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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狗洪水中救崽 小孩子河中嬉戏被水流卷走

人气:213 ℃/2024-02-22 13:17:45

北大荒是指黑龙江嫩江松花江流域内广大的荒芜平原地区,总面积5.53万平方公里,素有“捏把黑土冒油花,插双筷子也发芽”的美称,极为适宜农业发展。辽沈战役的硝烟刚刚散去,东北军区政治部就组建数万人的解放团来到北大荒开荒屯垦,建国后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发展经济,国家动员十万转业官兵开发北大荒,之后又有百万知青支边,建立了许多机械化农场。

北大荒是寒冷、偏僻、荒蛮、凶险的代名词,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这里人烟罕至,沼泽遍布,荆莽丛生。水泡子(池塘)里有的是鱼虾蛤蟆,甚至徒手就可以把浅水泡子里的大鱼捉住;荒野中灌木茂盛鸟兽成群,野鸡大雁野鸭白鹤天鹅到处都是,这些大型水鸟在沼泽的芦苇丛中做窝产卵,老兵们开荒的时候经常能拾到各种鸟蛋。夏季的北大荒蛇兽成群,豹子、野狼、野猪、黑熊甚至还有老虎,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是当时北大荒真实的写照。

我是七零后,出生在北大荒的国营农场,那时宝泉岭还有不少未开垦的荒原,山上依然有不少的野狼,农场职工几乎每家都会养狗护院。爷爷家有一条土狗叫大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和我玩在一起,可是我没有它长得快,我三四岁有记忆的时候这条狗就好大了,脑门被人摸得特别顺滑。我小时候最喜欢爬到大黄的背上让它驮着玩,大黄很乖,我抓着它的脖子坐稳后,它就会驮着我走出好远,从来没弄摔过我,附近的小伙伴们非常的羡慕,纷纷要求骑大黄,可大黄只让我一个人骑,换了别的小伙伴骑上去,走不了多远就会把他摔下去。

大黄是我的伙伴,爷爷说大黄比我大几个月,冬季爷爷去买粮食的时候会套上爬犁让大黄拉着,北大荒的冬季降雪经常超过一米厚,路面的积雪被压实了后非常的光滑,大黄可以拉动很重的爬犁。那时我经常跟着爷爷去粮站买粮,在去的路上我坐在爬犁里大黄拉着,回来的时候爬犁里装着两袋子面粉。

七八十年代国营农场的职工几乎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每家都会养猪养鸡或养鸭子和鹅,攒下的蛋会腌咸鸡蛋咸鸭蛋或松花蛋;那时每家都会有些自留地,可以种植蔬菜玉米土豆之类,很多职工秋季会自己用大豆做大酱和酱油。奶奶每年开春都会抓一只猪崽子,到年底猪养肥了之后就杀了,猪肉卖掉,留下头蹄下水和一半的后丘过年吃。北大荒冬季特别冷,夜间经常会达到零下四十度,这些留下过年的头蹄下水放到院子里就冻硬了,在地上放一块纸壳子,将猪肉、头蹄下水放在上面,用一口大缸扣上,即便野狼狐狸晚上跳进院子里也翻不开水缸偷不走肉,这些野兽只能绕着缸干着急。我记得那时喂猪都喂热的熟食,将菜叶子、麦麸、豆饼之类的用大锅煮熟,早晚各喂一次,每次喂猪的时候奶奶会舀一瓢猪食喂狗,所以一到喂猪的时候大黄就特别兴奋,围着奶奶不住地摇尾巴。

