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年味”成旅游市场关键词: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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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杨乡村年味浓
芜湖县红杨镇地处皖南丘陵地带,乡村习俗可谓皖南的代表。
春节临近,城镇的集市上,各色年货琳琅满目,新潮的、传统的一应俱全。办年货的人潮如涌、摩肩接踵。叫卖声、音乐戏曲声、广告声鼎沸不断。有的货摊都摆到了马路沿边,平时宽敞的路面被夹成了一条单行道,车流只能一辆跟着一辆缓缓蠕动。此时的城管也管不了“店外店”了,毕竟一年只有这么几天。服装店里试衣的人们对着镜子转来转去,讨价还价。银行的业务大厅也是坐成一大圈等待取款存款的人群……《清明上河图》里的繁荣景象全副展现。
年味最浓的还是乡村。此时乡间道路上私家车、摩托车来来往往穿梭不停,装载的、捎带的除了年货还是年货: 烟、酒、鸡鸭鱼肉和走亲戚用的礼品;水果蔬菜、烟花鞭炮、糕点土特产、春联、孩子的新衣服、红灯笼……人们碰面聊得话题也多是互相问问家里的孩子回不回来过年,什么时候到家、年货准备得如何……都是年的话题。
按照皖南乡村的传统,一进腊月就开始忙年话年了。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农家养了猪的,一般在腊八前后开始宰杀。这段时间的农村,常常是天不亮就能听到捆猪、杀猪的嗷嗷叫唤声。“杀年猪”有很多讲究。杀猪匠在动刀之前要念叨几句吉利话。主人家要烧香放鞭炮,并将刀工钱用红包封好放在接猪血的盆子里。杀猪匠在拨出杀猪刀的那一刻顺手将红包抄起含在嘴里,称做“封口费”。意为杀猪只能做不能说,神灵自会原谅杀戮。肥猪放完血后,在猪的两个后蹄上各划开一个口子,杀猪匠用细铁条沿着猪皮推进去反复十余下,然后嘴贴着割开的口子,鼓起腮帮往里吹气,边吹边用用榔头敲打,直到猪身鼓得象个大气球。主人家请来帮忙的几名汉子把肥猪抬进一个盛了滚开水的大木盆里烫猪毛,直至将猪身清理得白白净净,再用两只大铁钩将猪身钩起倒挂在一架木梯上开膛剖肚,清理内脏后开始分割猪肉。看热闹的、买肉的人围成一圈,也有城里人赶来买正宗本猪肉的,欢笑声不断。
“喝了腊八粥,百病不缠身”。腊月初八,是乡下人除夕前第一个“节日”。按“食疗”的说法,粥确实有养胃、助消化等疗效。皖南农家习惯在晚餐时喝腊八粥。用花生、枣子、红豆等七种干果和米一起熬制。腊八这天,午饭后,家家户户开始淘米、洗菜。晚饭时一家人团团围坐,端上一大盆腊八粥,就着新鲜的菜肴,男女老幼边喝边聊,其乐融融。如今有的人家为图省事,直接在超市里买来熬好的八宝粥加热即可食用。喝腊八粥之前要敬神,事先烧香磕头作揖将门神、财神、灶神一一敬到。喝粥时还要盛几份喂给家里的牛羊猫狗鸡鸭鹅。在老鼠洞边、果树根下也要倒一点。说腊八是合祭日,所以牲口和植物也有份。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祭灶王”。腊月二十三祭灶是全国各地民间通行的习俗。传说灶王爷在农历腊月二十三的晚上回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报告人间善恶,人们要祭祀欢送,所以祭灶又叫送灶。灶王爷送走后再到除夕时请回来,叫迎灶。在灶台边上供起灶王爷的神像。神像两侧贴上一副对联,上联为“上天言好事”,下联为“下界保平安”,横批是“一家之主”。为了让灶神在玉皇大帝面前替自家说好话,人们用糖食或甜点抹在灶神嘴上,取“嘴甜”之意,以期好运连连,至少不会有灾祸。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尘”与“陈”,“灰”与“晦”谐音,掸尘具有“除陈布新”之意。如今,无论是否有尘可掸的人家,年前打扫卫生的习惯都是一陈不变。有的人家花钱将任务交给了专业的保洁公司,把家里搞的亮亮堂堂,过年的新气象十足。过去农村人家掸尘需要一整天的辛苦,家里很多物件都要搬到屋外。天不亮就起床,一家人全民皆兵,拆被子、下窗帘、搬家具。女人洗衣被,男人戴草帽,蒙口罩,穿起破旧的衣服,用一根顶端扎有竹丝把的长竿,仰头眯眼,对着堂屋、房间、灶屋的所有墙壁、屋顶一番猛扫。扫除灰尘蛛网后再仔细擦拭家具,重新整理物件,直至焕然一新,井井有条。
岁末捕鱼、刻羊糕也是皖南乡村年味的涌现。
