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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人尿床怎么办?太歹毒了男孩老爱尿床

人气:411 ℃/2024-05-07 11:32:31

两周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孩子,都是田纳西儿童之家协会的被监护人。第一次听到墨菲太太在打电话时说到“被监护人”这个词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原本不该听她讲电话的,所以也不能去问她。我发现如果躲在墙根那一丛杜鹃花下面,就能凑近她办公室的窗户,透过窗纱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当然了,多莎,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田纳西儿童之家协会的被监护人。我非常理解你儿媳目前的境遇。很多男人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买醉,去……跟别的女人调情。这让妻子的处境更加艰难。家里添一个孩子的话,总归是有可能让家庭氛围有所好转,能把问题解决掉。当了父亲之后,一个男人很有可能会改头换面。鉴于你们承担得起这些费用,我敢肯定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是的……是的……当然会很快的。在纪念日当天给他们一个惊喜,那可就太美好了。能不能把我们这些孩子给你一个?多莎,我当然能啦。我这里刚来了几个可爱的小天使。不过所有的决定都要由坦恩小姐来做。我只不过是她雇来给孩子们提供食宿的员工而已,所以……”

我很快就从她们的对话中弄清了那个生词的含义。被监护人的意思就是说这些孩子的父母不要他们了。这儿的孩子说,如果你的父母不来接你们,那坦恩小姐就会把你送给别人,让别人把你领回家。那些人可能会把你留下,但也不一定。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但我不敢,因为她们不允许我们谈论这些事情,不过我好像隐约地知道了,为什么史蒂文的姐姐自从那天我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坦恩小姐把她送给别人了。雪莉就是一个被监护人。

谢天谢地我们不是。我们是布里尼的被监护人,等奎妮好了之后,他肯定立刻就来接我们。不过他比我想象得晚了很多,所以我才开始到墨菲太太的窗户底下偷听。我一直希望能听到跟布里尼有关的只言片语。每次问那些工作人员的时候,她们只说让我们听话,否则在这里待的时间会更长。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呢?所以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我们姐弟几个好好表现,不出差错。

我心里很清楚,像这样躲在她的窗户底下偷听是一场巨大的冒险。她们不允许我们靠近墨菲太太的花坛一步。如果她发现我在偷听她打电话,还有她在前面门廊上跟外面来的人讲话……我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就在这时她走到了窗边,透过杜鹃花的叶子我可以看到窗边飘来一阵香烟的烟雾。烟雾停留在湿润的空气中,就像阿拉丁的神灯上方飘着的精灵一样,我的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但我不得不迅速用手捂住脸,花枝跟着摇晃起来。我感觉体内像有一把锤子从里面敲打着我的肋骨。

“普尔尼科太太!”她吼道,“普尔尼科太太!”

我的全身都冒出一层冷汗。别跑,千万别跑,我告诫自己。

屋里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墨菲太太,您有何吩咐?”

“你去叫里格斯今晚在杜鹃花下面撒上******。那些可恶的兔子又到我花坛里来捣乱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给他分派任务。”

“还有,叫他去整理前院,去锄草。告诉他,只要能派上用场,一定要让那些年纪大点的男孩子跟着干活。坦恩小姐明天就要过来了。我得把这个地方规整得像模像样,否则没法交代。”

“是!墨菲太太。”

“病房里的那几个孩子怎么办?那个眼睛深紫色的小男孩病得尤其严重。坦恩小姐想见见他。她已经把他签给纽约一个客户了。”

“我看他病得太厉害了。而且,他那么瘦,之前只吃了一口玉米粥。我怕他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坦恩小姐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会不开心的。我也不开心。大家还都以为阴沟里长大的流浪儿更皮实呢。”

“是的,病房里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状况也是每况愈下。她已经整整两天不愿意吃东西了。您应该会请医生的,对吧?”

“不请,当然不请了。我的天哪,难道拉个肚子也要请医生吗?小孩子天天都拉肚子。给她吃点老姜,应该能治好。”

“就照您说的办。”

“小史蒂文怎么样?他跟病房里的那个小男孩块头差不多。稍微大了一点,不过这些都好改。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棕色。不过他现在也一直尿床,而且他连一个字都不肯说。我怕没有哪个客人能看上他呢。”

“那可不行。他要...

“罗比呢?”

