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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vs野牛:公牛斗狼群

人气:109 ℃/2024-09-29 11:11:02

"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在茫茫的内蒙大草原上,游牧民族祖祖辈辈放牧着牛羊群。他们勤劳,善良,剽悍,民风纯朴而又野性难驯。到了廿世纪七十年代,上级领导作出决定,为了改良本地牛的肉、奶、皮、鞭的质量,专门从荷兰引进了一批种牛。这种外国种牛,比本地的种牛高出一尺,长出二尺,黑白相间,蹄子足有碗口大小,而且性子暴躁。很快,这些外国种牛被一一安排到各个牛场。知青朱卫东也随着一条"荷兰花"到了牛场。1.牛王决斗牛场主人名叫二小,在方圆五百里草滩上,二小是一条八面威风的好汉。但是,当朱卫东和荷兰花长途跋涉来到牛场时,却并没有受到二小的热情欢迎。原因很简单,因为种牛被当地人称为骚牛,也叫头牛。头牛是牛群中的牛王,一群牛里只能有一个牛王,古今同理。如今一群牛中有了两个牛王,而眼下又是牛的发情期,所以在朱卫东来之前,二小已为此事伤透脑筋。荷兰花的到来,也立刻引起了原牛王的愤怒。本地土生土长的牛王叫黑豹。黑豹其实并不黑,它全身浑黄色的牛毛泛出棕红色的光泽,只有尾梢和脊背的毛梢呈蓝油亮亮的黑色。在这群二百多头牛的大牛群里,几乎青一色是黑豹的儿女和亲戚。眼下两头处于发情期的公牛相遇,其惨烈场面足以惊天动地,两个牛王打起来了。中午时分,黑豹和荷兰花终于短兵相接,捉对儿厮杀起来,在此之前,它俩虎视眈眈对峙了整整一个上午。此刻,黑豹和荷兰花相距数丈之遥,四只铜铃大的牛眼因狂怒几乎进出火星子,谁也不贸然前进一步,谁也不怯阵后退半步。两个牛王目不斜视,似乎都坚信凭自己的威仪,终会令对方退避三舍,从而不战而胜,稳坐独一无二的牛王宝座。当毡房里飘出午茶诱人的奶香时,荷兰花熬不住了,它挪动脚步,试图去亲近一条年轻漂亮的母牛。黑豹见状忍无可忍,抢先发起了进攻。两个牛王终于打了起来!当时,朱卫东正在草滩上搓毛绳,望着阳光下两头如雕塑般定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公牛,只觉得有一种油画般的意境。此刻,荷兰花见黑豹首先挑起战端,心中明白,来者不善,它毅然撇下自己一见钟情的小母牛,掉转头迎接黑豹。顿时四只牛角相接,"喀嚓嚓"声如响雷。在四角相抵的同时,两头牛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后蹄踏地,前蹄腾空,四只如同重镑铁锤般的前蹄开始厮打。第一个回合不分胜败,两牛分开,伺机再战。这一切把刚才还沉醉在诗一般意境中的朱卫东看了个目瞪口呆。周围的牛群依旧悠闲自得地吃草,两个牛王的以死相拼似乎与它们毫不相干,只有一只叫杧犍的年轻公牛在不远处朝这里偶尔张望几眼。杧犍觊觎牛王宝座已非止一日,但苦于还未具备与黑豹匹敌的体魄,只能忍受发情期痛苦的煎熬,眼巴巴地看着妻妾成群的黑豹陶醉在发情期的狂欢之中。如今,又冒出来一头黑白花的杂种大牛王,杧犍气得眼泪都快滴到草地上了。此刻,杧犍装出心不在焉低头啃草的样子,其实是在坐山观虎斗。它希望黑豹和荷兰花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从而牛王的宝座轻而易举地由自己取而代之。第二轮进攻又开始了,这回是荷兰花先声夺人。它低下头,犄角冲前,四蹄刨地,刹那间烟尘滚滚,如一辆重型坦克,轰隆隆冲向黑豹。聪明的黑豹以逸待劳,立在原地稳如泰山,以两只新月般的黑色犄角沉着应战。随着两头牛的齐声怒吼,"咔嚓",犄角碰犄角,撞得草滩上的太阳都似乎哆嗦了一阵。朱卫东从未见过这阵势,只觉得自己的头盖骨被震得麻酥酥的,不由得眼前发黑。再睁开眼睛望去,两头牛正趔趔趄趄各自向后退去。显然,这个回合黑豹和荷兰花又打成了平手。朱卫东赶紧扭头向毡房跑。要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要叫二小来制止这场恶斗。又一轮厮杀开始了。这第三个回合变成了持久战,一对牛王横冲直撞,打得难解难分,杀得天昏地暗。荷兰花依仗身高体壮,以排山倒海之势迎战黑豹。黑豹不甘示弱,它凭借自己矫健的身躯,敏捷地频频出击,锐利的双角一次又一次捕捉对方的防御空档。荷兰花吃亏吃在步法不如黑豹灵活,它的腹部至臀部多处受伤,血从伤口慢慢爬出如涓涓细流,黑豹眼看就要占上风了。这时,圈外观战的杧犍开始烦躁地用蹄子刨地,它似乎不愿保持中立了。一般犍子是指阉割过的公牛,但这头杧犍是牧人有意不阉割的公牛,以便有朝一日培养成牛王的接班人。杧犍这时似乎下了决心,它头一低,挺着一对黄色里泛着青光的尖角向黑豹扑去。这时,正巧二小被气喘吁吁的朱卫东拖出毡房朝这儿跑。黑豹两面"受敌",稍一迟疑,肩头被荷兰花的尖角戳了一个酒杯大的窟窿,黑红的热血"咕嘟嘟"直往外喷。其实刚才杧犍向黑豹扑来时,连黑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到。因为在它扑近黑豹的一刹那,二小骂了一句:"混账!"同时用脚踢起一块石头,牛眼大的一块石头,正打在奔跑中杧犍的天灵盖上。忙犍愣了一下,扭头逃出战场。然而,它刚才不光彩的举动使鏖战中的黑豹分了心,吃了大亏。二小恨恨地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心老子割下你的蛋!"