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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魔的羽毛任务怪坐标:13.猎人禁岛,夜探巨船

人气:336 ℃/2023-10-09 19:05:38

陈旧黏糊的大船底部,依附着许多成人拳头大的牛螺,它们大概是为了吞食菌藻,才寄宿在上面的。苍图来不及理会这些刚发现的食物,因为他需要的是时间,持续六个月的降雨,几乎摧毁了他先前的一切耐心。

又『摸』索了一阵儿,漆黑阴冷的水下,就在大船抛锚的位置,赫然斜拉着四五根腕粗的绳子,水下植物的根须和藤茎,就盘曲错杂地攀附在上面。

苍图一眼就看明白了,但腹中的氧气也消耗殆尽,不能继续靠过去了,只能先出水面透气。

脑袋从撼动的水下钻出,头顶又是电闪雷鸣,风雨咆哮。苍图被呛了一口水,极力咳嗽了一阵,又翻身潜泳下去。由于水下微生物过多,眼球上的磨砂感和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再在水下『摸』索时,视线较先前更差。

抓到那几根粗大的绳子,先是用手拉动,发觉格外结实,像是有人故意把大船栓在水底似的。苍图顾不了许多,拔出刀子就是一阵猛割。

然而,等到粗大的绳索皮表被割开,刀刃却猛地咯住了,绳子中间居然『露』出一条金属线。再去割其他绳索,里面同样裹着一根金属线。当失望,不!应该说是极大的绝望,瞬间摧垮苍图先前的一切意念时,他才猛然发现,绳子下面有许多刀子割过的痕迹,其实早就有人像他这样下到过水里,试图移动大船。

气泡从苍图嘴里咕咕泄『露』,氧气又快消耗光了,他反身朝水面钻去,同时还顺手抓了几只大牛螺。

浑身水湿的苍图,伴随着大船的摇晃,回到了众人焦急等待和祈祷的船舱,从他脸上的失望,每个人都看出来结果。唯独抓在他手里的几只大牛螺,让杂佛欣喜地笑起来。

“哦!太棒了,居然找到了食物!刚才我还盘算,万一你回不来,该如何把这个土著小子做成下口的食物!”

杂佛的话不仅让昆帕帕吓得浑身一抖,尼克和花梨莎也不禁心下骇然。但看到苍图活着回来,几个人心里顿时又踏实了许多。

苍图不理会杂佛的笑,无论他是见到食物高兴,还是出于嘲讽。“你说得对!再过几天等到水位增长,我们都会葬身水底。因为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试图松动大船,但牵绊大船的麻绳里面,还有一根坚韧的金属线,刀子根本割不动!”

让人短暂轻松的气氛,像瞬间凝结的水汽,从每个人面容上滑落。没人愿意被水活埋,那是件非常可怕和痛苦的事。

“想想办法啊!到了这个时候,别再各自揣着自私讨价还价了。好吗?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让大船移动起来!”盗梦猴终于按捺不住,焦躁地嚷嚷起来。他那本想私吞的四箱宝石,已经给了别人换命,毫无财富的他,现在似乎可以像一位神父那样,轻松虔诚地奉劝每一个人。

船舱内一片静寂。杂佛静静思考着,既然苍图已经确认过大船无法移动,那也就不必再等着风雨小一些的时候再采取行动了。到时候,反而会令疯瞳组织的人有机会封锁水域,勘验他们制造的这场大屠杀的战场。

终于,他也说出一个冒险的决定,让大家收拾一下,集体登上小游艇。无论是福是祸,至少得拼上一把。

众人在风雨肆虐下,摇摇晃晃上了小游艇。由于风浪过大,每个人站立不稳,都不知摔了几次。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浮在野牛的脊背上遭受颠簸。

哗啦啦地瓢泼大雨中,整片雨林的树木互相撕扯,发出一种怪异的沙沙声响,使发动起来的小游艇像受了某种蛊『惑』,也跟着摇摆疯狂。

唐休拥着昆帕帕,花梨莎帮助瘦弱的尼克拥着妻子米莎,唯独被捆绑了手脚的盗梦猴,像个皮球似的在小艇上滚来滚去。由于他浑身是伤,疼得嗷嗷啸叫,给这可怕的暴风雨夜又增添了几分狰狞。

马达高速运转的小游艇,像一头奔走在干涸土地上的耕牛,虽然嗤嗤闷喘,前进速度却慢得可怜。杂佛驾驶着小游艇,苍图蹲在船头掌控着探照灯。

“绕开那些树,顺着水流行驶!”苍图蹲在暴风雨中喊着。

“这他妈该死的天气,咱们得沿着s型曲线前进,像这样的弯道,我估计前面会更多。你小心点,别栽进水里。”杂佛在驾驶舱里咒骂着,也提醒着苍图。

“这简直比酒后驾车还危险,至少车不会喝醉!这艘快艇从来没令我觉得像现在这样渺小。”苍图冻得浑身打颤,不断吐出灌进嘴里的冷雨和冷风。“杂佛?咱们也许天亮之前会死在水里!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疯瞳组织那些人在亚洲陷害我?”