奶奶家里养了十几只鸡,鸡架就搭在狗窝上面,养狗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防止野兽(狼、狐狸、黄鼠狼之类)晚上偷鸡。记得那年夏天,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听到大黄在院子里乱咬乱叫乱折腾,爷爷赶紧开灯披着衣服出去了,我好奇地从炕上下来,拿了手电披上衣服跟了出去,见爷爷手里提着个跟猫差不多大小的东西站在院子里,大黄围着爷爷不住地摇着尾巴。我赶紧问爷爷那是什么,爷爷说大黄咬死了一只黄皮子(我们那边管黄鼠狼叫黄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黄皮子,打着手电走上前仔细看去,见它的脖子被大黄咬的血肉模糊的,已经奄奄一息了。黄皮子长得有点像狐狸,身体细长,尾巴挺大的,我问爷爷黄皮子的肉可以吃吗?爷爷说黄皮子的肉是骚味的,难吃得很,爷爷把那快死的黄皮子又丢给了大黄,拉着我回去睡觉了

过去鸡都是散养的,早晨鸡叫后奶奶就会打开鸡笼将它们放出来,然后抓一把玉米撒给它们吃,鸡吃了地上的玉米就跑出去自己捉虫打食。那时北大荒有的是木材,院子的篱笆都是用木头埋在地上架起来的,有一人多高,靠近大门边开一个狗洞,平时院门关着的时候鸡和狗都从这个洞里出入。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奶奶会站在院子外面把那些在外面打食的鸡们叫回来,我还记得奶奶是学着鸡叫的姑姑声,家里养的鸡听到奶奶的叫声就会纷纷跑回来,奶奶在地上洒一把玉米,鸡们吃完了玉米奶奶就把它们赶上鸡架,关上笼门。

当时国营农场一个生产队少的一二百多的三四百户人家,几乎每家都会养狗,而且都是散养,土狗的领地意识强还喜欢拉帮结伙,懂得互相配合,生产队的生活区就是他们的领地,有几百条土狗守卫着,即便是狼群和野猪群也不敢往生活区里闯。我觉得那时养的土鸡很有灵性的,这些鸡出去打食的时候都不会远离居民点,那些土鸡都是在狗子们的活动范围内打食的,有狗子护卫白天基本不会被野兽叼走;那些要下蛋的鸡会提前跑回来卧在鸡架里下蛋,母鸡生完蛋后就会姑姑地大叫报功,奶奶闻声出来了,把蛋捡走,然后洒一把玉米奖励生蛋的母鸡。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我去鸡架里捡蛋,被老母鸡啄了一口,手背都被啄出了血,疼得我哇哇大哭。

大黄是个非常有责任感地看家狗,白天的时候邻居来爷爷家串门大黄不会叫,但晚上不管谁来大黄都会汪汪地吼叫。大黄是个很爱管闲事的家伙,甚至连老鼠都要抓,我亲眼看到过大黄抓老鼠:那老鼠刚窜到院子里大黄就扑过去一爪子拍翻了,然后一口就将老鼠叼住,仰脖子几口便将老鼠吞了下去。

农场的孩子们自小都是野着长大,每到夏天秋天我们就去山边河套采摘榛子野果黄花菜一类的,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梧桐河玩,大黄一直跟着我们,打也打不走。我们在河边的林子里采了一些山丁子和面果吃了,然后就下水嬉玩。大人经常告诫我们不许下河游泳,我们虽然小但也是有记性的,穿着短裤背心都在浅水边上玩。

梧桐河的水很清,河底都是沙子,可以清晰地看到有许多小鱼在河岸边的砂石间游动,站在浅水里用手也能捉住几条,我们几个孩子用沙子在河边堆出个小水坝,然后几个人将成群的小鱼往水坝里面赶,等这些小鱼游进水坝里,就用沙子把缺口堵上,然后往外面扬水,一会儿的工夫就捉住不少的小鱼。这些鱼实在太小了,拿回家也没什么用,我们玩够了就丢给大黄吃了,大黄吃了鱼很开心,跳进水里不住地撒欢。