朱卫东看傻了眼,抬脸对二小道:"快圈住它们,别让它们打啦。"谁知,二小用手一拨拉,道:"人有人世,牛有牛界。这种事甭管!"说罢,悠闲地掏出鼻烟壶,往大拇指上磕鼻烟,然后左一下右一下向鼻孔里吸,打出一串串震天响的喷嚏。这时,受伤的黑豹顾不上理会忙犍的无耻介入,它抖擞精神继续同荷兰花厮杀。然而肩头的重创使黑豹行动大受影响,因此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而荷兰花却越战越勇,它捕捉着战机欲置黑豹于死地。"黑豹,别他妈的孬种!"一声炸雷似的怒吼,这是二小凶悍的嗓门,他不知啥吋将鼻烟壶揣进了兜里,怒气冲冲地观看两个牛王的争斗。朱卫东再次向二小叫道:"快想办法别让它们打啦!""放屁!"二小看也不看朱卫东一眼,继续高吼,"黑豹,给爷儿们争口气!"黑豹听见主人的吼声,立刻重振雄风,摇动双角以攻为守,但它已力不从心。就在荷兰花眼看要获全胜之际,忙犍突然从斜剌里对它进行一记偷袭。荷兰花慌忙躲闪,但因步法错乱险些跌倒。杧犍紧接着就用双蹄朝它头上砸去,荷兰花躲过了脑袋却躲不过屁股,被对方砸得两条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就在它拼命挣扎着站起身来的一瞬间,黑豹乘虚而入,尖角带着风声戳向对方,荷兰花惊吼一声,一只眼睛被黑豹戳瞎,鸡蛋大的眼珠子挂在黑豹的一只尖角上。那只眼珠子活生生像长在牛角上一样,正惊恐地望着厮打得昏暗的草原。卑鄙的杧犍再次跳出圏外坐山观虎斗。朱卫东急了,在来牛场之前,旗里的领导还专门接见了他们,嘱咐他们好好养好这些国家花大价买来的外国种牛,若要是有个闪失,拿放牛人是问。因此,朱卫东沉下脸来吼道:"二小同志,我不管什么人世牛界,你现在赶快把它们弄开,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二小没有回答,他也像斗红了眼的公牛注视着战场。黑豹和荷兰花短兵相接,四只尖角都插在对方的肉里,两个牛王都斗成了红牛,此刻只能从体型大小上才能分辨出哪个是黑豹,哪个是荷兰花。朱卫东再也顾不上了,他纵身向前冲去想去拉开两只公牛。二小一愣,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道:"你疯啦,找死吗?"朱卫东牙一咬道:"除非你立刻把它们弄开!"二小不由叹息一声,弯腰拾起两块牛眼大的石子,从腰里解下一条中间宽两头细的牛皮条子,他把两个石子兜在皮条中间,然后用手舞动皮条,皮条在二小头上旋转,越转越快,"呼呼"生风,猛然伸手朝斗牛场一指,嘴里叫:"开!"不偏不倚,两块石子像两颗子弹一样同时击中两个牛王的鼻子,顿时,两个牛鼻子全被打豁了。两个豁鼻子牛王哀号着同时朝相反的方向狂奔。"我的妈呀,真准啊!"朱卫东情不自禁地喊道。"瞎蒙的。"二小不动声色地说,看得出,他此刻正为打豁了黑豹的鼻子而心痛。从此以后,为了避免今后两头种牛再生是非,朱卫东说服了二小,将牛场里的母牛匀出一半给了荷兰花,两头牛王各执一方,朱卫东管荷兰花一拨,二小管黑豹一拨,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事情才算太平。但是太平日子不长,更为触目惊心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2.初遇狼群朱卫东和荷兰花来到牛场已有两个多月了,朱卫东渐渐摸透了荷兰花的秉性,荷兰花也对它的主人显得十分热情,每次放牧归来,日沉西天,荷兰花总会和主人亲近一会儿。一天,旗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干部下牛场收集材料,那天二小去旗里买炒米去了,牛场里只剩下朱卫东一个人,他只好代替二小尽主人之谊。当他问贵宾想吃什么时,那男的告诉他说,草原上牛、马、羊、驼、獾、野兔、野天鹅……都吃够啦,问朱卫东能不能弄点新奇玩意吃吃。朱卫东犯难了,他想不出草原上还有什么更好吃的东西。这时那个女干部提醒说:"听说狼肉好吃,可我长这么大楞没吃过。"男的立即附和道:"可不是咋的,人都说狼肉比狗肉好吃。最好弄点狼肉吃吃。"狼肉就狼肉吧。朱卫东背上枪,无可奈何地找狼去了。路过牛圈,他拍了拍荷兰花的脑袋,道:"好好看家,我一会就回。"又转到黑豹的牛圈,叮嘱道:"不许闹亊!"到了下午,还真有一头狼撞到了朱卫东的枪口上。朱卫东跑上去拖那头死狼时,看见死狼的乳房里还在往外喷奶水,两只不知死活的小狼崽子哼哼着仍在吃奶。真可怜!朱卫东不忍心拖走死狼,转身想走,突然,远处传来令人心悸的狼嚎声,紧接着一头毛驴般大小的恶狼飞奔而来。不好,公狼来了!朱卫东猛然醒悟,自己惹大祸了。他慌忙端起枪,向迎面扑来的公狼发出一连串点射。然而,那头公狼毫不畏惧,一路狂奔扑向朱卫东,朱卫东重新换上一梭子子弹,同时把剌刀也挂在枪管上。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人狼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朱卫东一边点射一边后退,那头公狼像是飘忽的影子一样,朱卫东发出的子弹没伤着它一根毫毛。朱卫东的手开始发抖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隆隆"大地上顿时烟尘滚滚,荷兰花率领着牛群冲过来了,荷兰花一马当先,挺着双角迎战公狼。谢天谢地,朱卫东一屁股瘫坐在草地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尿湿了裤子。