的是一号和二号两个人，一男一女。她每叫一个人，我的心就颤抖一下，就好像是在叫我一样。我看她拿着那两人的预约单，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男的频频点头，估计他是听明白了，而那个女的好像是没听明白，就问了几句什么，护士的脸上马上就显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说了几句听起来好像是挺难听的话。这时这个女的火了，回撞的声音很高。就听她说：“怎么的？你的话我没听明白，还不许我问是怎么的？我是患者，有权问你，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你的责任！”说来也怪，原本我想，这个护士肯定要更加粗野地训斥眼前的这个胆敢顶撞她的患者，可是没想到，这时这个护士的脸却马上由阴转晴，立马变得温和了，语气也不强硬了不说，还好像有些“温柔”。我听不清这个护士说什么，但是知道她是在“耐心”地解释了。我明白，这只是表象，她内心一定是很不舒服的。然后，这护士就分别递给一号和二号每人一个小塑料瓶。我看他二人随即就进了诊疗区的走廊。隔着落地大玻璃，我看见他们二人各自找了个座位，拧开小瓶的盖子，仰脖把瓶里的东西喝了。我心里想：“做个胃镜还要喝东西，那两个人喝的是什么呢？”

这时我旁边的几个等待做胃镜的人开始悄悄地议论了。有一个说：“妈的，这些个护士，没好东西，对患者什么态度啊！”另一个说：“就是么，这种作风真的应该好好整治整治！”还有一个说：“刚才你没看见吗，现在这护士也是欺负软的怕硬的。我来的时候，向她请教点事，她就不耐烦，说话很难听，我只好不问了。现在那个女的不听邪，差点骂她，她就老实了，不敢凶了，反而还陪上了笑脸。”又一个说：“你们不知道，现在医院里有规定，不许医务人员和患者或患者家属吵架，患者就是上帝，不管患者或家属对不对，都不能跟他们吵，实在不行就装聋作哑。谁吵就批评谁，有时还要扣奖金。”

这几个人的话，我听了后，顿觉心里颇有同感。心想，我以前经常陪家人到医院看病，在护士面前总是毕恭毕敬，说话小心翼翼的，唯恐惹得护士不耐烦。即使她们真的不耐烦，说话难听，我也不敢吱声，就怕得罪了她们，怕她们对我家人不好。我心里总是这样想，我们来医院，就是来求人家的，我们本身就是弱者，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个孙子，什么样的屈辱都得忍。但我也确实见到过好几回，患者或患者家属对某些医生和护士很不客气，有时甚至还很凶，这些医生和护士反而还变得很客气了。对于这一招，我也曾想过不妨也试它一试，对那些医生，特别是那些态度不好的护士，也凶点，让她们怕我，对我和我家人也客气些。可是我不敢，始终没试过。我胆子小，没那个胆量。

过了大约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看见一号患者，也就是那个男的（看样子能有三十几岁），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从诊室里出来了，只见他斜靠在走廊窗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他媳妇在一旁不停地拿面巾纸给他擦眼睛擦嘴巴。这时二号患者，也就是刚才和护士发生矛盾的那个女的，也进了诊室。同时，三号患者进了另一个诊室，据说进那个诊室的都是做无痛胃镜的，所谓无痛胃镜，就是要经过******的，迷糊过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无痛。我估计接下来很快就要轮到我了，所以心脏跳动又开始加快，或许血压也跟着升高了。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跟护士吵过架的这个二号女患者从诊室里出来了。听她对走廊里的一个熟人说，她胃里长东西了，不太好，挺大，需要开刀手术。然后，我见她眼泪八叉地走了，临出等待大厅时，还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跟她吵过架的护士一眼，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

