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被养熟的小黄狗 我唯一温暖和爱的动物
文|西早姑娘
小时候,家中院里养了鸡鸭特别害怕,这种害怕倒不是害怕家禽不干净,只是但凡与一切动物有关的事物都心生惧怕。
每当看到家禽出现,我便远远的躲一处看着,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敏感,更不用提让我去触碰和靠近这些了。
因此,儿时常常为了这事频遭母亲的棍打,每天清晨将家禽放出户外,待至傍晚把它们赶去笼中,于我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
然而,每况遇此境,最期解救的便是较我小三岁的弟弟。尽管他年幼尚小,但却永远挡在我前面,而我只得紧跟尾随其后,弟弟的出现,像我随时解围的救命草。
或许是年小,弟弟偶尔因为贪玩调皮或偷懒无法喊动的时候,因为包括弟弟与母亲都不相信我的害怕,所以也就无从被正视,就像有些事物,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何因。
直到有一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忽然来了一只小黄毛狗。起初对于狗的出现到来,同样四处逃躲,这种害怕逃躲与咬不咬人并没有关系。
然而,要数与动物的感情和牵扯,大概只有唯一的小黄狗是后来任何其它动物都无从取代,我们从它刚生下来,从母狗那里将它抱回。
自我懂事的记忆里,黄毛狗的出现如同它的离开一样,属于忽然而至忽然离去。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它存在陪伴了我三五年的时间。
那狗终日难缠,稍不留神它就从屋中央蹭舔人的脚踝。每当此时,弟弟就一把把黄毛狗抱在怀里,而后抚摸着狗的头,不想那狗竟还会巴眨着眼睛。时间久了长了,黄毛狗与弟弟更是亲昵熟络。而对于黄毛狗的挨近蹭舔,我试学着弟弟与它的相处,不过一段时日的接触,我渐渐同黄毛狗生出了感情,于我唯有它是没有感到害怕的动物,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接纳。
还记得上小学,每当父亲骑着自行车载我去学校,黄毛狗总会一路疯跑跟在后面,父亲骑了多远它就会跑多远。对此,我们更担忧黄毛狗尾随我们而来,被陌生外来的不良之人给吃药麻了去。这时,我们索性一改往常对狗使坏,然而,任凭我们打它凶它骂它,那狗始终不离不弃。
对此,我们常为黄毛狗的忠诚所动,同时也为它某天不明缘由的离去堪忧。
有一次,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俩,搭乘班车去隔壁镇娘家探亲,一路黄毛狗与我们同行将我们送至村口,待班车远奔开来,我们稍态恶劣的赶黄毛狗回去,黄毛狗却像个犯错的孩子,回以深情难舍的眼神,以我们舍弃不要它,似是恳请我们别赶它走。
那天班车临至徐徐开动,黄毛狗前脚垂地屁股坐地,透过车窗,我见它黄毛狗望了一路。
直到班车拐弯,黄毛狗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这时,母亲才渐渐松了一口气,而我将头扭转转向车里。
然而,没过多久,弟弟一声急促的大喊,打破了车中的宁静。
“姐姐快看,那是不是我们家的狗啊。”
我与母亲透过班车的前镜,看见一只小黄狗跟在班车后面奔跑而来。
随即,母亲与我将头探出窗外,黄狗奔跑的样子,像一匹骁勇善战远道追来的马,它极速刚烈的奔命似乎更酷了。
“好像我们家的狗。”我回答着弟弟。
那天,黄狗一路拼了命的追来,追跑的路上,若是夹在两辆车并行的中间,我们为它感到惊险,对它的生命感到堪忧。一路,它张咧的舌头,无法喘息的追跑来,我们对外出深感不安,同时心疼它疲惫不堪的劳累,母亲反复说着,不知道狗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好在傍晚回屋,黄毛狗老早嗅到了我们的脚步,当我们还在渐远的池塘边,只见黄毛狗完好无恙的撒腿跑来,迎着跳着扑至我们怀中,依着傍着我们的大腿,发出嗯嗲嗲的声音,像是在等我们一个抱抱。
黄毛狗在我的世界里来的毫无声息,离得也不见任何气息。尤其在年关将近的冬天,专以麻狗吃喝谋生的陌客寻猎。每到那时候,只听某村的鸡少鸭飞或某户人家养的狗倒在了路中央,或是干脆连尸骨都看不到。对此,村里头的妇人便会放开嗓门,泼出些诸如断子绝孙的咒语,而我在深夜里对那放骂的声音依然清晰可寻。
而我家的黄毛狗,自是这番离去了,黄毛狗在哪天消失我们无从为知,它只是忽然不见了。
然而,屋里人没有想过黄毛狗有一天会离开,我们略带安慰似的,迟迟不相信它真的不再了,只在黄毛狗不见的一个月里,我们往好里想许是它迷路了。
直到左等右盼,黄毛狗终不回。爸妈不知从哪儿又抱回了一只小狗,可尽管狗毛的颜色也是黄色,但感情上自然没有了与从前的熟热,况且后来的狗不喜黏人,频频疯叫惹事,任凭它可爱但感情却无从而来。因此,没过多久它被我们送了回去。
从前走失的黄毛狗,是我所有动物里唯一的感情和温暖。我对于其它鸡鸭或狗之类的害怕,就像今天偶然看到动物的照片,即使照片再唯美,在我这里始终像个幽灵一样让人心生毛骨悚然。内心深处仍感到无比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