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传陈凯歌花六年盖一座城:妖猫传,陈凯歌的幻术
妖猫是猫身人怨的结合体。
肉身,是养在杨贵妃身边的一只御猫,杨贵妃被赐死后,随之一起下葬;
猫灵,是幻术大师的高徒(白龙),他目睹了贵妃死亡的“真相”,并将对贵妃的执爱,化成为她复仇的执念。
整个影片便是在贵妃死后30年,在白居易创作《长恨歌》的过程中,借由妖猫复仇凶案的悬疑,逐步还原当年的极乐之宴和贵妃之死“真相”。
一、
一个妖猫,掀起了一场盛唐遗梦。
花萼相辉楼,光影旖旎,笙歌燕舞,如梦如幻,集尽盛世的浪漫与技艺,溢满时代的丰饶与喜乐。
这是历史的巅峰,是我们至今都梦想的复兴大业。
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该是多么的荣耀和自豪。
生为这个时代的主宰,李隆基又该是何等的壮怀激烈和不可一世。
在他散发击鼓迎接安禄山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放浪形骸又无比自信的帝王——这繁华盛世是我的,这极乐之乐是我的。
宴饮的奢靡,放纵的狂欢,并没有夺走他眼神里的深邃与坚定,让我相信眼前的这个迷醉于花萼相辉间的君王,亦是那个创就开元盛世的玄宗。
烽烟起,离乱时,回望宫城——“我还是皇帝”。
江山,到底还是比美人更重要。
极乐之宴上,她臻颜华服,她顾盼生姿,使“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是李白都难以书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是李隆基的极乐之乐,是盛世的荣耀。
烽火马嵬坡,兵戈铁马下,她亦是纷乱的祸水。
兴,她是万千宠爱;亡,她是众矢之的。
一纸红颜命,戮于王权夫命中。
李隆基杀念起,杨玉环心俱碎。
然而,妖猫所执念的那个“死亡真相”,杨玉环到底是看穿了的。幻术粉饰下的真相,好过彻头彻尾的冰冷。
二、
盛唐,一个最耀眼的符号——最鼎盛的时代,最繁华的都市,最妖娆的佳人,最自信的笑颜,最开放的胸怀,以及万邦来朝的无上尊荣。
像一场极为绚烂的烟花,它,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却又是那么触不可及,只能幻想,只能梦回。
整个片子都在充斥着这种——ta那么美好,我那么想要,我拼劲全力,最终也无可奈何的挣扎。
于李隆基而言,ta是极乐之乐,纵使王权依旧,极乐不复;
于杨玉环而言,ta是万千宠爱,纵使香消玉殒,终归孤冷。
于白居易而言,ta是绝世才情,纵使殚精竭虑,亦非诗仙。
“我虽然写不出<云想衣裳花想容>,可是也不能说我的《长恨歌》就是假的啊”
白居易心里的挣扎,是面对难以超越“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座高山的不甘、无奈、执念。
在片子里,他把这种挣扎的挫败归结于时代——只是晚了30年的白居易,感叹自己没有生在玄宗时代。没能像李白一样,在盛世雄风的熏陶下,浪漫恣意,挥就出无数的“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想,之所以白居易的诗,善写实,少浪漫,或许就是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李白,只好另辟蹊径。
于空海而言,ta是无上密。
空海经历了三次生死——
一次是师父的圆寂,此后便带着师父的嘱托踏上了入唐之路;
一次是漂洋过海遭遇巨浪,生死之际,抱着婴儿的妇人,却临危不惧——“只要孩子睡熟了,什么就不怕了(大意,记不太清了)”;
还有一次,便是影片的主体——贵妃之死——白绫?活埋?真死?假亡?自愿?被迫?
空海说,他在贵妃之死中,寻到了无上密。
三、
贵妃是盛唐最耀眼的符号,随着她的命丧,盛唐也一去不复返了。
贵妃之死,是全片的高潮,也是御猫成为妖猫的症结所在。
那种奋不顾身的无果的拼命挣扎,也在妖猫身上被推到极致。
妖猫的灵魂——白龙,定是深爱着贵妃的。
花萼相辉楼,贵妃的荣宠,他是见证者;
马嵬坡下冷,贵妃的绝境,他也是见证者。
他道破了“尸解大法”背后的虚情假意,却无力扭转贵妃的必死之势;
他看到了棺中“长眠”的贵妃,却始终不信她死了;
贵妃尸体开始受蛊虫腐噬,白龙就用自己的身体去喂蛊虫,以保得贵妃的容颜。
即使成了猫,也要为贵妃鸣不平而拼得油尽灯枯。
片中的白龙,映像着所有深爱贵妃的人;
白龙对贵妃的痴恋与守护,投射着所有人对盛唐的追忆与回望。
末、
妖猫说,这(尸解大法)是他见过最好的幻术。
这句话,是这部影片中,让我最为醍醐灌顶的一句台词。
生活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层层欲望,又奈何不是防不胜防的幻术。
妖猫传,便是陈凯歌呈献给所有观众的幻术。
故事是虚构的,长恨歌是真的;
唐宫是仿造的,盛唐是真的;
花萼相辉的梦境是假的,两个小时的梦是真的。
不过,令我参不透的是,空海寻得的【无上密】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