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笑故事扔猫：故事，喂猫一天200
本故事已由作者：莽山，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小爷我今天发了工资，全世界最可爱。
Oh，oh，所有人跟上我的节拍~”
“喵！”
“吱——”
光速闭眼刹车。
什么情况，我撞到了什么？刚才它好像喵了一声对吧？现在怎么没声了啊？不会没气了吧？千万别是小猫啊，怎么办怎么办？
“喵~”
不会的不会的，会喵喵叫的也可能是猫咪玩偶是吧，毕竟猫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会青天白日闯红灯呢？
“喵——”
不是猫不是猫。
听错了听错了。
“喵~”
“喵~”
“喵~”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知道你是猫了。
我认命地睁开眼，看到车轱辘前面趴着一团软绵绵的白色物体。
我松开捏紧的刹车，下车走到小猫面前蹲下，伸手摁着它开始检查。
我摁着它掰胳膊掰腿的时候它倒是没再叫了，只是竖着金黄的猫瞳看着我，眼神近乎哀怨。
嗯，好像没有受伤。
我安抚性地捏捏它的后脖颈，意外翻出一个白色的项圈来，项圈上面写着字——coco。
原来是叫奶茶。
“还会生气就行，小家伙，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也得遵守交通规则不是，我看你也不像是会来碰瓷的小猫，这样，这件事咱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发生过，你看怎么样？”
它还是看着我，没叫唤。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我先走了，不用送我。”
我站起身跨上自行车就要走，没想到抬眼看到旁边马路牙子上突然蹲了四只猫。
四只猫严谨肃穆地排成了一列，每一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竖起。
我再看一眼趴在我车前的那团白色，眼神仍是幽怨。
我轻咳一声，假装不在乎地往前骑。
但是后背总有种被人盯着般的不自在，我骑了十来米之后回头看，发现那四只猫仍是盯着我四脸凶相，而那团白色也还是趴在事故现场一步未挪。
怎么搞的像是我肇事逃逸了啊喂！
我骑几步又叹口气掉头骑回来，捡起小猫放车篮子里，“今天小爷发了工资心情好，就菩萨心肠捎你一段好了。”
然后我又坐在自行车上冲着那四只猫大声道：“回吧，家里该着急了。大哥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
如果蒋女士不介意家里多张嘴巴吃饭的话。
2
我把小猫抱回家的时候，蒋女士正靠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五点档偶像剧。
她听到动静后没转头，背对着我就开始收保护费：“回来了啊，把该放茶几上的东西放好就可以去做饭了。”
哎，这宝贝银子小爷我都还没捂热呢。
我丧气地说声哦，然后走上前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茶几上。她偏头瞄我一眼，指着我手里的小猫问：“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到我抱着小猫的右胳膊正好遮住了它的脑袋。
于是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新买的玩偶。”
蒋女士闻言立马把手里的瓜子倒回果盘里，然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瓜子屑，不悦道：“多大的人了还买玩偶，也不知道害臊，蒋二，为什么没男人看上你你心里清楚。”
嗯，我没买玩偶我不害臊。
男人都眼瞎我一早就明白。
“妈，我——”
“喵~”
没想到小猫突然吱声，我忙捂住它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
蒋女士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我面前：“蒋二，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捂紧小猫的嘴把它往胳膊肘里藏点，“就玩偶啊，会叫的玩偶。”
“蒋二你可以啊，现在不仅学会骗你老娘了，还把你老娘当傻子了是不是！活猫和玩偶我还分不清楚吗！”
蒋女士咬牙眦目，我不能硬刚，于是朗声道：“母亲好眼力！”
“你给我闭嘴。家里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你倒好，竟然还带只猫回来，你还嫌家里不够乱是不是！”
“妈，咱们也没这么穷吧，再说了，是我把它撞了，我有错在先，不能不管它。爸不是说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常怀关爱之心，要——”
“你爸还说办完事情就回来呢，你看那孙子现在回来了吗！”她吼完这句重新坐回沙发上，扭着头不看我，“随你便，一个两个都这样，就我冷血无情行了吧。”
“妈，你不无情，我最爱你。”我走过去蹭蹭她的头发，“就只是暂时养它一会儿，它脖子上挂着名字呢，我会找到它主人的。”
“哼，爱找不找。”
气好像消下去一点了。
我再接再厉道：“那我先给它洗个澡，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我抱着猫起身，蒋女士突然喊住我：“你那些破画我拿到楼顶上去晒忘收了，你自己去收吧。”
“小的遵命。”
我于是抱着小猫上楼顶收画，然而打开门看到一楼顶的画纸时还是惊了一下，继而失笑。
明明就比我还嫌弃，现在竟然把我两年前画的画都找出来了，真的是好别扭一老娘啊。
我把画收回房间后，就把小猫抱到卫生间开始给它洗澡。
它起初倒乖，坐在马桶盖上静静地看着我给浴缸放水。但是没想到水刚一沾它身它就开始乱扭乱叫。
“好了好了，洗澡而已啦，别那么激动。”我费力抓住它拍拍它的脑袋，它噌得一下挣开我，冲着我的脸跳上来就是一顿乱踩。
我被它的爪子踩疼了便也开始叫，它听见我叫起来更起劲了，喵喵喵个没完。
然后我听见蒋女士在外面吼道：“吵死了，蒋二，你杀猪呢!”