我的喉咙紧了起来。罗比就是他们给我弟弟起的名字。这所房子里没有第二个罗比了。

“估计也不行。有一个特别考察团已经把那五个孩子一起订下了。”

我的喉咙干得像要着火了一样,不得不咽了下口水,把那团火咽进肚子里。一个特别考察团。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亲眼见过几次其他父母到这里来的情景。那些父母在门廊上等着,工作人员把孩子带到他们的跟前。孩子们一个个都穿戴整齐、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父母给孩子们带来了礼物,等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孩子们,一个个泪流不止。那肯定就是他们所谓的考察团吧。

布里尼就快来看我们了。

不过想到这个我就忧心忡忡。上周有个男人到这里来看他的儿子,墨菲太太跟他说那个小男孩不在这里。“他被别人领养了,很抱歉。”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他应该就在这儿。”那个男人争辩道,“朗尼·肯普。他是我的儿子。我并没有签字同意他被别人领养。儿童之家只不过临时给他提供食宿,等我情况好一点就会把他带回去的。”

墨菲太太一点儿都不紧张,即使那个男人已经崩溃大哭了,她也面不改色。“无论如何,他已经离开了。家庭法院做出了最好的判决。领养他的那对父母可以为他提供非常好的条件。”

“但他是我的儿子啊。”

“肯普先生,你可不能太自私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为孩子考虑下吧。他将来拥有的一切是你一辈子都给不起的。”

“他是我的儿子……”

那个男人说着就在门廊上跪了下来,呜呜地哭个不停。

墨菲太太就这样回到屋里,关上了房门。过了一会儿,里格斯先生走过去把那个男人拉了起来,又把他送到街上,塞进自己的卡车里。他在卡车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的院子,还期盼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我真怕布里尼到这里来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唯一的区别是,布里尼是不可能站在那里哭的。他肯定会冲进屋子里,到时候会有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里格斯先生是个大块头,而且坦恩小姐跟警察很熟。

“尽你最大的努力照顾病房里的那个孩子。”墨菲太太这时候说道,“给他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再给他吃点冰激凌。要有姜饼的话再给他吃点姜饼。让他振作一点儿。我去问问坦恩小姐这一单能不能缓一两天,我希望等他好利索了再出发。你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墨菲太太。”普尔尼科太太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这也意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她发现我藏在这些杜鹃花丛下面。每当她处于那种情绪下的时候,你最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因为她正在寻找一个出气筒来发泄。

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墨菲太太穿过办公室,对着门厅吼道:“别忘了毒死那些兔子!”

接着我捡起一根断掉的树枝,开始轻轻地拨着树叶,盖住我的膝盖留下的痕迹,这样里格斯先生就不会发现我来过这里了。我可不希望他向普尔尼科太太打小报告。

但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我最担心的是,里格斯先生其实非常清楚有人溜到这里来。要想到这片杜鹃花丛中来,必须经过地下室的门口。里格斯一直把那扇门开着,只要有机会,他就想尽办法把孩子们弄到他那里去。对于那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透露过一个字,就算是那些大男孩也都保持缄默。“你要是敢乱说的话”,他们告诉我说,“里格斯就会抓住你,然后拧断你的脖子,对别人说你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或者在门廊台阶上摔了一跤。然后他们就把你的尸体运到沼泽地里去喂鳄鱼,将来再也没有人会知道你的下落了。”

那个红头发的大男孩,詹姆斯,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他就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情。我们把薄荷糖都给了他,他就告诉我们怎样才能在墨菲太太的手里活下去。我们算不上朋友,不过在这里,糖果能帮你办成很多事情。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缝下面都塞着一小堆薄荷糖。我知道里格斯先生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他会试试门把手,但门锁住了,工作人员把我们赶上床之后,都会锁上门并把钥匙拿走。这样我反而很安心。有时候,我听到里格斯先生先来到我们房门前,然后走上楼梯进入其他房间。我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不过我很庆幸能住在地下室里。虽然这里冷飕飕的,行军床不但粗糙,而且臭烘烘的,我们晚上去厕所也只能用尿壶,但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对我们下手。

我希望布里尼不要等到楼上空出了足够的新床位,等我们都被迫搬到楼上去睡再来接我们。

等我钻到杜鹃花丛尽头的时候,里格斯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我差点就没来得及把花枝放回去挡住自己。

在走下楼梯之前,他直直地看向我这边,不过幸好有花枝挡着。我又一次感觉自己像是隐形人。对,我是隐形女郎。

就这样在花丛中等着,直到确定他离开了,我才像只山猫一样,蹑手蹑脚地离开我的藏身地。说到山猫,它们离你可能只有两英尺,但你却丝毫都察觉不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经过地下室的门前,绕着无花果树跑了过去。过了这道门,我就安全了。里格斯知道工作人员常常从厨房窗户里紧盯着这边的动静。一旦到了其他人能看见的地方,他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卡米丽娅正在教堂游乐场后面的小山丘上帮我望风。拉克、弗恩带着格宾在场地中间玩跷跷板。史蒂文坐在卡米丽娅旁边的泥地上。看到我过来,还没等我坐好,他就爬过来坐到了我的腿上。

“好。”卡米丽娅说道,“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他闻起来有一股尿味儿。”

