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顶级鬼才摄影作品去哪找 特立独行的,流浪摄影师
约瑟夫·寇德卡,1938年出生于捷克斯诺伐克,著名摄影师,早年曾担任航空工程师。1970年因避难而离开祖国移居伦敦和巴黎,后以无国籍状态漂泊欧洲各国,1978年取得法国公民身份,1990年重返祖国,在2002年被授予“艺术与历史骑士勋章”。
我不会以其他摄影家说些什么来判断他的照片,我是以照片来判断他们,而我也希望自己能受到同样的准则来判断。——约瑟夫·寇德卡
二十世纪的众多摄影大师中,寇德卡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流,从不对自己的照片加以说明,从不谈论自己的摄影观;但他独特的“寇德卡视觉节律”唤起的情绪令无数人膜拜。
寇德卡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一位评论家沙伦纳夫曾这么说他:“寇德卡的离群独居令人想起卢梭——一个热爱人类但厌恶与人交往的人,充满着对不可能重返的黄金时代的向往。"
他无疑是摄影艺术的一座新里程碑,寇德卡的照片因为透露出全新的观点而被肯定,他所拍的街头人生,就象舞台上的戏剧一般,每个人物在一刹那间将一生的火花点燃发亮。
剧院舞台照的开端 影响了他的作品风格
寇德卡原本学的是和艺术完全搭不上边的航空工程,二十三岁时, 他由布拉格技术学院一毕业,就投入航空界做了七年的航空工程师,而利用空闲在每月演出一次的滑稽讽刺剧的剧院里,客串剧院的摄影师。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他觉得无法制造一个维持最起码安全度的飞机引擎,而放弃了这个职业,开始全心全意的转向摄影。
寇德卡最早的摄影专职工作是替布拉格的Ja Branou剧院拍摄舞台剧照。这个工作深深影响了他日后的拍摄手法及作品风格,他说:“剧院的导演准许我自由自在的在排演时去拍照,我在台上的演员中走来走去,把同样的景物用不同的方式一遍又一遍的拍摄下去。这件事教导我,如何在一个已经存在的情况下,达到最圆满最完美的地步。至今我仍继续使用同一种方法工作。”
寇德卡的这种把人生、街头当成戏剧、舞台的拍摄方式很是特别。而当他把拍摄对象由剧院转向吉普赛人的生活之后,这种几乎一辈子都在拍摄吉普赛人的专情更是稀罕。他走遍捷克境内的吉普赛人社区后,将拍摄范围扩大到整个欧洲大陆,包括罗马尼亚、英国、爱尔兰、威尼斯、西班牙、葡萄牙、德国、比利时等国的吉普赛人。而寇德卡自从1970年因避难而离开捷克之后,就变成一个没有国籍的人,他虽然定居于英国,但大部分时间却如同他所拍的吉普赛人一样,在欧洲各国流浪飘泊。
特异的拍摄手法 流浪的作业方式
寇德卡的初期作品都是用同一个单眼相机的镜头拍的。他在捷克时从一位死去的摄影前辈詹尼西克(Jiti Jenicek)的寡妇那里买到一只二十五毫米的广角镜头之后,就爱不释手的使用着。
寇德卡在1961、1967、1970年于布拉格的个展,以及1973年于英国的个展、1975年于美国纽约现代美术馆的个展, 所展出的所有照片都是用这只二十五毫米广角镜所拍的。而他那本轰动的《吉普赛人》专集(美国APERTUER、法国的DELPIRE公司同时出版)的六十张照片也不例外。直到他觉得自己的作品有点重复的感觉时,才开始改用双眼相机,但仍然偏爱广角镜头,从未使用过长于五十毫米的望远镜头。
要想看到寇德卡近期的作品,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因为他总是拍照,而把好几年积蓄下来的上千卷底片,找一个时间一口气冲洗出来。因为他从没有一个固定的家、没有一间固定的暗房,所以他最近的工作成果,往往要五、六年后才会发表。寇德卡不放照片则已,一放就是五、六千张,他不只放那些自己认为满意的作品,而那些失败之作对他更有意义,他说:“意外与错误对我而言是同样有趣的,它们可以指示我:是不是有可能再进一步的发展下去。我极需要这些坏的照片的帮助。”
寇德卡时常将一大堆照片全部贴在墙上研究,一天一天的从它们之中取下那些经不起久看的照片,最后留在墙上的就是好作品。1970年寇德卡由英赴美接受罗伯特.卡帕纪念奖时,碰到“马格南”的总裁摄影家伊利亚.欧维特,而于次年被邀请加入“马格南”。