杀猪还更简单些好嘛！
得亏我从小身手敏捷，终于在半个小时内把它洗了个干净。
我拿出吹风机朝一脸委屈坐在床上的小猫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趴好，我帮你吹干。”
热浪呼呼，猫毛飞舞，我又看见它脖子上的项圈。
“你叫奶茶对吧，真是巧，姐姐我就是在奶茶店工作的，今天刚升了领班，牛吧。”
“喵~”
不管黑猫白猫，会捧场的猫就是好猫。
我揉几下它的脑袋，笑道：“奶茶，姐姐我决定喜欢你了。”
3
窗外一阵吵嚷。
我半睁着眼从床上爬起来挪到窗边往外探，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院子中间，旁边围了一圈男女老少。
我立马清醒了，披上衣服跑下楼。
“警察同志，我们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看是有人吃饱了撑着闲不住跑您那儿搞污蔑去了，您快回去好好查查吧，省的那时候又有人说您黑白不分不务正业。”蒋女士说完后还大幅度地翻了个白眼。
我冲出门时被她那一记白眼吓了一跳，心里又有些小得意，我老娘竟然胆大至此，连警察都敢白。
“蒋女士，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再说了我们接触了那么多次也算是熟人了，当然是不会随便冤枉你们的。”
“接触了那么多次人不还是没找到嘛，再说了，杀熟杀熟，警察同志您心里怎么想的我这种普通老百姓也不敢乱猜啊。”
眼瞧着蒋女士又要控制不住自己，我忙走过去把她往身后挡点，“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您问我吧。”
警察同志看见我像是松了一口气，说：“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举报说从你们家里传来了很凄厉的猫叫声，而且持续了十分钟之久，所以就过来问问情况。”
“啊呀，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啊，不过母女两个看上去都不像是这种人嘛。”
“我倒觉得那妈妈有点嫌疑，你看她刚才说话的态度，吓死人了好伐。”
“......”
周围讨论声四起，我忙解释道：“警察同志，我跟你说这件事它是个误——”
“喵~”
我正要苦口婆心跟警察解释呢，奶茶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然后跑到我旁边亲昵地拿脑袋蹭蹭我的小腿。
我冲它笑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您看这像是一只猫对虐猫者的态度吗？”
警察也笑，“看来是误会一场。”
“coco！”
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穿着西装皮鞋，长得极其严肃。
他冲过来把奶茶抱怀里然后瞪我一眼，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扬长而去了。
这都是什么神经病。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冲着他的背影骂完又意识到奶茶被他抱走了，拽着警察的袖子急道：“警察同志，那个男人！我的猫！”
警察扯开我的手，笑道：“这猫不是你的吧？”
“嗯，是我捡的，但是他——”
“你放心，那只猫就是刚才那位江先生的，他昨天来局里报过警。”
“哦。”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仔细想一想，我和奶茶之间好聚好散真是一样也没占着啊。
4
第二天我照例去奶茶店上班，没想到刚进门就被叫进了休息室。
店长木着一张青灰的脸开口道：“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有耐心和爱心，如果说连一只小猫都不能好好对待的话又怎么能好好对待客人呢，蒋二，你说是吧？”
是你大爷！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何其无辜。
我虽然被冤枉了却也无意反驳。
清者自清，无须与轻信他人者多言。
我收拾东西准备卷铺盖走人，跟我关系最好的小陆走过来跟我道别，她话语间提到有一个中年男子来过，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猫。
我闻言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好啊，大喇叭不哔哔几句他就不舒坦是吧。穿个西装看上去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感情是个雀儿肠肚的小心眼儿。
我头一回遇到这么不讲道理又睚眦必报的人，只觉得此人令我厌恶至极。
我回到家后把这件事告诉蒋女士，蒋女士头一回没有因为我丢了工作而骂我，反而和我同仇敌忾起来。
“这个男人思想有问题！行为太恶劣！”她骂着骂着就开始把矛头指向我了，“蒋二，你说你也是，你管那猫干嘛？”
我努力把矛头指回去，“猫是可爱的，就是那男人太没品！”
奈何蒋女士不吃我这套，她睨着我不耐烦道：“说完了吗？说完了还不快去找工作！还有，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萝卜，晚上想喝萝卜汤。”
