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着我的腰眼神晦暗不明,他捏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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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辞到南家的第二周,开始计划逃跑。
不过,现在的她应该叫南辞。毕竟一周前,她的户口已经落在南家,一夜之间,从山沟里的小村花,摇身一变,成了北城南家的二小姐。
其实她到昨天为止,脑子还有些不清楚。
不明白南家的人为什么来接自己,又为什么这些天对她这么好。
当然了,这个“好”指的是物质上面,衣服几十套几十套的给她买,首饰珠宝也为她置办了十几盒,卧室也装扮成她最向往最喜欢的模样……
总之,如果不是她名义上的母亲经常对她翻白眼,又一点好脸色也没给过她的话,她真的要以为自己是这个家里的小公主了。
但意外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中午逛街回来后,她累得瘫倒在床间就睡了,再醒来时屋外已华灯初上,她迷迷糊糊想下楼喝个水,却不小心听见了房间里两位长辈的争吵。
“我态度已经很好了,难道你觉得我还能对一个晚辈迎合笑脸?况且,她什么身世你比我清楚,别才接回南家几天,就真把她当南家二小姐了!”
“人已经接回来了,你再怎么不能忍,她也成了南家二小姐!况且,和珠珠比,南家能给她的够少了,你就不能别为难她?”
“跟珠珠比?!南正国,你说话能不能有点良心,珠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她生母是谁,当年怎么跟你厮混到一起的,你比谁都清楚!她就算回了南家又怎么样?别以为有你一半的血脉就能成公主了!”
“你小点声!一会儿叫孩子听见怎么办?别忘了咱们这次接她回来是干什么!本来就是为了珠珠而牺牲她,她在家也呆不了几个月,我叫你对她好点怎么了?”
“你少拿鸡毛当令箭!真要算起来,她还得感谢珠珠,如果不是因为珠珠不想嫁去霍家,她现在还在那个穷山沟里出不来,怎么可能来北城,又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她!过几个月还送她去霍家当少奶奶!”
“霍家那么好,你怎么不让珠珠去?!霍家那个病怏子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
南母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吐出来的字句也越来越不堪,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范儿。
南辞悄悄退回了房间,心想,幸好自己还有些自知之名,没有真的蠢到觉得南母就是自己的亲妈,不然这会儿听见她骂自己的那些话,一定难受的不行。
她打小跟着外婆长大,小时候她被别的孩子欺负后,总会问外婆,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别的孩子哭就有父母护着有父母给买糖吃,而她却只有外婆?
外婆那时候经常欲言又止,看着她时,眼神很哀伤。
摸摸她的头发,慈祥的对她笑笑,然后说:“辞辞不怕,你有外婆,外婆护着你,外婆给你买糖。”
可后来,这个全世界唯一对她好的人,也离开了。
其实她对锦衣玉食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南爸去找她的时候,拿了双方的DNA报告,并且承诺会给她一个家的话,她不可能跟着他们回来的。
她也憧憬过有父有母的日子,但这份憧憬在来到南家后便越来越小。
直到听完那番对话,仅剩的憧憬也被彻底粉碎。
不过她还是有些没想到,南家会接她回来,竟然是为了让她替南珠嫁人。
南珠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些天两人仅在她回来的时候见过一面,瞧上去是位高冷的富家小姐,对她只冷冷看了一眼,没欢迎也没抵触,像对待路人一样。
她不知道南珠为什么不想嫁去霍家,也不想了解所谓“霍家的病怏子”又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她也要逃。
她是来寻父母寻庇佑寻关爱的,但如果她寻来的只是假惺惺的伪装和利用的话,她不认为自己还应该再呆在这里。
北城的生活是很好,但如果不属于她,她也不想强求。
——
南辞逃出南家的别墅还算顺利,毕竟没人知道她偷听到了那对夫妻的对话,也没人想得到,她一个小山沟里出来的小丫头,会这么随便就放弃北城的富贵日子。
她是趁着天黑后逃出来的,南家所有人都睡了,佣人也回了房间,她带着自己的破烂行李和在老家攒的一百多块钱,静悄悄地走出了大门。
过程中她没再回头看过一眼,心底也没有任何不舍,脑子里只剩下雀跃与兴奋,憧憬着回到老家的场景。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完美计划刚开始,就直接破灭。
南家住的别墅在北城一处市郊,因为环境好空气好,招来不少名门家族和商业新贵入住。
白天还好说,沿着路标左拐右拐的上山下山就行。
但这天一黑……
南辞绕过一小片树林后,再次停下脚步,仔细辩驳东南西北。
这会儿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还没有找到下山的那条路。
四周空无一人,山路间亮着路灯,她坐在路灯下,听着身后林子里传出的风声和的异响,不由缩了缩身子。
原本的雀跃兴奋,也被不安与恐惧代替。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驶来一辆车,晃眼的车灯迅速朝她逼近,她当即做了决定——
拦车。
司机在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少女时,一时有些怔愣。
虽然这几年追着老板跑的富家千金挺多的,但像这样在山路上拦车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着。
他踩着油门的脚不由松开一些,将车子的速度放慢。
“老板,前面有人拦车。”司机顿了顿,又补充,“是位小姐。”
后排,男人静静地坐在那儿,姿态略略慵懒地倚在椅背上,身上的白衬衫干净平整,一丝褶皱也没有。
他微垂着头,侧脸的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间,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整个人看上去,矜贵又性感。
听见司机的话,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干净修长的手指在资料上轻轻一捻,翻开新页。
接着,他开口,声音好似深井下的水源,低沉悦耳。
“所以呢?”
这个答案代表什么,司机立马就清楚了,只不过他还是没忍住,下意识从倒车镜内瞧了自家老板一眼。
男人还像平日里那样,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气势也不算冷漠,如果仔细看的话,他嘴角似乎还带着抹若有似无的笑。
但谁能想得到,就是这样看上去斯文优雅的霍家三公子,竟然是个冷血动物。
司机在心里叹了叹,接着脚踩油门,右手换档,将车子朝南辞开了过去。
南辞起初还以为司机是没看见她,所以不停地摆着手臂,但当瞧见车子越来越近,并且还没有减速的打算时,她才真的慌了。
在车子离自己只有半米远的时候,她再也挺不住,向右跑了两步,扑倒在路边。
手肘和膝盖似乎都撞破了,钻心的疼痛袭她全身,她一瞬间疼出了泪花。
车子在她身边驶过,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正巧与后座的人视线相交。
她无法形容那个人的目光,看似轻飘飘的,十分随意,但却又阴冷的让人不敢轻视。
就像林子里散漫散步的猎人,瞧着没有威慑力,但一旦他选定了目标,再强大的猎物都会成为他的股掌之物。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忍受着车子飞驰而过时,卷起的灰尘。
车子又向前开了一段路后,路两旁出现不少人。
他们每人都拿着手电筒和手机,表情急切,像是在找着什么。
司机瞧了瞧,对后座的男人说:“老板,是南家的佣人们。”
男人只随意说了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南家的人瞧清车里的人之后,原本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
要知道,这别墅区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许多人更是脾气古怪,他们生怕这会儿因为他们的吵闹,得罪了哪位贵人。
但眼前这位是霍家三少,霍临。同时也是他们南家老太爷的干儿子,平日里最是绅士优雅,对南家的人更是没得说,就连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十分温和体谅。
所以带头的人,这会儿看见来人是他时,不由松了语气,“霍先生,是我们家二小姐不见了,老爷和夫人急得不行,才派我们全体下山去找人。”
霍临眉梢微微一挑,嘴边的笑意加深,一张俊脸看上去更加优雅迷人。
“是刚接回来的那个小丫头?”
“对对,就是她。”南家的佣人说到这里有些愤愤不平,“这二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先生太太对她那么好,居然还闹什么离家出走,这大半夜的折腾我们就算了,连累先生太太也睡不安稳!”
言语间一丝恭敬也没有,霍临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我们刚刚在山腰那里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瞧着像是迷路了,你们去找找吧。”
“唉?真的吗?我们马上就去!谢谢三少了!”
南家的人跑开之后,霍临吩咐司机继续开车。
司机忍了忍,还是没忍,问:“老板,难道刚刚那个小姑娘就是南家要送去和小少爷联姻的那位?”
霍临又翻了一页资料,随意道:“是吧。”
“可……可,可那小姑娘这大半夜就要跑,一看就是不愿意呀!瞧着也挺可怜的。”
霍临目光轻扫着资料,听见司机的话后,眼皮微微一抬。
他的表情还是那副温文尔雅噙着笑的模样,但冰冷的镜片下,却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知道我最讨厌哪种人吗?”
“……不,不知道。”
“我最讨厌多管闲事的人。”霍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底的冰冷也越来越浓,“这么喜欢南家,不如我送你去那边上班?”
司机瞬间闭嘴。
霍临重新垂下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刚刚的画面。
一张莹白又怯弱的小脸,眼眶中噙着泪,在幕色下可怜又无助地看着他,仿佛在求他帮忙。
霍临悠闲的又翻了页资料,眼底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
居然会有人向他求助?
真是天真。
第二章
南家。
南辞的离开闹得很大,至少当天夜里,不止南家所有佣人都出动了,就连南家的几位主人也都被惊动。
甚至于上了年级的南家老爷子,也披了件外套坐到了客厅。
那会儿南辞还没被找到,南家夫妇都很着急。
南老爷子则拄着一根紫檀木拐杖轻,合着双眼坐在那儿,周身皆是上位者的气势,相较那两个人,要沉稳许多。
“到底怎么回事?”南老爷子问,“好端端的,那孩子怎么会大半夜的跑掉?”
