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灭绝的龟：苏州女子遇见40厘米巨龟

8月28日，苏州的杨女士和往常一样在路边晨跑，跑到干将桥下护城河边时，突然看见草丛中冒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她走近一看，发现这是一只40多厘米大小的“乌龟”，正在草丛之中悠闲地散步。

杨女士不知道这只龟的品种，因为这只龟的体型很大，所以杨女士猜测它是保护动物，于是决定报警求助。警方和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迅速赶到了现场，并认出了这只龟是一只苏卡达陆龟，是我国的二级保护动物，但同时，它也是一种入侵物种。

既是保护动物，又是入侵物种

在我们印象里，入侵物种都是像清道夫、福寿螺、红火蚁这样会对环境造成巨大破坏，挤占本土物种生存空间，还可能直接或间接的危害人类健康的“大魔头”，许多人对它们都恨得牙痒痒。怎么还会有入侵物种成了国家保护动物？

这个问题，还要从苏卡达陆龟本身说起。

苏卡达陆龟，是非洲最大同时也是世界第三大的陆龟，它的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四条短腿上长有粗大重叠，呈现锥子状的鳞片，因此它们也被称作“盾臂龟”或“马陆刺龟”。

因为非洲的城市化、荒漠化和过度放牧等等原因，苏卡达陆龟的栖息地面积日渐萎缩，野生的苏卡达陆龟种群数量也在逐步减少。而苏卡达陆龟需要15年时间才能成熟，开始繁衍下一代，因此野外的种群自我更新速度极慢，加上在欧洲和北美等地会捕捉苏卡达陆龟作为宠物，有着灭绝的风险。

因此，苏卡达陆龟被列入了《华盛顿公约》CITES附录二级保护动物，有人可能要问，这关我们什么事？

实际上，我国早在1980年12月就加入了《华盛顿公约》，自然要按公约的规定行事。根据国家规定，如果野生动物原产地在中国的，保护等级按照我国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界定。而原产地不在中国的，保护等级就按《华盛顿公约》里的规定算。

我国原生的陆龟品种仅有凹甲陆龟、缅甸陆龟、四爪陆龟三种。苏卡达陆龟自然是“外来入侵物种”，但同时按照《华盛顿公约》，它又是二级保护动物，而且不止苏卡达陆龟，所有的陆龟在我国都是保护动物。

面对这种既是保护动物，又是入侵物种的动物，最后一般只能送到动物园中，进行专业的饲养。这只出现在草丛中的苏卡达陆龟，根据猜测，应该是有人私自饲养，但是随着陆龟体型越来越大没办法提供更大的活动空间，但又知道它是保护动物，无证饲养是违法行为，因此只能悄悄将它遗弃。

现实版的“龟仙人”

饲养陆龟在我国是违法行为，但在日本却不一样，甚至有一位老人被称为现实版的“龟仙人”。这名被称为“龟仙人”的老人名叫三谷久郎，已经快70岁了，他养得正好是一只苏卡达陆龟，被他取名叫做Bon-chan（笨酱）。我们也借这个故事来科普一下苏卡达陆龟。

20多年前，三谷久郎从事着殡葬行业，经常见证别人的生离死别，本人对于生命有些绝望。而妻子又不愿意要孩子，虽然三谷也尊重妻子的选择，但平时难免感到一丝落寞。于是妻子就建议他养一只宠物。

本来是想选一只猫狗的，但当三谷久郎在街上的宠物店橱窗里看到一只陆龟时，突然就动了心。

在日本准许的饲养的宠物龟中，除了少部分“特定危险品种”需要向政府提出申请，以及《华盛顿公约》中的一级保护动物禁止饲养外，其他的品种却是可以个人饲养的。苏卡达陆龟性情温和，一般不会咬人，正好符合饲养的条件。

当时笨酱的体型还没有三谷久郎的手掌大，看起来非常可爱。在得知三谷对于笨酱的喜爱后，店主还专门告诉三谷，这可是一只苏卡达陆龟，以后会长得非常大。雄性的苏卡达陆鬼可以长到80厘米大小，体重达到200斤，雌性也能长到50厘米，体重120斤，和成年人差不多重，想养的话可不能后悔。

但三谷已经下定决心，回答店长：“我有预感，如果今天我不能带着它离开宠物店，那才是会令我后悔的事。”

于是，三谷就这样带着笨酱回了家，三谷的老婆也很吃惊，毕竟养一只陆龟做宠物显得比较另类，不过三谷的老婆也没有反对。三谷就这样开始照顾起笨酱来。

苏卡达陆龟与其它会吃肉的龟不同，属于完全的素食动物，喜欢吃各种各种的草、灌木还有草药。因为野生的苏卡达陆龟，大多生活在非洲十分干燥的地区，很少能找到水源，所以也会食用仙人掌这样的植物，从中获得水分。而且苏卡达陆龟体型庞大，饭量也不小，一天能吃3、4斤的蔬菜，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大胃王。

三谷学习了动物园的喂养方法，每天除了喂笨酱各种油菜、白菜等食物，还会喂给他一些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苹果等水果。日本的水果贵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这种情况还愿意把水果喂给笨酱，说明三谷是真的把它当儿子养。

苏卡达陆龟不仅是大胃王还是“破坏王”，苏卡达陆龟的精力旺盛，活动能力很强，经常喜欢用长满鳞片的前肢去挖洞。

它们原本生活在非洲，为了应对非洲白天和晚上的气温变化，苏卡达陆龟就学会了打洞，如果天气太热或太冷，它们就会钻进洞穴，并将泥土翻到自己的背上。当温度超过了40℃时，它们还会将唾液涂抹到前臂上来帮助自己降温。

三谷专门在家里用泥土和沙子给笨酱做了一个窝，还买来布料给笨酱做衣服和帽子，就是担心它不能适应秋冬季节的寒冷。

三谷每天都要给笨酱擦拭身体，而且隔三差五的还要给它泡澡。这是不仅是因为三谷自己有点洁癖，也是因为苏卡达陆龟需要依靠泡澡来促进自己的消化，排泄，防止体内的水分重复利用太多，导致自身患上结石。

一开始笨酱的体型还比较小，还能在家里活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笨酱越长越大，为了消耗笨酱充沛的精力，三谷还会每天带着它出门散步。笨酱遇到过不去的坎，还得三谷亲自出手，帮他挪过去。

于是，在街头就出现了一个老人牵着一只大龟散步的景象，引得众人纷纷围观。一人一龟就这样相伴了二十多年，他们也变成了日本街头一道奇特的风景线，笨酱成了当地的明星陆龟，经常有人在他们散步时上来请求合照。

不过，三谷带着笨酱每天散步，还有另一层用意。苏卡达陆龟的平均寿命在50岁左右，如果照顾得好可以达到六、七十年。二十多岁的笨酱还处于青年时期，但三谷已经快70岁了，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加上前几年三谷的老婆突然离世，也让三谷感觉生命无常，因此他想在自己也离世之前，给笨酱找到一个能照顾好它的新主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但三谷对此倒是非常乐观——笨酱在他家附近的名声很大，甚至一些小孩子都是和笨酱一起长大的，笨酱早就在无形之间和大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即使是自己有一天离世了，新的主人如果对笨酱不好，肯定会被邻居们指责的。

虽然笨酱不会说话，但二十多年相处下来，三谷早已经将它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了笨酱的未来，三谷可谓是用心良苦。人与动物的感情，也许就是这样的微妙又真挚吧。

参考资料

《苏卡达陆龟——“大苏”的饲养手记》 乔轶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