我见状乖乖点头，“小的遵命。”
日中太阳正烈，我汗流浃背地在街上逛了好一阵也没找到任何一家门口有贴招聘启事的店。
眼瞧着太阳要落山，我只好先去菜场给蒋女士买萝卜。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孙阿姨的摊位前，孙阿姨瞧见我，忙把摇着蒲扇的手凑过来给我扇风。
我冲孙阿姨甜甜地笑一下，孙阿姨摇着蒲扇问：“小蒋今天状态不对嘛，怎么哭丧着脸的？”
我于是把丢了工作的事情告诉她，她听完之后对我表达了百分之百的同情，并且还顺势提到了隔壁摊卖鱼的张大爷。她说张大爷想找个帮工，因为没人愿意去所以钱给的特别多。我一听钱多立马积极性高涨，“我去！我去！”
我买好萝卜回到家告诉蒋女士我在张大爷那里找到一份工作时，她不置可否，只是波澜不惊地说：“挺好，顺便跟张大爷学学怎么把红烧鱼做好吃点，你做的难吃死了。”
然后我就这样开始了在鱼摊的工作。
杀鱼什么的对我这种运动能力超强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并且因为菜场里爷爷奶奶居多的缘故，从小不起眼的我竟然在菜市场里被大家戴起了“杀鱼西施”的高帽。
这真是，愧不敢当。
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嘛，我就这样每天顶着这个帽子开开心心上班，然后高高兴兴下班。
今天也是如此这般愉快地下班回到家。
但是当我把车骑到院门口时，突然听见蒋女士洪亮而激动的声音隔墙传来。
“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我第一反应是我爸回来了，立马扔了自行车冲进去，结果看到院子里人高马大一背影，他转头看我，我在他脸上再一次看到严肃两个字。
大夏天西装笔挺的热不死你。
蒋女士哼笑一声，对着我说：“蒋二，你老娘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冷笑两声，“妈，我也还是第一回看见上赶着来找打的家伙。”
那男子却恍若没长耳朵，骂他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蒋女士说了句无聊就往屋里走，他却抱着奶茶走到我面前，沉声道：“你给coco吃了什么东西？它现在不吃猫粮了，还老是无缘无故地乱叫。”
声音低沉浑厚，西装男看来是上了年纪。
三十？四十？
呵，无耻的老男人。
我看一眼奶茶，它看上去好像确实是瘦了一点。
奶茶见到我好像比之前更热情了，它从那男子怀里挣脱出来，蹭到我脚边。
我低头问：“你要干嘛？”
那男子却突然道：“它要你抱。”
我抬头看他，讥讽道：“呵，我可不敢，到时候警察再来，我刚找的工作保不齐又要丢了。”
男子的脸有些微的僵硬。
“喵~”
“珍珠布丁和果漾，你想吃哪一个？”
“喵~”
“珍珠啊，那你等着啊,姐姐去给你拿。”我从厨房里把之前给它买的只吃了一勺的猫粮和小碗拿出来，“快吃吧。”
奶茶于是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哪里是挑食的样子嘛。
我于是啧一声，转头看西装男要给他扔个“你这个撒谎精”的白眼，没想到却看到那男子正不露声色地伸长了脖子往奶茶的碗里探。
我心里对他的行为鄙夷得不行。
他不会真以为我给奶茶吃的是珍珠吧？
脑子呢？脑子呢！
奶茶把猫粮吃完，我看着它，摸摸它的脑袋，想着这回算是好散了吧，以后再见到也不打招呼了，浪费感情。
于是我收拾了碗和猫粮对奶茶说声再见就往屋里走，走几步路听到身后有动静，我回头，看到它正形影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刚才心里想的那些狠心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了。我抱起奶茶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摁着它一顿搓揉，它舒服地趴在我腿上打着呼噜。
我和它开开心心玩了半个多小时，才想起来它的主人还在门外。
我于是抱着奶茶走出门，结果看到那男子还笔挺地站在院子里，连站位都未变过。
这人是真的没脑子啊。
旁边那————么长一条板凳他看不见吗？
我走过去把奶茶还给他，他看我一眼，眼睛微眯，瞬时传来一丝压迫感。我被他那一眼看得鸡皮疙瘩起一身，突然就想起了抓包我逃学的班主任。
我别开脸不看他，他伸手接过奶茶，对我轻轻说了声谢谢。
“你赶紧走吧。”我没好气地转回头朝屋里走，没再回头看了。
屋里蒋女士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连续剧了，她捏着一粒瓜子看一眼门外，“那神经病走了？”
“嗯。妈，我觉得奶茶好像更喜欢我了。”
蒋女士哼一声，说：“一身鱼腥味，哪只猫会不喜欢你。”
也是。
毕竟我现在就是一根行走的鱼肠嘛。
5
生活中很多事和很多人是无法预料的，比如说眼前这位。
我停好自行车走到他面前，叉腰问道：“我说大叔，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站在昨天站过的位置上，抱着奶茶看着我，脚边是一袋猫粮和一根逗猫棒。
“我来说声抱歉，之前是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当了回小人，害你丢了工作实在很抱歉。如果造成了你的损失的话，我会尽力弥补。”他说完，竟还对着我低了一下头。