南父睨了南母一眼,到底没有把话说破,留了些余地,“那孩子应该是想家了吧,毕竟刚来南家,一切都是陌生的,会有抵触情绪也正常。”
南老爷子眼皮缓缓睁开,目光不似一般老者那样浑浊,反倒比南父还多了些犀利。
“都住下两周了,才开始抵触?你是觉得我老了好骗了是吗?”
听出父亲语气中的严肃,南父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
南老爷子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南母,说:“你来说。”
南母平日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自己这位公公,见他指向自己,一时有些紧张。
“爸,也没什么,就是……”
这时,老管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找到了!找到二小姐了!”
南辞被带回来的时候非常狼狈,眼睛因为刚刚进了沙子而流了半天的眼泪,这会儿瞧着红红的,看着非常可怜。
身上的裙子也沾满了灰尘,手肘处的布料更是被直接划破,出去时还好好的一条精致裙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身破布。
最碍眼的是,她手里还拿着从老家带来的那包破烂。
南母早就想给她扔掉,但奈何她一直拒绝,此刻瞧见了,更是觉得火气立马窜到头顶。
“你拿着你那些破行李想去哪?!”南母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清冷平和的语气,开口时语气就有些重。
南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没说话。
南母瞧着她这副消极抵抗的模样,火气更盛,红唇一开一合又要教训一通,却被南老爷子一个手势消了火。
与南父和南母比,南老爷子和南辞接触的不算多,但仅有的几次见面里,他都扮演着一个温和慈祥的老人家。
这会儿他也跟往常一样,对南辞笑了笑。
“小辞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会半夜想离开?”
南辞闻声,静静抬头看了南老爷子一眼,好半晌才又低下头,说:“没离开,是想把行李扔掉。”
她这鬼扯的太严重了,南母第一个不信,刚想开口质问,就又被南老爷子一个手势打断。
“行李好好的,为什么要扔掉呢?”
南辞回:“这些东西太破烂了,吴辞可以留着,但南辞不行。”
这个回答显然让南老爷子很满意,他看向南辞的目光也比平日里多了一分欣赏。
“下次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你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南家的二小姐了,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直说,没人会斥责你。”说到这,南老爷子又笑了笑,“还有啊,下次可不许大半夜出去了,知道吗?今天是知道你不会走远,所以才没大动干戈的找人,咱们南家的势力虽然不如一些北城个别的家族,但也还算有一些的,至少想找个人是肯定能找到的。”
后面这话,已经算是警告了。
南辞只觉手心直冒冷汗,面上却只能乖巧地点点头。
“上楼睡觉吧。”南老爷子说。
南辞转身上楼回了房间,关上房门的那刹那,身上紧绷的肌肉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来。
那个南老爷子看似像普通长辈一样,慈爱无害,但其实他才是这南家的掌舵人。
而且他刚刚虽然没明说,但是却已经警告了她。
当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想法。
如果被他发现,她已经知道了他们接自己回来的目的,并且她还计划着要逃跑,那她以后还有可能再跑得掉吗?
她不想未来一直被关在南家,更不想嫁去霍家。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要她还有自由,而且还是彻底的自由,就算她再回老家,也不会招去无端祸源的自由。
所以,她现在必须要给南家人一种假象,让他们觉得,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舍不得放弃。
而第一步,便是要否定自己的过去。
——
第二天一大早,南母吩咐佣人早早便敲响了南辞的房门,叫她梳洗打扮,说要带她出门逛街。
坐到车里时,南辞意外地看见了南珠的身影。
她装得有些拘谨的模样,朝南珠点点头,怯生生叫了句:“姐姐。”
南珠没反驳也没搭理,只是目带轻视,随意瞥了她一眼,接着便扭头看向窗外。
南母一路都在跟南珠聊天,把南辞当成透明人一样,到了商场也是一直围着南珠转,当季的衣服南珠先挑,挑剩下的才随便给南辞再买两套。
直到中午要吃饭的时候,南珠和南母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南辞揉了揉已经走的略略僵硬的小腿,小脸儿带了些苦兮兮的难受神色。
南珠见着,破天荒地开口问她一句:“累了?”
南辞点点头,表情看着有些尴尬。
只见南珠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她。
“这是对面酒店的总统套房房卡,我常年包的那间,你可以去睡一觉,回头我和妈妈逛完了去接你。”
说完,也没给南辞拒绝的机会,招来远处跟着拎包的南家佣人,叫他送南辞过去。
南辞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原本是打算找个机会自己呆一会儿,但哪料南珠居然给她找到了地方?
可南珠的话,她敢听吗!
要是之前也就算了,她还觉得南珠是自己的亲姐姐。
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南珠不撕了她已经算好的了,还会这么好心给自己房卡让她休息?
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此刻已经骑虎南下,那个佣人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是不想去也得去。
暗暗深吸一口气,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佣人一起离开。
南母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一皱。
“珠珠,你是真把她当妹妹了?还把自己的套房借给她休息,她哪配得上。”
南珠巧然一笑,轻轻抚了抚自己昨天才做的新指甲,说:“妈,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知道那丫头是什么身份,当年她生母又是怎么害你掉眼泪的,你觉得我会真的对她好?”
“那你……”
“我根本没在对面酒店里包过什么套房,刚刚那张房卡是我拜托一个朋友搞到的,那个朋友说那间套房的主人是霍家公子……不止如此,还说有几次清洁员去打扫卫生,曾在地上看到了掉落的牙齿和血迹。你想想,除了霍玉泽,哪位霍家少爷会做这种阴狠毒辣的事情?”
南珠口中的霍玉泽,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南辞的现未婚夫,霍家唯一的孙子辈。
关于他的传说,圈子里有太多太多。
有人说他体弱多病,常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脸色犹如吸血鬼一样苍白。
有人说他因为长期不与人接触,早已养成了暴虐毒辣的性格,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看人被虐待。
还有人说他,见到血就会兴奋,甚至还会食血染唇……
虽然这些传说里面,大多南珠都觉得不太靠谱。
但她却一直相信一条——
霍玉泽绝对不会是善类,他的性子也绝对不会温和无害。
至于是不是手段毒辣,以残虐别人为兴奋的话……
那就让那个小丫头去试试看喽。
想到这里,南珠饶有兴致地瞧了瞧南辞离开的背影,像是玩味,像是幸灾乐祸。
——
跟着南辞的佣人似乎被南珠嘱咐过什么,所以他一路直接将南辞送去了顶楼,但却没再跟着上前,而是守在了电梯和安全梯中间的走廊内。
“二小姐,您先去休息吧,睡醒我带您去找夫人和大小姐。”
南辞没办法拒绝,只能拿着房卡,心里盘算着接下来怎么见招拆招。
——嘀。
总统套的房门打开,南辞轻轻推开房门。
脚下是上等的羊毛地毯,蓬松软绵,双脚踩上去,每走一步都像是享受。
套房内的装修也十分特别,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像是为了迎合谁的喜好修改过一样,冷色调的装修,看上去低调简单,却又处处透着不凡。
南辞心下的忐忑更甚,但想转身逃跑,却又知道有人守在外面,她一定跑不掉。
没办法,她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向房内走。
这时,套房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她不由的顺着声音朝里面走,最后停在了一扇半开的房门前。
房门内,有两个男人正背对着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个人站在他身旁边。
他们面前,则倒着一个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停朝其中一个男人求饶,说:“老板,我错了,放过我……我下次不会了……”
也不知男人是什么表情,只见他轻轻俯过身,朝地上的中年男人凑近。
“你是第一个背叛了我,还敢向我求饶的,胆子倒是不小。”
说着,穿着皮鞋的右脚轻轻搭上了中年男人的手掌,片刻后,一阵骨裂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痛苦的喊叫声。
男人缓缓起身,从身旁助手那里接过了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然后将手帕扔到了中年男人的脸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像是看一只濒死的蚂蚁一般。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如果想霍家继续风平浪静,就少在我身上动脑筋。”
南辞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想跑掉,可此时,那男人已经率先转了身。
四目相对,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奔南辞的头顶。
这……
这是昨晚那辆车后座的男人!!!
她的腿代替了大脑做出决定,几乎瞬间就朝门口奔去,跑的过程中,头皮发麻,周身的毛孔也好似都张开了一样。
她当下心里只有一种感觉——
如果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她一路无碍地跑去门口,眼瞧着小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厚重的房门也被她拉开一条缝隙。
而就在这时,一张修长白皙的大掌悄无声息的趁过她的发顶,按在了门板上。
身后的人似乎只是轻轻一个用力,门板就在南辞眼前重新合起。
她只觉身后有一股迫人的温度正紧贴着自己,带着浅浅的檀香。
刚刚按住门板的手忽然向下,准确无误地掐住南辞的下巴。
用力一转,南辞的小脸就被扭了过去。
霍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金丝边眼镜下,一双眸子带着散漫又令人畏惧的轻笑。
“又是你啊。”
第3章
——又是你啊。
又是???
这么说,这个男人也记得昨晚两人见过?
南辞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身子,她并不觉得,被这样一个男人记住,会是什么好事情。
虽然目前为止,她只见了他两面而已,但这两面几乎都让她有些惊心动魄。
昨晚她差点被他坐着的车撞死,虽然她拦车在先是不对,但瞧着那司机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肯定也是这个男人授意的!