寇德卡照片的粒子都很粗,反差也很大,有一种很强的抢拍味道, 但它们的构图都是相当严谨的,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等待的结果,而非即兴式的意外发现,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效果相加起来,使他的作品有种强烈的个性——既粗扩又细致,在冷冷的黑白调子中散发出狂炽的激情。寇德卡就如同一个不干涉演员的导演,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等着人、事、物自行组合而成一幕戏时才接下快门。他感到兴趣的是戏剧的发展而不只是一个演员或只是舞台而已。
不愿意被过去绑住的人
寇德卡在被选入当今世界二十位摄影名家(World Photography)一书,而不得不说一些创作观感时,他依旧重复十几年前讲过的老话,不过在文本却多说了这么一句令人玩味的话:“我现在所说的有关摄影的探讨是属于现在以及过去的,明天也许就不一定是确实的了,我不希望为其他人列下一些法规,也不期望自己被任何一个阶段所限制,我的生活以及工作都在改变。”
这位逃离捷克之后就不曾踏回国土的流浪者,现在正在拍些什么照片,要等五、六年后看到作品发表时才会揭晓,而那时又不知道他正在朝那方向创作呢? 布列松拍过一张寇德卡的照片,那是他低着头在草原上行走的背影风吹着他那一头“先知的长发”,却看不见正面那一把“先知的胡子” 和五官表相。这张照片充分表现了寇德卡特立独行的个性,以及他近二十年来流浪生涯的心境。
寇德卡的作品的鲜明特点
1)、题材社会化
《吉普赛人》和《入侵》在寇德卡作品中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两部作品一是以吉普赛人的日常生活为题材,一个是以苏联入侵为题材。笔者认为题材社会化是寇德卡的作品在世界流传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2)、显著的“寇氏视觉节律”
寇德卡作品构图极为讲究,且惯用手段是三点式构图,通过三个点互相制约、拉扯。在吉普赛人的拍摄中,几乎没有事件发生,当镜前出现符合其视觉节律的画面出现时,快门按下。作品不取决于情节,完全通过图像自身的节律去打动人。三点中某个点尚是空白,他会虚席以待,伫候着想象中的人、狗、车、船的出现。
3)、尽显现个性化摄影特性
如若说“文学存在的理由就在于发现了只有文学才能发现的东西”,那摄影存在的理由也就在于它体现了惟有摄影才能表达的东西。寇德卡的作品,无一不是从黑白摄影的特性出发,通过明暗对比、纹理和质感、影调反差和三点构图这些黑白影像的属性来表达他对世界的看法。即便是在拍摄《入侵》这样新闻性很强的题材时,也是极尽张扬黑白摄影用灰调表现世界的特性。
4)、个人意念强烈
《捷克·1968》这幅作品的背景是两侧高楼下面的一条向远处延伸的马路,寇德卡带着表的手臂置于前景。这是强制性的理念插入。表是人所制造的能看得见的时间,高悬在闹市区上空的手出示着意念:寇德卡本人对都市的疏离与入侵。寇德卡拍过不少以自己身体入画的作品。
“我拍自己的生活……拍我的脚、手表。我累的时候就躺下,如还想拍,周围又没有别人,我就拍自己的脚……我拍我入睡的地方,我驻留的地方。这是我自订的原则……我不想改变别人,也不想改变世界”。
5)、作品广泛进入大众传播渠道
从他第一个有关舞台剧照的影展开始,到《吉普赛人1961-1969》首次在布拉格展出;从他获卡帕金奖到《chaos》一书出版。寇德卡始终没有离开大众传播渠道。尽管他几乎不对外界发表言论,并视自己的作品在大众传播过程中如“******一样经历”。
重要著作介绍
Josef Koudelka:Exiles
约瑟夫·寇德卡:《流放》
关于《流放》,康奈尔·卡帕(CornellCapa)曾写道:“寇德卡冷酷、刻板、沉思、极具人性的形象反映了他自己的精神,体现了一个流亡者的本质,无论他漂泊的身体在夜晚找到哪里的避难所,他都如同在家一般……”
《流放》收录的充满神秘感的照片,大多数是寇德卡1970年离开他成长的祖国捷克,于欧洲各地流亡时所拍摄的作品,他的作品再次构成了对流亡精神和身体状态的强有力记录。他的“流亡”不等同于今日旅人的“流浪”,其旅程更可以被称为二十世纪摄影史中最为伟大的一次,他的影像背负了更多的过去,试图唤起了一个漂泊的灵魂前去寻找他在精神上的家园,并突显黯淡国度中人性的光辉。这些照片充满了一种隐秘的神秘感,诉说着他的激情和沉默,以及他看到的愤怒。《流放》中的画面孤独、感人、深刻、令人不安,暗示着疏离与爱。
《流放》最早出版于1988年,1997年曾出版修订版,于2014年重新发行了增订版本,增加了十幅未收录过的作品,全书由著名的法国出版人 Robert Delpire 引言,并收录一篇短文,由曾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波兰诗人 Czesław Miłosz 于1988年时所撰写。《流放》引发了20世纪一些最引人注目和最令人不安的主题,在这个移民和瞬息万变的时代,这些主题仍然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流放》是寇德卡最有特色的作品,也许也是他最重要的作品。”