“他又控制不了自己。”史蒂文用两只小胳膊搂住我的脖子,紧紧地依偎在我胸前。他身上黏糊糊的,而且确实有一股味道。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他抽噎着把头扭了过去。他的头发下面肿起来鹅蛋大的一个包。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喜欢打孩子们的头,因为这样即使弄伤了也不会被人发现。

“他当然能控制他自己啦。如果他愿意,他也能说话。他老是给那些工作人员惹麻烦。我告诉过他最好不要再继续这样做了,否则有他受的。”卡米丽娅真是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如果我们中间有人会被罚关橱柜的话,那也只会是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被关橱柜究竟会发生什么,不过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在两天前,墨菲太太站在早饭桌前说:“等偷吃的那个贼被抓住之后,绝对要被关进橱柜,而且不止一天。”

从那以后,厨房里再也没有丢过东西。

“史蒂文只不过是被吓到了。他很想念……”我停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我要是提到他姐姐,只会让他更难过。我有时候会忘记,虽然他不再说话了,但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

“你在窗户下面听到了什么?”我没有让其他人跟着去杜鹃花丛下面偷听,这可把卡米丽娅气坏了。每次从窗户那边回来,她都要把我仔细检查一番,闻来闻去看我有没有在那儿捡到薄荷糖。她觉得那些大男孩跟我们说的里格斯先生的那些事都是在撒谎。每次在外面玩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紧紧地盯着她,她早就偷偷溜过去了。除非我把弟弟妹妹们留给她照顾,否则我的眼睛一分钟也不能离开她。

“她根本没有提到布里尼。”在墨菲太太窗口下面听到的那些话,我还在尽力去理解。目前还不确定应该跟卡米丽娅说多少。

“他不会来了。他把自己弄进监狱里了,要不然就是出了其他事,没法过来。奎妮已经死了。”

我抱着史蒂文挣扎着站了起来。“不对,她没死!米丽娅,不许再这么说!永远不要这么说!”

这时候,游乐场上的跷跷板不动了,秋千上的孩子们用脚撑住地面,把秋千停了下来。他们全都看着我们。他们对大男孩之间的争斗习以为常,经常看到他们在地上扭来打去,你踢我一脚,我揍你一拳。但女孩子却很少这样。

“是真的!”卡米丽娅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抬起下巴,把两只细长的胳膊叉在腰上。满脸的雀斑这时候都堆到了一起,使她那双眯起的眼睛看起来越发像消失了一样,那只鼻子也皱成了一团。她这副样子看起来真像一头斑点猪。

“不是!”

“是的!”

史蒂文被吓得呜呜哭了起来,在我怀里扭来扭去想下来。我寻思着最好还是放他下去。他脚一沾地就向跷跷板跑去,到那儿被拉克抱了起来。

卡米丽娅朝我挥出了一只拳头。我可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对决了,拳打脚踢、唾沫横飞、拉扯头发,全都司空见惯。

“嗨!嗨!你们快住手!”我还没回过神来,詹姆斯已经离开大男孩们藏身的地方,朝我们这边赶来。

卡米丽娅怔了一下,正是这一怔给了詹姆斯足够的时间把她擒住。他伸出那只大手拽住了卡米丽娅的裙子,把她狠狠地摔到泥地上。

“躺在那儿别动!”他指着地上的卡米丽娅咆哮道。

她当然不会照做了。只见她突然跳起来,那样子比一只被攻击了的大黄蜂还要疯狂,詹姆斯见状又一次把她撞倒在地。

“嗨!”我喊道,“住手!”虽然她刚才恨不得把我揍死,但她依然是我的妹妹。

詹姆斯转过头,朝我咧嘴笑着,粉红色的舌尖从那颗牙齿的缺口中挤了出来。“你想让我住手吗?”

卡米丽娅想去打他,但胳膊被抓住了,他将卡米丽娅控制在离他较远的地方,这样她就踢不到他。卡米丽娅像一只脚被门卡住了的长腿蜘蛛一样,寸步难行。詹姆斯死死地捏住卡米丽娅,她的皮肤都已经发紫了。泪水一颗一颗滚落下去,但她根本顾不得这些,只知道要反抗下去。

“住手!”我又吼了一句,“松开她!”

“美女,你要真想让我放了她,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他说,“否则,我打的就是她。”

卡米丽娅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一声接一声地尖叫。

“放了她!”我伸出手去打他,但手腕被抓住了,现在我们俩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下。我的骨头都被挤到了一起。这时候游乐场上的弟弟妹妹们都往这边跑来,包括史蒂文在内,都开始踢打詹姆斯的腿。詹姆斯见状把卡米丽娅甩了出去,用她的身体把弗恩和格宾撞倒在地。鲜血从弗恩的鼻子里流出,她哇的一声用手捂住脸,尖声号哭起来。

“好吧!好吧!”我说。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环视四周,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大人可以帮我们一把,然而跟平时一样,一个大人也没有。

“美女,‘好吧’是什么意思?”詹姆斯问道。

“我会做你的女朋友,但我不会亲你的。”

