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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拯救了一只猫 江辉一只猫的纵身一跃

人气:163 ℃/2024-08-27 08:14:04

老刘断断续续说过一只猫的事:

一次,单位组织安全生产检查。在一间废弃的密闭仓库前,我们隐约听到有些声响,打开门一看,是一大二小三只猫。走近去看到的场景,令人唏嘘。大猫,是母猫,已经死去。两只小猫,一黄一黑,应该才出生不久。黑的也已经死了,饿死的。死去的时候,嘴还含着母亲干瘪的乳头。大家感慨的同时,也奇怪猫是怎么误入的。这个仓库尽管有小窗,但很高,不会低于2.5米,孤零零一个建筑,很长时间了,一直空置紧锁着,按说猫进不来。我们也反思安全管理上的漏洞,至少发生了流浪猫一家饿死的惨剧。高窗里正好有光束斜照,落在死猫身上。猫不是土猫,看得出外形上比土猫略大,说不定曾经是哪家的宠物,如今沦落了。它们肯定曾经在这里取暖。黄色的小猫很害怕,这是它第一次看见人,吓得一直往后退。我去收拾死猫的时候,它惊恐地看我一眼,快速从大门逃离了这个死亡之地。

第二天早上,我在办公楼前的水沟边又看见它。它也弓着背看我,更显瘦,看不见肚子,而每根骨头历历可数。小猫毛色暗淡杂乱,如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孩子。它幽幽地呜咽了一声,声音细到几乎听不见,而且模糊不清,意思含混。我不清楚它是在表达惊慌、饥饿、求助还是什么,至少在许多人经过时,它选择回避和沉默,只向我叫,说明它认识我。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给它点吃的。我说你待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不管它能否听懂,其实我也只是以人的方式作的回应。我去食堂拿了些剩饭和菜汤。回来发现,小猫一直等在原地。这让我感动,它信任我。果然,它也没犹疑,轻轻叫一声,低头就吃。小猫并没有吃完,舔舔嘴,又叫一声,然后顾自走开。我欣慰,小猫这一声叫,明显响于前一声。

再一天,又碰到它。我特意挑了一些鱼肉和蛋,拣了一点饭,食堂的师傅嫌我多事,说讲小姑娘猫胃口,讲的就是小,不用太多东西。这次,它正好吃完。

有几天,我有事,不在同个时间到办公楼,但我事后还是给它放点食物。我不知道这附近是否有其他的流浪猫与它抢食,反正每次碗里都吃得精光。我们单位在城乡结合部,近年城市拆迁力度大,垃圾分类明细,在流浪猫增加的同时,也使它们失去了更多的生存依靠,被迫向远方迁徙。

一天我刚在办公室坐下,忽然感觉脚下有东西在轻轻触碰。往下一看,是小猫。它在我的椅子下钻来钻去,绕着我的脚转圈。我的办公室在一楼,但离它吃饭的水沟还是有点路,况且我们的办公室区域弯来绕去,很难找。不知小猫是怎么找来的。看它样子,肚子吃饱了,也没别的事,纯粹是来找我玩的。现在的它,动作轻盈敏捷,眼睛有神,只是毛色依旧暗淡杂乱。我伸手过去,它不躲避。于是,我捧了它,在水龙头下给它洗了个澡。它显然不知道这是干嘛,拼命叫唤扭动,不配合,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并且露出它的尖牙来吓我,但不咬人。只几天工夫,已摸得到猫身上长肉了。等到给它用吹风机吹干时,它已不再反抗,张着嘴巴,只是感到太烫时,主动侧身换到另一边,它已完全意识到不存在风险。等一切完毕,它没有逃走,匍匐在我脚边,不声不响。你去看它一眼,它会喵呜一声,声音清脆圆润。看得出它此刻的满足与享受。

我想给它在食堂附近搭个窝,食堂师傅不让。他说不行不行,不能开这个先例,这里会成为猫们的难民营。他是从食堂的卫生和秩序考虑的,我们不能破坏。其实,对这个离食物更近的地方,猫也并不喜欢。这是我后来知道的。我选择了食堂背后的一个角落,用木板搭了个小空间,铺了一件旧运动衣,想它已能避风遮雨,食堂师傅也不会发现,但它一分钟都不肯待,毫不领情。我捧着它,把它摁在衣服上,告诉它这是你的家你的床。我一走,它就跟我来,低着头,对专享私宅没有一丝兴趣。我知道,这不是它不懂我的意思,可能出于害怕,害怕食堂师傅的野蛮驱赶。对它,师傅没有野蛮过,我看见过他对别的流浪猫的态度。往死里打,不打就会越来越多。有几次,一竿子下去就打死一只,然后把死猫扔给隔壁村子的光头。打猫也能警猫,还能震鼠。小猫可能很为自己的出身自卑,它的前辈一定遭过毒打驱赶。小猫的潜意识里拒绝食堂。

它黏上我了。我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

我去二楼办事,回来时它还在楼梯下等待。再去楼上时,我留意了一下,它在楼梯前束手无策,倒退着身子。它应该是第一次看见楼梯。于一个渺小的身子而言,楼梯就是巨大的山头。或许它稍稍长大,爬个楼梯是轻而易举的事,今后还要爬树呢。这是本能,与成长有关。看着它的萌样,我童心勃发,在它的注视下,蹦上一级一级台阶。