荷兰花把公狼逼得团团转,但公狼仍不后退,它撇开荷兰花的进攻,左闪右跳,专门去攻击那些年少肉嫩的小母牛,母牛们顿时阵脚大乱。朱卫东喘息了一会终于镇定下来,他端着枪想结果公狼的性命,无奈公狼在牛群中东躲西藏,朱卫东怕伤着牛,干着急不敢开枪。混战之中,公狼跳到死去的母狼身边,它低下头,叼住两只不睁眼的小狼崽扭头就跑,转眼间无影无踪。荷兰花似乎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的结局,它东张西望,并十分烦躁地用前蹄刨土。朱卫东拖起死狼正待要回去,只听得四周响起了刺人耳鼓的狼嚎声。狼群来了,为首的还是刚才逃走的那头公狼!上百条恶狼形成了一个密密匝匝的包围圈。朱卫东、荷兰花及母牛们被困在里面。荷兰花率领牛群沉着应战,只见它朝牛群长吼一声,牛群如得号令一般,立刻头朝外腚朝里形成一个密如铁桶般的团阵,把朱卫东围护在中间。朱卫东被眼前的情景感动得热泪盈眶。牛群和狼群形成对峙局面。然而,好景不长,那为首的公狼经过一番调兵遣将,很快就发动一场猛烈的进攻,一部分不顾死活的狼试图飞跃过牛群组成的团阵,冲进圈内活活吞食朱卫东。朱卫东立刻明白了狼群的用意,他端起枪准备拼命。然而,没有哪只狼能跳得足够高足够远而跃进团阵,有几只先跃起的狼被活活地挂在牛角上,并被甩出二丈多远。公狼不甘心,经过一番策划,狼群组成了"接力敢死队",也就是当头一只跳起的狼挂在牛角上时,第二只狼迅即跳起踩在同伴身上接着跳,当它也被戳在牛角上时,第三只狼已踩在它身上继续冲锋……就这样四只狼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第五只狼终于跨跃牛群团阵扑向朱卫东。朱卫东慌忙幵枪,狼没打中,一梭子子弹却击中了一只小牛犊。朱卫东来不及压子弹,只好跟狼拼剌刀。经过几个回合,朱卫东渐渐支持不住了,身上已有多处被恶狼抓伤,幸好在紧急关头,荷兰花掉转牛头,只一低头,就把恶狼挂在牛角上,接着一甩头,恶狼被扔出团阵。朱卫东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妈呀!"狼群的"接力敢死队"仍在进攻。形势险恶!!!这时,远处传来如轰鸣般的蹄声,一团尘土散开,只见黑豹带领自己的部下也来助阵了。狼群腹背受敌,只好落荒而逃。正当朱卫东庆幸大难不死时,两个牛王又摆出了决战的阵势。"混蛋,不许打内战!"朱卫东压上一梭子子弹朝天猛放,枪声镇住了黑豹和荷兰花,两个牛王的部下各自归队。朱卫东这才顾上去看那只被子弹击中腹部的小牛犊。小牛犊的母亲正一边落泪一边用舌头舔拭小牛犊伤口流出的鲜血,其状惨不忍睹。朱卫东不敢耽搁,黑豹和荷兰花一左一右,两群牛把朱卫东夹在中间护送他往回走。受伤的牛犊卧在地上没法走,它的母亲不肯离开它。朱卫东知道,这只牛犊死定了。按草原上的规矩,如果一只家畜非死不可,那么最仁慈的办法就是让它以最快的速度死去。谁把这个时间拖得最长,谁就是草原上最狠心的人。眼前明摆着,一旦牛群离开这里,小牛犊和它的母亲都将成为恶狼的腹中之物。朱卫东转身走近小牛犊,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小牛犊的母亲被激怒了,它头一低,挺着双角扑向朱卫东。朱卫东闭上眼睛,嘴里说着,"来吧。"锐利的双角几乎戳进朱卫东肚子的一刹那,母牛突然收住双角,默默地回到荷兰花的牛群中。这时两群牛同时发出一声悲壮的长哞。这是在为死去的小牛犊致哀……回到牛场,那两名干部忙上来问,刚才的枪声怎么回事?两拨牛怎么一听见枪声都冲出圈外,拦也拦不住。朱卫东只字未提刚才的险景,他疲惫地将那头死狼从牛背上翻到地上,道:"吃狼肉吧。"第二天,去公社买炒米的二小回到牛场。他只用眼角扫视了一眼牛场,就发现少了一只小牛椟。二小冷冰冰地问了一句:"朱老弟,你怎么放丢了一头牛!"朱卫东知道自己闯下了祸,便把自己的杀狼遇险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二小。二小听完朱卫东的故事,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没吭声。朱卫东手足无措问了一句:"这,这要紧吗?"二小终于发怒了,吼道:"混蛋!你是草原上第一大混蛋!你,你怎么敢这么干?""对不起,二小,我知道牛是集体财产。那只小牛犊……"二小更加怒不可遏,道:"老子不是心疼牛!""不是心疼牛?"朱卫东不明白,因为他知道,二小爱牛像爱他自己的祖传鼻烟壶一样。上次甩石子打豁了两个牛主的鼻子,朱卫东发现他背地里掉过好几回眼泪。"你呀你,那小牛犊不是集体财产。"朱卫东纳闷了:"不是集体财产?""对,木是集体财产。那只牛犊子是我家的自留牛。""哦。"朱卫东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可闯大祸了。他喃喃地说:"二小,实在对不起,那只小牛犊既然是你的,我一定赔,我挣工分赔,一年赔不起两年,两年赔不起三年,反正我在这儿要扎根一辈子。""放屁!"二小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出了毡房。朱卫东忙追出毡房,道:"二小,你别生气了,我还为你留着好东西哩。"二小低头往大拇指上磕鼻烟,没理他。朱卫东便将二小拽进毡房,他揭开锅盖,二小一瞅,眉头一皱,问:"这是啥东西?""啥东西?好东西。"朱卫东笑嘻嘻地说,"狼心,这是狼心,特意为你留下的,狼肉叫两干部都吃光了。""什么?!"二小闻听大惊失色。"我说狼心……"朱卫东又重复说了一遍,"还剩下一颗狼心。""