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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经典夜读:夜读,散文无言的守候

人气:319 ℃/2024-03-15 19:35:11

手术、再次手术,尽管母亲顽强地与病魔抗争,终因沉疴缠身,永远离开了我们。

送走母亲,望着空荡荡的大院子,我忽然想起来,好几天没见狸花猫了,肯定是这几天人来熙攘,它吓得躲起来了。

我装满一碗猫食,接上一碗清水,又给猫窝铺上一层软乎乎的垫子,然后关上大门。随着门锁“咔嗒”一声,巨大的悲伤包裹了我。

几年前父亲走了,母亲这又一走,狸花猫大概和我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狸花猫是七八年前母亲从一个老太太那抱回来的。

老太太家一窝小猫刚满月,几只长得结实好看的猫崽都被人挑走了,剩下一只又瘦又小的没人要,老太太用篮子把小猫提到镇卫生院,那里人多,好给它寻个人家。母亲恰好在卫生院看病,只一眼便看上了。

狸花猫终究太瘦小了,怯生生的,叫声小得像蚊子一样。不过这难不倒母亲,她把奶粉冲得稠乎乎的,再泡上饼干、鸡蛋黄什么的,每天给小猫喂几顿。

不到两个月,小猫就变得壮实了,在桌椅之间跳来跳去。你一逗,它就躺在地上打滚,用爪子挠你,用虎牙咬你,但并不用力。

母亲只读过两年书,不会给狸花猫起洋气的“大名”,就叫它猫娃。“娃”本来是称呼人的,但老家那一带习惯把动物叫“娃”,譬如狗娃、猪娃、羊娃、鸡娃什么的,俨然它们是家庭的一员。

狸花猫在母亲眼里,就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成员。每天早上,母亲煮三个鸡蛋,她和父亲各吃一个,另一个喂猫娃,有时她把自己的那个鸡蛋也分给它。

父亲说,看你把猫惯的,吃恁好,它就懒得不逮老鼠了。母亲说,猫娃还小哩,长大就会逮老鼠了,是不是啊,小猫娃?母亲边说边给它挠痒痒。

父亲责怪母亲惯猫娃,其实他自己也惯,常把肉块叨进猫碗里,出去吃席,回来时必定带一袋子装满骨头、鱼头、肥肉的剩菜,说要给猫娃改善生活。

那年我带儿子回老家,他一看见猫娃就稀罕得不得了,拿着鸡腿啃两口就扔给它,没几天,两个“娃”便混熟了,回去时恨不得把它藏进皮箱里带走。

也难怪,这只狸花猫太招人喜欢:黑灰棕相间的毛发出油亮的光泽,腰身圆滚滚的又匀称又结实,一双杏核眼射出幽幽的绿光,活脱脱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

吃饭时找不着它,母亲“咪咪——咪咪”一叫,它先“喵——喵——喵”地应声,尔后才正式现身:有时潇洒地站在墙头上,有时从柴草堆里露个脑袋,有时又坐在树杈上……屋里、院里都是它的领地。

我问母亲,我从来没见过猫娃捉到老鼠,它到底会不会啊?母亲说,会呀,逮住老鼠就直接吃了,有一次嘴里擒着一只活老鼠回来,玩耍半天才吃掉。

我相信母亲的话,因为家里没有半点耗子的踪迹。再说,乡下的猫不像城里的猫那么金贵,天天养尊处优,早已退化得四体不勤了。

几年前家里还喂有一条柴狗,它俩仿佛天生就是对头,常常为一根骨头打架。吃饭时,猫蹲在饭桌底下,狗站在饭桌外边,老人偏心,好吃的先紧着给猫。这边狗饿得团团转,那边猫还挑肥拣瘦。

狗娃有时实在忍不住诱惑,龇着牙要从猫口里夺食,可猫娃并不示弱,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一边用爪子来回在地上扒,一边喵呜喵呜地叫着,摆出一副决斗的架势(依我看不过是“猫”仗人势罢了)。父亲大声呵斥狗娃,还举起棍子作势要打它,一场即将打响的战斗就此停火。

等猫娃吃饱喝足了,开始慵懒地蜷在椅子上睡觉,还打着小呼噜。母亲把猫吃剩的饭倒进狗的饭盆里,狗娃却不嫌弃,吃得津津有味。看着老两口像小孩一样,每天都为小猫小狗的一日三餐操心吵嚷,我不禁莞尔。

狸花猫是只郎猫(即雄猫),郎猫总归要淘气一点,没有它去不了的地方,没有能挡住它的障碍,天天爬高上低,又蹦又跳。不知道它每天都忙碌什么,经常深更半夜才回来,清晨天还没亮又匆匆出去。

等到叫春那段时间,直接是夜不归宿,甚至几天不见踪影。邻居家养了两只女猫(即雌猫),我猜测它是找女猫谈情说爱去了,说不定,哪天它还会带着一大家子猫回来——这样的情形到底没有出现。

不过我发现,每当邻家的女猫过来吃它的食物时,它不护食,站在一旁任它们大快朵颐,谦谦如君子,与对汪星人的恃宠而骄形成鲜明对比。

母亲以前养过几只猫,结果不是半路失踪就是莫名死掉,狸花猫是她养的最久的。时光湍流中,儿女们像一只只翅膀长硬的小鸟,纷纷高飞,只剩下两位老人,倔强地守护着老院子,看风雨飘过,等倦鸟归巢。

院子里那些花草,那只猫娃,成为二老无言的伙伴和最后的慰藉。父亲耳朵背了,腿脚钝了,思维也卡壳了,但视力不减,见猫娃天黑还没回来,着急地拿着手电筒就要出去找。母亲赶紧拉住他说,狗认人,猫认屋,它跑不丢的。

还有一次,我冬天回家探亲,觉得屋里有冷风刮进来,冷飕飕的,一检查,原来窗户上一块玻璃破了。我准备去镇上买块新玻璃换上,母亲不让,说夜里猫娃要从这个洞钻进来睡觉。我好说歹说,又把客厅的门留条缝隙,她才同意。

“猫”到中年,父母也垂垂老矣……

山水迢迢,岁月漫漫,又是一年端午到。木槿树快开花了吧?还有人摘木槿花吃吗?老狸猫还如王者一样四处逡巡吗?它去哪里找食吃?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辗转无眠。

端午节那天下午,我回到老宅,小心地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庭院里,木槿花含苞待放,玉兰花枝叶葳蕤,冬青树翠绿依旧。我试着唤了几声,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树叶落地的沙沙声。

我怅怅然,正欲离去。蓦地,有游丝一般细柔的猫叫声传来,“咪咪——咪咪——”我大声叫唤,“喵喵喵”的回应也大起来。我循声望去,它还在,我家的狸花猫还在!

此刻,它正站在房顶上,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似有惊喜、有委屈、有期盼……难道冥冥之中,母亲要让我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猫娃?

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编辑:吴家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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