我被他的行为吓一跳，知识分子到底是不一样哈，说话文邹邹也就算了，道起歉来还这么滴水不漏，高啊。
那我更得展现我的大度了。
“算了算了，看在你年纪大是长辈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他闻言又对我眯一下眼，熟悉的感觉又漫上来了。
我冲他挑眉，“大叔你干嘛？眼睛进沙子了啊？”
他转一下手上的腕表缓缓道：“我三十，年纪还不算很大。”
啊？
哦，触犯到中年人漫无边际的虚荣心了。
“喵~”奶茶突然叫一声。
不管黑猫白猫，会化解尴尬的小猫就是好猫。
“啊，奶茶饿了。快过来，姐姐给你装饭。”我从他手里抱起奶茶就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地上的猫粮和逗猫棒拎手里。
重新走了几步之后我又转头，想说你也别站着了进来坐吧，却看到他已经坐在那条长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起来了。
瞧瞧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人到中年想不开，要重新复读高考呢。
翌日。我下班回到家先是猫着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没人，再看一眼，没猫。
呼~
我于是放心地走进家门，没想到却在沙发上看到了他，还有奶茶。
“喵~”
我冲着他忍无可忍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蒋二，你怎么说话的呢！”蒋女士端了茶水走出来，然后递给他笑眯眯道：“小江啊，来喝茶啊，小心烫。”
我简直难以置信，蒋女士多么难搞一人啊，现在竟然把态度放的这样低，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看不得她那副殷勤的样子，于是大着胆子阴阳怪气道：“妈，你这是干嘛？”
蒋女士闻言果然恼了：“住嘴！臭丫头，小江可是来给你介绍工作的，你懂不懂。”
我愕然：“什么东西？”
他喝一口茶，抬头看着我说道：“去我家喂猫，一天两百。”
“什么东西？！”
能喂奶茶，还一天两百，这分明就是做慈善嘛。
蒋女士说了，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我于是软了态度坐到他旁边，笑道：“大叔，那你家住在哪啊？”
他转头看着我，缓缓吐出三个字：“新东城。”
“我靠！”
新东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啊。
他不悦地看我一眼，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轻咳一声把奶茶抱怀里揉了揉，说：“大叔，说话算话啊。”
喂猫，一天200，赠送男友。
6
要我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猫之间的差距都大。
江历实可谓是男人三十一只花，大学教授，有车有房，还养一只猫，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的典范。
人家过的那都不叫生活，那叫美梦。
我头一回去他家里的时候，光是他的玻璃藏品我就足足参观了半个多小时。
他倒是耐心，看到我拿起什么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就会跟我讲一讲它的故事和来历。
我嗯嗯地应着，其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我只想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买一个这东西我得杀掉多少条鱼。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关键是蒋女士说了，我们家虽然穷，但要穷得不露声色。
所以我在看完最后一块玻璃后扬起脸对着他轻飘飘说了一句：“就这些东西，我们家后院一挖一大把，谁稀罕呐。”
他看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弯了一下嘴角。虽然弯起的幅度很小，可我还是看见了。
我立马红了脸，像是塞了一嘴红豆包还嘟囔着真难吃的小骗子，完完全全被三十岁的大叔看穿了。
喂奶茶的工作很简单。
我每天上班前和下班后都会去他家里一趟。他倒是愿意相信我，连家门钥匙都给我配了一把。
有一回江历实上午没课，我开门进去喂完奶茶正和它在地板上玩，他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倒不是被他这个人，而是我头一回见到他没有穿西装的样子。
上身T恤，下身运动短裤，倒像是个二十七八的大小伙。
他沙哑着声音说声早，我摸着奶茶的脑袋回一句早上好。
然后我看见他走到厨房咕噜咕噜灌完一瓶牛奶后就又走回房间了。
后来我才知道江教授的爱好很多，其中不上课的时候睡懒觉是他最中意的一个。
简直就像个小孩子嘛。
总之这份工作我干得甚是轻松，以至于杀鱼技术突飞猛进，受到了一众顾客和张大爷的表扬。
唯一一点不足就是奶茶越来越黏我了，可能是我身上洗澡也洗不掉的一股鱼腥味，反正是无论我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
好几次我从江历实家里出来走到电梯门口时还听见它在里面凄厉地叫，就跟被妈妈抛弃的小孩子在哭似的。