杂佛沉默了好久,环境考验着他的思考,也许苍图说得没错,这样的冒险航行,极可能要了众人的命。

“你真会挑时候!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疯瞳组织里有人叛变了,那家伙想加入我们团队。”杂佛大声和苍图交流,险恶的航行似乎令他放弃了狡诈的习惯。

“你还知道些什么?或许你能告诉我,那个叛变的家伙是谁!”苍图奋力掌控着探照灯,死亡的威胁令他深埋心中的恩恩怨怨也不再那么沉重,他就像打听一件于己无关的趣闻。

“潜伏在你们西南边防部队里的一个家伙!绰号叫‘方片枪’,是个老练而又多谋的杀手。他可能预感到了什么,才转而想投靠我们,提前为自己铺一条后路。”杂佛竭力控制着******,对外面的苍图喊道。

“哦!这样啊!我这一辈子,吃亏就吃亏在没给自己铺垫后路。我以为有国家和民族做后盾,就是自己殷实的后路。”风雨蹂躏下的苍图感叹地喊着。

“那些假大空的东西,忽悠人去送死的谎言,信它做什么!你还太嫩了,如果你在东南亚做过雇佣兵,就会清楚地感受到,那些亚洲政客,嘴上喊着主义,心里想着生意,他们饿急了眼,会把好多人吃掉。”

杂佛的话,令苍图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他知道西方人对东方政治有很深的成见。但此刻谈及到的这些,对于身陷亚马逊暴风雨中的苍图而言,已经极其遥远了。

“你们资本主义也很臭屁!到处剥削别人,打压别人。”苍图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一样的!但至少我们西方人不在国内这么干!”杂佛喊着,小游艇也行驶得稳定许多。这种聊天似乎大大缓解了人在高危下产生的焦虑。

“你能对我描述一下,那个叫方片枪的家伙吗?”苍图继续着对话。

“怎么?你还想着报仇?”杂佛惊讶地问。

苍图不语。

“快得了吧!你的努力不过是沧海一粟。那些人的耳朵聋得要命,会记住你什么?倒不如多为自己今后的财富用心。听我的,别去管那些事情了!苦难会把一切可怜虫叫醒。”杂佛不肯告诉苍图,不知道他是有意在袒护什么,还是真的在劝解苍图。

漩涡逆流的水面上,强撑着暴风雨的小游艇,大概前行了四五个小时。除了大致方向,谁也不确定走了多远。恶劣的天气,依旧像个怨气十足的巫婆,诅咒并恐吓着每一个人。

“借助闪电的光,仔细瞧瞧,咱们逃出焰鬃部落的区域没?”

滚到椅子底下蜷缩不动的盗梦猴,听到杂佛在驾驶位置喊他,这才像个还留有一口气的人,鼓着满腔怒火,期期艾艾地嚷嚷道:“该死,真该死!你说什么?是问边界吗?这该死的天气,我也说不准,估计还得在前面。”

“都动动脑子!燃料马上就耗尽了,去哪里弄点汽油呢!”杂佛焦躁地喊着,骤急的暴雨在他脸上挂满了水柱。

“那就把船停下来,别再往前开。这该死的颠簸,把我骨头都撞散了。看在宝石的份上,就把船停一会儿吧!”盗梦猴又脾气很坏地嚷道。

“那可不行!你还得忍着。咱们既然选择这个时候冒死往外冲,就是要脱离土著人的活动范围。若天亮还没能逃出去,那就等着被人捉回去扒皮喝血!”苍图不希望游艇停下来,只要还有一滴汽油,那就得向东多前进几米。

小游艇像甩在滚筒里的衣服,重心失常地吃力前进着。暴戾的闪电不断抽打在头顶,躁狂的风雨,很快榨干了油箱里最后一点汽油,也像榨干了众人奔逃的焦躁。再也不需要忍受颠簸,但平静下来的飘摇旋转,给了他们更大绝望。

