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文学文案主人视角:一场关于爱的拨乱反正
大家好,我是小狐鲤精。
“小狗根本不在乎舔狗之类的词语,小狗一直大大方方昂首挺胸地爱人。”
“小狗才不是贬义词,小狗的爱永远真诚而热烈。”
“请一定多来信来电。落款:你的小狗”
是的,类似以上句子就是继“废话文学”“发疯文学”之后走红的“小狗文学”。
你很难不怀疑,人类的恋爱本质上就是大型的跨物种cosplay,否则怎么会一谈恋爱彼此的称呼就变狗、变猫、变猪?
反正不想做个人。
截图来自《四重奏》
显然,小狗(又名修狗)以一狗之力力压群宠,率先发展成为一种网络文学题材,承担起了某种集体情绪抒发的载体功能。
因此,小狗文学,我愿称之为一场关于爱的拨乱反正,或者一场关于爱的拨乱反正的尝试。
小狗文学的谱系学分析
文学,在当代赛博空间呈现出一种既肤浅又深刻、既瞬时又永恒、既同质化建构又后现代解构,既死了又没完全死的特质。
但总归,文学应该是来自人民群众、关于人民群众和为了人民群众的。
而系谱学分析方法,源于养活了大半个中国学术界的法国思想家福柯,他本人将该方法定义为“关于现在的历史”。放在小狗文学上,也就是今日之狗如何变成了今日之狗。
综合知识考古,可以看出小狗文学其实具有源远流长的流变脉络: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从远古时期至今,这句话和“狗是忠臣,猫是奸臣”一样刻在了我们童年的DNA里,在观看《忠犬八公的故事》时达到顶峰,没有一个人能不哭成狗地看完这个电影;
这时,狗是人类与其它生物、与自然和谐相处、相互依存的隐喻。
舔狗,最早出现于2016年的贴吧,由男性发明用来嘲讽讨好女性的男性,与不同时期、同为男性发明的妻管严、备胎、接盘侠、老实人并列为“男人的五宗罪”。
可以看出,对男人最狠的还是男人,他们以讨好女人的同胞为耻,通过排挤正常男性重新确立本性别群体的权威。
相比在男骂女时,男性会避免被排挤而造成集体沉默,在女骂男时,女同胞会说“我是女的,我也觉得你太极端了……”此时,是不同话语习惯背后的两性权力差异。
犬系男友/女友,兴盛于2018年,包括后续电视剧、综艺、网文里的小狼狗、小奶狗等,伙同猫系恋人形成了实验对照组,那个时候大家都在讨论更喜欢哪种类型。
像极了小时候纠结过的,我是去清华还是去北大。
当时,被消费主义冲昏头脑的大家,误以为自己通过消费拥有了选择的权利。后来发现“女神节”是个阴谋,“妇女”才是值得拥抱的自身历史。
截图来自@新华社
土狗,流传于2021年的各式表情包,以其憨厚质朴的形象赢得了众多拥趸, “土狗贴贴”更是对潮人的无声控诉,是对小布尔乔亚的非暴力抵制,也是经济下行期的自我和解。
母狗,不确切时间、不确切软件、确切的某些人,一个以小众癖好圈为由,实则演变为对所有女性的侮辱性词汇。
某些情趣我理解,某些底线记得守,某些人群应尊重。
截图来自@女性互助会
小狗(修狗),时间的指针拨到2022年。
它站在巨狗的肩膀上、挤过瞬息万变流量更迭的网络战场,诞生了。
以小狗之名的情感表达
那人类以小狗之名,想要简单汪些什么?
厌烦:
没有在苦情歌的评论里刷到过“舔狗”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无论是“能得到的安慰是失恋者得救后很感激忠诚的狗”,还是“记得要找台阶让我下,兄弟姐妹你就随便赐个称谓”……
不管是多复杂多幽深多真挚的感情,一句“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就完了,毕竟很多人的中文词汇量已经只够说“干就完了”。
小狗文学开宗明义,“我们根本不在乎舔狗之类的词语”,这种对用简陋的语言来贬低人类感情的不屑,对适当投入、适当受伤、适时离开感情的厌烦,写在了小狗的脸上。
“一个月,教你PUA把到女神”,“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八万”这样技巧的、功利的感情,小狗是看不起的。
召唤:
所有的欲望都源自于匮乏。
正因为像小狗一样,永远奔赴而来、热忱好奇、勇敢坚定的爱过于稀缺,所以小狗文学才要写的那么简单直白、甚至幼态,它试图用摆脱欲拒还迎和扭扭捏捏的方式,来达到一种对真诚的召唤。
比如,当我把写在田字格的小狗宣言发给我的伴侣时,她拍了拍我头像,说“sos,这可爱又可怜的修狗。”那个时刻,我就利用小狗完成了自我指代,而我发射出的信号也收到了她的回应。
“哪有什么小狗文学,不过是希望得到笃定的爱与被爱罢了。”
查拉图斯特拉•网友如是说。
自我锚定:
疫情、战争,社交媒体信息洪流中无法脱离的情感,现实空间内实时在场的身体,在这样一个无共识、无真相、无确定性的时代,我们能抓到的东西太有限了。
于是感情,个人感情,无可避免地成为自我确认的救命稻草。
我们需要确认我们是活着的、是有感知的、是不怯懦的,“小狗文学”式的想象,就在大时代里为小人物提供的为数不多的精神庇护所。
对小狗文学的批判与反思
“我不喜欢小狗文学,狗知道人类这么编排它们吗?”
“人类已经懦弱到不敢自己说话,非要装成狗吗?”
“小狗总让人想到把女性比做‘母狗’的侮辱性戏称,令人作呕。”
一个普遍的现象,当小众圈层的事物因流行而失去独一性后(遍地是你的小狗,哪天也可能变成你的猪头),它原本所蕴含的具体情境和涵义便会遭到质疑。
到底是治愈还是做作?有的东西本来很治愈,但用的人多了,也就显得做作了。
小狗文学和所有短暂出现的网络热点一样,快速经历了其出生、破圈、死亡的一生。
世界在下沉,我们在恋爱。
棱镜有首歌叫《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中间有段音频采样,是live现场一个女孩儿的表白,
“明天周六可以把我们一起出去玩,改成我们去约会吗?”
后来她们分手了,但我仍然觉得挺好。
大多数人充满无力和悬置的背景下,渴望抓住某种确定性(最小单元:个人感情)的企图特别正常。
就算这种企图失败了,也没什么不好。我们都知道,成功需要一点点运气和很多点努力。
是吧,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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