于是我尽量都会哄着它睡着之后再走，当然，这也意味着我偶尔得待在江历实家里吃晚饭。
江教授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又不喜欢吃外卖，所以就会自己从菜场买点菜然后在他家里做，顺便也就把蒋女士的晚饭做好了。
有一回我坐在地毯上正吃得香，（没错，我一向是在客厅茶几上吃饭的，因为江教授吃饭太斯文，我看不顺眼），他突然拿了一盒盒饭和筷子走过来坐到我对面，然后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嘴里。
我看着他嚼了好几下才咽下去，于是张嘴问：“江教授，你牙口不好？”
糖醋排骨可是我的拿手菜，它最大的闪光点就是软糯。
我敢保证连七十岁的老婆婆只要牙齿还没掉光，就能咬得动。
他看我一眼，说：“细嚼慢咽对胃的刺激比较小。”解释完后又跟一句，“以后饭多做一点，菜钱管我要。”
我闻言乐道：“江教授，这就开始包饭了啊，那什么时候可以考虑考虑包住的问题啊？”
我本来是想开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停了筷子一个劲盯着我看，我假装看不见，没出息地闷头吃饭。
第二天早上我去喂奶茶，打开门看到江教授明明没课却破天荒地已经起了。
我于是走过去调侃道：“江教授，您给说说，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的？”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坐在沙发上抬头看我，说：“蒋二，我爸一会儿要来吃饭。”
嗯？
“所以呢？”
“你帮我做一顿饭。”
我颇为看不起地斜他一眼：“江教授，您未免对自家人也太抠了点吧，连下个馆子都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爸不愿意。”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近我拍一下我的肩膀，说：“一顿饭一千。”
“成交！”我学他的样子拍一下他的肩膀，灿然道：“那啥，江历实，菜我一会儿带回来啊，我先走了。”
他说好，脸上表情却怪怪的，嘴角有些僵硬，脸色又有些绯红。
爸爸来家里一趟这么激动的吗？
杀完上午该杀的鱼我就买了菜马不停蹄地往江历实家里赶，那辆破自行车苟延残喘，被我骑得嘎吱嘎吱响。
我到他家后就直奔厨房拿起锅铲，奶茶喵喵着在我脚边蹭，我于是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江历实，进来抱猫”。
他听到后走进来把猫抱起来又抱出来，却全程没看我一眼。
奇了个怪，我又哪里惹江教授不高兴了？
我举着锅铲从厨房里望出去，看见他把奶茶放地毯上后，自己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像是被谁点了穴。
我叹口气摇一下头，三十岁男人的心思，猜不透啊猜不透。
于是我卖力做饭，最后成功地在一个小时内做完了四菜一汤一甜点。
我做完菜拿了钱就要走，他突然叫住我：“蒋二，别走了，一块吃吧。”
我忙摆手拒绝道：“那怎么行！你跟你爸吃饭我掺和在里面算什么呀，我先走了，祝你们用餐愉快啊。”
我转身刚要开门，门却先一步打开了。然后当我看见走进来的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时，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最后撞在了江历实身上。
江历实扶住我，我却惊恐道：“妈呀！老江！”
老江对着我眯眼笑，我才反应过来之前江历实冲我眯眼时那股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
天要亡我。
“唔，好香啊，快开饭吧，我都快饿死了。”然后老江推推我说：“小二，去帮老师盛碗饭。”
“小二？”江历实看过来。
我抽抽嘴角，无奈道：“老师您能别再叫我小二了吗，您每次这么叫我的时候我都想回一句“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这样多不好。”
老江笑两声，说：“是挺不好的，但我喜欢。快去盛饭吧，小二。”
然后小二我就被老江扣下一道坐下来吃饭了。
老江胃口大好地吃完两碗饭，然后靠着椅背摸摸自己浑圆的肚子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直觉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
然后只听见老江叹口气，悠悠开口道：“小二这孩子我真是印象深刻，细胳膊细腿的一个姑娘家，爬树本领却是一流。还有抓蝌蚪和抓青蛙什么的，老大我跟你说，以前科学实验要用到的小动物基本上全是小二帮我去张罗来的，还有啊，她画画特别不错”
我听见江历实轻笑了一声，然后拿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忙站起来给老江倒茶，“那个啥，说了这么多您口渴了吧，快尝尝这茶，您儿子买的，两千块钱一斤，喝了大概能和吃了唐僧肉一样长生不老。”
“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老江拿起杯子喝一口，我以为他的话题结束了，没想到他喝完一口之后又开始问：“孩子你现在也有二十三了吧，有对象了吗？”