—— 《摄影之眼》L’OeildelaPhotographie 杂志
“《流放》是寇德卡在欧洲游荡了二十多年的深刻的个人总结。”
——The Photoblogapher
《吉普赛人》(Gypsies)
约瑟夫•寇德卡 Joself Koudelka
1967年,《吉普赛人1961-1969》(GYPSIES)首次在布拉格展出,这一作品1975年由光圈出版社出版,1977年巴黎德尔派出版社出版法文版并获纳达尔奖。
约瑟夫•寇德卡( Joself Koudelka )的成名之作, 是在西方广泛出版的他所拍摄的亚历山大•杜布切克(Alexander Dubček)1968年捷克自由主义化失败的戏剧性照片,这使他在1971年成为了Magnum的会员,但1975年出版的《吉普赛人》使他被誉为二十世纪最后25年仍在使用人文主义纪实模式的最优秀的摄影师之一。
从表面上看,寇德卡(Koudelka)用经典的摄影记者风格拍摄的真实的黑白照片可能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像许多以这种方式工作的摄影师一样,他是一个彻底的浪漫主义者。他为这本书选择的主题——在欧洲大部分地区受到排斥和歧视——如果要引起我们的同情,似乎需要一种头脑清醒的方法,但寇德卡(Koudelka)却恰恰相反,他选择使用带强烈情感的神话修辞。1962年至1968年间,他主要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东部拍摄这些照片,他讲述的故事是被分离的种族之一,是出于某种意义上的选择,但主要是因为没有人想要他们(指罗姆人)在他们的后院。捷克政府的一系列举措试图通过将他们限制在实际上的贫民窟,来阻止罗姆人的传统游牧方式,但是这些贫民窟却没有足够住房或公共设施。
超越作品中的浪漫主义色彩,比如倾向于浓重的明暗对比和深灰色颗粒,人们可以看到,寇德卡在记录的生命是令人沮丧的。他们住在肮脏的棚户区,缺乏许多基本必需品, 教育水平低下。但与此同时,从这一点上看,寇德卡既不沉迷于它,也不屈就他的主题。尽管用相当宽泛的笔触描述,他关心的却是将这些人作为个人和他们共有的宗教仪式,虽然大约半本书拍摄的都是正式、端庄的肖像。针对这个作品的显而易见的理论批评可能都相似——诸如形式主义、摄影的“贫民窟”等等,但这部作品完全解消除了理论批评的杀伤力。
寇德卡的方法经常被说成是戏剧化的,而且的确如此,但这个词应用于照片时通常带有一点点贬义,暗示哗众取宠和肤浅。而寇德卡的戏剧则是一部极其严肃的、情节剧式的、悲剧式的戏剧,用严肃来描述是最准确的。
《入侵布拉格:1968》
《Invasion 68: Praga》
1968年的寇德卡还只是一名剧场摄影师,还从来没有拍摄过新闻事件的现场。然而这一切都在1968年8月21日的早晨改变了:苏联军队同其他四个华沙条约国军队入侵了布拉格,结束了捷克斯洛伐克短暂的政治民主化改革运动,即“布拉格之春”的结束。
入侵发生的前一天,寇德卡刚从罗马尼亚拍摄完吉普赛人回来。当日,寇德卡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他冒着生命危险,拍下了一系列布拉格街头的惊魂场面,并且将这一系列照片偷运出国,并最终以匿名的方式在纽约的《星期日泰晤士报》发表。这些重要的影像使的这位“匿名”拍摄者获得了海外记者俱乐部的罗伯特·卡帕金奖章,这些照片也成为这次国际政治事件的一个重要符号,然而直到拍摄后的16年,寇德卡才能安全地表明,自己便是这组影像的拍摄者。
在入侵发生后的第40年,这本包含了近250幅影像的画册终得出版,画册中大部分由寇德卡本人挑选的影像也是第一次出版。
关于寇德卡,摄影本身的话题还有很多,但在精神性日渐削弱的当代摄影语境中,他不仅仅是一个摄影的话题,更是一个生活态度的标志性人物。正如《吉普赛人》出版后,一位朋友对寇德卡说的:至少有25名摄影师拍得比你好,但他们没有做你做的,一切与钱无关。
他是这个世界鲜有的观看者,他的观看如鹰般锐利,他用相机可以把人生的悲喜、复杂、平凡、生动,绵密地编织进一幅幅让人过目不忘的照片里,而他却离我们很远很远,让我们只能透过作品细细品味这位流放者的摄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