狼心,你留它干什么?"二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朱卫东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说:"吃呀,狼肉没得吃,吃点狼心过过瘾吧。""狼心,狼心也好吃……"二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朱卫东被二小的神态弄呆了,心里说,二小这是怎么啦,铁打的一条汉子,怎么一听说狼心就吓成这样呢?二小有气无力地说:"狼心,狼心可好吃?""好吃,我刚才饿极了,尝了几口,特香,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比狼心更香的东西呢。"二小一下子跳起来,扑到朱卫东跟前问:"你说你刚才吃过狼心?""我刚吃了几小口,差不多整个狼心都给你留着呐……""哎哟,"二小一拳捶在自己脑瓜上,"狼心有毒哇!""啊,狼心有毒?""是,狼心有毒!"二小说着竟号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呀,我二小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我撞着鬼了么……"二小边哭喊边跑出毡房,很快,毡房外传来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朱卫东一听说狼心有毒,顿时手脚发麻,不一会便开始上吐下泻。当二小把一些树皮草根弄回毡房时,朱卫东已不省人事。二小把树皮草根捣成烂糊糊,他一边往朱卫东嘴里灌一边说:"朱老弟呀,朱老弟,这下就看你这个混蛋有没有命啦。"

3.血战来临朱卫东命不该死,硬让二小救活了。活是活过来了,但身子却极度虚弱。"养几天吧,算你老弟命大。"二小像照料刚出生的小牛犊一样,精心地服侍朱卫东。牛场内外的一切活计都由他一个人包下来了。朱卫东养病期间,二小才一五一十地把先前发怒的真正原因告诉他。原来,这片草原和别处不同,最大的不同是此地的狼从不与人畜为敌,多少辈子就没听说过恶狼伤人的事。不光人狼和平共处,连家畜也从未被恶狼伤过一根毫毛。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野兔、野羊、野驴等几十种野生动物,足够狼们生存繁衍了。人与狼在祥和的气氛中相处了成百上千年。只有草原上的说唱艺人梦呓般的酒话,讲述着一场延续了七七四十九年人狼之战。那场人狼之战发生在昭君出塞的年代,一个随昭君出塞的马夫不谙草原的规矩,弯弓射杀了一只狼崽,就此挑起争端,人杀狼,狼吃人,你死我活厮杀了四卜九年,最终两败俱伤,以致这片草原整整三百年了无生气。后人牢记这一教训,甚至连狼也没忘记。人狼休养生息,互不侵犯,和平相处了一千多年才使这片草原恢复元气。如今,朱卫东不但杀了狼,而且还把狼心煮上吃了,闯下了滔天大祸。眼下,二小似乎已感到那种越来越近的狼腥味了。果然,狼群开始了报复,几乎天天都有一只牛犊遭难,最多的一天有四只牛犊被恶狼咬死,两只被吃光,另外两只被咬断喉管丢在荒滩上。这一切似乎在告诉二小和朱卫东,狼袭击牛犊并不是为了果腹,而是表明狼向人畜正式宣战!朱卫东深知自己闯下的大祸,所以身体康复不久,便和二小整天背着枪跟狼周旋,但狼群总是出现在步枪的射程之外,连一根狼毛也伤不着。朱卫东多次向二小建议说:"二小,这事光凭咱俩恐怕不行,快向旗里报告吧……""不行!"二小一口回绝,"此事由我们引起的,就要由我们自己解决,咋能把这事搞大。"朱卫东拿他没办法。一天晚上,二小自言自语道:"公狼,只要把那头公狼干掉,咱俩就能打赢。""可咱打不着它呀。""别急别急,我能干掉它!狼踪,知道么?狼踪就是狼的脚印,动物的脚印和人的指纹一样,几千几万个里也没有两个相同的,那只公狼的脚印我已记得一清二楚了,我非干掉它不可!别急,你他妈的别急!"二小的话声越来越高,显然他的内心比朱卫东还急。二小放弃了用步枪追逐狼群的作法,他搬出三只用了几辈子的铁夹子,每只铁夹子重十二斤,弹性极大,一般的动物踩上它,"咔嚓"一声脚骨就会被夹断。二小领着朱卫东,把铁夹子埋在公狼经常出没的地方。三天过去了,铁夹子原封未动,仍旧埋在地里,狼群压根就没光顾此地。牛犊却依然天天在减少。"妈的,把老子气糊涂了!"二小把铁夹子从地里起出来。他告诉朱卫东,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狼群从不在自己走过的路上再走第二回。朱卫东对逮狼完完全全是外行,这回又见不行,便问:"那咋办,不能眼见着牛一头一头减少呀。"二小道:"要夹住狼就不能把铁夹子下在狼曾经走过的路上,只有把它下在狼可能要走还没走的路上。"第二天,朱卫东在梦中被一阵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惊醒,原来是二小在摆弄一串铜钱,铜钱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昏暗的油灯照在二小脸上,他的神色十分虔诚。十几个道光年间的铜钱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一只手甩起,另一只手接住,然后摊开仔细观看。"二小……"朱卫东欲言又止。二小不理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摆弄手上的铜钱。朱卫东起身钻出毡房,抬头看见天上三星高挂,离天亮还早着呢。