好像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好了。听我这样回答,他就把卡米丽娅扔到泥地上,告诫她最好老老实实待在地上别动。他命令我跟着他一起爬上小山坡,又拉着我绕过一间破旧的厕所,那间厕所的门被钉死了,这样就没有人能进去了,也可以避免有人被蛇咬伤。那一天,我第二次感觉到体内有一个锤子在敲打着我。“我不会亲你的。”我再次跟他说道。

“住嘴!”他回答。

走到厕所后面,他推了我一把,让我坐在泥地上,自己也扑通一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手依然紧捏着我的胳膊。我的呼吸开始加速,自胃里升腾出来的一口气卡在我的喉咙中,反上来一股胃酸的气味。

他究竟打算把我怎么样?我是在船上长大的,自打我出生之后,下面又接连有了四个弟弟妹妹,对于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的那些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不想跟任何人做那样的事。这辈子都不想。我不喜欢男孩子,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们。詹姆斯的口气闻起来像烂土豆一样,我曾经想过,唯一一个可以亲我的男孩,就是赛拉斯,不过这个念头也只存在了一两分钟而已。

他那帮同伙的歌唱声从旁边传了过来。“詹姆斯有女朋友了,詹姆斯有女朋友了。詹姆斯和梅并排坐树梢,你一口,我一口,亲个没完没了……[1]”

不过詹姆斯并没有要亲我的意思。他只是窘迫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你真好看。”他的声音很尖锐,听起来像小猪仔一样,虽然很好笑,但我没有笑出声来,此刻的我仍然笼罩在恐惧中。

“不,我不好看。”

“你真的很好看。”他松开了我的手腕,试着拉我的手。但我把手抽了回来,双臂抱着膝盖,把自己紧紧地抱成一团。

“我不喜欢男孩子。”我跟他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

“我谁都不想嫁。我将来要自己造一艘船,到河里去生活。我要自己照顾自己。”

“我也可以跟你到船上去。”

“不,你不许去。”

我们就这样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小山坡下面的男孩子又开始喊道:“詹姆斯有女朋友了……亲个没完没了……”

他的胳膊肘很随意地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盯着我看。“你就是从那儿来的吗?河上来的?”

“是的。”

我们又聊了聊船的话题。詹姆斯来自谢尔比县的一个自耕农家庭。有一天,他跟弟弟在上学的路上,被坦恩小姐从路旁带走了。那时候他正上四年级。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他的弟弟早就不见了,他被领养走了。

詹姆斯抬起了下巴。“我不想要什么新父母,”他说,“我估计很快我的年纪就会大到需要离开这里,到时候我就需要一个妻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到水上生活。”

“我爸爸就要来接我们了。”这句话让我有些难过。我其实真替詹姆斯感到悲哀。他最大的问题是太过孤独,既孤独又悲伤。“他很快就会来的。”

詹姆斯听罢耸了耸肩。“明天我给你带几块茶点。不过你必须继续做我的女朋友。”

我没有回答。听到茶点两个字,我咽了咽口水。现在我才明白,究竟是谁晚上溜到厨房去偷吃的。“不必了,你会被关橱柜的。”

“我不怕。”说着他把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没有反抗。

也许我并不那么在意。

很快我就发现,做詹姆斯的女朋友根本就没有那么糟糕。跟他聊天很轻松,而且他也只想牵我的手而已。那一整天都没有人再找我的麻烦,也没有人再去惹卡米丽娅、拉克还有两个小宝贝。詹姆斯牵着我的手在院子里散步,他又跟我说了很多发生在墨菲太太这座房子里的事情,都是我必须了解的。之后他又一次跟我保证茶点的事情。他仔细地说了今晚要怎样溜进厨房,怎样偷那些点心。

我告诉他我不喜欢茶点。

晚上排队洗澡的时候,那些大男孩也不再盯着我看了。他们知道还是不看为好。

但是到了第二天早饭的时候,詹姆斯没有出现。普尔尼科太太站在餐桌旁边,手持一个木勺子,在自己肥厚的大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她说詹姆斯被送去了某个地方,在那里,男孩子必须自己赚生活费,不能再依靠田纳西儿童之家的善意过活。

“一个男孩到了这个年纪,知道追女孩子了,也就应该出去工作了,同时也就不会有好人家想收养他了。墨菲太太绝对不允许这里的男孩和女孩之间再发生这样的行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木勺敲桌子,说到激动处,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原本宽阔扁平的鼻子就被撑得更宽了。我们一个个像脖子上拴着绳子的小狗一样,立刻坐直了身子。接着她把身体斜靠在男孩坐的那一侧餐桌上。他们立刻都垂下头,看着自己面前干干净净的饭碗。“额(而)且,姑娘们,”——现在木勺随着那只颤巍巍的胖胳膊朝我们这边挥来——“给男孩子惹这么大的麻烦,你们真的不害臊!管好你们自己,把裙子放下来,有个淑女的样儿!”最后那句话和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一起落到我的身上。“否则我真不敢去想象你们将来会出什么事情。”

