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表演背后的训练：海豚是怎样学会高难度动作表演的

编者按

孙小荣工作室2019年原创人文旅行图书《有一种生活叫日照——旅游生活36计》，已由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发行。通过寻访日照，选取36个典型场景，将日照生活具象化；创作36篇文稿，让日照生活场景化；记录36个故事，让日照生活人格化，来展现“有一种生活叫日照”的场景体验。“小荣说”连载系列文稿，与读者分享36种日照生活。

每年夏季，是滨海旅游的旺季，对于日照海洋公园而言，可以说是旺季中的旺季，人气爆棚，每天需接待约2.1万人次。暑期游客更多，海洋公园不得不开放夜间游览，设立夜间食堂，没想到“夜游”更受青睐，成为爆款体验。

三入海洋馆，体验大不同

有幸于2019年的5月、7月、9月三次进入海洋公园，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第一次是被海洋公园独特的设计所震撼——超过60%的水体采纳自然光。这是我之前的经验中没有的，大部分的海洋馆、海底世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暗室”，展示的海洋生物和参观的人群，都存在于人工造光的空间，海底世界暗无天日，压抑感无处不在。

日照海洋馆最大限度地采用自然采光的设计，使得整个馆内大部分区域敞亮、通透，营造出一种舒适从容之感。这或许是其叫“海洋公园”，而不叫“海洋馆”的初衷，就是要营造出一种“开放式的生态体验”。

第二次是对四季花鸟园印象深刻。海洋公园不仅仅是个海底世界，还有陆地奇观，鲜花大厅栽培有千余种、数万株奇花异草；数万盆悬空的盆景，营造出一眼望不到头“空中花海”；近百种稀有稀水生动物、鸟类、淡水鱼类等各自为营，又和谐共处，游客不仅可以观赏，还能与它们进行互动。当游客走进萌宠乐园时，漂亮的鹦鹉会殷勤地降落在游客的头上、肩膀上、手臂上，肆无忌惮；如果你手中拿有食料，光顾你的就不仅仅是一两只鹦鹉，而是成群结队地来“围攻”，让你享受“百鸟朝凤”的尊荣。

第三次是在水母馆看到形态、色彩各异的水母。这种地球上最古老的原居民，根据不同的种类，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地漂浮在特制的玻璃气泡里，像一个个美丽的幽灵。其中，有几类几乎透明的水母，肉眼看不见，游客需要借助按照在玻璃气泡外面的放大镜才能一睹其神形。让人不得不感叹海底生物的奇妙，这样一种微小的生物体，居然有着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三入海洋公园，最奇特的当属都是同一个美女讲解员陪同我们游览，讲解海洋世界的奥妙。在第三次，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张文馨。据张文馨讲，每种水母对于生存的环境，比如水温、光照、水中微生物等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因此，我们看到的每个玻璃气泡看似相同，实则存在差异。

不仅仅是水母，整个海洋公园内所有的动植物，对于生存环境都有各自特殊的要求。每天每时每刻，技术人员都在实时监控每种动植物的反应状态，适时调节水质、温度、光照等，确保它们时刻处在适宜生存的生态环境中。

这也是海洋公园最艰难的技术维护。尤其是对那些极其稀有的动植物，必须做到无微不至的精心呵护，它们才能以最好的状态，为游客展示出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

日照的“荣誉市民”

当然，每次去海洋公园，都不会错过海洋剧场的“海豚秀”，作为海洋公园最核心的观赏、互动项目之一，“人豚共舞”的震撼现场，每天都赢得游客的追捧，引发尖叫的声浪。

我观察到一个现象，在没有海豚表演的时间，入园的游客会闲庭信步地游览观赏。每当公园提示海豚表演即将开始时，公园内的人流就像那些嗷嗷待哺的鱼群，扶老携幼，脚步提速，潮水般涌向海洋剧场的方向。这个时候，会明显感觉到摩肩接踵的拥挤，争先恐后地掀起海洋公园一股湍急的暗流。