二

一个护士推开诊室门，探出头来，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心砰地一下，差点跳出嗓子眼。我不敢怠慢，赶紧进去了。当时由于紧张害怕，没注意到这诊室里到底有几个医生、几个护士，也没注意到这里都有哪些现代化的仪器设备，只是听一个护士告诉我躺在一张床上，说是不用脱衣服不用脱鞋，要侧着身子。我赶紧照护士的吩咐做，这时才感觉舌头好像有点麻酥酥的感觉，心想或许刚才在走廊等待的时候护士让我喝的那一小瓶东西在起作用吧。正在胡思乱想，就听有两三个护士在说话，其中一个叫我张开嘴，然后她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感觉是个圆形的）塞进我嘴里，让我用牙齿咬住，不要弄掉了。就这样，我唯恐把这东西弄掉了，就使劲咬着，那几个医务人员好像是不紧不慢地做着什么。咬了几秒钟之后，我就觉得嘴里好像有了口水，而且很多，好像暴雨天水库里的水，满了，要冒漾了，可是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进去。这时我有点着急了，心想，这可咋整（北方话），一会儿她们给我做胃镜时，这满嘴的口水呛着我怎么办，搞的不好都有呛死的可能啊，前几天还在网上看到一个老头喝水不注意，几秒钟之内就被呛死了。于是我就想要自己把嘴里咬着的这东西拿出来，不管怎么说，趁他们现在还正在忙乎着什么，我先趁机自己把嘴里的口水吐出来再说。

可是，不知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怎么回事，也可能是在没经过医生允许的情况下不太敢贸然行事，我试着拿了两下，没能把那东西拿出来，想要跟护士说一声，又发不出声音来，刚呜噜（东北话）了两下，就见一个医生（听他说话声音，是个男的）站在我床边。他吩咐了我几句话，说的是什么我也没听清，又没法开口问，心想，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就躺在这床上挺着好了，既然我做的是有痛的胃镜，那么不管痛成什么样，我只能是忍着。想想当年刘伯承元帅做大手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思维和智力，他拒绝******，忍着剧痛由医生用刀刮他的骨头，而我呢，不就是做一个胃镜吗，豁出来了。

又是在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见那个医生两手拿着一根黑色的管子，估计应该是带着胃镜的胶皮软管吧，从我口里咬着的那个东西的洞里伸进我口里，直伸到嗓子眼那儿。我当时就觉得眼冒金星，开始恶心。接下来那医生又继续把管子往我的嗓子眼儿深处伸，我立马觉得嗓子那部位一阵疼痛。但这并不是我所害怕的，最令人受不了的是那种极度作呕的感觉。可能是管子到了嗓子眼儿那的时候，由于我那个地方肌肉比较紧张的原因吧，医生此时插管子比较费劲儿，所以好像是在不停地旋转管子，这下子我的胃里就开始闹腾开了，恰似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般难受，好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股股的往上涌，恶心难受，不停地发出呜哇呜哇的呕吐声，浑身一阵颤动，其“遭罪”程度实在是难以言说，绝不是用几十个几百个形容词能够表达清楚的。而这时，我早已把我口里的那一堆令我烦恼的口水忘到脑后去了，不知这东西是在什么时候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想来，或许这许多口水不知不觉的被我咽到肚里去了？不对，要是能咽到肚里，我早就在一开始的时候把它咽进肚里了，干嘛还要试图把牙齿咬着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呢？因为，要想把口水咽进肚里，是必须要动嘴巴和舌头的，而我的口里塞着一个圆形的东西，撑在那儿，嘴巴和舌头是动弹不了的。

可能是管子的头部那一段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通过了我的嗓子眼儿而顺利进到胃里了吧，我感觉情况比起初好得多了，最起码已经不是一直作呕要吐。而且这时，我感觉好像嗓子部位稍微有了一点点空隙，于是就赶紧“把握时机”运了几下气，总算是把胃里憋着的一股气体运出去了，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接连又运了好几下气。之后，感觉情况又进一步有所好转，最起码我是可以忍受了。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我整个人的口腔、嗓子和胃里仍然是很难受的，而且每隔几秒钟，嗓子和胃里就会突然疼痛一两下，仍然是极不舒服的。应该说，只要胃里不翻江倒海般不停的要呕吐就行，其他一切都不在话下，这只能是此时我所要求的最高境界了。又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个男医生，不知从哪儿又拿来了一根细细的黑色的管子（也可能不是管子，而是一根铁丝），不知他是通过已经插在我口里的那根粗的管子还是在那根管子旁边，又插进我胃里去了，这时我又是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忍呀忍，总算是听到那医生说了一声“好了”。就见他先是把那根细细的黑管子拔出，然后又把那根粗的黑管子拔出，速度挺快，接下来，护士又把我口里咬着的那个东西拿走。这时我立马觉得胃、嗓子眼儿、口腔与外界畅通了，于是就像是鲶鱼嘎巴嘴一样，大喘了一下，呼的一口气拥挤着冲出口外。这时护士赶紧拿起一块好像是一尺见方、挺厚的大纸巾，叫我自己捧着，往那上吐东西。我连续不停地吐了几下，只见那上面是一些带血的口水，挺吓人的。这时我又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堵，于是赶紧又咔咔咔地咳了几口痰，也是带血的。护士把这个带血的大纸巾折叠上拿走后，又递给我一些面巾纸，叫我擦干眼泪。这时我才想起，医生在给我插管子的时候，由于我不停地要呕吐，所以眼泪就唰唰唰往下流，两眼都模糊了，眼前迷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当然，这泪水既不是开心的泪水，也不是伤心的泪水，也不是因为难受和痛苦而出的泪水，只不过是随着要呕吐的动作自然流出的（或许是呛出来的），没什么情感的因素在里面。值得一提的是，从进诊室到走出诊室，我自始至终也没注意到医生和护士长的什么模样，没有丝毫印象，就好像没见到过他们一样。