体内一腔热血涌上我的脖子,把我的脸颊烧得通红。我很抱歉詹姆斯因为我而被撵走了。我不应该做他的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工作人员也没有把史蒂文带下来吃早饭,游乐场上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有几个孩子告诉我说,史蒂文被罚待在自己的床上不许下来,因为他昨晚又尿床了。后来我望向楼上看到他把鼻子紧紧地贴在窗户上。我站在院子里,轻声对他说道:“乖一点,知道吗?一定要乖一点。”

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工作人员让我们所有人在门廊上排好队,我把弟弟和妹妹们都搂紧了,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即使是别的孩子也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普尔尼科太太和其他工作人员让我们一个一个地走到水箱前面。她们用湿抹布帮我们把脏兮兮的脸、胳膊,还有膝盖都擦干净,然后帮我们梳头发,还让我们把手洗干净。有几个孩子不得不就地在门廊上换了衣服。有些则在游戏服外面直接穿上干净的衣服或者围裙。

墨菲太太从屋里走到最上面一级台阶上,俯瞰着我们。她的胳膊上挂着一个敲打地毯用的丝网拍。我从来没见过厨房里的那帮女人用这个丝网拍敲打地毯上的尘土,她们倒是常用它揍孩子。孩子们都把它叫作丝网巫婆。

“我们今天会有一项非常特殊的活动,”墨菲太太说道,“不过这项活动只有听话的小男孩小女孩才能参加。那些没有尽最大努力好好表现的人,是不允许参加的。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太太。”我和其他孩子齐声答道。

“非常好。”她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个微笑让我后退了一步。“今天,移动图书馆要到我们这儿来。互助社那些善良的女士会过来帮你们挑选图书。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你们表现得好,每个人都能拿到一本书。”接着她又告诉我们要有礼貌,要说“是,太太”或者“不是,太太”,不要把所有的书籍都拿过来摸一遍,如果工作人员问我们在这里开不开心,我们要跟他们说,非常庆幸被坦恩小姐收留,以及被墨菲太太请到了自己家里。

剩下的我都没怎么听进去。我满脑子充斥的都是马上就有书看了,没什么比书籍更让我开心的了,尤其是我还没读过的那些书。我们有五个人,就可以得到五本书。

但是等工作人员打开院门,队伍开始移动的时候,墨菲太太把我们五个人挡了回来。“你们不能去。”她说,“因为你们在楼上还没有床位,就算拿到书也没有安全的地方存放,我们可不能让图书馆的财产受到损坏。”

“我们一定会非常小心的,我保证。”这些话从我口中脱口而出。通常我是极少反驳墨菲太太的,但这次实在没能忍住。“求您了。至少给我们一本书吧?我可以读给弟弟和妹妹们听。奎妮以前……”在惹来更大的麻烦之前,我立刻住了嘴。在这里,我们是不被允许谈论自己的爸爸妈妈的。

她叹了口气,把丝网拍挂到其中一个门廊柱的钉子上。“好吧,不过几个小孩子就不必去了,你一个人去,而且要快。”

我花了一秒钟时间,犹豫要不要把小宝贝们留下来。卡米丽娅见状拉起他们的胳膊,把他们几个拽到自己身边,说道:“去吧。”她瞪了我一眼又说,“给我们找本好的。”

穿过院门之前,我又看了他们最后一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不要跑,以免撞到那些白玉兰树。出了那扇门,这里的一切闻起来都是自由的味道。我竭力让自己待在队伍里,跟着其他的孩子向车道走去,一丝不苟地遵守这里的秩序。

白玉兰树墙的另一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大卡车,卡车后面有两辆小轿车依次停了下来。坦恩小姐从其中一辆车中走了出来,另一辆车里下来的是一个扛着照相机的男人。他们下车之后握了握手,然后那个男人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记事簿和一支笔。

那辆黑色大卡车的车身上写着谢尔比县图书馆的字样,等我们靠得更近一点之后,我看到后面的车厢里有人正把一排排的书架往外搬。每一个书架上都摆满了图书。孩子们全都在书架旁边蹭来蹭去,还没轮到我的时候,我不得不把双手别在身后,紧扣十指,才能控制住不去摸东摸西。

“想必您已经看到了,我们为孩子们提供了很多启发心智的机会。”还没等坦恩小姐说完,那个男人就飞快地把这些话记在记事簿上,好像稍微慢一点的话,这些话就会溜走。“有些小孩在来这里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书籍这样奢侈的东西,我们的每一间儿童之家都提供大量的精选图书和玩具。”