远处传来狼嚎声,朱卫东匆忙撒了一泡尿,提着裤子钻进结房。二小把铜钱收拾装进一个小羊皮口袋里,叹了口气道:"嗨,又让它跑了!"朱卫东懵懵懂懂地问:"什么跑了?""公狼呗。"二小伸了一个懒腰回答。"公狼?""对,公狼,今天又没夹住它。"二小摸出酒壶开始往嘴里灌烈性白酒。"今天还没去看夹子,你怎么知道没夹住狼?""老子就是知道!"二小放下酒壶,打了个饱嗝道,"我用铜钱打了一卦,卦上说今天没夹住,没夹住就是让它跑了呗。"这家伙真中邪了,朱卫东心里说,不能再拖了,得赶紧把这事报告旗里,不管二小同意不同意。第二天一早,朱卫东诓称要去旗里抓药,二小被他骗过,放他走了。朱卫东立刻背上枪,骑马去旗里报告狼害去了。从牛场到旗里路很远,快马要三天才能跑上一个来回。二小独自留在牛场,每天依旧打卦,依旧看夹子、起夹子。到了第三天,二小打着打着,"叭"的一声按住铜钱喊:"谢天谢地,打中啦,你跑不了啦!等着老子去剥你的皮吧,哈哈哈。"再说旗里听完朱卫东的汇报,吃惊不小。这草原可是几辈丨子没闹狼害了,如今狼来势凶猛,不能有一丝大意,因此立刻通报了附近的驻军,要求解放军出面,一举歼灭群狼,保障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驻军很快作出反应,积极配合地方,组成打狼队,并且宣布,每打死一条狼奖励三十发子弹,归个人所有真正的血战开始了。

4.毁灭打击二小的卦还真灵,公狼果然踩中了铁夹子。二小收起铜钱冲出毡房,当他策马扬鞭赶到埋铁夹的地方时,铁夹子已经不见了,地上是中夹的狼踪。二小循着零乱的狼踪前行,不远处又一只铁夹被踩中,显然,公狼在惊慌失措中踏上了二小的连环夹。二小从踪迹看出,两只铁夹子正巧夹在一条狼腿上,都是右腿。"哈哈哈一一"二小开心极了。但是,公狼的确不同凡响,两只铁夹也没打断它的腿。一般的狼有一只铁夹就足以伤筋动骨,最终被埋铁夹的人制服。如今公狼尽管踩中了两只铁夹,但它仍然能够指挥狼群奔跑。公狼在踩中第一只铁夹时根本不在意。它带着铁夹离开狼群,独自跑到一片乱石岗上拼命摔打铁夹子。铁夹打在石头上,火星子乱蹦。当公狼腿上皮开肉绽时,铁夹子也终于被它摔得七零八落。公狼望了一眼地上的一堆废铁,得意地长嚎一声,然后跑下乱石岗。尽管它腿上滴血,但跑起来却不瘸不拐。它回到狼群,指挥狼群小心翼翼撤离这一片可能仍有牧人放铁夹的危险地带。当整个狼群安然走出险地时,公狼自己又踩中了二小的第二只铁夹子,这次仍然夹在右腿上。于是公狼故伎重演,再次跑向乱石岗。公狼在乱石岗上忍痛摔打铁夹子,狼群在其左右观望。公狼愤怒了,它嚎叫着命令狼群向西部草场撤退,狼群犹豫着不忍抛下公狼。公狼一怒之下,竟拖着铁夹子咬断了一只体弱的狼的喉管。狼群为之震惊,慌忙向西奔逃。公狼返身回到乱石岗,它自知不摆脱脚上的铁夹子就是死路一条,它已经预感到下夹子的牧人很快就会循踪而来。<^_^>二小一边打踪一边嘟哝,怪事,难道两只铁夹子打在一条狼腿上还会让它跑出那么远?真是怪事!走着看着,看着想着,二小终于明白了,公狼是甩脱了第一只铁夹后又踩中第二只的。好家伙,真厉害!二小不由得对公狼产生了几许钦佩之感。二小望见了乱石岗,乱石岗上的公狼也早已嗅到了牧人的气味,但夹在腿上的铁夹子仍然像长在腿上一样甩不脱。公狼急了,它不再连蹦带跳摔铁夹,而是低下头,用利牙啃自己中夹的腿,先啃开皮,再啃开肉,啃断筋,最后开始啃自己腿骨,利牙咬断骨头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二小远远望见乱石岗上的公狼,他翻身下马把步枪挎在马鞍上,同时给马脚扣上三脚绊,自己从身上抽出匕首快步冲上乱石岗。二小之所以不用步枪射杀公狼,是因为他要活剥公狼的皮,为那些被活活咬死的小牛犊子报仇。这时公狼已生生啃断了自己的右腿,它丢下带着铁夹子的半截狼腿,转身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二小。这家伙竟自己咬断自己的腿,二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那握刀的手不由得渗出汗来。公狼虽然眼睛盯着二小,但体力已明显不支,少了一截的右腿还在向外滴血。丨小挥舞着匕首向三条腿的公狼发起了攻击,公狼左蹿右跳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然而二小也一时奈何它不得。二小杀红了眼,"噌"的一声,从靴子里又抽出一把匕首,两把匕首上下申飞。公狼闪展腾挪,且战且退,无奈,三条腿行动不便,这样下去只有让二小活剥狼皮了。公狼不甘示辑,,立刻稳住阵脚,以攻为守。然而它毕竟刚刚啃断自己的腿,体力上巳经先输给了二小,所以当它拼命跳起向二小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非但没伤着二小一根毫毛,反而让二小的匕首削掉了半只耳朵。公狼凄厉地惨叫一声,转身便逃。二小在身后紧追不舍。公狼边逃边嚎,二小边追边叫。公狼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转身冲着二小饿牙咧嘴,忽然将嘴拱进土里,发出一串低沉的嚎叫。刹那间,随着公狼的长嚎,西边草滩上的狼嚎便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的妈呀!"二小脱口惊叫,他看见西边草滩上烟尘滚滚,群狼狂奔而来。二小不敢恋战,急忙将两个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一声唿哨。