失去动力的小游艇,横向打着漂移,挤进了一堆杂『乱』密集的树丛,宛如被一只水下探出的恶魔爪子牢牢锁住。

熄灭掉探照灯,苍图浑身打着寒战,哆哆嗦嗦回到促狭的舱里,花梨莎赶忙用自己的袖子帮苍图擦拭冷雨。唐休揽着昆帕帕,尤其在这种生死难测的时刻,心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时间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冷血动物。没有鹦鹉的叫声,也没有猴子的喧闹,晨曦在密雨中而来,像个被押解的犯人,看不出一点朝气。苍图常年潜伏在大山里,时间感很强,首先察觉到了天亮。

每个人都异常疲惫,宛如中毒昏『迷』,任凭冷风刺骨,空气『潮』湿,却还沉沉睡着。

船外光线昏沉,剧烈的暴雨狂风,已然冷静许多。四周一层层泼墨似的林木,宛如被俘士兵,残破不堪地耷拉着脑袋。泥黄的水流中,飘着许多折断的枝叶,其间不时泛起某具半『裸』土著或身着『迷』彩的现代人的尸体,缓缓向东而去。

花梨莎并没拥抱着米莎,不知在何时,竟是拥抱着苍图的脊背入睡。苍图悄悄拿开她葱白娇嫩的手臂,以免将她弄醒,可恰恰不巧的是,躺着的唐休居然在这个时刻醒来。

他用一双像婴儿般懵懂的双眼,迟疑地望着苍图手里握着的花梨莎的手。苍图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莫名地眨了眨眼睛,像在有意回避某种尴尬。

“你的伤好点没!”苍图小声问唐休,仿佛趁着大家都未醒来,两个人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单独对话。

“哦!不怎么疼了。”唐休有些木讷地回答,眼睛不时下意识地瞅一眼睡着的花梨莎。花梨莎像是被触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她没有看唐休,而是像个情人或妻子那样,抬起双臂温柔地为苍图整理卷曲的衣领。苍图不想伤花梨莎的感情,也不想让唐休目睹这种无端的暧昧,便忙故作一副马马虎虎的样子,回避开走了出去。

外面降雨淅淅沥沥,像无际的音符跳动在水面上。迎着冷空气,苍图裹紧了衣襟,翻上小游艇的顶部,一只脚踩着树杈,一手举起望远镜朝四面望。

浩浩『荡』『荡』的大森林,依旧低沉浓密,占满在辽阔无边的水面上。看不到朝阳,整个世界仿佛就剩幽暗灰『色』。

“喂!都起来吧!每人拿上一把刀,砍了这些树枝,早点让小游艇动起来。”苍图弯下身子,像船舱里催促着。

昨夜的险恶航行,似乎没给杂佛留下多少坏情绪,他一睁开眼,就懒懒地拍着哈欠,哼哼唧唧地说:“唉呀!这人若是累极了,靠在阎王背上睡一觉都觉着舒服。”

“该死!该死的!我像个粽子一样,被你们捆了一夜!快松开我,我感激你们救了我的命,这还不行吗?”

杂佛斜挑着眼皮,幸灾乐祸地瞟着盗梦猴青肿怪异的面孔,轻轻笑道:“怎么样?还想回焰鬃部落吗?”

“不想了,鬼才想回去。现在看来,三骨龙的兄弟都夭折了,我只想尽快想离这该死的地方。我敢担保,猎头一族的人,昨晚肯定出现了。”

苍图在船外砍着树枝,见盗梦猴已经像个有几分驯服的野生动物,便以接纳的口吻对他说:“哼!你脑袋似乎清醒了!疯瞳组织的必杀陷阱,本来就是给‘猎头一族’准备的,我在越南的时候就听说了。可想而知,昨晚若没有猎头一族出现,就不会吹响召唤蛊虫的号角了。”

“好了,快给我松绑吧,咱们一起砍树枝。比起被疯瞳组织活捉,我现在更怕落进猎头一族的人手里。”盗梦猴被杂佛割开了身上的绳子,极为舒畅地活动着筋骨。

“哎!我说,你真的那么害怕猎头一族的人?”苍图不解地问。

“你就是太嫩了,你们这些中国兵,根本不了解杀手的世界。死在疯瞳组织手里,也许只是一时或几日的皮肉之苦。但死在猎头一族手里,那就难说了。听说他们掌控着一种可以禁锢人灵魂的暗黑仪式,凡是被那玩意儿洗礼过的人,就不能超生了,无休止的痛苦!”