这席话让我坐立不安,我低下头,希望这群人能快点散去。如果坦恩小姐真的还拥有其他的儿童之家,虽然我不知道它们都是什么样子,但我可以肯定,墨菲太太家一本书都没有,玩具也都是坏的,而且根本就没有人想过要去修好这些玩具。坦恩小姐经常到这里来,这些她肯定都知道。

“这些流浪儿真的很可怜。”她又对那个男人说道,“在他们没人爱、没人要的时候,我们收留了他们。我们为他们提供的一切,都是他们的父母给不了的,或者不愿意给的。”

我迅速把目光投向地面,手却在身后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她在撒谎,我多么希望能大声对那个男人说出真相。爸爸妈妈要我们,爸爸妈妈爱我们。还有来看儿子的那位父亲,他的儿子叫朗尼,当他听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别人领养之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在门廊上崩溃大哭,那位父亲也爱他的儿子,也不想放弃他的儿子。

“一般的孩子会在儿童之家待多久呢?”那个男人问坦恩小姐。

“哦,我们这里没有一般的孩子。”说完她仰头干笑了两声,“我们这里的孩子全都非同一般。根据他们刚来时的不同状况,有的孩子要比其他人待得久一些。有些孩子刚来的时候又瘦又小,病恹恹的,甚至不能跑动和玩耍。我们每天给他们提供营养的三餐,才把他们养得胖嘟嘟的。小孩子要想健康成长,必须得有好的食物。大量的水果、蔬菜以及红肉,肯定能让他们的小脸重新红润起来。”

墨菲太太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墨菲太太只给我们每人一小碗玉米粥,早上一顿,晚上一顿。我们每时每刻都饥肠辘辘的。格宾的皮肤像牛奶一样惨白,拉克和弗恩的胳膊细得简直连皮肤下面的肌肉和骨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对所有的寄宿家庭都严格监控,确保孩子们都能吃好,并且得到妥善的照顾。”她说得就像真的一样。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把这些写下来之后,说道:“嗯——”听起来他好像把这些话囫囵吞了下去,而且味道着实不错。

我真想对他说:“去后院看看吧,去厨房看看吧,看完你就明白了。”我真的非常想把这些说出来。然而我知道,一旦说了出来,我不但得不到书,而且会被关进橱柜。

“孩子们都满怀感激之情。我们把他们从路边的水沟里带回来……”

这时候有人摸了摸我的胳膊,我不由得跳了起来。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士正低头看着我,她脸上的微笑像阳光一样明亮。

“你想读哪方面的书呢?”她问道,“哪一类书?我看到你一直在耐心等待。”

“是的,女士。”

她把我领到书架旁,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坦恩小姐之前说的话都被我抛到了脑后,现在我一门心思想的都是书。之前我也去过河镇上的图书馆,不过那时候阿卡迪亚上也有书。现在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时候一想到自己能得到一本书,感觉好像圣诞节和生日同时到来了一样。

“我……我什么都喜欢。”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仅仅是看着这些书架,还有上面各种颜色,各种字样的书封,就已经足够让我喜不自禁了。自从到这儿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真正高兴起来。“最好是一本厚厚的书,因为我们只能拿到一本。”

“真是个机灵的姑娘。”那个女人对我挤了挤眼睛,说道,“你擅长阅读吗?”

“是的,女士,我读得很好。那时候在……”话未出口我就迅速低下了头,因为我差点就说:在阿卡迪亚上的时候,奎妮总是让我们读书。

离我两英尺远的地方就站着一个工作人员,坦恩小姐也在附近。如果被她听到,连一秒的时间都不用,我就得从这儿离开。

“那好吧,”管理图书的女士回道,“让我看看……”

“我喜欢冒险。要有冒险故事就最好了。”

“嗯……哪方面的冒险故事?”

“女王,公主,还有野蛮的印第安人之类的,随便哪一类都可以。”我的头脑中一下子充满了各种童话故事。

“那么来一本西部故事怎么样?”

“或者漂流记之类的,您有这方面的书吗?”读一本跟河流有关的故事书,就像再次回到家里一样。这样的书能让我们坚持到布里尼把我们重新带回阿卡迪亚的那一天。

那个女人听罢一拍手说道:“哦!我有的。”接着伸出一根指头继续说道,“我有一本书太适合你了。”

她在那里翻了一分钟左右,终于递给我一本马克·吐温写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我不禁惊叹这正是我要找的那本书。我们从来没拥有过它,不过布里尼跟我们讲过很多关于汤姆·索亚、哈克贝利·费恩还有印第安人乔的故事。马克·吐温是布里尼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小时候经常读这类书,有时候都能让人误以为汤姆·索亚跟他是朋友呢。