他的意思是想叫自己的马来,马鞍上有步枪,可以抵挡一阵子。然而二小忘记了,他刚才给马扣了三脚绊,扣了三脚绊的马根本没法跑,只能慢吞吞地往前挪,速度比人的步行快不到哪里去。二小这时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糟了!慌忙转身朝自己的马跑去。不一会,狼群已将三条腿的公狼护住,一时还没有向二小发起攻击。二小离马还有一百多步的距离,而狼群就在身后,只要狼群发起攻击,自己必死无疑。二小索性不跑了,转身挥舞着两把匕首同狼群对峙。公狼又恢复了头领风度,率领众狼一步一步向二小逼近。这回死定了,二小干脆不再舞动匕首,静静地看着狼群朝自己走来。群狼的缓缓脚步显然是受公狼的指挥,公狼是要在吃掉对手之前,先戏弄对手一番。就在这十万火急的关头,突然,狼群背后传来滚滚雷声,大地为之颤抖。二小的目光越过狼群,看见荷兰花率领一群正值青壮年的好斗之牛朝狼群扑来。好个外国杂种!关键时候挺够意思,二小这时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公狼知道战场的形势急转直下,于是在狼群的护围下,向北方国境线一带逃窜。二小拍着独眼的荷兰花,咧着大嘴笑道:"杂种,我一定再奖给你几头小母牛。"荷兰花扬起脖子,"哞哞"地直叫唤。朱卫东带领着由解放军组成的打狼队三天以后赶到牛场,正规军到底不同凡响,不出一个月便给各路狼群以毁灭性的打击,侥幸漏网的早已仓皇逃往国境线,狼害终于平息,草原上重又恢复昔日的祥和气氛。战士们胜利凯旋。

5.再现狼迹送走解放军,二小却更加阴沉着脸闷闷不乐,因为有一点使二小放心不下,就是在处理所有死狼的过程中,二小仔细查辨,却没有发现那条瘸腿公狼!每当望着草原上夜晚洁白的月亮,二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朱卫东说:"这可是个祸根呀。"’由于没有天灾人祸,牛群得以休养生息,放牛人也在祥和而懒散的日子里感到一种平静的惬意。一晃三年过去了,其间多次有人来给二小提亲,二小也的确到了讨老婆的年纪了,但他对媒人的如簧之舌愣是不理不睬,回绝了所有找上门来提亲的人,因为他有一桩心事未了。朱卫东在二小的牛场算是扎了根。尽管每逢牛******配之季,满眼都是令他浑身发热的情景,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但过后也就平静了。除了每年冬季回城探望父母住在家里外,其余三个季节他都是在牛场度过的。早已适应了牛场生活的朱卫东渐渐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凡是和荷兰花厮混过的母牛,黑豹便决不与其交配,结果是黑白花相间的杂种牛犊子越来越多,这显然也是旗里所希望的。尽管这样,但一到交配季节,黑豹和荷兰花便有一场生死搏斗,每次搏斗都是场面壮烈,惊天动地。到了第四年冬天,有人说尔巴湖一带出现了零星狼踪。这一消息使二小原来就没有松弛的狼害之弦又绷紧了。个把孤狼,无所谓,朱卫东似乎忘了自己曾一度险些成为恶狼美餐的教训。第五年,牧人们都知道尔巴湖一带已出现集结成群的狼。第六年冬天,二小推说人手不够,请求朱卫东别回城过冬。二小从不求人,如今开口,自然有他的难处。朱卫东心想,不回就不回吧,好在早已习惯了牛场的生活。第一场西伯利亚寒风到来之前,牛场迁出了水草肥美的尔巴湖畔,一直向南迁移,扎在冬盘草场过冬。草原上的草场按季节划分为冬盘、春盘、夏盘、秋盘,因为仟何一个草场都不具备让牲畜度过两个或两个以上季节的水草资源,所以,这里的人们只能靠游牧才能生存。漫长的冬季开始了,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朱卫东到井边饮牛时,突然发现牛群里少了黑豹和荷兰花。哎哟,我太粗心了!朱卫东丢下水桶,疾步跑回毡房,第一句话,就是向二小打听两个牛王的下落。不料二小的语气十分平静:"前两天我赶它俩去尔巴湖过冬。"朱卫东闻听吓了一跳,道:"尔巴湖过冬?"尔巴湖地区是沙漠中的一块绿洲,绿洲中有一只泉眼,泉水在低洼处汇集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当地人把它称为湖。这里水边的牧草长势茂盛,不光牲畜在这里留连忘返,人也愿意在这个地方放牧。尔巴湖周围则是寸草不生的沙漠,因此再野性的牲畜在这里也不会走失。就是这个如仙境般的尔巴湖,一到冬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黄沙铺天盖地,泉眼里的水变得又咸又苦。牧草被大雪盖得严严实实。这些都还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冬季尔巴湖的狼。自古以来,冬季的尔巴湖就是狼的天下。狼在冬天觅食困难,一个个饿得消瘦不堪,你嗥我叫,慢慢地集合成小群体。它们先在沙漠外围东游西窜,追逐和袭击野驴、野兔、黄羊等食草动物。在追逐和袭击的过程中,一小群、一小群的饿狼逐渐汇合成大的狼群,就像滚雪球一样,狼群越来越大,狼胆也随之壮大。于是它们便向食肉动物进攻,什么野狐、野獾,甚至野猪、豹子都成了它们果腹的食物。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吃了,它们便越过沙漠,扑向留恋尔巴湖越冬的一切动物。上百条嗜血成性的狼把尔巴湖搅得日月无光,恐怖之状比地狱还令人毛骨悚然。每当舂季牧人率畜群进入尔巴湖时,除了满目白骨外,没有一丝一毫生机。而在春季到来之前,尔巴湖的狼群便因无物可食而成鸟兽散。