三

现在回想起来，我这次做胃镜，不仅仅是临上“战场”之前恐惧，上了“战场”之后痛苦，其实对于我来说，在临去医院之前就已经开始“煎熬”了。说来话长，我之所以做这次胃镜，并不是我因为胃痛难忍或不舒服而怀疑自己得了胃病才来医院检查，而是听了女儿和女婿的劝导才来的。他们多次告诉我，说是像我这把年纪的，每年都应该至少做一次胃镜和肠镜检查，现在许多年轻人也都做的，检查之后，没有毛病最好，就安心了，有了毛病及时治疗。关于这个，我平时倒也是经常听说，某某某做胃镜、肠镜检查，发现了一个、两个或几个小结节，当时就摘掉了，防止以后变大或转变成癌。我也知道，现在的人，胃里和肠道有小结节的挺多，有些单位还把胃镜检查纳入年度体检范畴，因此我也知道做胃镜检查的重要性。但是为什么我不想做这个，甚至会从心理拒绝这项检查呢？一是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胃痛，曾经做过胃镜，其痛苦程度始终记忆犹新，终生不忘。但最近这几年几乎没胃痛过，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做这个，何必自己主动找事，没罪找罪受呢？说起我年轻时候的胃痛，我个人推测很可能是下乡插队时造成的。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更不知道什么叫“养胃”，平时吃饭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候饭菜很热很烫，有时饭菜很冷很凉，也不管那些，而且常常是吃起来狼吞虎咽的，食物入口，不嚼就进肚了，再加上伙伴们经常在一起喝酒，酒量又都是挺大的，所以，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地就得了胃病。但是无论胃怎么痛，我从未去看过医生，每次都是忍一忍，挺一阵就过去了，有时实在难受，喝几口开水就好了，最多不过就是买几片“胃友”、“胃必治”（这些药早已绝迹）之类的，吞进去就算完事，一会儿就“安然无恙”了；再说了，四十几岁以后，我就很少胃疼，五十岁以后就基本不疼了，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的胃是没什么问题的。再一个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我二十多年以前曾经做过的那次胃镜。记得那是有一次我突然胃疼的厉害，痛得满头是汗蹲在地上了。当时岳母也在，她把情况告诉了我妻子，妻子生拉硬扯地叫我去医院，然后按医生的要求，第二天早上空腹去做了胃镜。那时医疗条件与现在相比差很多，仪器设备也不先进，不像现在还开展了无痛胃镜检查。那时，我记得很清楚，是护士把我胳膊和腿绑在床上的，我妻子和两个护士按着我。我当时痛苦的简直不想活了。检查完之后，医生说我是浅表性胃炎，还说是这种病很普遍，多数人都有。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永远也不会再做胃镜了。