苍图冷笑着说:“哼哼!你们这些西方人,为何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倒不怀疑人有灵魂这东西,但像你说的,禁锢人的灵魂,也太天方夜谭了!”

盗梦猴歪歪扭扭爬上船顶,一边费劲砍着树枝,一边咧着淤青的嘴说:“哦,瞧瞧!我居然忘了,你是个黄皮肤!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贿赂佛祖的人,永远不会战胜信仰上帝的人。”

在一旁忙乎的昆帕帕,突然举起手来,咧一口白牙说:“我信仰上帝!阿门,阿门!”

杂佛蹲在船头,抹一把滚落在脸上的雨水,听得出盗梦猴在向苍图挑衅。可现在大家都成了难友,不好向任何一方发作。于是,只能冲着昆帕帕嚷道:“别唠叨了,当心我不给你食物吃!小崽子!赶紧砍四根大一点的树,想法子做成木浆,绑在小游艇两翼。”

苍图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低下头看船舱,只见唐休仍没出来砍树枝,而是坐在里面发呆。花梨莎背对着唐休,抱着痴痴傻傻的米莎哼唱摇篮曲。或许,花梨莎小的时候,也这样被妈妈拥在怀里,哼唱同样的曲子。

“唐休!”苍图对着里面叫了一声。见对方没反应,不免又叫道:“唐休,你出来。”

神情恍惚的唐休,像被在梦中叫醒,这才明白苍图在招呼自己。

“你没事吧?”苍图试探着问。

“我?哦,没事呀,我……我很好!”唐休猝然应道。

“那你怎么不出来砍树枝?咱们现在,差不多算逃出去了。你可要绷紧了弦,别让其它东西分你的神。”苍图把手里的朴刀递给唐休,又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捆绑绳子去了。

唐休机械地砍着夹住小游艇的树枝,雨水很快将他顺畅的头发打湿,顺着脸颊淌成直线。如果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哭泣,是很难被人看出来的。

苍图才不理会盗梦猴的挑衅,毕竟抢了人家的宝石,怎能再指望对方好脾气。只要这家伙不耍滑头,不打这些宝石的歪主意,苍图是不会对他动刀子的。

见唐休没注意自己,苍图绑好一处绳子,把脸扭进船舱。花梨莎正揽着米莎,毫不回避苍图直直瞪视的目光。这张女人脸太『迷』人了一种可以摧垮男人铁石心肠的温柔和美丽。

苍图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着牙,焦躁地提醒说:“别在这个时候闹!好吗?这船上有四千颗宝石,现在又渐渐脱离危险,大家的关系很紧张,随时都会残杀起来。我们必须警惕!”

花梨莎满脸流着眼泪,并不争辩什么,就仿佛苍图言中了她的心思。

“别再去幻想那些了,你母亲不可能还活着。昨晚的一切,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必须离开。让唐休打起精神来,不然他真会被人一刀宰了推下水。”

花梨莎什么也没说,两眼茫然地注视着脚下,眼泪汩汩流淌。

“你这个坏女人!别再碰我了。你都快把他变成傻子了。”苍图收起训斥的脸,又转到船外捆绑绳子。

四条粗制船桨很快做好,套在预先绑好的绳子上,左右各坐两人,开始了人类最原始的动力航行。除了尼克和昆帕帕,其余四个男子都在拼命划桨。根据盗梦猴所言,大家还并未完全撤离出焰鬃部落出没的范围。而且猎头一族的人已经出现了,天知道他们又会在哪里划出巡查警戒线。

雨水一直没有停,不过风小了很多。为了远程航行,大家早早用浸湿水的衣物裹在手上,防止磨出水泡影响划桨。

或许是阿鲁伊娜的生物攻击太强大了,就像当初*********夷平广岛和长崎那样。原本广袤喧噪的丛林,现在除了雨声,再也难以听到鸟鸣兽吆。

一行人白天悄悄前行,有时晚上也会打开探照灯赶路,一连两三天下来,直到每个人精疲力竭,食物空亏,虽然没遇到敌人追赶,但死亡还是步步紧『逼』。因为蚊子把他们咬得太厉害了,幸好有昆帕帕在,采了一些专门驱虫的藤萝,挂在大家脖子上,才令众人好受了许多。