穿蓝裙子的那位女士在卡片上写下了我的新名字:梅·韦瑟斯。等她在书页上盖出借日期的章时,我才意识到昨天是弗恩的生日。她现在4岁了。如果还在阿卡迪亚上,奎妮肯定会给她烤一个小小的蛋糕,我们每个人也都会送她生日礼物。这些礼物可能是自己动手做的,也可能是沿着河岸捡到的宝贝。现在身处墨菲太太这里,这本图书馆里借来的书就权当她的生日礼物了。等我回到院内的时候,我要告诉弗恩,这本书是给她的生日惊喜,不过她只能保留很短一段时间。我们到时候要做一个烂泥蛋糕,用鲜花做糖霜,把带小树叶的木棍插在蛋糕上,这样弗恩就可以把它们当蜡烛来吹了。

图书馆的女士在把我送走之前,给了我一个拥抱。这种感觉太好了,我真想就这样待在这里,依偎在她身边闻着书香,但我没那个福分。

我把《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紧紧抱在胸前,穿过院子走了回去。现在我们随时都可以把眼下的一切抛诸脑后了。只要我们进入哈克贝利·费恩的世界里,这里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我估计他的小木筏足以容下我们五个。也许我们在某个地方还能找到阿卡迪亚呢。

即使不得不再次回到墨菲太太的那栋房子里,现在对我来说,那里也已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了。

现在,那栋房子里多了一条河。

这天晚上,上床睡觉之前,我们打开了弗恩的生日礼物,开启了和哈克·费恩的历险之旅。就这样,我们跟着他在河面上游荡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一天下午,坦恩小姐那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开到了车道上。这天天气晴朗,屋子里热得像翻滚的油锅一样,她跟墨菲太太挪到门廊上去谈话。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过无花果树,溜到杜鹃花丛下面去偷听。

“那当然啦,所有的报纸都登了我们的广告!”坦恩小姐嚷嚷着,“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这次的眼光真的很准。‘金发碧眼的小天使,最适合金光闪闪的夏天。联系我们,唾手可得!’太完美了,对不对?每一个金发小天使都太完美了。”

“就像一群林中女神,小精灵和小仙女。”墨菲太太附和道。

“简直跟圣诞节宝贝计划一样吸引眼球,已经有客户打电话来咨询了。等他们见到这些孩子之后,说不定得争得打起来呢。”

“毫无疑问啊。”

“所以,你星期六早上就必须让所有的孩子准备就绪。到时候我希望看到他们个个都衣着整洁——连衣裙、蝴蝶结什么的,所有的细节都要注意。把他们都搓洗干净,一个都不能放过。指甲和耳朵后面都不能藏污纳垢。要保证他们都知道自己身上被寄予了哪些期望,让他们都牢记如果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要提前杀鸡儆猴,确保其他孩子都能看到。这次聚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我们儿童之家供应的都是最精致的孩子,可以借机大力宣扬。打出这个新广告之后,整个田纳西最好的家庭都会成为我们的服务对象,其他十几个州也是我们的潜在客户。他们都会过来看望我们的孩子,一旦看过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要领走一个。”

“我们会保证每一个孩子都准备就绪的,那张名单让我再看一眼吧。”他们停下了话头。接着传来一阵纸张抖动的声音。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把杜鹃花树枝吹弯了,坦恩小姐的头发映入我的眼帘。她那头灰棕色的短发被风吹了起来,当她弯腰靠近墨菲太太的时候,头发一根根都竖起来了。

我紧紧地贴在墙上,一动不动,就怕她们听到我的声音,越过栅栏看过来。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被这阵风刮了过来。我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不过估计是吃了里格斯先生撒的******的小动物。等这股味道实在臭不可闻的时候,他就能找到尸体,然后找个地方把它埋起来。

“梅也在名单上?”随着墨菲太太的提问,我的耳朵也立刻竖起来,“她可不能算小天使了啊。”

坦恩小姐尖笑了两声,说道:“她跟着去照顾那些小的,而且我记得,她长得还算养眼。”

“那倒没错。”墨菲太太听上去不太高兴,“她不喜欢惹是生非,这个我能保证。”

“我安排了车星期六下午一点钟来接他们。不要让他们饿了、困了,或者尿急。一个个要神气活现,活泼机灵,而且绝对听话。这就是我对他们的期望。”

“好的,当然没问题。”

“我的老天爷呀!这到底是什么鬼味道啊?”