老江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捏着筷子戳戳碗，“还没。”
老江却笑道：“那你看我们家老大怎么样，我这儿子虽然年纪大了点，性格清冷了点，但是小二你不嫌弃的话还是能勉强凑合凑合。”
“爸！”江教授语气颇为不善。
我忙扔了筷子，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您儿子我可不敢要！”
“蒋二！”江历实转头瞪我一眼，样子挺凶的。
我自知失言，忙又站起来朝他鞠了一个躬，道：“失礼失礼。”
“哈哈哈哈——”老江突然大笑起来，我抬头看，却看到江历实脸上的表情又和早上一样奇怪了。
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收拾了桌上碗筷想着尽早溜走。
结果等我洗好碗出去却听到老江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你哥家里住了个女孩子，老二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什么看什么？当然是给你哥助攻一下啊，臭小子！”
......
我擦擦湿着的手走过去，说：“您误会了，我和江教授没住一起呢。”
老江听了竟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声道：“什么！他明明有这么多房间竟然都不舍得给你住一间？我平常都是怎么教育他的！江历实，你给我出来！”说着就往江教授的书房走去了。
......
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电梯徐徐而下。我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回想起高中时自己做得那些出格的和不出格的蠢事，觉得好笑。
又想起老江用来对付我的那些聪明和不聪明的招式，心里一下子暖暖的。
我非常感激老江。
他包容了我一切不合常理的举动，包括我爸人间蒸发那段时间我决定辍学他也没说任何什么，只是走过来用力抱了抱我然后在我耳边说了句加油。
就像今天也是一样，他不会问我你在哪里工作呀，还在继续上学吗，爸爸回来了没有，他知道这一切都会让我感到难过而难堪。
他虽然叫我小二，但是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好心眼的老头。
7
我回去跟蒋女士抱怨了一下我和江历实被凑成一对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蒋二，走，给你剪头发去。”
我坐在沙发上奇道：“干嘛呀，平时不都是自己在家剪的吗，去什么理发店啊？”
“那能一样吗！现在你可是要嫁进新东城的女人。”
我往沙发上一瘫，叹口气道：“妈，你不知道，江历实他爸是我高中班主任。”
“那不是更好，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啊。”
哎，看来蒋女士嫁女心切啊。
我翻个身无意和她多说下去。
我和江历实实在不是一路人。
就拿年纪来说，他怎么会瞧得上我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呢。
再说了，他是教书的，我是杀鱼的。
不是我自卑，而是有一些东西多多少少会影响到自己，它就活生生地摆在那里，不可能忽视掉的。
自从老江来了一趟并且乱点了一回鸳鸯谱之后我看见江历实就感觉怪怪的。
不，应该说是他比较奇怪。
他除了会给我买一些牛奶核桃蓝莓之外，还会出钱让我帮他改他学生的卷子。
笑话，我一个高中三年都没读完的人会看得懂大学生的作业？！
我举着卷子拿一言难尽的眼神瞅他，他看了我一会，走进书房又走出来，然后把一叠新的本子放到我面前，说：“那就先改英语单词听写好了。”
我改你个鸟蛋！
于是在我又一次改着改着睡着之后，江历实看不下去地拿本子拍了一下我的头。
我被吓醒，抬头拿无辜又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他叹一口气，收走了我面前的作业，然后给我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
我猜测江教授最近教学压力肯定特别大，所以做事才会这么反复无常。
有一回我和奶茶正窝在沙发里玩的开心，我摸着奶茶毛茸茸的耳朵情不自禁道：“奶茶你怎么这么可爱，姐姐好喜欢你啊。”
江历实突然走过来，说：“你听说过瑟普尔模型吗？瑟普尔说，任何动物都可以被放在一个平面坐标系中，该坐标系的四个象限是由——”
“哈啊~”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江教授，我去杀鱼了啊。”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蒋二，你想继续上学吗？”
我愣在原地，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
我无所谓地朝他摆摆手，“没钱没脑子，不想上。”
他又说：“是因为你妈妈的关系吗？”