四

可笑的是，我这次做胃镜，在没有下决心之前，我每天的心情基本是挺愉快的，没什么烦恼，可是自打决定要做一次胃镜，到医生那儿开了胃镜预约单后，心情就变得糟糕了。按照预约，我要在第四天后去做胃镜。这四天，对我来说真的是有点痛苦难熬。这痛苦不是因为皮肉受到了创伤，难熬也不是因为受到了什么精神打击，而是心理上的一种恐惧感。这时的我，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一会儿想到我这次做胃镜，是不是会被查出胃里有小结节——既然别人很多人胃里都有小结节，难道我就肯定不会有吗?如果有，多大？可千万不要有肿瘤啊；如果有肿瘤，做手术是痛苦的，还要麻烦家人伺候，好了以后没准还会复发；这时我还想到，人年纪大了，如果平时没点积蓄，到时候拿啥看病？治疗癌症是要花很多钱的，现在看来，钞票对于老年人来说也是挺重要的呀。就这样，从预约的当天开始，我立马就没什么食欲了，感觉吃饭没啥味道不说，饭量也随之减少了一半。有时我也自己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是，越是劝，就越是胡思乱想。以前，我是喜欢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手机的，看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可是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拿着手机勉强看了，也是一目十行地胡乱划拉，瞎翻乱翻，不知看的是什么。就这样，苦熬了几天之后，好不容易熬到了去医院这一天，我就开始提早做准备了：医生要求做胃镜的当天不能吃早餐，头一天晚上十点钟以后就不能进食进水了，而我则是自己给自己加了码，在头一天晚上就开始禁食禁水了，也就是说，头一天就没吃晚饭，没喝水，第二天早晨就更是不敢吃饭和喝水了，为的就是防止做胃镜时呕吐。其实，后来听人讲，我是根本没必要头一天晚上就开始禁食禁水的，纯粹是自己糟蹋自己。

上面说的是插话。言归正传，做完胃镜后，我就坐在走廊里等待结果，心情很是焦急和不安，不知是否会有什么噩耗传来。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护士开门递给我一个报告。我顾不上看那上面对检查所见情况的详细描述，直接就找到最下面的结论部分看。一看，当时就有点傻眼了，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没有我原先所担心和恐惧的小结节或者肿瘤，悲的是那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我的胃是有问题的，而且好像还不小：1、慢性非萎缩性胃炎，2、胃十二指肠复合型溃疡，3、反流性食管炎（下段见两条纵行糜烂）。既然没有肿瘤，这个倒是令我放心了，心里隐隐有点高兴。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呀，溃疡就是糜烂呀，糜烂就是胃的肉烂了，我的胃烂了，这可怎么是好，没准那里面就有癌细胞！怎么办？怎么办都不能怎么办，只能是先回家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家吧，回家好好思考思考再说。就这样，我又是一路胡思乱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骑着自行车回家了。刚进家门，狗狗就扑向我，立起身，两只前爪在我腿上乱抓乱刨，叫着要出去。我一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是十点，也到了它平时出去玩的时间了；再说，我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先弄饭吃了，所以，就抱着狗狗下楼去溜它。溜了半个多小时，我心情开始平静下来，逐渐就觉得肚子饿得很，紧接着就感觉两条腿软弱无力，开始颤抖，再接下来就是有点浑身冒虚汗，走不动步了。这时我意识到，毕竟自己是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连着三顿没吃饭，滴水未进了，就我这一百七十来斤的体重，估计体内已经全然没有了能量，或许都要脱水了，竟然还在大街上蹭蹭蹭地遛狗，身体肯定吃不消的。就这样，怎么办？我再一次发扬了我们知青不怕苦不怕累，长于忍耐和坚持的精神，忍耐着，坚持着走到家的楼梯口，然后抱着狗狗从一楼爬到五楼；进了屋时，已是浑身大汗淋漓，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个时候，该是多么急需饭食补充能量啊！好在我早晨从家里出发去医院前，已在电饭煲里煮了粥，此时掀开煲盖一看，亮晶晶的米粥摆在眼前，无比诱人。我连一秒钟都等不得，拿起勺子歘歘欻，急不可耐地狠狠盛出一大碗，准备大吃一通。但是由于这粥太热太烫，我又马上不敢吃了，但最重要的是怕烫着自己胃里的溃疡。所以就只能是耐着性子，不停地往碗里吹气，让这粥凉的快一点，后来我实在等不及了，干脆就打开窗户，把碗放到窗台，让户外的风吹一吹。过了一会儿，待这粥变得确实有点温凉了，我才开始放心地吃。不怕人笑话，我是不吃则已，吃起来就是狼吞虎咽，根本收不住闸；本来么，要是在平时，这种粥我吃一碗就够了，可是此时我呼噜呼噜地连着吃两碗还是觉得没吃饱，好像是肚子里没底了。当然，我们当过知青的，还是有很强的控制力的，一想到保胃要紧，不能撑着胃，我就不吃了。这顿午餐，是无菜的午餐。我吃的只是饭，没烧菜。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和时间烧菜呢？烧菜这事情，但凡成年人都知道，是很麻烦的：又是要把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又是要一遍遍地洗，怕不干净或有农药，洗净后又要切，炒，炒好了以后还要盛出来，晾凉再吃，我能等待得了吗。在医院里做胃镜时，胃里是翻江倒海的，现在回到家里，胃里仍然是翻江倒海的，饿的，所以我也顾不得弄菜吃了。

