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前后有大蟋蟀嘛: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
阳台曾有一只蟋蟀,夜晚熄灯后鸣叫不停。叫了有两天,想到家里有个透气的小罐子,养蟋蟀正好,抓来当个哄小孩的玩意儿挺不错。于是打着手电,顺着叫声找去,没发现,开灯,翻箱倒柜,也不见其踪影。从此这只蟋蟀再也没叫过了,二十多层的阳台,它从哪里来,又逃到哪里去了。
入秋后,夜晚凉风徐来,虫鸣阵阵。一天在楼下散步,听见路边草丛中蟋蟀叫得特别清脆悦耳,连忙打开手机电筒顺着声音的方向照去,轻轻拨开草叶,看到一只指尖大小的蟋蟀正伏在草根处,准备逃跑。拿手掌窝成盖状迅速罩去,它却从指缝钻出,又在强光下不知所措,终于被我再次拿下。
回来养在罐子里,放在窗台边,如果能听着虫鸣,枕着凉风,入眠,该别有一番雅趣。第一晚,蟋蟀没有任何动静,难不成这虫子还认生。白天,投了几片菜叶进去,吃了几个缺口,傍晚又投了米饭,立马大快朵颐起来。看来蟋蟀是好养活,就不知道这回吃饱了是不是该叫了。网上查了查,这是蟋蟀无疑,尾巴有两根刺,公的无疑,用手机播放蟋蟀叫声引诱一下,它还是没有叫。
决定再去抓一只,养在一起,总会争斗一番,总该叫了吧。不知道那天是不是运气好,这回下去抓了好久,腿被蚊子咬了几个包,硬是连一只蟋蟀都没看到。只听得见虫鸣此起彼伏,仿佛就在不远处,走近一点,叫声消失了,另一处又叫起来,走近又消失,反复数次,让我突然有点迷失。
想想小时候,以抓虫子为乐,蟋蟀都不屑去抓,没技术含量。那时候,耳朵一听就能分辨声音的方向,眼睛一看就能避开草木的伪装,双手一扑比网兜还精准,抓蜻蜓,知了,金龟子,蚱蜢,螳螂,天牛,屎壳郎……那都是童年的必备技能。现在抓个蟋蟀都如此失败,不得不承认,我与自然是越来越疏远了。
回来儿子问,爸爸你有没有抓到会叫的蟋蟀,还没等我回答,奶奶就把话抢过去说,你爸没抓到,快睡。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半夜出去抓蟋蟀是一件多么荒诞又无用的事情。这一晚,蟋蟀依然没有叫,我有点失眠。
又养了几日,虽然不发声,当个小玩意儿养着也挺好。想起小时候养蚕,养金鱼,养鸟,养小鸡,养螃蟹的事情,只要弄个活物就想养起来。小时候长辈就教育我们,像斗蟋蟀这种玩物丧志的事不要干,等到长大了对这些事情不屑一顾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些简单的快乐了。
有一天清晨,睡意正浓,客厅传来了蟋蟀清脆的叫声,我惊喜地推了推正在熟睡的老婆,说蟋蟀叫了,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吵死了。不知是蟋蟀养足了精神,还是屋子太小的缘故,蟋蟀的叫得越发洪亮。在这钢筋混凝土的高楼里,在这疲惫睡眠状态下的城市日常里,蟋蟀的叫声显得格外突兀。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古人生活的浪漫恐怕只存在于现代人的想象中。终于,一家人都忍受不了屋子里有一只蟋蟀的叫声,于是把它移到了厨房。这蟋蟀也是奇怪,晚上不叫,只在清晨叫,如公鸡打鸣一般的准时,于是又把它移到门外的鞋架下。
下了一阵秋雨,记起来好像有几天没听到蟋蟀叫了,从鞋架下掏出来一看,它伏在菜叶下,没有了动静,旁边还有变得干硬的馒头块和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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