我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他低下头，说：“没什么，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我笑一声，说：“因为我妈暴躁无礼泼妇样？我理解你的意思，不用道歉。不过不是哦，不是我妈的原因，不过也和她有些关系。我妈现在在更年期，这是她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阶段。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情绪波动大，爱歇斯底里，不过没关系，我愿意当她的受气包，毕竟她一路护着我长到了二十三了呢。再说了，我爸不在她身边，我更要好好爱她。”
他听后，笑一声，然后抬手摁着太阳穴，说：“你还真是——”
“什么啊？”我好奇看他。
他放下手，看着我道：“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我撇撇嘴，说：“听上去不像是夸人的话。”
他说：“夸你了。”
我一本正经道：“但你都没有笑。”
江历实沉默两秒，然后转移话题：“你家里那些画是你画的？”
我惊诧：“你看到了？”
他点点头。
我不好意思道：“画着玩的，很丑吧。”
他却说：“不会，很有想法。”然后我看见他极小幅度地弯了一下嘴角。
我失笑，脑子一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嘴角，笑道：“江教授，要把嘴角咧成这样才叫笑呢。”
他微仰着头看着我，眼神专注。我心跳漏了一拍，立马松开他拿起沙发上的包就往外逃，“那个啥，天黑了我先走了啊。”
等我兵荒马乱跑下楼后才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才下午三点，天黑个屁啊！
8
今天张大爷收摊比平时早，因为他儿子儿媳妇难得从外地回来一趟。
他关店之前递过来一个塑料袋，我打开一看，里面有活蹦乱跳四条鱼。
我忙摇头说不要，张大爷却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蒋，委屈你了。”
我愣了几秒，想了会他话里的意思，最后苦笑道：“张大爷，我不委屈。再说是我自己不争气，您不必觉得过意不去。”
张大爷却反常地话多起来：“孩子，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这里杀鱼吧。小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想想自己想要怎么过。大爷我就先走了，家里儿子媳妇还等着呢。”
说完，他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我想要怎么过?
其实不用我怎么想，日子就摆在那里，一天一天过下去就可以了。
张大爷收摊得早，于是我去江历实家里也比平常早了两个小时。
打开门却意料之外地听到了喧闹声。我好奇心起，畏畏缩缩地猫到客厅，看到沙发边站着坐着好几个年轻男女。
我又伸长脖子搜索了一圈，没看到江历实。
什么情况？江历实搬家了？搬家连锁都不换的吗？
我想了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于是转身，没想到撞上结实的肉体。
我抬头看，看到是江历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我揉揉被撞到的额头，不开心道：“江历实，大白天你装鬼呢。”
他竟朝我伸手帮我揉起来，轻轻的，手掌的体温很高。
“没事吧？”他问。
我有些不好意思，扭头说声没事了。
“那些是我的学生，下午一起在我家开了个学习会。”
大学生啊，怪不得个个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尤其是那个穿白T恤的，高高瘦瘦，那叫一个帅气。
我于是拿胳膊肘捅捅江历实的手臂问：“喂，那个穿白色体恤的男同学叫什么？他也是你的学生?”
江历实不说话。
我转头看他，催道：“问你呢，哑巴啦?”
“他叫江历真。”
“是吗，名字跟你好像哦。”我琢磨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看江历实：“不会吧？”
这时那男孩子正好朝我们走过来了，他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一下，说：“嫂子你好。”
“同学再见。”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这都什么破事啊！
我于是拎着四条鱼等电梯，转头看到江历实正朝我走过来，一脸严肃。
“怎么了？”我问。
他说：“蒋二，你不要去菜市场工作了。”
我捏紧手里的塑料袋，问：“啊？”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个画室，正需要一个助理，我把你推给他了。”
我听后手不自觉捏得更紧，颤着嗓子道：“你都不会问一下我的意见吗？还是说，你瞧不上我？你觉得和一个杀鱼的人来往不符合你大学教授的身份？”
他却是看着我说：“我以为你知道怎么样做才对你自己是有益的。”
“我以为你不是自以为是的人。”
电梯上来，门打开，我走进去，转身看到他正看着我，眉头紧锁，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的老江。
我一个高中辍学的学渣，何德何能，需要他们江家两代人来操心。
我看到客厅里那群大学生的时候，我是感到新奇的，我当然也羡慕过，说话能够引经据典，能有一嘴流利的英文，可是呢，然后呢，重新上学准备高考吗？还是直接上成人大学?
