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文学史上四大吝啬鬼的形象：他却选择了埋头做铜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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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6年，大明王朝第五位皇帝朱瞻基正式登场了。

他是一个非常有作为的君王，北抗蒙古，南抚安南（今越南），在内任用“三杨”，整个大明帝国政治安定，经济繁荣，文化的盛世也拉开了序幕。

这个雅尚翰墨的帝王，在登基的第一年里，敕令工部及礼部铸了铜制鼎彝。来自全国的100多名顶级铸工参与其中，四年后，大明宣德炉问世了。

朱瞻基与其父亲的统治加在一起虽短短十一年，但却被史学家们称之为“功绩堪比文景”，史称“仁宣之治”

古人讲宣德炉最妙妙在皮色：“宣炉最妙在色，其色内融，从黯淡中发奇光，正如好女子，肌肤柔腻可掐”。

这种皮色，除了因为原材料是暹罗“风磨铜”，工艺上的考究亦是一大功：大明宣德炉实现了当时的工艺上的巨大飞越 ，十二炼的精制激发了铜质色泽之美，韵味之佳，到了今天，它成为拍卖市场上的娇客，一件真品动辄千万。

带着铸造宣德炉时获得的经验和技法，工匠张永山回到了家乡云南会泽，他开辟了一方传奇。自他开始，张氏家族叱咤云南府，成为了富甲一方的手艺世家，他们创造了“妙在有斑”的艺术珍品斑铜。

所谓斑铜，就是棕红底色上衬有金色斑纹的铜器。

这种天然的金色斑纹，神秘瑰丽，让人目眩神迷，被当时的马帮商人奉为稀世珍宝。

斑铜被马帮商人带着从茶马古道出走到亚洲各国。虽是铜制品，却价比黄金。

那是张氏家族的辉煌时期。明末清初，他们甚至买下了出产斑铜原料的“鸡窝矿”，解决了自家原料供应的问题。

会泽当地出产的特质铜矿石，含90%的铜，其它则为金银锌铅铁等多种金属杂质，被称为金属宝石。只有这种特别的矿石才能成全斑铜不世出的特别斑纹。

1914年，张氏斑铜第十代传人张宝荣、张宝华，又为家族再添光彩：他们的作品摘得了巴拿马国际博览会的银奖。

到了今天，随着会泽当地铜矿的稀缺（一斤合格生铜竟达到了8000元往上的价格），斑铜价格更是水涨船高。一个十数公分高的花瓶价格都在万元起跳。

如同大明宣德炉一样，斑铜的制作，亦是经过了百炼千锤。

第一次锻烧，将生铜表面的杂质、气泡去掉。

剔除肉眼可见的杂质后，还要回火，进行新一轮的千锤百炼。

在回火的同时，还要进行反复敲打，以降低天然铜的硬度，增加它的韧性。

注意了，在这个过程，烧制的木料，张家人只用栎炭。

栎木做的栎炭，自商代起就是锻造青铜器的主要燃料，虽价格昂贵，但燃烧时间长，含硫量低，用它燃烧铜器，可使铜元素均匀游离，煅烧后的器物色泽艳丽。

几次回火，将铜锻炼得软硬适中后，进入下一道工序：成型。而后，还有烧斑、煮斑等30多道工序。一整套工序，都是对工匠技术、经验、耐心和毅力的巨大考验。

在烧斑时，已成型的铜器要再次回火，温度要控制得当，甚至于木炭的摆放位置都有讲究，这样才能保证器品的完美，斑纹的大小及稠密程度！

到了煮斑阶段，更是重中之重。张家人的不传之秘，祖传秘制药水，隆重登场。没有添加这种药水，任你之前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汗水，铜器上都无法产生金斑。

就是这神奇的药水，成全了斑铜绝世迷离的美，却也成为张家人的梦魇。

当年，从巴拿马国际博览会上拿得大奖的张宝荣，回家后竟是反对家中男丁从事斑铜制作。

他怀疑，祖传药水有毒。

这个猜测随后一次次得到了证明：不只张宝荣、张宝华兄弟俩，他们的后代传人一个个或重病缠身，或英年早逝。张家人制斑铜的热情被浇灭了不少。

更为要命的是，随着清王朝的消亡，张家的皇家铜器供应商的身份也不在，而后整个社会大环境开始了剧烈动荡，张氏斑铜于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时间一晃，就到了1980年代。

接力棒交到了第十二代传人张克康手上。

纵然沉寂，一旦出锋，所向披靡。

张克康的作品在昆明博览会上一经展露，立马收获定单无数。他本人更成为云南省民族民间美术师。

当年，他也是在父亲的反对声中毅然走上制铜之路；但当他面临和父亲一样的处境时，他仍然做出了和父亲一样的选择：反对儿子继续做斑铜。

宿命的轮回，痛苦的抉择。

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因为制铜受损，但自己一世的斑铜生涯，祖辈的荣誉，又怎能割舍得下。在小儿子张伟报志愿时，斗争许久的张克康提议儿子报考昆明理工大学的化学系，希望儿子能破解药水之谜。

但是当张伟决意从国企辞职，来和自己学习斑铜制作时，他强烈反对。多年从事制铜下来，张克康身体每况越下，罹患了肺癌。

然而，不管父亲态度如何强硬，执拗的张伟不改初衷。

为什么要学习斑铜？这样苦，这样累，这样危险，而且物质回报也不过是温饱而已。

张伟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家的这门手艺，到我就是第十三代了，不做就断代了。

朴素而简单。

是啊，十三代了，数百年多少先人的心血付出，如何舍弃？辉煌的过往如何敢忘？

当张伟埋首炉火时，真想不到他其实也不过是88年生的“小青年”，还处于称得上是“鲜肉”的璀璨年华。

本该光鲜亮丽、呼朋引伴的时候，他却是坚定地守在已经锻炼了数百年的炉火旁，默默地做着枯燥又繁重的工作。

并且，冒着损害身体的危险。

张伟发现，祖传药水含有大量重金属，高温加热时会释放出有损身体的气体，他正在研究，在不影响药效的情况下，逐步剔除掉这些重金属。

但，药水问题并不是张伟最大的困扰。

最困扰他的，是家族的“鸡窝矿”已成废矿——原材料越来越稀缺了， 斑铜面临着“四面楚歌”的绝境。

为此，张伟贷款30万元，踏上了寻访铜矿石之路。

他觉得，斑铜与会泽张家的故事不该就此消失于历史中。

《手艺》第五季

海峡卫视每周一21：50播出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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