不仅如此,昆帕帕还会垂钓食人鱼这可也是头等大事。他用削好的枝条搅动水面,把鱼儿引诱过来之后,再把青蛙肉挂在弯钩上,运气好一天能钓七八条。毕竟,大家不用饿死了。

米莎有过发烧,开始大家担心她患了疟疾,尼克哭得死去活来。但米莎很快就好了,只是着凉而已。尼克不住祷告上帝。

途中还遇到几条觅食的公斗白眼鲛,其实就是大鲨鱼。从海里巡游进淡水里来的,它们不像其它鲨鱼,体内细胞脱离盐分就会爆裂。这些家伙很嚣张,利用尾部特殊腺体存盐,可以几个月在淡水捕食。这些公斗白眼鲛,大概是饿坏了,花了足足几小时,紧紧跟随小游艇,并试图把船撞翻。大家并不慌张,只是庆幸没乘坐小扁舟,不然都要葬身鱼腹。

这样的逃亡,似乎令人难受之余,还隐藏了几分惬意。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众人把『插』满树枝、伪装十足的小游艇划进一条宽敞的森林河道时,小游艇意外渗水了。

没人知道原因,除非相信某个土著巫师在诅咒他们,才会降临这样的灾难。最后,还是杂佛的推断,让大家不再议论什么。

“小游艇的确是被撞破的。很可能是在暴风雨那一夜,剧烈的颠簸把船底弄伤了,而后又遭遇那些可恶的鲨鱼。现在船底有了裂缝。”

恐慌再次回到每个人脸上,在这种荒蛮的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搁浅无异于一种慢『性』死亡。更何况,本身就是对急于逃亡的人而言。

小游艇像一只被******击伤的白天鹅,依靠在几棵高出水面的大树上,再加之有绳子提前拉住,所幸还没沉入水底。晚上,大家可以踩在上面闲聊,假如还有那种心思的话。

雨水不依不饶地哗哗下着,大家彻底绝望了一晚上,甚至开始商量分掉宝石,各自揣在身上,等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好有殷实的盘缠。

但到了第二天,杂佛和苍图就早早地起来了,拿着******在争分夺秒地砍伐大树。他们打算做一扇木筏,靠尾部摆浆的方式,作为前进的动力。虽然有时会遇到逆风,但毕竟是在顺流而下。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等到再有公斗白眼鲛盯上他们,结果可想而知。

就在几个人呕心沥血地做好一扇大木筏,正准备在上面搭建一个遮雨用的茅草篷,一艘像是从天空中俯冲下来的巨型大船,突然隐隐约约出现在河道尽头的蒙蒙雨幕中,直『逼』他们而来。

那几乎是一艘铁甲战船,巨型大船的外壳,在雨中透着黑黝光亮,宛如长满金属鳞片的神兽。

湿透的风,令帆布在桅杆上无精打采地蜷缩着,但那粗大的桅杆,依旧像四周的火炮一样笔挺,张扬着一种征服者的横冲直撞。

大船行驶的速度不慢。辽阔的甲板上,几个披着雨衣的水手,正举着步枪在狩猎树懒。他们像不受任何约束似的大笑着,用步枪『射』杀周围树林里那些被发现的几百米外的树懒。

这种血腥的乐子,显然不像为了食物。看着一只只小兽被子弹击碎头颅栽下水,水手们的喧笑声更是狂放。

甲板中间的盖子,突然翻了上来。一个面容尖酸,体型干瘦的小个子,麻利地钻了出来。随即撑开一把雨伞,毕恭毕敬地站着。

紧接着,一个满脸雀斑的老家伙,头戴一顶卷羊皮毡帽,肩上围着灰尼绒披风,拄着拐杖毫不费力地走上来。雨伞恭维地遮在他头顶,新鲜空气滋润着这个老家伙脸上的皱纹,使他那双灰蓝的眼珠,亮得格外诱人。

他捋着火红浓密的大胡子,环视了周围一眼,粗鲁浑厚的声音,从魁梧宽阔的身板里一发出来,就像滚旱天雷似的,令几个大笑的水手立刻收起步枪,站成了一列。

“好了,好了。我的孩子们,别玩了。去巡查一下动力舱和武器库,顺便看好咱们的备用船,我可不想你们谁再掉以轻心,使不速之客闯进我的铁耙号。要知道,我是很不忍心把失职的水手投给鲨鱼吃的。”