在海洋公园，有600余种，数余万来自海洋世界的神奇生物，分布在回旋式游线空间，如果时间宽裕，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观察，每种生物都有其神秘的审美性。

这种审美性在讲解员的解说里，在人与生物的相互凝视中，在生物活动的体型形态上，得以体现，并挑逗起每个人心中特有的感知与情趣。如果仅是走马观花，忙于拍照打卡，很多人就体验不到这种细节之处的审美感。

海洋剧场内有长达36米的巨幕，有超过5000吨海水的超大展池和近200平方米的巨型展窗，全天近20场的表演，除了海豚表演，美人鱼、水下芭蕾、海豚海狮科普秀、俄罗斯高空滑稽跳水秀，以及银色风暴喂食秀等，处处精彩，畅畅奇幻。

当身着潜水服的饲养员携带食料进入巨型展窗时，不计其数嗷嗷待哺的银色鱼类，会顷刻间将饲养员团团围住争吞食物。随着饲养员的旋转移动，鱼群也团簇着移动，构成一个风暴，饲养员成为风暴眼，鱼群是构成风暴的外围波，营造出一种龙卷风般的视觉冲击力。

海洋剧场是个环形的空间，蓝色水池位居中央，一面是舞台，配备有4D大屏，四分之三的环形梯形观众席能容纳两千余人。入场的游客依次落座，静候海豚表演。

在海豚表演之前，先要进行高空滑稽跳水秀。演员都是特聘的俄罗斯退役职业跳水运动员，他们或装扮成西方歌剧中的小丑，或扮演成“西游记”中师徒，配合着滑稽的情景表演，从数十米高的跳台上，以各种高难度的跳水动作，坠入水池。这些俄罗斯演员会说简单的汉语，他们也乐于与游客进行沟通、互动。整个表演看起来惊心动魄，又充满幽默情趣，引得剧场哄堂大笑。

大笑完之后，该屏住呼吸，静候剧场的主角——海豚出场了。待训豚师准备就绪，随着一声“海豚音”的长鸣，水池的两边先是波澜微动，紧接着两只海豚突然冲出水面，一跃而起，掀起两股水柱，又落入水中，安静地游向舞台边两位饲养员。这个腾空而起的表演，算是可爱的海豚，向观众打招呼，这只是前奏。

随后，两只海豚在训豚师的调教下，表演一系列高难度的表演。比如，凌空翻越、用豚嘴顶皮球，把训豚师丢进水池的道具捡回来，游到观众台前，摇头摆尾，憨态可掬地给观众打招呼等。最奇特的是，海豚会算数，当训豚师出示两个数字牌，示意相加或相减等于多少时，海豚“略作思考”，会用嘴去顶相应的数字牌。

海豚表演的高潮，是两名训豚师和两只海豚共同潜入水底，随即，两只海豚会用头部顶着各自的训豚师，冲出水面，在池中游荡。训豚师站立在海豚的头部，向观众抱拳致意。这个时候，也是观众席尖叫声最高的时候。

表演结束后，剧场会开放一定的名额，让观众去往舞台与海豚互动合影。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他们可以用手触摸海豚，甚至有些胆大的，还可以亲海豚的尖嘴。训豚师在旁边看着，淡定从容，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很多时候，海豚是可爱和浪漫的代名词，有诸多影视剧和文艺作品，都以海豚为主题意象表现浪漫。被称为“海豚音王子”的俄罗斯歌手维塔斯，以“海豚音”风靡全球。在以海洋元素为主题的玩具、布偶及文创产品中，海豚形象是出现频率最高，销售量最多的产品之一。海豚就像是海底的“智者”，能够与智人——人类进行互动和沟通。

在我7月份第二次入海洋公园时，刚好见证了日照市给其中一只海豚颁发“荣誉市民”称号，它象征着智慧、温顺、可爱、勇敢，也是日照市民精神的写照。这也意味着，海洋公园里的海豚，已经成为日照市的一个标志性IP。