五

吃好饭，我就开始考虑预约医生看病的事情了。我想，既然这胃已经溃疡了，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已经开始糜烂了，那么我就应该抓紧时间及时治疗，能提早一天是一天。于是，我打开手机，下载了一个就医APP，在网上预约了第二天的一位专家（主任医师）号。因为上午已经没有号了，所以只能是预约的下午，排了个第11号，就诊时间大概是三点十五分。第二天，我中午稀里糊涂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因为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两点钟，我就爬起来，骑着自行车出发了。到了医院，挂好号，就急匆匆跑到专家门诊候诊大厅去等。说来也巧，我到专家门诊候诊大厅时，时间正好是两点半，距离网上告诉我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可是，叫号的电子屏幕上已经开始叫我的名字了（可能是这位医生看病的速度比较快吧），我赶紧跑过去进了诊室。医生好像年纪不是很大，挺客气的，问了我的基本病情，又看了看我的胃镜报告，马上就给我开了一个用药单。他告诉我，这是五种药，须连续吃十四天，然后停药半个月，再进行复查，看效果怎么样。然后，他又给了我一个有关用药注意事项的单子，并逐项向我进行了讲解：大致是，有的药必须饭前半小时吃，有的药是饭后吃，以及有的药吃后患者有可能出现恶心、皮疹等症状，有的药患者服后小便颜色发黄、大便发黑等等。他说，如果发生呕吐及全身皮疹等情况，必须立即停药就医。

接下来的程序就是到药房领药了。排了一会儿队，我领了药，一共是12盒和一小包。我买了一个塑料袋，把药装好后，就急匆匆的回家了。到家后，本来我是打算当天晚上就开始吃药的，但是一想，还是明天早上开吃吧，不差这一天，还是稳当点为好，这些药都是一天吃两次的，就凑个整天吧；再说，用药注意事项的单子上还写了许多禁忌事项，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的，我必须要仔细研究一下。研究了一阵子，其他的一些事项，诸如不能抽烟喝酒，不能吃酸的辣的之类的都好说，我不吃就是了，但令我懊恼的是，我前几天体检，说是我骨量流失，骨密度变小，已经患了骨质疏松症了，医生告诉我说除了要经常晒太阳外，还要坚持经常喝一些牛奶，补钙，为此我还专门去超市买了两箱（24盒）所谓的纯牛奶，可是现在，仅仅喝了两盒就不能喝了，还有，顺便买了点蜂蜜也不能吃了，因为这个用药注意事项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用药期间不能喝牛奶和吃蜂蜜，否则会影响身体对药物的吸收。所以，这牛奶和蜂蜜就只好扔在屋子的角落里，至少要一个月以后才能视病情好坏再说了。

写此文时，我已连续服药两天了，暂未发生明显的过敏反应和身体极度不适。阿弥陀佛，但愿服药十五天期间不要有不好的情况出现，停药十五天后复查时能有相对来说较好的结果！对了，我忽然发现，我茶几上扔着的胃镜缴费凭条上还写着：采样七天后凭凭条到门诊大厅12号自助机取病例报告。啊？取病理报告？我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医生在把胃镜管子插到我胃里，弄了半天之后又把一个细细的黑管子（或铁丝）插进了我胃里，弄得我我猛然疼了一下，这肯定是他从我胃里有溃疡的那个地方取了一个标本，拿去做病理检验，看看是不是癌症吧。

2022年11月4日（星期五）记

蔡克举，原籍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现居浙江省湖州市。一九七五年五月赴齐齐哈尔市郊区插队落户，一九七八年五月返城。先后从事教师、公安、纪检、文化广电等工作。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