还有就是刚刚!
他怎么能在伤了人之后,还那么云淡风轻啊!
霍临看出她的惧意,眉梢微微一抬,笑得越发优雅迷人。
“躲什么?偷了房卡悄悄进来我的房间时,怎么没想到被发现?”
南辞小小吞了下口水,抬起眼,壮着胆子和他对视。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家人拿错了房卡,我其实……”
霍临没给她机会说完要说的话,又问:“南家的人知道你来吗?”
南辞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她虽然知道这时候把南珠推出来顶锅最正确,毕竟坏事也是她做的。
但她也明白,一旦今天的事情闹大,眼前这个男人肯定要找南家要个交代。
届时无论是不是南珠的错,南家的人肯定都不会怪她那位大小姐。
那倒霉的就还是她。
所以南辞眼珠转了转,回:“不是,是我走错房间了。”
霍临意有所指的瞧了瞧她手中攥着的房卡,森意微笑。
“那真是巧,你走错房间还能拿对房卡。”
他说着话,手掌开始动作。
修长的手指一路轻抚着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脖颈间。
纤细的脖颈白皙细腻,像上等的羊脂玉,在壁灯的映射下,散着莹莹的光。
他指下按压着她的动脉,鲜活又规律的跳动着。
那感觉太过美妙,叫他不由得又紧了几分力道。
和他比起来,南辞就惨多了。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可怕,明明在笑,手下的动作也不是很过分,但她却控制不住想颤抖。
只见他轻轻俯身,俊脸贴向她脸前。
薄唇轻启时,带着薄荷香的清冽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知道在我这里,撒谎的人会是什么后果吗?”
南辞觉得身子都僵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眼见着他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吓得猛地向后一退,双眼紧紧闭起。
霍临看着她的反应,发自内心的觉得愉悦,唇边的笑容增了几分。
“逗你的,别害怕。”
他站直了身子,抬手将她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向耳后掖了掖,表情一变,俨然又成了平日里温和优雅的霍家三少。
“南家的孩子在我这里都有闯祸的资格,做错事也能得到无限包容。啊……”霍临顿了顿,微笑着看她,“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姓霍。”
南辞的脑子刚刚已经被吓木了,这会儿瞧着他,反应有点慢。
好半晌,她才回了句:“霍先生?”
霍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虽然没说什么,但她总觉得他眼底透出的笑像是在说——
真乖。
虽然他现在的模样,给了南辞一些错觉。但她也并不傻,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温和无害的就是男人真正的模样。
不过这和她没多大关系,眼下瞧着他应该是想放她一马,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走。
于是,她甜甜地笑了笑,倒真像一个晚辈对长辈那样,对他说:“那霍先生,我先走了?”
她转身欲离开,哪料对方根本没给她机会,拽着她的衣领又将她拎了回来。
“不急。”
“……”
“已经中午了,陪我吃个饭。”
“……???”
霍临说完就率先转身往餐厅走,走了两步发现她还没跟上,回过身。
“恩?”
他看过去的时候,镜片折射出一道冷光,配合着他唇边的笑,莫名的又叫南辞脊背泛凉。
她攥了攥手心的汗,强迫自己微笑跟上。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像是早就准备好一般。冰桶里罢着一瓶醒好的红酒,瞧着也是价格不菲。
霍临抬手拿着红酒瓶,想给她倒酒,越过半空时,动作一顿。
“成年了吗?”
南辞点点头,“上个月刚满20岁。”
他意外地抬了抬眉,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她一番。
眼前的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张脸也像没长开的样子,他原以为她最多才上高中,没想到已经是上大学的年级了?
“计划好上哪所大学了吗?”
南辞有些窘迫,摇摇头。
她在老家的时候,才读到高中姥姥就去世了,家里面只有债,没有钱。她只能早早辍学去工作,还债顺便养自己。
此番到南家,老人们也知道她的情况,所以便承诺说过阶段会请位家教替她复习高中的课程,明年参加高考。
毕竟她也算是南家二小姐,再怎么样也不能顶着个文化低的帽子。
“那想好学什么了吗?”
南辞继续摇头。
后面霍临倒真像邻家叔叔一样,温和的跟她说了些话,也问了几个问题,末了,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说:“刚刚吓坏了吧?”
南辞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顿时绷紧,静静看着他,眨巴两下双眼,没说话。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霍临目光悠悠地看着她,“至少现在不会。”
“……”
“知道刚刚那人做了什么,被我弄成那个样子吗?”
南辞僵硬地摇摇头。
“他原本是我的心腹,但后来却做了别人的狗。”
霍临优雅地摇了摇酒杯,微微笑着,看她,“我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你说,他自己选择当了我的敌人,是不是该打?”
南辞抿着唇,一动没动。
“所以你说,要是你,你怎么选?”
——
南辞被放出套间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着的。
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她觉得自己濒死了几次,脊背上的冷汗就没断过。
她站在酒店顶楼的走廊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克制住想要回头的欲望,拔腿朝电梯边走去。
南家的佣人还守在那儿,瞧着她完好无损并且表情还算正常的出来,很是诧异。
大小姐不是说这土包子进去后,不死也会扒层皮吗?
这怎么看着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
伴着疑惑,他和南辞一起走进了电梯。
这边,助理盯着南辞彻底离开后,回到房间。
霍临还在慢条斯理的品着酒,深红的酒液来回撞着杯壁,动作闲适。
“走了?”
“恩。”助理点点头,“那小丫头看着还挺平静的,也不知您的话对她起没起作用。”
“装的。她那点胆子,在看见我收拾霍修辰那条狗的时候,就已经吓破了。”
助理有些意外,“那您还叫她进来做什么?白白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
“看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霍临手掌舒展,五指修长,指骨分明。
他看着自己的手,淡笑着开口。
“好的猎人在乎的从来都是捕猎的过程,尤其像她那样的弱兔子,你不觉得看她不停在手心里挣扎,比直接拧断她的脖子更有趣吗?”
助理听完,没由来的打了个颤。
心底不停暗想着,千万不要有谁被老板放在心上啊。
他这样的人,无论是上心的喜欢,还是上心的折磨,于对方而言,都是灾难。
第4章
南辞与佣人过来的时候,南珠和南母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她看南辞像没事人一般的回来,有些意外。
“你……你就这么出来了?”
南辞的拳头悄悄攥紧,心头泛起冷意。
她猜得果然没错,南珠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那间房根本不是南珠的!甚至她也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所以她才“好心”的安排自己去休息!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她出丑?看她笑话?还是笃定她会出事?
她暗暗松开因为愤怒而咬紧的牙根,装作懵懂的对南珠笑了笑。
“姐姐不是让我去休息吗?我休息好了就出来啦,不能让姐姐和母亲留等啊!”
南珠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又满是审视的打量着她,似乎在观察她是不是在撒谎或者强撑着什么。
那家酒店的经理明明和她说过,顶楼的套房内住着的是霍家公子,而且平时清洁员打扫卫生经常能见到一片狼藉。
所以南珠笃定,那里面住着的一定是霍玉泽。
毕竟,整个霍家,只有他是传言手段毒辣性情阴郁的。
其他的,就只剩下霍家的二少爷霍修辰,和霍家的三少爷霍临。
但这两个人是圈里有名的温润公子,一个比一个绅士,绝不可能做那些事。
可……
南珠仔细打量着南辞,上上下下,从脚底到头发丝,一点都没放过。
就是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破绽,或者被虐待过的迹象。
可结果却让她失望了,不止什么都没有,甚至南辞的眼角都没红,哭都没哭过似的。
难道消息有误?
那个房间这会儿真的没住人?
不然就算霍玉泽什么都没对她做过,她一个什么都没见识过的小村姑,也应该会被他吓哭吧。
想到这里,南珠有些失望,原本脸上一直挂着微微的期待和幸灾乐祸,此刻也荡然无存。
她又一脸高冷,连眼神都不屑再给南辞,拿着包起身要走。
路过南辞的身边时,绷着下巴用力撞了她一下,然后擦身而过。
南母皱了皱眉瞥了南辞一眼,也紧跟其后。
回去的路上,南辞一直很傻白甜的和南家母女搭话,但得到的全是无视和白眼。
南珠最后忍不下去,冷冷呵道:“你能不能闭嘴?”
南辞缩了缩肩膀,懦懦的点点头。
前排的司机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从倒车镜内看着南辞,心头有些不忍。
回到南家时,南父和南老爷子正在下着围棋。
瞧见她们收获颇丰的回来,一时都来了兴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买了好多东西呀。”南老爷子看了看南辞手上拎着的袋子,朝她招招手,“快来,到爷爷这来儿,让爷爷瞧瞧你买了什么。”
南辞乖巧上前,甜甜地对南老爷子笑笑,“姐姐和母亲给我买了好多衣服和鞋子,每一件都好好看,我喜欢的不得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们呢!”
“是嘛。”
南老爷子笑着朝南珠和南母那边扫了一眼,又说:“你是咱们南家的二小姐,你母亲和姐姐都是你的至亲,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南辞点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也会全心全意对她们好,来回报她们的。”
说完,她像是不好意思般,抬手碰了碰鼻子。
“其实我之前还误会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因为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她表情有点冷,我还有点害怕。但是我今天才发现,真的是我误会了,姐姐还是非常关心我的!”