现在二小为什么让黑豹和荷兰花远离牛群,留在那儿过冬呢?可其实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这是二小精心策划好的计策!第二天一大早,二小叫上朱卫东,说是要去尔巴湖看看那两头牛王。朱卫东正惦着荷兰花哩,于是一拍即合,两人圈好牛群后,挎上枪,骑上骆驼向尔巴湖进发了。【关注中篇故事吧,关注更多精彩】进人沙漠后,二小和朱卫东先沿着尔巴湖转了一圈,然后向尔巴湖中心地带行进。当天下午,他俩来到泉眼附近,出乎朱卫东意料,这里的狼踪显得很密集,狼嚎声更是此起彼伏。朱卫东心里开始打鼓,颤抖的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驼缰,道:"不是说,几年前狼都给打死了吗,怎么……"二小解释说:"朱老弟,狼那毬玩意,你根本不了解。你们读书人说擒贼先擒王,打狼也是一样,不把领头的公狼打死,就永远不能说消除了狼害。"朱卫东忽然想起了那头瘸腿公狼,头皮竟随之一凛,他问道:"你是说那头瘸腿公狼吧?"二小目视远方,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喉咙里只是"嗯"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二小精心策划的计策。他要用两头牛王去把那条公狼引出来,因为他知道狼是种记仇的动物,只要那头公狼看见了黑豹或荷兰花,它决不会放弃报复!他俩又向前策行了一会儿,这时狼嚎声更加真切,而且闻到了阵阵狼腥味。二小变得警惕起来,朱卫东这时也知道此时非比往常,右手不由紧紧地攥着枪,眼睛一眨不眨地扫视前方。看见了!前方一百多米远的雪地上,几十条狼正在围攻黑豹和荷兰花。朱卫东下意识地嫱平了枪,正要发射,被二小一把按住:"不许开枪,那边是国境线!"朱卫东的汗顿时下来了,不许开枪?那和狼怎么个玩法?

6.生死决战朱卫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只见两个牛王头尾颠倒并排站在一起。由于它俩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牛,像一条前后都长犄角的怪牛。朱卫东看着看着就明白了,牛的防御弱点就是臀部。朱卫东想起前几年,恶狼偷袭家畜时,在正面攻击咬喉管不得手的情况下,紧接着第二招就是无耻地将其前爪伸进牛的肛门里,把热乎乎的肠子肚子心肝肺一古脑儿掏出来,然后在嘴里大嚼特嚼。此刻,两个牛王头尾交错而立,刚好弥补了各自的防御弱点。北风刮来的阵阵血腥气使朱卫东的胃难受得一个劲痉挛。他偷眼望了望二小,只见二小目视前方,严阵以待。这时,狼群撇开了两个牛王,自相残杀起来,血肉横飞,狼毛乱舞。朱卫东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它们在抢食儿吃呗。"二小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回答。"吃什么?""吃狼。""吃狼?二小,你是说狼吃狼?"朱卫东更加不解。"它们在吃受伤的狼。你没看见刚才黑豹用尖角甩出去的一头狼么,那头狼伤得挺厉害啊。""哦……"朱卫东明白了。受伤者正在被同类撕咬。它那被黑豹刺出的伤口向外流淌鲜血,鲜血散发出呛人的腥膻味,立刻强烈地刺激起同伙的无餍食欲。一条正值壮年的公狼第一个咬断伤狼的喉管,其余同伙紧接着蜂拥而上,抢着吮吸热血,斯扯狼肉。朱卫东不由骂了^句:"狼真他妈的心狠!"正在此时,二小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在远处土包上不动了,随即用手一指道:"看见那条瘸腿狼没有?总箅出来了,我找了它好几年了。"朱卫东这才发现,土包上那条狼像个局外人似的孤零零地观望血肉横飞的战场。在牛场厮混这么多年,朱卫东十分清楚二小同瘸腿狼之间的仇恨。他也知道那条大公狼与自己也有"杀妻之恨"。自从上次解放军大围剿,二小和朱卫东再也没见过它的踪影。今日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小对朱卫东说:"不管怎样/我很佩服它。"他告诉朱卫东,那只瘸腿狼之所以孤零零地立在土包上,那是因为它已经当上了各路狼群的首领。二小说完后,又颇为感慨地说:"三条腿还能熬上个大干部当当,这家伙真行。"瘸腿狼果然是首领。此刻它显然也看见了自己的仇敌朱卫东和二小。只见它长嚎一声,混乱的狼群立刻乖乖地停止争食,迅速集结到瘸腿狼身边。瘸腿狼带领部下撇下黑豹和荷兰花,恶虎扑食般向二小和朱卫东发起攻击。二小冷笑一声,举起枪朝天放了一梭子弹。枪声镇住了恶狼。瘸腿狼显然是上次让解放军打怕了,如今看见仇人手里也拿着会冒烟的家伙,发出的声响惊天动地,于是它不敢贸然发动进攻。恰好这时,两个牛王为了保护主人,也从斜刺里对狼群进行攻击。瘸腿狼这时只好把仇恨向公牛身上发泄,它清楚地知道公牛是不会开枪的,于是它带领狼群丢下二小和朱卫东,重新向黑豹和荷兰花发起了攻击。在瘸腿狼的指挥下,狼群迅速组成两个半月形的进攻阵势。黑豹和荷兰花严阵以待,二小和朱卫东紧盯着事态的发展。包围圈越来越小。二小和朱卫东跨下骑的两匹大骆驼早已吓得尿水失禁,淅淅沥沥滴流不止,里面还混有朱卫东的尿水。进攻开始了,狼群蜂拥而上。黑豹和荷兰花头尾交错,紧密配合。黑豹大幅度地晃动着双角,在保护自己左翼空档的同时,它还像保护自己的屁股一样保护着身后荷兰花的臀部。荷兰花同它一样,也在保护黑豹的臀部。于是,两个牛王都免去了后顾之忧。