蹦了我就忘了,这是生活中的即兴表演。可猫记着。第二天我从三楼下来,它正好蹦到二楼,像一个刻苦锻炼的运动员。我在它身边站了会,它叫一声算是回应。又俯身摸一下它的头它的背,它又叫一声,仰着头,很自得的样子。但它在下楼的楼梯旁又站住了,弓着背往后退。这次该是跳崖了。我马上调整步伐,一级一级蹦了下去。它犹豫了一下,也跌跌撞撞蹦了下来。然后,上下楼于它就变得顺理成章。

我在门口的小水沟旁,还蹦过一次,那是为了吓唬与它争食的一只狗。猫一看就懂,吃完猫食,它就跃过水沟,去追一只蝴蝶了。

它一直以我的办公室为家,喜欢睡在摞在地上的报纸上,旁边堆着书,像个学问猫。大多的时候,它都在旁边地上静静地看着我,偶尔来纠缠一下,显示它的存在,让我被迫做出爱抚的动作,甚至发声。后来就窜上办公桌,张望电脑,开始关心我的工作。我在光线恰当的时候,叫它看过自己。显然它并不认识自己,朝电脑里拖着长音叫唤,用前爪去挠。玩了一会,大概是对电脑一味复制它的动作兴味索然了,就跳上我的肩膀,坐了。我把它拿下来,给它捋毛挠痒,它则侧着身子配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张大嘴巴,满脸幸福享受。

猫很快速地在长大,它不惧任何来我办公室的人,不管是普通同事,还是我的领导,俨然也是这个空间的主人。我觉得在办公室养猫不妥,准备以管老鼠的名义送给食堂。食堂师傅报以訾笑,早已警匪一家了,它们是朋友。他还说,如果打斗,你的猫肯定不是老鼠对手。他一向不喜欢猫,这样说已是给足了我面子。

正不知怎么处置小猫,老妈来电告诉家里老鼠肆虐,偷吃食物,咬掉冰箱电线,罪大恶极。于是我立即把猫送到乡下。猫的娇小和文弱,让家里人普遍不看好。说家里的老鼠只只比它大。

猫大概很自卑、落寞,来到这里便一直默默无闻,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家人视野,只偶然出来吃点简餐。很快,老妈告知,桌子上的食物可以随便摆放了,厨房灶台上没有老鼠了,冰箱角落里不再新增老鼠屎,家里没有老鼠了。不知道猫施了什么法术。不见它抓捕过,也没有发现老鼠尸体。总之,没有老鼠,就是猫的功劳。老妈当初可是药、粘、笼、夹,样样办法都试过,还在粘鼠纸上粘住了自己,差点跌倒。立功的小猫长大了,大概是它的血统使它矜持,从来不偷吃桌上的饭菜,而低微的出身又让它始终保持与鼠为敌的本性。

我们夸赞它的成长和融入。它堂而皇之地在客厅和房间踱来踱去,也在凳子、沙发上休息,当然也抖落一些毛,让老妈略有不快。

它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它喜欢匍匐在桂花树下的围墙上,向院子里看鸡吃食,向外看汽车呼啸而过,没事就在上面打个盹。与老妈的关系更加融洽。

乡下鸟多,常常与鸡争食。这些鸟,群居在桂花树茂密的枝叶间,平时很难发现。鸟身充其量也不过一张桂树叶大小,比麻雀小,身子灰黑,动作敏捷。它们群体性地侵袭,黑压压地下来,七嘴八舌争先恐后,老母鸡只好被迫走开。这气坏了老妈,喂鸡时还得不断驱赶来袭的鸟群。猫悄悄溜下树枝,在旁边守候,待到鸟群再次压下来时,迅捷出击,逮住一只。它不一口咬死它,让小鸟扑腾,扇着翅膀。猫用爪子撩它,任鸟扑腾出去几步,又一下扑住它,用嘴撕它,弄得一地鸟毛,看着小鸟一点点不再动弹。偶尔有风吹过,鸟毛抖动,小猫又一个箭步扑住撕扯。猫的这个做法与土猫无异,很残忍,这是要对小鸟们杀一儆百,还是向我们展示它的主动作为?多的一次它一下玩了两只,一边一只,收放自如。

我们不再怀疑猫的捉鼠能力。我也跟食堂师傅作了报告,师傅客套地说,难得难得。

一次,老妈去菜地,匍匐在墙头的猫见了,“喵——”朝她悠扬地问候一声,眼光尾随着她。墙外路上,一辆汽车飞驰而来,老妈浑然不知,眼看就要撞上。黄猫一个纵身扑向车头!“嘎——”一声,汽车猛然刹住,老妈闪身站到了路边,安然无恙。自然,黄猫被撞死了。

老妈很感动很不舍,说这是一只义猫。

江辉,浙江诸暨人,1963年出生。1982年起在某高中任教,现在某市级机关工作。2013年开始写作,散文、小说作品散见《人民文学》《作家》《上海文学》《野草》《西湖》《文学港》等,有作品入选《散文选刊》和某年度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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