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写的爱情诗有哪些?白居易的一首诗告诉你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偶然识得这样一对夫妻,他们每隔三五日便要因着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上一场,轻则对骂,重则动手动脚抄家伙,闹完了依旧磕磕绊绊地过日子,也不知道谁在折磨谁。
但是看他们昔日的照片,也曾有过很长一段的甜蜜美满。问之,无非便是双方的家庭彼此看不顺眼,婆媳关系严重不合,丈母娘瞧女婿也不怎么得意,这般年年积怨,终究成了一对怨偶。
于是恍然: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却又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一段爱情,若是得不到家人的祝福,甚至被风刀霜剑严相逼迫,便很难有特别完满的结局。纵使勉强相就,也难免在艰苦生活的磨砺之下,怨怼渐生,失却了最初的柔情,千古以来,莫不如是。
而在这个散发着甜蜜气息的苦涩轮回里,受伤更深的,往往是女人——比如刘兰芝,比如唐婉,死别生离,不断人肠不肯休。
我们都知道,早在《诗经》的时代,便有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样犀利的咏叹。即使到了相对开放的唐朝,地位得以提高的女性依然摆脱不掉“奔者为妾”的魔咒。
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女权主义”这种概念的,即使是同情女性命运的白居易,也不得不在《井底引银瓶》的序中写道“止淫奔也”,看似无情,实则无奈。
好在,这首诗终于让人记住了那个被情之一字坑害终生的女子。乐天最真切的创作初衷,也算没被辜负。
忆昔在家为女时,人言举动有殊姿。
婵娟两鬓秋蝉翼,宛转双蛾远山色。
笑随戏伴后园中,此时与君未相识。
他们的爱情,原本是极为美好的,须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一见钟情的际遇。
她的美丽,他的风姿,在岁月长河中的某一时刻,不早不晚,正巧相见。
她自小娇生惯养,成就了天真烂漫的性子,父母也没有叮嘱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于是就这样,让她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了那个误她一生的人。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把玩青梅的红颜少女,笑得肆意,如银铃轻颤,拨动少年的心弦;而那系马垂杨的绿鬓少年,也是英姿飒爽,翩然的身影,吸引了少女的目光。仿佛一段小清新格调的微电影,阳光下,镜头缓缓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画面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在这里作为“群演”的马,总是在很多诗词里陪着主角出场,难免让人联想起霸道总裁的百万豪车。
事实上,一匹骏马对男人起到的加分作用不会比豪车差到哪里去,不仅因为同是交通工具,更因为从视觉上来看,它能让人显得更加高大,也更加优雅。
而白马,大概自公孙龙子的著名论点“白马非马”开始,便注定与众不同。侠客们喜欢“白马饰金羁”;少年们喜欢“黄衫飞白马”;就连建功立业的将士,也是“白马金鞍随武皇”……
诗中的男主人公骑的正是这样一匹时尚男士标配的白马,这段爱情的开始,此马大约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既然是“微电影”,那么背景也有讲究——一堵不怎么阻碍视线的短墙,一片飘逸的垂杨柳,非常简单,但是层次感极其鲜明。
说起来,这“垂杨”跟骑骏马的少年也算标配,比如那位“系马高楼垂柳边”的咸阳游侠,又如那骑着紫骝“三三五五映垂杨”的游冶郎君,或者那个“斑骓只系垂杨岸”的神秘身影……
似乎扯远了,总而言之,他们的这次邂逅,集合了各种青春浪漫的元素,足以引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热恋中的人总是会头脑发热,于是之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南山松柏树。
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
多么傻的姑娘啊!只为了一张“心如松柏”的空头支票,就这样自己梳起了妇人的发髻,跟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远走天涯。
这不仅是“闪婚”,且是“裸婚”,莫云十里红妆,最基本的三媒六证都没有,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即使在相对开放的大唐,也是令人诟病的。
所以,结局可想而见。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频有言。
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苹蘩。
在夫家无名无份地过了五六年,甚至不能参与祭祖(单看祥林嫂为之魔障,便知此事在封建家族中的重要性了),每每还要受到公婆的挤兑。
而所谓的“丈夫”呢?许是沉默着呢!
于是,那个“举动有殊姿”的明媚少女,就这样被扼杀了,不见滴血,却心碎如尘。
爱情如梦,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像沉入井底的银瓶,像从中央折断的玉簪,注定要被放弃。她以为自己是卓文君,但他终究不是司马相如。
于是她决定离开,这是唯一的选择。然而,却无处可去。
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
岂无父母在高堂,亦有亲情满故乡。
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
当年是她如飞蛾扑火一般放弃了父母亲朋,多年来也音讯全无,父母已经当她死了罢!
这样的她如今也被放弃了,又该怎样回去面对亲人?于是,天大地大,再无容身之处。
这个时候,她也许会想起那“无与士耽”谆谆告诫,然而《氓》中的那个女子,终究也没有告诉她“亦已焉哉”之后该去哪里。
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误将身轻许人。
这是她的叹息,也是作者的心声。一个是无限茫然的“当局者”,一个是有心无力的“旁观者”,在这里合而为一,又戛然而止。
莫要轻许身心,那代价太重太重,谁也承受不起。
她不知道,这首诗问世之后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卫道士批判她的“淫奔”,少女们担心重蹈她的覆辙,而文人则执着地试图在各自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白居易也不知道,兜兜转转了几百年之后,另一位姓白的文人,用这首诗为蓝本,写了一出大团圆结局的杂剧。这就是白朴的杂剧《墙头马上》,用现在的说法,是一部补完缺憾的“同人作品”。
但这喜剧的结局终究是建立在“门当户对”的身份设定上的,剔除这个因素,残酷的现实依旧令人心寒。
流年再换,在标榜“婚姻自由”的今天,又有多少不被祝福的爱情,不得不黯然收场?!
抗争抑或是顺从,似乎注定了两处伤心。
如何是好呢?或许只能水磨工夫了罢——看看在这样无法选择的境地之下,究竟是谁先被消磨。
至于“婚姻是不是人生必选项”这个问题,已经争论很久了。
至今没有正确答案,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
但无论如何,头脑发热式的爱情,总是可原谅但不可鼓励的。换言之,当一段感情平稳下来之后,就要从云端回到地面,考虑现实。
这样说一点也不浪漫,可终究,没有人能永远活在童话里。王子和公主总要变成国王和王后,承担起他们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很多人喜欢《射雕》里的“蓉儿”,却讨厌《神雕》里的“郭夫人”,正是因为她在成长的过程中,背负了太多东西,而最初那耀眼的爱情,占比越来越少。
只有在襄阳城最终被攻破那日,“家国天下”的包袱被卸下之后,她才能义无反顾地实现当初与郭靖的爱情盟誓:
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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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影视剧《如懿传》《清平乐》
《雪中悍刀行》以及今日头条图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