“小丫头,这么好哄?”南老爷子一副慈祥老者的样子,点了点南辞的鼻尖,“南珠姐姐就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就把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不是。”
南辞摇头。
“姐姐可不止给我买了衣服,路途我逛累了,她还拿了她住的酒店套房房卡给我,叫我休息。”
南珠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觉得有些不妙。
她想开口制止时,南老爷子却一个眼风扫了过来,她紧张的什么话都卡在了喉咙间。
南老爷子笑容有些变淡,但看向南辞的目光,依旧慈爱。
“哪个酒店的套房啊?你要是喜欢,回头爷爷也给你包一间。”
“不用不用。”
南辞拒绝。
“是希皇酒店。我只是觉得那里很漂亮,但和家里比,当然还是家里住着舒服啦。”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看向南珠。
“我感觉自己要和姐姐学一学,改改自己的品味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在邻居家看电视,都喜欢金灿灿富丽堂皇的房子,但姐姐住的那间,看上去非常有格调。全是黑白色的家具,瞧着不乍眼,但又觉得很贵的样子。”
她脸上出现一丝尴尬腼腆的笑意。
“不瞒爷爷,我刚进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到一个男人的房间呢。”
她说完,南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彻底变冷,就连旁边的南父,都皱着眉头看向南珠。
南珠无法再淡定下去,她狠狠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不去瞪那个村姑!
在场的人应该只有南辞不知道希皇酒店的事情。
尤其是住在顶楼套房里的人,那里每间房都是根据用户的喜好来设计装修的,一户一样式,跟别的酒店千篇一律的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会儿南辞无意透露出的话,却让南老爷子和南父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晓得了南珠安的是什么心,所以怎么可能还有好脸色。
顿了顿,南老爷子微微一笑,对南辞说:“累了大半天,赶紧回房休息吧,睡一觉起来吃晚饭。”
南辞笑着点点头,又一一对在场的长辈打了招呼,接着就开开心心上了楼。
关上房间的门之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由小口小口喘了两下,想让加速的心跳能渐缓一些。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认知之外,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那么可怕的男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装无辜装天真去撒谎。
和这里比起来,她以前的世界简直太干净了。
虽然上学的时候会和同学吵闹,后来辍学去打零工也会被老板责骂,但至少大家都是直来直去,并且也不会发自真心想要去害对方。
但今天南珠让她彻底开了眼界。
也让她明白,如果她再那么懵懂无知下去,得到的结果会是怎样的惨烈。
她能忍受别人冷落她,瞧不起她。
但她忍受不了别人下狠手来害她。
目前看来,她暂时是不能从南家逃掉,如果是这样,那她只能逼着自己强大。
而南家人最擅长的,装模作样的耍阴招,就是她要学的第一步。
——
南珠被南老爷子带进书房大概半个小时后,才红着眼眶出来。
南母一直有些担心地守在门外,瞧见女儿脸色不对,连忙想开口寻问,却被南珠摇摇头制止了。
南珠用眼神扫了扫旁边,示意南母先走,末了,她安静的带上了书房门。
书房里,南老爷子闭眼扶着自己的拐杖,拇指不停在上面摸索着,表情莫测。
一旁的老管家观察着他的表情,适时开口:“司机刚刚也跟我说了,大小姐和夫人其实非常不待见二小姐,态度非常冷漠甚至苛责。按理说,二小姐回来是救了大小姐,怎么她们……”
毕竟是个下人,就算再得南家主人的喜欢和信任,他也不敢说出太直白的字眼。
但南老爷子听的懂,他冷哼一声,“她们觉得南辞是她们的污点呗!一个与南珠同父异母的孩子,就算是为了她们要去牺牲,也抵不过她们对她的厌恶。可当初到底怎么回事,我那个儿子没和他们说实话,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说什么南辞妈勾引,但其实……”
老管家听着,连忙阻止:“老爷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别提了。”
南老爷子也自知一时冲动,深吸一口气,没再出声。
老管家叹了叹:“好在二小姐生性活泼开朗,性子又单纯,不然日后如果夫人和大小姐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真怕二小姐和南家隔了心,到时候就算把她嫁去霍家,估计也帮不上您什么忙了。”
“单纯?”
南老爷子笑了笑。
“你觉得南辞刚刚那番话,真是无意说起来的?”
老管家疑惑。
“她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南老爷子笑意更深,表情越发晦暗莫测。
“她看着是个笨的,但其实还有点小聪明。不过我一向喜欢聪明人,只要她的聪明能对南家有利,我就不介意多给她几分脸面。”
原本他只是做了让她替南珠去牺牲的打算,到底南珠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亲孙女,霍家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一次面都没露过,外面传言又传的那么凶,他不舍让她去冒险。
可是霍家和南家的利益又必须连在一起,就算他认了霍临为干儿子,却也还不够。
所以当初,他想来想去,才会想到接这个孩子回南家。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忽然给了他这种惊喜。
南老爷子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看来,他以后可以多分点精力放在南辞身上了。
第5章
后来的几天里,南辞与南家人相处的还算愉快。
至少表面上看来,南珠对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甚至仇视了,她似乎收起了一些棱角,可见之前南老爷子的话对她还起了些作用。
但南辞也不准备坐以待毙,她目前来看暂时还走不了,既然如此,那她倒不如好好利用起南家的资源。
以前没有钱,在村里读不起的书,现在应该是可以的。
于是,在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当着南家所有人的面,说起了这件事。
南父点点头,“对,给你找家教的事情确实该提上日程了,我最近就叫秘书去找合适的人选。”
南珠在这时忽然一顿,抬起头,朝南辞看过去。
“妹妹想参加高考?”
“对,我想快些提高自己,不给南家丢人。”南辞说。
南珠挑了挑眉,对她笑笑,接着转头看向南父:“爸爸,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教妹妹,他现在在Q大念书,成绩非常好,年级中的佼佼者,而且无论文理他都非常在行,我觉得可以叫他来教妹妹试试。”
南老爷子抬眼看了南珠一眼。
南珠继续得体的微笑,说:“其实我也是觉得前几天对妹妹确实态度不好,也怪我,总觉得以前南家的小公主只有我一个,突然来个妹妹,我怕她来分爷爷和爸妈的宠爱,所以想法就偏激了些。但爷爷那天和我谈了一下,我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以后我和妹妹是要互相扶持的,我们都好,南家才会好,所以我也想在生活上多帮妹妹打理一些。”
南珠说到这里,朝南辞眨眨眼。
“妹妹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吧?”
南辞有点蒙,不知道她到底唱的哪出戏。
毕竟如果说她想害自己的话,应该也不会当着南家所有人的面把话说出来。
所以现在,南辞算是骑虎难下,就算心里疑惑抵触,也只能答应。
“怎么会呢,我相信姐姐介绍的人一定很厉害的!”
事情圆满解决,大家表面上看着都很满意,尤其南老爷子,他觉得之前自己对南珠说的话起了作用,不然她怎么会忽然改变。
饭后,南母拉过南珠到一旁,小声问:“你为什么要管她的闲事?上次不是说老爷子因为她骂了你吗?我觉得以后和她有关的事,你还是少接触为妙。反正她没几个月就要去霍家了,和咱们也没关系。”
南珠看着空有一副高深面容,却没有心机手段的母亲,心里一阵嫌弃。
但她面上不嫌,只淡淡道:“妈,咱们之前把她想得太单纯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她那天怎么就那么巧,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无意’说出来了,咱们之前还以为她真是土包子,胡乱说话才被爷爷察觉出什么苗头。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绝对没有咱们想的那么蠢!”
南母愣了愣,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南辞这些天在她跟前表现出的模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应该不会吧,她看着唯唯诺诺的,而且刚来的时候更是什么都不懂……这种小丫头,会有你说的那么有心机?”
南珠抿抿漂亮的红唇,心里也有些犹豫,末了,她说:“不管如何,反正咱们要先将她当强敌提防着。爷爷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对我不满了,在他心里,南家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所以咱们不能再明着对那个土包子做什么。”
“这个我知道,但我觉得咱们躲开就是了,你何必再揽事情到自己身上?”