四只角左摇右摆,形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双牛阵。冲在前面的狼被利角刺得一只只仰身翻倒,肚子朝天。两个牛王组成一座坚不可摧的生命堡垒,它俩旋转着移动脚步,用巨大的蹄子对准身受重伤的恶狼又踢文踩、又跺又刨。重蹄之下狼发出了瘆人的惨叫。十几只受伤的恶狼已经有三四只被踏成了瘪瘪的狼皮口袋。尽管如此,狼群们在进攻,就连那些受伤的也不罢休。因为,狼是一种十分顽固的动物。它们一旦认准目标,绝不半途放弃,除非战败身死,通常决不停止进攻。此刻,尽管十几只饿狼被刺伤、踩伤、翻滚在地,但只要不死就挣扎着爬起来,又扑上去。再被刺翻、踏伤,打儿个滚,爬起来,再扑上去……有的狼身上受创达十儿处,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时已趔趔趄趄,它还是要豁上命最后一次扑上去,直到咽气。黑豹和荷兰花越战越勇,四只牛角如四把利剑,有的狼被立刻刺翻在地,有的狼被利角挑起,然后像甩皮球一样朝空中抛出去,落下时重重砸在后面的狼身上。八只重磅铁锤般的牛蹄把来不及逃身的伤狼踏成了肉酱……死伤的恶狼越来越多,进攻的势头减弱了。突然,那只蹲在土包上指挥进攻的瘸腿狼一声长嚎,剩下的近十只狼立刻停止了进攻。它们撇下黑豹和荷兰花,乖乖地跑到狼群首领跟前。黑豹和荷兰花这时正抓紧战斗间隙,用牛角犁开积雪低头啃枯草。它俩吃草时仍保持堡垒般的战斗阵形,身贴身旋转着移动脚步。这时朱卫东才稍稍安下心来,他问二小:"它俩就总这样头对腚贴着?""对,它俩一分开都得死。""哦呜一一哦呜一一"瘸腿狼正调兵遣将。狼群一阵骚动。这一回瘸腿狼亲0出马,第一个扑向那些败下阵来的受伤者。它咬断一个被牛角刺瞎一只眼的母狼的喉管,接着便疯狂地吮吸热血,然后大啖其肉。可怜那条被吃的母狼的乳头里还在向外喷射着雾气腾腾的乳汁。在首领的带动下,群狼振奋,刮风般把十几条受伤的残兵败将团团围住。狼对狼的大屠杀开始了,其凶狠之状比狼对牛的进攻有过之而无不及,眨眼间风卷残云,所有的伤狼无一幸免,它们的血肉之躯成了自己同类的腹中之物。太阳沉入沙海,尔巴湖一片昏暗。朱卫东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二小咕哝了一句:决战开始了。"果然,这一回瘸腿狼身先士卒,领着近十头正值青壮年的公狼直扑荷兰花,似乎它看出了破绽,欺荷兰花瞎了一只眼。它纵身一蹿腾空而起,从荷兰花的双角正中跃过去,骑在了牛背上,咬住了牛尾巴。荷兰花痛得"呜呜"怪叫,但步法仍然不乱,依旧摇头晃脑用锐利的双角保护自己的前方、侧翼以及黑豹的屁股。黑豹也在坚守阵地,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斜刺里一甩头,猛地一扬犄角,刺中了瘸腿狼的前胛,由于角度的限制,它无法使出最大的力气保护荷兰花的臂部,瘸腿狼仍死咬住荷兰花的尾巴不放。丨黑豹被激怒了,不顾自己侧翼受敌,索性横着身子扬头朝瘸腿狼的腰眼撞去。瘸腿狼挨了重击,嘴里叼着一块连皮带肉的牛尾被抛出十几米远,痛得它一个劲在地上打滚,嗓子里不住地发出哀鸣。尽管黑豹动作敏捷,但在援救荷兰花的同时,它自己的侧翼也被咬伤了七八处。有一只母狼的利爪险些伸进它的肛门。幸好荷兰花利用角和蹄与群狼搏斗时嘴巴也没闲着,就在那只母狼伸利爪要掏黑豹的心胩肺的千钧一发之际,荷兰花一张嘴咬住了那只母狼的右前爪,它猛合门牙,"咯嘣"一声,母狼的腿骨断了。荷兰花一低头,把叼在嘴上的母狼送到蹄下,一阵踩跺刨踏,母狼成了狼肉饼。天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惨淡的月光映衬着被血污染了的雪地,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条狼的尸体,有的还在微微动弹,有的还在发出垂死的哀鸣,声音凄惨尖利。黑豹和荷兰花显然也打累了,它们依旧头尾相错,双双卧下,亲密得就像一个整体。二小跳下骆驼,叫了声:"现在该轮到我们了。"朱卫东明白他的意思,因为那只瘸腿公狼正横躺在雪地上,显然,刚才黑豹的犄角将它左侧的肋骨齐崭崭撞断了,它嘴里不时向外冒出污血沫。二小一步-步踏着积雪向前走去,不时给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伤狼补上一匕首。当他快到瘸腿狼的跟前时,他站下了,他想借着月光,好好看看这个和自己周旋了好几年的敌人。公狼也显然认出了二小,它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但是它怎样努力也站不起来了,因为它一动弹,立时从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鲜血顺着杂乱的狼毛滴落到雪地上格外刺目。"老伙计,"二小用手指试着刀锋,道,"我很佩服你,但是现在你应该认输给我二小了吧。"公狼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它艰难地想挺起那只缺耳的头,然而,最终只是抽搐了几下,无力地垂下了。那双绿森森的狼眼却瞪着雪地,始终没有闭上。漫长的冬天过去了,当草原上一片生机的时候,春心萌动的两个牛王又开始了惨烈的搏杀,人们又可以听见二小和朱卫东大声的喝叱和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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