与豚共舞的人

我对海豚的“智慧”充满好奇，就如同我对神秘的海底世界充满好奇一样，那里曾经是一切地球生物——包括人类的故乡，但如今生存于陆地的我们，对广袤、深邃的海洋世界，仍然知之甚少。

我想探究，人与动物要怎样交流，才能达成心有灵犀般的默契，完成那一系列一点就通的完美表演。

高福，一位高大健硕的东北大汉，是海洋剧场的训豚师。两只海豚的精彩表演，就是他与另一位训豚师密切配合的呈现。从喜欢潜水，到喜欢海底动物，再到成为专业的训豚师，与海底动物交流成为了他一生的志业。他不仅训海豚，还训海豹、海狗、海狮、海象、海豚、白鲸、花鲸等，他是个活在海底世界，与豚共舞的人。

当我问他，海豚是不是具有“智慧”，相对而言比其他海底动物要“聪明”一些时，他认为，“智慧”谈不上，灵性是有的，主要是反复训练，形成了一定条件反射，当教练发出特定指令的时候，海豚就会做出特定的行为反馈。

跟人一样，海豚也是有天赋的，有些聪明一些，训练起来容易；有些笨一些，训练就很吃力。如果说“聪明”，海象最聪明，其次是白鲸，然后是海豚，由于海豚性格比较温顺，体型也可爱，相对而言大家都喜欢它多一些。

海豚的寿命可达40余年，在人工饲养的环境中，可活20余年。两三岁的海豚是人训的最佳年龄，从野生到能够表演，聪明的海豚需要半年，笨点都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海豚条件反射的形成，主要靠教练每天定时定量地喂食来调教。比方说，引导海豚完成某个动作，它能做出反应，就给点奖励；不做反应，就不给奖励。奖惩结合，如此一点一点，反反复复训练，海豚就是形成条件反射，慢慢演化，形成定式，到最终能够完成一套连贯性动作。

“实际上，跟我们教育小孩一样。听话了，做了好事儿，给颗糖，或者买个玩具作为奖励，小孩就很开心，以后他就会更加努力保持某种状态。”高福说。

重要的是，要跟海豚建立相互信任的感情。训豚师要经过长期的观察，了解它的性格，它的小脾气，它平和时的表现，烦躁时的表现等，都会从它的行为反应出来，然后就知道如何去哄它、安抚它，摸摸它，给它按按摩，帮它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它会感到很舒服。这几乎是训师每天都要给每只海豚做的工作。

或者有时候也跟它玩玩小脾气，让它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就如同家里养猫养狗，实际上也是长期接触建立的一种信任，虽然没有共同语言，但存在某种交流和默契，高福认为，“这种交流应该是人与动物精神层面。”

很多海底动物，因为要一直不停地游啊游，都是两个大脑交替使用，比如白天用左脑，晚上用右脑。所以，虽然有时候看它们不停地在游动，实际上有半个脑处于休息状态。

训练海豚，每天不分白天黑夜，都必须有训豚师陪着它，每隔一个半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就需要看它一次，和它进行交流。因此，每只海豚一般都会配备两个训师，一个主训，一个副训，轮流交替去照顾它。

在表演的过程中，海豚的一切动作都是靠训师的手势或提示音来完成规定动作。高福说，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大幅度的，看上去很明显的指示动作，之所以要大幅度，是为了满足观众的观赏性，看起来很帅；一种是隐藏的，比如当海豚潜入水底的时候，训师会通过某种特定的声音装置向它发出提示；还有一种是微表情，比如点点头，眨眨眼，海豚也会领会到它的特定含义，但是观众看不到，认为是海豚自己做出的行为，形成表演的戏剧观赏性。

当我的疑惑被一一解开，高福又该去表演了，他的下一场演出是海狗表演。

深入海底是探究海洋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但在日照海洋公园，可以满足你对海底世界的猎奇心。让60%深入“海底”的自然光，“照进你心中的那片海”。

《有一种生活叫日照 旅游生活36计》

作者：孙小荣 岑梅玲子

出版社：中国旅游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年12月 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