“是死兔子,这个夏天我们这里老是闹兔灾。”

我赶在她们商量是否出来一探究竟之前溜走了。里格斯先生不在附近,所以我很快就绕过无花果树,回到了小山坡上。我没有跟卡米丽娅说那个观赏派对的事,也没告诉她明天会额外洗一次澡。因为实在没必要让她提前大吵大闹。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她说多洗一次澡的事情。

卡米丽娅的头发不是金黄色的。

后来的结果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星期六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得知名单上确实没有卡米丽娅的名字。不管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反正她不会跟我们一起去。

“他们不要我,那就是说我不需要多洗一次澡了,所以我一点都不遗憾。”临走的时候我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她把我推开了。

“米丽娅,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一点。别去惹麻烦,离那些大男孩远一点,不要越过无花果树,还有——”

“我不用你管我。”卡米丽娅扬起下巴说道,不过从她颤抖的下嘴唇我看得出,她有点害怕。

“梅!”有个工作人员向我吼道,“现在排到队伍里去!”她们已经把名单上的那些孩子都集中到了一起。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悄声安慰着卡米丽娅,“别害怕。”

“我不害怕。”

不过最后她还是抱了抱我。

那个工作人员又朝我嚷嚷了一次,我才快速走进队伍里。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就是擦香皂,洗搓,梳头,用牙刷把指甲刷干净,扎蝴蝶结,系丝带,换上带花边的衣服。我们从满满一柜子鞋里挑出合适的穿上了。

等工作人员把我们带到门口汽车上的时候,我们看起来都跟之前判若两人。这帮孩子中除了我家的四个,另外还有三个小姑娘,一个五岁的男孩,两个小宝宝,以及史蒂文。史蒂文又被警告了一次,如果再敢尿裤子的话,有人会就地抽他鞭子。

我们不被允许在车里说话,只有工作人员可以开口。“姑娘们,你们坐下的时候,要像小淑女那样两腿并拢。有人跟你们讲话的时候才可以开口,你们在跟坦恩小姐派对上的那些来宾接触时一定要有礼貌。关于在墨菲太太那里的生活,你们只许说好话。今天的派对上会有玩具和彩笔,还有蛋糕和曲奇。你们会……”

当汽车翻过一座小山坡的时候,一条河映入眼帘,工作人员的声音瞬间就从我耳边消失了。梅这个人就像太阳光斑那样在水面上消失不见,里尔随之浮现出来。她努力凑近上面打开的那一小截车窗,尽情地吸入外面的空气,把所有熟悉的气味都拥入怀抱。

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回家了。

片刻之后,汽车转了个弯,河流消失不见了。一种沉重而悲伤的东西压上我的心头。我把头靠到座位上,但被工作人员制止了,他们不许我把头上的蝴蝶结弄乱。

格宾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紧紧地抱着他,任由他的头发在我的下巴那儿挠来挠去,无论如何,我觉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家里。这些人能够控制我的一切行动,但他们左右不了我的思想。

不过重回阿卡迪亚的时间太过短暂。没多久之后,我们就来到了一座白色的大房子跟前,这座房子比墨菲太太的那座还要大。

“如果有谁不听话,将来会后悔莫及。”工作人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们的脸说完这句话,才允许我们下车。“对派对上的客人一定要友好。如果他们叫你坐到腿上去,你们就照做。要面带笑容,要让他们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我们进去之后才发现屋里全都是人。里面也有其他的孩子,还有小宝宝。每个人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还有蛋糕和曲奇吃。小一点的孩子还有玩具可以玩,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弗恩和格宾,甚至连拉克就都已经从我身边跑开了。

有一个男人把格宾带到屋外,跟他一起玩一只蓝色的皮球。一个黑头发的女人坐在拉克旁边,带着她给绘本涂色。弗恩笑嘻嘻地跟一位漂亮的金发女士玩躲猫猫的游戏,那位女士之前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既疲惫又伤感。因为弗恩,她的脸上才有了笑容,不一会儿,那位女士就抱着我的妹妹玩了一个又一个玩具,好像弗恩自己不会走一样。

最后她们亲热地蜷缩在一张椅子上读起书来,我的心猛的一紧。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奎妮,想起她以前给我们读书的情景。我希望那位女士能放开弗恩,让她回来。

这时候有个男人走进屋里,在弗恩的肚皮上挠了一下,那位女士笑了笑对他说道:“哎,达伦,她真的太完美了!阿米丽娅原本也该这么大的。”接着她拍了拍椅子扶手继续道,“坐下来跟我们一起读书吧。”“你们读吧。”那个男人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回答说,“那边有几个人我要过去聊一下。”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间屋子。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弗恩和那个女人已经在读第二本书了。她们俩读得特别投入,都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们是姐妹吗?”他问我。

“是的,先生。”我按照她们之前教我的那一套回答道。按坦恩小姐她们的要求,回答每一个问题都要说女士或者先生。

他听完朝后欠了欠身,仔细地把我打量了一番。“你们俩看起来真的很像。”

“是的,先生。”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脏加速跳动起来,像一只误入船屋的鹪鹩一样,在胸腔中扑腾乱撞。他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把一只手放到我的背上,我后背一紧,脖颈上汗毛倒竖。汗珠在扎人的裙子下一滴一滴流淌。

“多大年纪了,”这个男人问道,“你现在?”

[1] 此处改编自一首英文儿歌,原文为Jack and Jill sitting on a tree,k-i-s-s-i-n-g。此处Jack和Jill两个名字被替换了。——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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