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杀年猪去村里分肉，年到浓处杀头猪送礼还送土猪肉

网图，侵删

文/岳其

2022-1-22

晚餐，老娘安排了五只菜，红烧肉，炒猪肝，咸菜滚猪血，红烧鱼头，清炒荸荠。

今天早上，三舅家杀年猪，他自己养的猪，养了两只。昨天刚杀了一只，肉身与内脏，里里外外被抢购一空。

三舅的猪养在老宅基旁边的那块地，山脚下，平常以吃猪草，杂粮为主，肉质肥美，非养殖猪可比。

现在猪崽价贵，出栏的成猪价格得看天吃饭。他这样的养猪方式，不吃饲料，成本高，赚不了多少钱，即便赚，赚的也是点辛苦钱。

三舅他生性佛系，农事之余，上山采药，下河捕鱼，生活过得悠悠自在，顺带养上两头猪，算作副业，同时也为一众亲戚朋友提供了优质的年味。

我们赶到三舅家时，年猪已杀翻，正在大卸八块，可惜了，错过了最隆重的时刻。

亲临杀年猪的场面，大概要追溯到小时候，N多年前了。那个缺食短粮的年代，农村里，杀年猪绝对是年末的头等大事。

那时，家家户户都会养上一两头猪，腊月廿十过后，陆陆续续开始杀年猪，村里的屠夫便成了最热门的大红人。

杀猪，大多安排在早上，有时天刚蒙蒙亮，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东家会提早烧好几大锅水，备用。

身强力壮的邻居都会自觉来帮忙，两人抓耳朵，一人抓尾巴，把肥头大耳的年猪从猪圈里拖出来，死到临头的猪嗷嗷地叫。

四五个人合力将猪按到杀猪凳上，屠夫操刀，瞄准猪的颈部大动脉，一刀插入，稳准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哗哗流入盆子。

片刻，刚刚还在激烈挣扎的一头蠢猪，连奄奄一息的机会都不给，便被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处决了。

经放血后，屠夫在猪蹄边上割一口子，用一根长铁钎捅进猪体，经腹部、背部、两侧一直捅到猪耳处。随后屠夫在开口处用嘴吹气，将猪身吹胀，再扎紧开口，然后拿木棒敲打猪的全身，目的是为了胀气均匀。

吹气既是力量活，对人的肺活量有很高的要求，也是技术活，要把握好吹气的节奏，通常一顿操作下来，屠夫面红耳赤，青筋暴绽，气喘吁吁。

猪吹好后即可烫毛、刮毛。

将饱满的猪体扔进盛满滚水的大木桶内，浸泡上几分钟，待猪毛变软，屠夫拿出括刀，开始快速褪毛。括刀是特制的，扁平形，一端卷曲，刚好可以用手握住，一端有锋口。

屠夫早已身经百猪，动作娴熟。

待毛去尽，众人将白胖胖的肉猪重新抬回到猪凳上，屠夫便施展本领，剖膛开肚，对猪体进行分解，动作如疱丁解牛，一气呵成。

屠夫会依照东家的意思，切割部位，猪头、猪脚、肋条、排骨以及心肝肚肺肠，按左邻右舍需求分配，多余的用来腌肉，又是别样的风味。

一头猪，可以接上一大盆鲜红的猪血。猪血需单独再加工，往猪血里洒上些盐巴，盐起凝固作用，用刀将凝固的猪血划成一个个方块，然后倒入盛满热水的锅中，用勺子缓缓搅动，十多分钟后血块成型，即可捞出，捞出的血块要放入凉水中。这一整套流程，我们叫它滤血。滤血的时间长短一定得掌控好，过了，血质会变老，口感变差，不足，则留有血丝，血质生了，有腥味，刚刚好才是真的好，质体嫩滑，与腌菜一起煮，特别好吃。

杀年猪那场面，血腥刺激，热气腾腾。我们一帮小孩在旁边观战，对杀生这件事表现出的热情要远远大于同情心，在我们的观念里，猪被杀，似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我们关心的只是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无论是红烧肉还是炖大肠，都是我们的最爱。

这或许是人们对食物链最原始的认知，是刻进基因里的，就像狮子一样，不会因为羊有多可爱就下不了口。

扯远了。

红烧肉，炒猪肝，咸菜滚猪血这三道菜，食材均出自三舅亲养的年猪身上，鲜香可口，味道杠杠的。

红烧鱼头，鱼肉软糯，怎一个鲜字了得。

鱼头取自一条胖头鱼(鳙鱼)。昨天，朋友自家的鱼塘翻干，抓了不少鱼，让我们亲自去拿。两条胖头鱼，大的那条有十多斤，还顺了两条翘嘴和两条鲫鱼。鱼绝对是好鱼，不吃鱼饲料，有机得很。

老娘烧的前四个菜，好吃是好吃，但都是肥甘厚腻之物，最后一道清炒荸荠，爽脆清口，刚好用来解腻。

不知是老娘有意之作，还是无意为之。

红烧肉有多余，老娘分装给了我们与小妹她们。

夫人想把盖子拧紧，不料用力过猛，瓶子滑出桌面掉落地上，玻璃渣子和肉撒了一地，吓了大伙一跳。好心办了件坏事。

小妹说，碎碎(岁岁)平安，岁岁平安，也算圆了过来，这是国人的一种智慧，中国的文字真的是博大，精深，巧妙。

四喜(一只橘猫)赶来凑热闹，好奇地盯着这个狼籍一地的场景，猫粮吃惯了，它对肉味丝毫不敏感，对鱼类也毫无兴趣，天性丧失殆尽。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它若遇见老鼠，要么成为好朋友，要么怕得瑟瑟发抖。

白天跑了趟绍兴，去夫人姨娘家送请帖。顺便带了块三舅家的土猪肉，搞了点本地冬笋，礼不重，情义在。

姨娘留吃饭，快过年了，大家都忙，我们不便打扰，推了。

姨娘回了绍兴黄酒和一些腊味，这个不好意思再推辞了。人情就是这样在来来往往中得以延续，如果大家各自为政，不走动，不交往，即使最亲的亲情也会渐渐变淡。

朋友带去一家叫“诸几老饭店”的餐馆用膳，看这招牌，莫名的一种亲近感。

落座，一听老板娘口音，就知道这店不是诸暨人开的，问了缘由，说店是转来的，名称一直没更换。

数个菜肴，有罗汉豆板，汤三鲜等，开车不能喝酒。

豆板与腌白菜一起炒的，酸爽的腌白菜是我的舌尖好，汤三鲜也很入味，赞一个。

回程，一路雨水相随，天气预报说，大年三十前，每天都下雨，但愿这预报是不准的，我们总希望过一个天气晴朗、喜庆祥和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