“我不是揽事情到自己身上,我是在给她挖陷阱,至于后面她会不会跳,什么时候跳,就要看她自己了。”
南母有些想不透女儿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她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她还是默了默,没再说什么。
——
隔了一天,南珠说的家教没来,霍家的人倒是先来了。
霍家来的是霍夫人和霍二公子霍修辰,母子两瞧着感情十分不错,席间霍修辰不停给霍夫人夹菜,但姿态也并不是殷勤讨好的模样,动作徐徐,有条不紊,眉宇间也皆是孺慕。
南辞默默打量着,如果她没猜错,之前在那间套房里面,那位霍家三少说那个叛徒的主人是霍修辰。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可他看着又沉稳又温人,不像那种会背后耍阴招的小人啊。
不过她又想到霍临,那个男人表面看,还不像那么可怕的人呢……
算了,她看人的眼光太嫩,还是不要随便下定义才好。
晚饭吃完后,霍夫人拉着南母的手聊个不停,末了,问:“南珠那孩子呢?我好久没见她,还挺想的。”
“公司出了点事,需要她带着团队去处理,所以就没回来。”
南母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不止先将南珠摘了出去,还不着痕迹地提到了南辞。
她招手叫南辞过来,一副慈母模样,摸摸南辞的头。
“刚刚没来得及仔细跟你说,这丫头……其实是我们南家的二小姐,小时候走失了,前不久才被我们找到。”
南母话一落,霍夫人表情变了变,像是回忆到什么一样,神色有片刻凝滞。
霍修辰看了南母一眼,接着温和道:“小丫头在外受苦了,能被找回来也算是有福气的。”
南母赞同地点点头,“可不是,这丫头福气在后头呢,前段时间我带着她和南珠去庙里拜佛,末了找大师批八字,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的运势比南珠还好。大师说以后不止是她自己会福气满满,凡是呆在她身边的人,也会跟着沾不少福气,去邪去病。”
霍修辰现下已然明白了南母的意图,不着痕迹地扯了抹冷笑。
南辞也同样猜出她想做什么,却也没点破,继续装乖巧。
霍夫人本来还有些恍神,这会儿一听南母的话,不由多打量了南辞两眼。
最后,笑着说:“这么有福气的小丫头,你以后可得多往我们霍家带啊,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
“一定一定。”
后来霍夫人和霍修辰没呆多久就离开了,走之前南珠也没回来。
霍夫人有些可惜,但也无法,虽然她这次就是特意来看南珠的,也想和南家商定一下自己的长孙和南珠订婚的事,但现在南珠不在,只好暂时作罢。
南辞身为晚辈,就算再不熟,也要跟着一起送他们出门。
两家人在门口又寒暄了一会儿,霍家母子就准备上车离开。
但哪想到,这时不远处忽然开过来了一辆车,霍修辰瞧着车牌,有些惊喜。
他对霍夫人说:“妈,是老三的车。”
霍夫人愣了愣,上车的动作忽然有些犹豫,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闪烁。
但最后,她还是停了下来,和霍修辰一起,等着那辆车停下。
那辆黑色的私家车果然缓缓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开了车门后,霍临从后座走了出来。
南辞原本还没反应过来谁是“老三”,这会儿一瞧是那个可怕的男人,顿时腿软。
她之前的打算就是对他避之再避,但……但这怎么避到家里还能遇上啊!
南辞悄悄地往人后躲了躲,准备一会儿找准时机,开溜。
那边,霍临率先开了口:“妈。”
他的表情,动作,语气,都非常得体,斯文内敛,但却……不像是一个儿子该对母亲有的态度。
至少,南辞偷偷瞧着,总觉得他对霍夫人的感觉……很生疏。
但让南辞没想到的是,刚刚还对着霍修辰慈眉善目的霍夫人,这会儿瞧见霍临后,态度就开始不冷不热,甚至听完儿子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霍修辰及时拯救气氛,笑着对霍临说:“三弟,公司再忙也得抽空回家看看啊,前几天爸妈还跟我念叨,说你好久没回家了。”
霍临微微一笑,抬眼扫了他一眼,回:“霍家有二哥在,谁都是多余的,再说爸瞧见我就生气,我少去几次,他还能少犯几次高血压。”
霍夫人眉头一皱,语气有些冷:“知道你爸会生气,你还每次都气他?”
霍临笑容不变,没有争辩。
南辞静静地瞧着戏,心想,这男人还真是能装,这会儿倒是没了那天又是吓人又是威胁的手段了。如果不是她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估摸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不过这些和她没关系,她看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母子三人身上,于是后退了两步,见没人发现,赶紧转身回去。
她原本想直接回房,但路过餐厅时,正巧又感觉肚子饿,于是便折返去了厨房。
刚刚席上她都没敢吃什么,这会儿又饿了,趁着没人想找点吃的。
哪料才吃到一半,周姨就进来了。
周姨也是南家的老佣人,一直负责厨房的事情,手艺非常好,人也挺慈善的,不势力。
这会儿瞧见南辞像小仓鼠一样,偷偷吃东西,一时忍不住浅笑。
“剩菜就别吃了,我给你下点面条。”
南辞一听,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她亲近地抱住周姨的胳膊,像小时候抱着姥姥时一样。
“周姨,你真好。”
周姨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后来吃面的时候,周姨也一直在厨房里收拾东西,中间南辞似乎听见了她的叹气声。
“周姨,你怎么啦?好端端的为什么叹气呀?”
“没什么,我只是在替霍临那孩子可惜。”
南辞听见他的名字,心里就起了波澜。
她面上装出平静的模样,又喝了口水,垂着眼皮,目光有些闪烁。
“他和咱们南家关系很近吗?”
“当然啊,他可是你爷爷的干儿子,平时他来咱们南家,比回霍家的次数还多呢,而且他就住在咱们家旁边那栋别墅,只不过不常回来而已。”
南辞听完这话,彻底吃不下去了。
那个可怕的男人不止和南家关系特别近,甚至还住在南家隔壁?!
她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全世界都觉得他是个斯文有礼的谦谦公子,但她却见识到了他最阴狠最反差的一面,虽然她不敢乱说话,但他……会轻易放过她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随意的搭话问道:“那他怎么了?您替他可惜什么?”
周姨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第6章
周姨后来的话一直在南辞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直到半夜,她都还东想西想,一直没睡着。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她认命的起身,披上衣服,准备出去院子里散散步。
此刻夜色正浓,万籁俱寂。
她跟着银白的月色,一路从前门逛到了后院。
意外的,她在后院发现了一扇小门。
门没上锁,她瞧着,鬼使神差地就推开朝门那边走了过去。
——汪!汪汪汪!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犬吠声,眼见着有一条大型狼犬直直地朝她奔来,她吓得不停后退,转身想跑,却意外地踩空石阶,仰倒在地。
就在那条狼犬马上要扑到她身上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星巴。”
嗓音低沉中带着几分暗哑,伴着夜晚的清风,尤为性感。
南辞听到耳朵里,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声音……
分明是霍临!
悠然闲适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下一下,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不重,但却都像是踩在了南辞的心上。
她吓得想起身,可又顾及着守在她身边的那条狼犬,于是就在一会儿怂一会儿硬气间来回徘徊,结果最后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等到了霍临走近。
霍临穿了一身黑色睡袍,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
他走到南辞头顶,停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头上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月光顺着枝叶的缝隙映下来,斑驳地落在他的发顶。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他脸色的表情。
但他再开口时,她似乎听见了他言语间带着邪异的愉悦感。
“你说,你怎么总能撞到我手上?”
怎么总能撞到他手上?
以为她想吗?!
南辞要疯了,原本她只是吓得腿软,这会儿一大一小,一人一狗,两种可怕的生物都贴在她跟前,她直接吓到浑身僵硬。
她抬眼死死地盯着那条狗,又用余光观察着霍临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令下,这狗直接朝她脸扑上来。
虽然她对这里的生活不算留恋,时时刻刻都想回老家。
但也不代表,她能接受被狗啃的毁了容,然后被南家放弃的回家方式啊!
霍临见她一声不吭,一副小兽在网中挣扎,全方面警惕的样子,不禁眉梢微挑。
“别人在问你话,你一句不回?”
“……”
南辞惹不起他,只是忍住所有抗拒的害怕,眼皮向前抬了抬,就这么躺着与他对视。
“您好。”
说完,她又壮着胆子动了动手,指了指身边那条一直在吐着舌头喘着气的狼犬。
“您……您能把它弄走吗?我有些害怕。”
霍临没理她的话,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接着将烟蒂随手一扔。
“您好?”
他声音带笑,缓缓蹲下身。
刚刚夹烟的手指,轻触到她脸庞间,慢条斯理的帮她将乱贴在额间和脸颊的碎发拔开。
指间微凉,触碰到南辞的皮肤时,那体感被无限放大。来回动作时,似乎还有一丝烟草气,钻进南辞的鼻腔,麻痹了她的神经。
“上次见面咱们聊得还算开心吧。”他问。
“……”
“算是认识的人了吧。”
“……恩。”
“所以,见到熟人连招呼都不打,还要转身就跑?”
说到这句话时,霍临的指间恰巧覆在了南辞的唇瓣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指间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接着,才拔开贴在她唇上的一根头发。
南辞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手上,压根没听进去他的话,所以也没回应。
他瞧见,静着一张脸,指间一个用力,重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有些吃痛,皱起了眉。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说话时走神的人。”
说着,俊脸微微向下,镜片下,黑眸带着迫人的寒光。
南辞吓得连眨眼都不敢,就那么紧紧看着他,小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大概距离五厘米的时候,他忽然停下。
“错了吗?”
南辞脑子发懵,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知道错了吗?”他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南辞忙不迭点头,错了错了,都是她的错,只要他能赶紧放开自己,那以后她一定消失的连个影子都不给他瞧见!
他似是满意,唇角微扬,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错了就得受罚,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几年后
小辞:错了吗?
三少:……嗯。
小辞:错了就得受罚,知道吗?
三少:……
小辞:今天睡客厅,我和浓浓睡!