大寒期间的腊月,鱼塘承包户或干塘、或是撒网起鱼出售。很多人家拎着竹篮赶到现场买新鲜的活鱼。一时间,起鱼的、抓鱼的、买鱼的、看热闹的人群挤满了塘埂。当鱼群摆打着尾巴鳞光闪闪的浮出水面时,喝彩欢呼声不断。当晚,很多人家都要做一桌热气腾腾的全鱼宴,红烧鱼头,鱼头炖豆腐,鱼肠炒大蒜….围炉夜酌,把酒闲谈。
羊糕不仅味道鲜美,在皖南农家人看来还有喜气洋(羊)洋(羊),步步高(糕)升之意,成为年夜饭中必备的佳肴。羊糕制作过程中有一个压羊肉的程序,皖南农村土话称“压”为“刻”,做羊糕又被称为“刻”羊糕。首先选出合格的羊肉。将新鲜的羊肉和猪蹄一起放入大锅中,加清水“过汤”去掉血污和腥膻味。“过汤”后开始将羊肉、猪蹄一并熬制。熬制好后将羊骨头、羊油和羊肉分离开来,并把羊肉撕成碎丝开始压制。最后将随同猪蹄一起熬制出来的汤汁再次烧开,加入配料浇到羊肉上,冷却后“糕(搞)定”。
腊月岁末,玩灯之前的练灯不仅热闹喜庆,更独具年味。皖南农村以玩“跑马灯”居多。“万马奔腾”是对一年事业欣欣向荣的期盼。晚饭后,玩灯的村里一班小青年在老艺人的率领下开始练习。练灯期间,很多人家都开始炸圆子了,锣鼓声伴随着四处飘香的圆子味,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农家年味图腾。
农家有句俗语云:“嫁不完的闺女,忙不完的年”。这个时节前后很多乡农开始操办儿女的婚嫁。传统婚俗也好,现代个性婚礼也罢,乡村道路上颠簸起伏的花轿、往返的迎亲车队给大寒时节的年味增添出诸多喜庆色彩。
过去的乡村年底还有熬糖稀做糖、蒸团子、打年糕、做豆腐等习惯,家里的墙壁上也会贴出童颜长须老翁、红兜肚胖娃娃及肥桃美鱼的年画,如今随着城市化的脚步基本消失。
有失去的,也有新增的。“有钱无钱,回家过年”。近年来,外出打工者的“奔年” 增添了一道年味风景线。春运高峰期,返乡过年的巨大客流被西方媒体称为一年一度的人类大迁徙。返乡者们共同的心愿就是回家过年,哪怕是赶在除夕夜前到家也要向父母报个平安,给家人讲述一年在外的艰辛和收获。于是背着大包小包、拎着行囊皮箱一路奔向车站机场。顶风冒雪,排队购票取票者有之,人山人海中候车待机者有之。此时在家的亲人们通过媒体了解到今天某处发车(起飞)晚点,明天哪里票已售完的消息后,既担心又祝福,盼望亲人早日平安归来。老家在附近的城里上班族也开始搬东运西准备和父母团聚,家门口的春运也是人满为患。交警开始忙得团团转,一切为了平安,一切为了过年。
年三十动刀是禁忌。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开始杀鸡宰鸭,处理干净后第二天烹饪。当天晚上,有浴锅的人家都要烧水洗年澡,洗去一年的邋遢,换上干净的衣裳。
除夕上午,贴好春联忙着准备年夜饭。春联和横批都是按照从右到左的顺序,而请“福”进门则有讲究。正门庭上的“福”需要倒着贴,意为“福”“到”门口了,室内则需要正过来,因为此时的“福”已走进家门。
年夜饭前先祭祀祖先,待先人享用后才能吃团圆饭。桌上,大人掏出红包递给孩子压岁钱。饭后铲起一块锅巴吊在灶屋的梁上,称之为“饭根”,意为家中的粮食始终不会断,永远有根。同时,用火钳夹一块烧红的铁犁头在每个房间转一圈,不断浇上香醋,称作打香头除晦气。
一切就绪后,喜欢搓两圈的男人们开始邀集几位麻友挑灯夜战了。女人们则煮起茶叶蛋,备好年初一的早点和小菜。小孩子早在屋外燃起了烟花火炮。过年时的茶叶蛋在乡村叫“元宝”,不论家人还是客人,一吃就是两个,双数象征吉祥。
春晚时间一到,一家人围着电视,边磕瓜子边欣赏。当然春晚是很难看到头的,尤其是倒数新年钟声时,性急的人家就已经打开了“财门”,炸起了炮仗,有的炮仗声音贼大,震得窗户玻璃沙沙响。有手机的开始忙着收发信息或微信。这时打电话是听不清的,外面如开锅粥般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早就淹没了一切。
尽管除夕之夜没有休息好,但初一早上还是没有睡懒觉的权利,要给长辈拜年了。小孩子睡得再沉,也得喊醒,给长辈拎几包礼物,孩子荷包里也要多出几张压岁钱。从初二开始亲戚家转着吃饭喝酒,手脚比平时忙多了,肠胃比平时负担得重多了,但还是场场必到,毕竟这是传统的习惯,沿袭的规矩。年前完婚的新女婿也要从初二开始登门了,饭前饭后都要放炮仗。
“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乡村的年俗很难一一尽叙,但演奏的都是一个主旋律-----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