我没有那份毅力，也没有那份勇气。
杀鱼，我自然不可能一辈子都杀鱼，我才二十三。
但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别那么催我，我也有想法但也有很多阻碍啊。
我爸他失踪马上就快要满四年了，他就要被判定为死亡了，你让我现在背着书包去念书或者是去画室涂颜料，我心里难受啊。
我怀着心思推着自行车走到胡同转角的时候，突然瞥到身后有人跟着。
我又加速朝前走了一段，感觉身后的声音逼近，我刚想跨上自行车猛骑一通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手里的自行车顺势倒地，跳得飞快的心脏因为身后熟悉的味道而慢慢平静下来。
江历实的反应却和我截然相反，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僵直，而且愈加僵硬。
不是被捅了吧！
我忙转头看，他却在我耳边说了句：“别动。”
我被他抱的太紧，只看到他身后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好像也从身后抱住了江历实。
然后我们就这样以棒球帽抱着江历实，江历实抱着我的姿势在胡同口站了十秒钟，然后我身后的身后的那人说话了，“闺女，夹在中间这位是俺女婿吗？”
他说完还憨笑了一声，我的眼泪却一下子流出来了。
9
我爸当初在某一顿晚饭上心血来潮说要出去寻找理想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那个时候，我和我妈过了挺黑暗的一段日子。我妈拼命干活挣钱把我养到成年，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泄了力气。
她辞了工作，每天在家嗑瓜子看电视。她说我成年了，养家的责任就要交给我了。
我点点头说好，然后就跑到老江办公室跟他说我不再念书了。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没有爸爸没有钱。
然后他抱住我，跟我说了声加油。
于是我从十八岁加油到了二十三岁，终于熬到了他回来的这天。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的油箱就要爆炸了。
蒋女士看到我爸回来之后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拳打脚踢，她只是抱着他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但我却为她高兴，我预感到她的更年期就快要结束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看着屋子里抱着的两人傻笑，江历实坐在我旁边，他看着我，突然伸手把我的脑袋摁到他肩膀上。
我低着头呼吸困难，反抗道：“江教授，你这是被迫安慰。”
他侧了侧身子，我把脑袋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上。
他说：“我从来都没有瞧不上你。我知道你很努力，我只是希望你的才华能得到施展。没提前问你是我的错，但我真的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真的，我很抱歉，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你想怎么骂我都行。”
又来了，这人的道歉从来都是满分。
我靠在他肩膀上不说话。
这是我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以来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了。
平常我摸几下他梳的油光发亮的头发都要被他瞪，难得今天他主动来摁我的头。
我忙着占他便宜，没吱声。
“你生我气了。”他又说。
“没有。”
我就是吓吓你。
他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背，说：“蒋二，其实除了画室的事情之外，我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我闻言吓一跳，抬起头看他，他脸上还是那么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什么嘛。
道歉满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是满分。
“江历实，你回去吧。”我从板凳上站起来。
他也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我：“画室的事情?”
我说：“我考虑一下。”
他站着没走，我假装不耐烦地啧一声。他却突然开口道：“那要我的事?”
我一声笑没憋住，话说出来断断续续的，“那我也，也一并考虑一下好了。”
10
江历实骑车来接我下班。
我从画室门口走过去把手里的画板挂到他身上，然后俯身亲了亲车篮子里的奶茶，奶茶乖乖地喵一声。
我没忍住对它的喜爱开始揉它的脑袋，却听见旁边有人突然咳嗽一声。
“啊，忘了忘了，我们江教授也要亲亲。”
我于是捧着他的脸香他一口，然后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拍一下他的背，“起轿吧，江教授。”
他笑一声，开始往前骑。我却突然看到马路牙子上并排坐着四只猫。
“江历实，停车停车！”
江历实刹住车，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那四只猫，激动道：“江教授，看，神不神奇？可不可爱?”
江历实转头看过去，四只猫突然一齐叫起来。
我一愣，捶一下他的背问他：“你认识啊?”
“嗯，捡到奶茶的时候认识的，本来想带它们一起回去的，但它们怎么也不愿意。所以我平常没事会来这里转转，看到它们就给它们喂点猫粮。”
嗯？这么说奶茶和四位大佬真是一伙的？
我想了想，笑一声，说：“江教授，看来你以后猫粮得买进口的了。”
他看着我，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奶茶和它的四位大哥啊，是我和你的红娘。”
他闻言咧嘴笑，然后揉揉我的脑袋说：“难道不是因为某人得意忘形所以撞到猫了吗？”
我躲开他作妖的手，“好啦好啦，所以某人不是已经把自己赔给猫主人了嘛。”
江历实听后笑起来，笑声飘散在风里，感觉能传得很远。（原标题：《撞到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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