第7章
南辞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后来,就成了她被罚蹲在这里给狗梳毛了。
这条狗叫星巴,体型庞大,长得也非常凶,但南辞这会儿已经硬着头皮和它接触过一阵了,却意外的发现,它性格还挺温顺的。
至少……
在她给它梳毛的时候,它没有动嘴咬她,也没有再冲她狂吠。
总之,跟刚刚比起来,现在算是好多了。
至少没那么提心吊胆。
所以她一边替星巴梳毛,一边偷偷瞄身旁霍临的影子。
据周姨刚刚的话说,这位霍家三少爷,如今才25岁,原本是霍家的次子,但为什么现在排行第三了,这说来话长。
霍临上头原本有个哥哥,在哥哥二十多岁的时候,霍老爷和霍夫人又有了霍临,算是老来得子。
两个人一直都把这个孩子看的跟命根子一样,从出生就开始宠着,就连后来霍临大哥生的孩子,都不如他被看重。
但谁想得到,这么千娇万宠的孩子,会在五岁的时候,意外走失。
当时霍夫人得知小儿子不见了之后,觉得天都塌了。每天大哭,大概过了一个多月,见儿子还是没找到,她开始精神失常。
那时候她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趁着霍家人不注意,往警局里面跑。
警局几乎隔几天就会有走失儿童被送过去,她等啊盼啊,终于在一天下午,盼回了自己的儿子。
她当时在电话里跟自己老公和儿子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都意外又惊喜。然而那时候他们根本没想起来,霍夫人那会儿是个什么状态。
直到他们到了警局才发现,那孩子……只是长得和霍临有几分像,压根不是霍临。
但霍夫人抱着那孩子就不松手,硬是说这就是霍临……不,不对,硬是说他就是霍修辰,也就是霍临没走丢前,霍家夫妇给他起的原本的名字。
霍家父子无法,只能先由着她抱着孩子呆在警局,等待孩子的亲生父母找来。
可等了三天三夜,那孩子的父母也没找去警局,最后警方告知他们,孩子应该是弃儿。
霍临的大哥当时看着,满心欢喜抱着那陌生孩子的母亲,沉了沉思绪,对霍父提议,领养那个弃儿。
后来,那个弃儿代替了霍临,变成了霍家次子,霍修辰。
虽然刚开始,他算是霍家父子带回来安抚霍夫人的角色,但相处久了,一家人都有了感情,霍修辰性格还非常好,很懂得讨好长辈,所以在那之后的几年里,霍家算是度过了一段圆满和谐的时光。
但好景不长,就在他们已经放弃寻找霍临的下落时,南家忽然来人传话,说找到霍临了。
那是霍临走失的第五年,也是霍修辰变成霍家次子的第五年。
据南家人所说,霍临被卖去了一个山沟的小村落里,但买他的那家人没隔多久就相继去世,他算是一个人跌跌撞撞长大的。
南家人找到他时,他正收拾一个欺负他的青年人。
半大的孩子,将一个已经一米七多的青年人牢牢扑在地上,像暗夜里草原上的孤狼一样,狠狠地咬着对方的脖颈。
而那个时候,代替他的霍修辰,正在霍家拆霍夫人刚刚给他买的遥控飞机。
霍家父子时隔五年再风到他时,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有怜惜有悔意有心疼,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为难。
因为霍夫人的病这几年已经得到了好转,她几乎认定了家里的霍修辰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为了弥补当初的过失,她对他倾注了更多更深的爱。
他们想了两天,决定先将霍临安顿在南家,等这边慢慢渗透,叫霍夫人一点点接受现实。
但谁能想到,霍临在南家呆到第二天,霍夫人就忽然带着霍修辰来南家做客。霍临当时正在后院爬树,霍修辰逛过去瞧见,直接喊了句野孩子,又骂了句土包子。
霍临身体里流着狼血并没在因为进城而消失,所以当时,他直接从树上跳到了霍修辰的身上,硬生生咬掉了对方手臂上的一块肉。
霍夫人后来见到霍修辰伤成这样,立马冷着脸想教训霍临,但过程中却意外看到了霍临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坠。
她上前一把抓住霍临,质问他,她儿子的玉坠为什么会在他脖子上?!问完又回头问霍修辰,是不是霍临抢了他的东西?!
霍临一把扑开她,想从她手里抢回自己的东西,但霍夫人却意外的固执,最后他上了牙咬,将她的虎口咬出了牙印也没能使她松手。
霍家父子赶来时,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无奈之下,只好和她说了实话。
可想而知的,霍夫人知道真相后,是个什么反应。
但好在这次她还算理智,并没有崩溃太久,她第一时间叫霍家父子将霍临带回家。
霍修辰看到回到霍家的霍临,像是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眼中含泪,看着霍夫人,求她别扔掉自己,他可以再少花些钱,也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给弟弟,只求她别放弃他。
到底是养了几年的儿子,就算已经“醒过来”,知道不是亲生,但感情还在。
所以她几番纠结,跟霍家父子说,想将霍修辰留下。
霍家父子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考虑最多的还是霍临的感受,于是在当时去问了他,霍临反应很冷淡,觉得跟他没关系。
霍老爷怕他因为这件事对家里人有隔阂,又说霍修辰的存在绝对不会对霍临有什么影响,霍家次子的身份还是霍临的,就连“霍修辰”这个名字,也可以再冠在霍临身上。
霍临的反应依旧冷漠,只回了一句:“不需要,给过别人的东西,我嫌恶心。”
霍临叛逆的性格在那之后渐渐体现,原本霍夫人和霍家父子对他都抱有愧疚之心,想弥补,但得到的却都是无视和强烈的对抗。
相反的,原本就很讨人喜欢的霍修辰,在那之后,越发孝顺懂事。
两个孩子在家里,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霍夫人对霍临的愧疚和迟来的爱,就在这种对比下,越来越淡,最后,又因为意外听了一番话,几近消失。
一般的大家族都对风水有讲究,对那些圈里出名的风水大师,更是相信的不得了。某次一位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师来霍家做客时,只瞧了霍临一眼,就忽然说这孩子身上带着厄运。
霍夫人听完脑子就翁一下,她忽然联想到自己在生霍临时难产差点丧命的事,又想到他走丢的那几年,霍家太太平平,但他才刚回来没多久,霍家就频出意外。
虽然事情都不大,但却在这时成了隐患的种子。
霍夫人打那之后,对霍临的看法就越来越复杂,再没了母亲对儿子的慈爱,更多的是冷漠和嫌弃。
而这份冷漠和嫌弃,在三年后爆发了。
起因,是霍家大少爷意外离世。
霍夫人得知大儿子离世的消息后,再次陷入崩溃的状态,这次不止她,就连霍老爷也十分悲痛。
悉心关爱培养长大的长子,已经结婚生子的长子……就这么去世了,任谁都会接受不了吧。
可谁都没想到,霍夫人在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痛骂霍临,说都是他给这个家带来了厄运,他回来就是个错误。
霍老爷根本不信风水师那些话,所以当时听了只觉得霍夫人不可理喻,但让他意外的是,霍临在听完霍夫人的话后,冷笑一声。
“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里?”
自此,针尖对麦芒,霍夫人和霍临……不,应该是霍家和霍临,站在了对立面。
霍临主动搬出了霍家,霍老爷虽念着父子之情,但也在意自己夫人的感受。况且,那个时候,霍临说的话,也着实伤了他老父亲的心。
于是,他默认的霍临的选择,并且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由支配。
霍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南家买了一栋别墅,之后也没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性子越来越沉稳,读书也越来越努力。
他连跳了两级,在14岁的时候就考上了国外名牌大学,那之后,他在国外呆了六年,这期间,他一次都没回过霍家,除了偶尔霍老爷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询问近况,他与霍家没有任何联系。
而谁也没想到,他后来回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霍老爷当初给他的那笔钱,连本带息的还了回去。
并且,在霍家的饭桌上,通过他们,他准备回国创立自己的公司。
他那会儿性子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外露,越发斯文内敛,对霍夫人也不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甚至还主动笑着叫了她一声“妈妈。”
可是,就是这样的霍临,却在那之后,一手创办了一家制造新能源汽车的公司,并且,成了霍氏汽车,最强劲的对手。
南辞想到这,心里微微有些波动。
其实仔细想一想,她似乎有些能理解霍临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家人不亲,替代品一直对他叫嚣,从五岁开始,他的世界就几乎只剩下了自己。
这样长大的人,冷漠偏执,心狠手辣都算正常。
不过,就算觉得能理解他,但也不代表就同情他,包容他。
她以后还是要继续离他远些,毕竟……他确实太危险了。
正当南辞想着的时候,星巴忽然一个打滚,将肚皮朝上,四个大爪子耷拉在半空,一副让她做些什么的样子。
她有些不解,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霍临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蹲下身。
一股清冽又好闻的气息,从身后将她包围。
结实修长的手臂将她轻轻环住,手掌轻覆在了她的小手上。
俊脸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气息一吸一出间,轻打在她的耳廓,带着酥意,和微微的诱惑。
“我教你。”
他边说,边握着她的小手给星巴按摩。
距离太近,动作又太过亲密,南辞的大脑几乎一瞬间空白,但骨子里对他的恐惧和排斥却还在。
所以片刻后,她微微向外缩了缩身子。
很微小的一个动作,但却也被他察觉到了。
他笑了笑,轻声低喃:“你知道,我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吗?”
“什……什么?”
“我最喜欢看着别人挣扎痛苦,尤其那些人越怕我,我瞧着越兴奋。”
“……”
“所以,在我这里,躲是不存在的。”
霍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他轻飘飘的看着她的双眼,似笑非笑:“只要我想,你觉得自己能躲得掉?”
作者有话要说:小辞:这个男人好凶,不想选他当老公了!
闻声而来的三少:恩?那你想选谁?