小孩子在河边玩了一会儿就打闹了起来,四五个小孩子在河边一边乱跑乱叫一边互相扬着水嬉戏,玩得非常的开心。一个大孩子追着我扬水,我一边回击一边顺着河水往下边跑,没想到前面的河床忽然变深了,我一脚踩空掉了下去,河水没到了我的胸口。梧桐河中央的水流还是挺急的,站在岸边的浅水里就能感受到水的冲力,我掉进深水区河水兜着衣物冲力挺大的,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一害怕就喝了几口水,我吓得一边挣扎一边尖叫起来。我们一伙五六个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我就是其中比较小的,摔倒在水中之后,我这么一乱扑腾,被水流冲击的速度更快了,两个岁数大点的小伙伴抢过来想拉住我,却追不上水流,在后面急得直叫。

大黄正在岸边的草丛里寻吃的呢,忽然听到我的呼救声,它赶紧跑到河边,见我被水流冲向了河心,大黄不顾一切地跳进河里向着我游了过去。狗子一般不喜欢下水的,但它们天生就会游泳,人类模仿狗子游泳的姿态发明了一种游泳方式,就叫做狗爬。大黄四条腿拼命划水,片刻就追上了我,它张嘴从后面咬住了我的背心,拖着我往岸上游。我那时被水呛懵了,在水中不住地挣扎,这反而增加了大黄救助的难度。大黄叼着我的背心正尽力把我往河岸边上拉,我这么拼命地乱扑腾,背心一下子被扯破了,瞬间我又被水流冲了出去,大黄赶紧追上了,这回它张嘴咬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的胳膊奋力往岸上游。

梧桐河的水流速度挺快的,大黄顺着水流拖着我的胳膊往岸上游,这一会的工夫我被河水冲出去了几十米远,若是没有大黄用嘴叼住我,肯定会被水流冲入河心的,那我的小命就没了。其实大黄已经把我拖到岸边了,估计水深一米都不到了,但河水的冲力大,而且我又被水呛懵了,在水中胡乱的挣扎根本就站不起来(我那时六岁身高估计也就一米一左右)。

我的几个小伙伴都上了岸,顺着河岸追了上了,见大黄拖着我向岸边靠过来,他们纷纷跳入水中,把我从河水里架起来,拖到岸上。我在河里喝了不少水,趴在沙滩上一阵呕吐,好半天才缓过来,这期间大黄一直紧张地守着我,看到我挣扎着站起来,大黄才放下心,它开心得不住地用舌头舔着我的手心,我知道是大黄救了我,禁不住紧紧地抱住它的头……

我被水呛着了,身上没劲儿,小伙伴搀着我回到家里。奶奶见我的衣服扯破了脸色也不好看,就关切地询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敢说被水淹了,就推说玩得太疯了累着了,奶奶把我骂了一顿,让我脱下背心,她给我缝补。回到家里我才注意到,胳膊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牙印,皮肉都发青了,按着感觉很痛,这是大黄叼着我的胳膊留下的齿印。吃过晚饭我瞅着奶奶不注意拿了两个馒头出来,偷偷地喂给大黄,大黄吃得好开心,它人力起来用前腿抱着我不住地用舌头舔我的脸,我高兴得紧紧地抱住大黄。

我上学后就回家里住了,但还是会经常回去看望爷爷奶奶,每次大黄看到我都非常的开心,都会跳起来用前腿紧紧地拥抱我。上学后我喜欢用弹弓打麻雀,打到了麻雀我就跑回奶奶家里,把打死的麻雀喂给大黄。

记得上初一的时候大黄才死的,之前几天它就不怎么吃东西了,我拿着肉喂他,他闻一闻舔一舔但却不吃,我问爷爷大黄这是怎么了,爷爷说大黄快死了,我当时好难过。那时农场是有兽医站的,我特地骑着自行车跑去问兽医,兽医听说大黄已经十几岁了,摇头说大黄这不是病,他的寿命到头了。过了几天大黄忽然不见了,我急得要出去找爷爷却不让,他说狗老了,快死的时候就会跑到野外自己找地方死掉,现在你即便看到了大黄它也不会跟你回来的,让他找个喜欢的地方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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