扛上肩,拉灯。
第8章
那天南辞再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原本就有些失眠,那会儿被霍临吓了那么久,更是连一丁点睡意也没有,就那么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这过程中她不停思考着自己未来的路。
按南辞的想法,这南家她是肯定不会呆到最后的。可如何脱离,脱离了之后又如何让南家彻底放弃自己,这也是个问题。
不然的话,她就算逃了,以南家的势力,如果觉得她还有用,势必会一直找寻她。
尤其是她现在这样,还在霍夫人和霍家那个养子霍修辰眼前露过脸了,南家人估摸更不会轻易放弃。
她微微一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还没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够用,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倒真让她感觉自己成了傻子了。
算了,见招拆招吧。
——
南珠的办事效率奇高,前面刚与南辞说过要替她介绍家教的事情,隔天的饭桌上,她就将对方的微信推给了南辞。
南辞虽然心思没有南家人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刚来南家没多久,就算没人教她,她也鼓捣明白了大城市人手一部的智能手机,一般的APP她都会用。
这会儿看见南珠推开的微信名片,她只犹豫了一秒钟,便点了添加好友。
其实她还是怀疑南珠做这事的动机,但她也知道,这种怀疑不能在南爸和南老爷子面前表面出来。
她现在装得越单纯越无辜,后面的一切才对她越有利。
况且她也知道了他们接自己来的目的,如果现在还没去到霍家,她就已经对南家人存了防备之心,那以后他们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会给南家创造利益,没用的弃子了?
如果单纯当个弃子也还好,怕就怕,他们觉得她没用,却还不能放她离开。
——
当天下午五点多钟左右,那位家教才同意的好友申请。
南辞原本还想看两眼对方的朋友圈,哪想那边的人几乎是同意添加后的瞬间,就发来了一个定位——
东阳街91号。
接着,又追了句留言【来这里。】
她其实有点想拒绝,毕竟现在已经快晚上了,她又不知道那个位置具体在哪,等赶过去的时候说不定天都黑了,能学什么?
但想了想,又怕这次不去,对方认为她矫情事儿多不够努力,到时候万一他和南珠说了,南珠肯定会和南家其他人说的。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见一面吧。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便拎着包出了门。
司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擦着车子,她开了后座车门,刚想跟司机说话,南珠忽然急匆匆从门里走了出来。
“快送我出去一趟,我有点事要处理。”
南珠走到另一侧车门,开了车门后像是才发现南辞一样,抬眼望向她。
“你也有事?”
“我……”
“你的事着急吗?不急的话自己去路口打车?我这边问题还挺急的。”
“……”
什么话都被她说了,南辞有资格反驳吗?
南辞重新将车门关上,浅笑看着南珠:“姐姐慢走。”
南珠很满意,吩咐司机出发。
南辞看着车子离开后,也慢悠悠往山下的路口走。
好在天没黑,她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迷路,大概走了半小时后,终于瞧见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拿到定位的地址后,稍微地看了南辞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安静地载她去了那里。
下车之后,南辞才知道,司机之前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要给她补课的家教,选的见面地点……
会是个酒吧??
她看着酒吧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的两名黑衣保安,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阵机车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南辞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车外型彪悍的黑色机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骑车的男生将头盔一摘,随便向后顺了下头发,一张痞气十足的脸便露了出来。
“南珠的妹妹?”他问。
南辞点点头,“你是……我的家教?”
男生没回她,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最后长腿向后一跨,轻松迈下机车。
“跟我走。”
南辞原本有些犹豫,但见他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她,便深吸一口气,跟在了他身后。
这家酒吧算是北城最有名气的一家了,逼格不高,但人气火爆。
所以还没到夜生活真正开始的时间,这里已经差不多满员了。
巨大刺耳的DJ声充斥在酒吧的每个角落,刺激着这里每个人的神经,旁边的卡座几乎也都座无虚席,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贴身热舞,远远看着,都觉得火辣心悸。
男生带着南辞去了角落里的一个卡座,那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瞧着和男生都是朋友。
男生推了一杯颜色很漂亮的东西给她,说:“先喝一杯。”
南辞直接拒绝:“我不会喝酒。”
“这不是酒,是饮料。”男生大咧咧地向后一靠,长腿搭在膝盖上,“还是你觉得,我会饥不择食,以补课的名义,对你这个小村姑下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南辞也不好再反驳。
她拿起酒杯,小心地闻了下,确定没闻到酒精味之后,抬手小口小口地将杯里的东西喝了进去。
男生见她这样,似是满意了,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偏头点燃。
吸了两口后,他指间夹着烟,看着南辞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予。”
“你好。”南辞回。
“我这人不爱拐弯抹角,所以咱们开门见山吧。”
秦予又吸了口烟,朝昏暗的半空中,吐出一个烟圈。
“南珠给了我二十万,叫我勾引你。”
“噗……咳咳咳!”
南辞被秦予的话和他的态度吓到了。
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南珠不可能这么好心,但却也没想到她是抱了这种心思。
而更没想到的是……
这南珠选的人,居然这么的……奇葩?
哪有要害人之前,直接大咧咧告诉对方【我要害你了】的?!
南辞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洞察了她内心的想法,但秦予并没在意,又悠闲地抽了两口烟,说:“我跟你说呢,主要意思就是看你的想法。我这边主要看钱,如果你能给我比20万多的酬金,我就帮你对她反攻。”
说到这,他故意停了停,似是挑衅似是调笑地看着他。
“怎么样,你要跟我合作吗?”
——
酒吧二楼。
与一楼相比,二楼的环境相对安静一些,人也没有几个,似乎有意清场一般。
贴近看台的卡座上,四个男人坐在那里。
陈进看了一眼角落里举着杯红酒细品的霍临,不由嫌弃地撇撇嘴。
“知道的是你在酒吧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正坐在城堡里面呢。这又没外人,能不能把你那副假兮兮的样子收一收。”
霍临睨了他一眼,说:“教训我之前,能不能先把上次输给我的车兑现?快两个月了,就算空运也要运到国内了吧。”
“……”陈进不敢再惹他,赶紧闭嘴。
周起与沈慕彦瞧着二人拌嘴的模样,皆笑了笑。
周起咬着烟,大长腿往玻璃桌上一压,看向霍临。
“我瞧着你今天心情不错?”
霍临抿了一口红酒,眼底笑意渐深。
“还可以。”
“不是说之前在南家外面看见了你妈和霍老二?”
周起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以往只要遇到和霍家相关的事情,霍临面上不显,但气势和脸色都会比平时阴郁不少。
他们这帮朋友每次一听说他和霍家又怎样,都会想尽办法子给他找乐子。
今天他组这个局,也是想出来灌霍临些酒,让他轻松轻松。
哪想,他们压根没那个机会,人家从进门开始就像没事人似的,哪有生气的模样。
霍临闻言,轻飘飘扫了周起一眼。
“我至于一直跟条狗计较?”
“……”得,他们白操心了呗?
周起不甘心,又刨根问底。
“那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好事?不算。”
顶多,算是遇到了一个有趣好玩的小东西。
想到这,他随意向楼下一瞥。下一秒,眸色一顿,片刻后,眉梢一挑。
“我下去一趟。”
“啊?哎!哎!”
三个男人见他抬腿就走,不禁都疑惑起来。
陈进更是坐到了霍临原来的位置上,也朝楼下看了看,但是一点异样也没瞧见。
“他这是看见谁了?能劳他动一动大驾。”
“谁知道。”周起又吸了两口嘴边的烟,接着将烟头一按,灭在烟缸里,“我总觉得他今天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样。”
“废话,我们又不是瞎子。”陈进冲他翻了个白眼。
一直沉默的沈慕彦,忽然开口。
“会不会和女人有关?”
气氛陷入片刻的静默,接着,陈进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你算了吧,你以为霍临是我?随便见到个漂亮的就能动心?”陈进插了块西瓜放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嚼着,“之前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好几个连我都觉得不错的,他呢?连个眼风都没给人家。啧啧,我怀疑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沈慕彦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对,他只是挑剔。”周起随意朝楼下看了一眼,瞧见了已经走到一楼的霍临,“他一般不会动心,动心就是灾难。”
第9章
南辞脚步轻飘飘地往酒吧洗手间走。
她也不知道是这周围电音音浪听太久,还是刚刚秦予递的那杯东西真的不对劲。
她现在只觉得晕乎乎的,意识越来越浅,脸颊和胸口,也越来越烫。
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了。
她强忍着到了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可那晕晕的感觉还是没减弱,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跌跌撞撞地出了洗手间的门,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轻,跌坐在了墙边处。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也都醉意横生,所以注意她的人并不多。
她像小鸡啄米一样,小脑袋一点一点,不停下压,身板娇娇弱弱的缩在那儿,看着有些可怜。
就在她的脑袋越来越低,身子马上要扑到地面上时,一只大掌及时出现,卡住了她的下巴。
对方一个用力,将她的脑袋托起。
南辞迷迷蒙蒙地抬起眼,眼眶有些红,眼底也带了层雾气。
那感觉就好像在森林中走失的兔子,隔着迷雾撞了几下头,委委屈屈地抬眼看着他,像是在求他带她走。
霍临只觉心跳滞了一下。
目光不由一路向下,掠过精致秀气的鼻子,最后,定在她的双唇间。
很小巧漂亮的一张小嘴,唇形非常漂亮,唇瓣的厚度也正好适中,不薄不厚。
唇色不似一般人浅淡,却也不那么红,而是偏粉一些。
看着……
就适合亲吻。
再向下是修长的脖颈,非常白皙细腻,一丝瑕疵也没有。
霍临目光轻掠过去,心里不由想着,如果在那脖子上印上吻痕,会是什么感觉。
越想,他的眸色便越发深沉。
——
秦予和朋友们一直等在卡座处,见南辞迟迟没回来,朋友们都问他会不会是她偷偷溜了。
秦予不甚在意,吊儿郎当地用牙咬开了一个瓶盖,一边用手擦着瓶嘴,一边回:“走就走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朋友不解,问:“你不是说都收了南珠十万块钱了,就这么随便把那丫头放掉,南珠回头不会找你麻烦?”
“我怕她?”
秦予轻噗一声,抬手扬起酒瓶,灌了两口,“她原本也是拿我当凯子调着,当初如果不是和你们打赌,我会去追她?从里黑到外的女人,我可无福消受。这次以为我对她是真喜欢,又想叫我为她办事,切,当我是傻子吗?”
“所以……你只是敲了她一笔,没想替她收拾那个小丫头?”
“算是吧,不过我也完成一点她给的任务,不算坑她钱。”
“完成什么?别告诉你让那小丫头喝了一杯像饮料的酒!”
秦予扬扬眉毛,“不然呢?”
南珠告诉他,今晚要把那丫头片子灌醉,最好让她丑态百出,她那边会安排人拍照,至于拍到的照片要做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南辞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想耍酒疯的意思。
但他该灌的酒已经灌完了啊,别的?
那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
霍临没有选择回到二楼,而是搂着南辞走出了酒吧。
司机和助理一直候在外面,这会儿瞧见自家老板搂着个姑娘出来,一时瞠目结舌。
霍临外表有多儒雅温和,骨子里就有多冷漠。
平日里追着他的名媛不少,还不乏漂亮的影后明星之类的女人,但他都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外人称他是洁身自好,可身为他身边的手下还算对他有些了解的。
他哪里是那样,他明明就是懒得搭理,甚至骨子里更多的,是厌恶……
不然,他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在暗里对那些穷追不舍的女人下绊子,都不知道有几个女人中了招,哭哭啼啼之后还觉得来郑重和他道别,祝他往后安好。
司机有时候就挺同情那些对别人飞扬跋扈,到霍临身边就小意谄媚的女人的,如果她们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甚至知道她们那些大大小小的险事,都是经过了霍临之手,也不知她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还会像以往那样,对他一往情深吗?
相较司机而言,助理小哥倒非常平静。
他快步走到霍临身边,寻问需不需要帮忙。
霍临摇头,“不用,开门。”
助理连忙把车门打开。
南辞见自己要被他塞进车子里,开始挣扎。
“放开我!姥姥说了,不能和陌生人回家!会被拐跑的!唔……放开我!”
助理原本平静的面容,顿时抽了抽。
这位南家二小姐喝多了还能注意这么多,真是自保意识很强。
霍临不为所动,按着她的头,硬生生将这个小矮子按进车内。
南辞跌到在车座后,觉得屁股被摔得有点痛,瘪着嘴,委屈地抬起眼。
“你想要我还这么凶!”
霍临捏着她的下巴,好笑道:“凶你又怎么样?”
南辞没说话,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他,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
霍临见她这样,之前好不容易平静的血液再次沸腾,他眸色深深,松开她,关上了车门。
待他从那边绕过来上车后,南辞还在挠挠抠抠想开车门。
小身板软兮兮地趴在那儿,左鼓捣一下,右鼓捣一下……像仓鼠逃命一样,傻的不得了。
霍临视线闲闲的扫过去,接着长臂一伸,猛的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可能是他的动作太急,南辞被拽得有点晕,眼前天旋地转,还呕了两下,像是反胃想吐。
霍临及时捏住她的双颊,“敢吐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南辞稳了稳,反胃的感觉消了一些,眨巴眨巴双眼看着他。
最后,眼神又变得十分委屈。
“我把好吃的都给你,你别凶。”
霍临愣了愣,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乎每隔几天,他都会回忆起的画面。
记忆中,有个掉了两颗门牙的小姑娘,扎着两条马尾,一蹦一跳的在他跟前乱晃。
他凶她,吼她,想把她赶跑。
但她每次都含着泪,要哭不哭的看着他,举着手里啃得满是口水的食物,举到他跟前。
“大哥哥,我把好吃的都给你,你别凶我。”
那几乎是他小时候黑暗时期里,唯一一点温暖。后来在霍家最难熬的时候,他甚至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一直留在那里,就算吃不饱穿不暖,但至少他是自由的,是开心的。
他还有属于他的小太阳,如果他想,或许那个小太阳也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从国外回来后,有了自己的势力,便派人回去找过,但得到的结果是,她唯一的家人去世后,她也不知所踪。
又恰逢霍家这边不太平,他不想将她作为软肋留在身边,所以……他当时选择了放弃。
所以现在猛然听到相同的语气,相同的话,他都禁不住晃神。
南辞却丝毫未觉,甚至还抬起两只小手,抱住了霍临抬起的那只手臂。
小脸蹭了蹭他的袖口,像是讨好。
“你不凶的话,我就把我的好吃的都给你……都给你……”
她越说眼皮越沉,酒精作用越来越强,她原本还能迷迷糊糊的应付,现在直接想倒下身子开睡。
霍临及时接住她,她也顺势向前,像是想寻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一般,直接爬到了他身上。
喝醉后的南辞,完全没有平日里对他的抵触和害怕。
她甚至在窝进他怀里后,还主动搂上了他的脖子,侧脸贴在他的脖颈时,下意识蹭了蹭他的喉结。
他眯了眯双眸,脸色辩不出喜怒。
就在司机和助理都为南辞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只见霍临手臂微拢,轻轻环住了南辞的细腰。
助理和司机皆是一愣。
二人都是见过以往霍临对其他女人的态度的,现在冷不丁大转变,让他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和不可思议。
不由的,都在心里对南辞有了重新的认识,甚至还升起了一点点敬意。
敢骑在狼身上睡觉,并且还没被狼甩开或者咬死,这简直就是创造奇迹了好吗!
南辞像是还有些不舒服,做了些小动作,但都被霍临按住了。
圈在她腰间的双臂也越来越紧,两个人之间,也越来越亲密。
片刻后,霍临忽然开口:“你们下车。”
???
已经开始嫌他们碍事了???
像是读懂他们的心思一样,霍临抬眼看向他们:“外面有人跟着,出去看看。”
二人瞬间明白,相继开了车门,但才迈出去一步,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呢,就听自家老板又补了一句。
“找到人之后,先按住在旁边,等我叫你们了再回来。”
“……”还是嫌他们碍事了。
司机和助理走远之后,霍临的眼神变了变。
他垂眸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觉得心情有些莫名。
怀里的小东西又动了动,像是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胳到一样,不停蹭着。
他眸色渐深,捏住她的下巴,说:“再乱动就拿你去喂狗!”
她这会儿怎么可能听得懂,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他,装成凶巴巴的小模样。
“再吵……再吵我就亲你了!”
霍临眉毛微微一抬,唇角微扬,慢条斯理的朝她靠近。
“那你试试看啊。”
第10章
南辞再醒过来的时候,两条小腿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
右边的手臂也压了一宿,这会儿闷闷的发疼。
车窗外,天色已是大亮,清晨的暖阳直直射进来,她眯眼强撑着精神,却还是被晃得有些恍神。
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那位叫秦予去酒吧,然后她喝了一杯他给的“饮料”,接着又被他惊世骇俗的话吓了一番。
后来她就觉得脑袋有些发胀发昏,想去厕所洗个脸……
再然后呢?
后面发生什么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而且她现在又是在哪儿?
一边回忆,一边想动一动发麻的全身。
可这才动了动小脑袋,便愣住了。
这感觉……
她微微侧过头,轻轻一抬脸。
首先映入视线的是突起的喉结,再向上,是线条漂亮的下颌。
然后……
便是那张矜贵清冷的脸了。
这会儿对方正睡着,眼睛轻合,面无表情,但眉宇间却还几分迫人的气势。
原本映着光,南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待视线渐渐清明,她看清自己到底在谁身上的时候,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和霍临在一起?
她明明记得昨天并没有遇到霍临,怎么现在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在他怀里?
南辞觉得自己已经要被吓得没有思考能力了,她甚至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生怕把这头沉睡的狮子弄醒。
但……
一直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霍临这个神经病迟早会醒,估摸到时候还要吓唬戏弄她一番。
虽然她也好奇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但如果是要他说的话,那她还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凝了凝神,她开始试探着挪起身子。
可哪料,这腿才抬起来,还没向前挪一步呢,拦在她腰间的大掌忽然一紧。
小身子猛然又跌回了她睡了一夜的胸膛。
霍临开口时,嗓音比往常要低沉暗哑几分。
“想跑?”
“……”
南辞连头都不敢抬,小脑瓜转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什么,这会儿越想越头疼,表情也开始纠结不安,情绪外漏。
霍临将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挑挑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扭过她的脸。
“怎么?想编谎话糊弄我?”
说着,他向前微微俯身,优雅迷人的脸庞与她贴近。
他身上原本就带着些许檀香,一呼一吸间,盈满她的鼻间。
“我告诉你。”他轻轻开口,深邃的眸子像看着弱小的猎物一样,凝着她,“你想得美。”
南辞还是害怕,尤其还这么近距离和他接触,被他牢牢困在怀里。
可她也明白,现在根本不是害怕的时候,她要面对的人不是她装装可怕卖卖弱势就能应付的。
而以她之前与霍临接触的经验,她如果现在表现越不安越忐忑……
他会越兴奋,越有兴致。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