红胡子船长话一说完,身旁打伞的小个子,就把一根雪茄塞进他嘴里。“哦!郎奴博,你这个笨管家,小心点,这里有风,别弄坏我的胡子。”

小个子管家踮着脚,极为谨慎地为船长点燃了雪茄,等到几个水手都麻利地走下甲板,才转动着一双螯虾似的小眼珠,谦卑恭敬地说:“船长阁下,我们现在距离土著部落已经不远了,明早就该到达焰鬃部落的领地。”

红胡子船长吐了几口浓郁的雪茄烟,抚『摸』着手指上几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抿了抿嘴唇说:“这雨下得不错,再过几天,咱们的铁耙号,就能一直开进雨林腹地。”

小个子管家陪船长走了几步,手上的雨伞便被接了过去。“你去吧,告诉他们,天黑之前找一处隐蔽的地方,把船停下来。别行驶得太激进,搁浅就麻烦了。”

管家点了点头,缩着脑袋跑下了甲板。

发生在甲板上的这一切,都被杂佛手上的望远镜提前窥察到了。杂佛皱紧眉头,眼神变得格外警觉。“这是一艘配备武装的巨轮,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巴西『政府』发觉了这里的一切?”

苍图快速接过望远镜,向那艘远远而来的大船望去。紧张和焦虑也蔓延上他的面孔。

“哦!上帝开恩!兴许咱们能借到一艘备用小船。”尼克哆嗦着,冷雨将他和米莎冻得像两捆挨在一起的稻草。

“这船来者不善!咱们还是抓紧时间避一避。”苍图跳上损坏的小游艇,急着去搬那些宝石箱子。

盗梦猴气急败坏地呵骂起来:“该死的!咱们若是有那样的大船,就用不着像现在这么狼狈!听我说伙计们,咱们得去抢了那艘阔绰的大船,趁他们还没发现之前。”

“那艘船是往回航行的,难道他们要去土著部落?”花梨莎自顾哀婉地说着,正忙于搬宝石箱子的唐休,不由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她瞅了一眼。

苍图心里很清楚,花梨莎一直不甘心,总以为母亲还活着,还被困在某个土著部落。如今眼看就要离开,除了唐休立场不坚定,恐怕花梨莎再也劝说不动第二个男人肯回去冒险了。她之前还试图令唐休吃醋,可唐休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始终没向苍图开口,提及返回土著的想法。一想到昔日那些狂暴嗜血的土著兵,谁又还愿意再回去,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再走一趟鬼门关呢!

“昆帕帕,瞧瞧那艘大船,你认识吗?”杂佛抓着昆帕帕的脑袋,把望远镜扣在他脸上。

雨又下大了一些,昆帕帕仰着渐渐消肿的脸,拧着眉头望了一阵,说:“不认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杂佛很不耐烦,正要夺回望远镜,昆帕帕却又说:“等等……上面有个撑伞的老头,还拄着拐杖,我好像见过他。”

众人一惊,所有目光一齐望向这个土著男孩。

“你认识他?”杂佛急切地问。

“嗯……也许几年前见过。那时候我还小,有个满脸红胡子的老船长,跟我们做过交易。三个部落的铁器,大都是用『毛』皮、瓷器或者战俘跟他交换的。那个时候,我们都叫他铁胡子船长,他是个独眼龙,有一只非常『逼』真的假眼球。”

“他是个坏蛋吗?”苍图问。

“什么?”昆帕帕一时不解,不知道如何用坏蛋的标准去衡量出那个铁胡子船长的为人。

杂佛摆了摆手,示意昆帕帕不必再为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伤脑筋。“管他呢!至少他应该是一个狂热的淘金航海商人,瞧见船上那些大炮和持枪水手没有?咱们这四箱子宝石,若是给这些家伙发现了,哼哼,恐怕连上帝都会被他们抛弃!”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礼貌『性』地去求救。如果怕宝石被发现,不妨分开行动,留一部人看守宝石,另一部人扮作落魄的穷鬼,向船长讨要一只小船。这样既可得到船,又不会被人打歪主意。”

尼克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可没等大家思考,盗梦猴就不耐烦地嚷嚷着说:“住嘴吧!你这该死的美国佬!没听那个小野种说吗,土著人可以用战俘向这位铁胡子船长交换钢铁。这说明什么?拍拍脑袋想一想,现在可不是奴隶时代,也更没他妈的种植园等着剥削廉价劳动力。一个光屁股的活人,怎样才能换到大价钱?是他们的*********和肾脏!”

苍图眯缝着眼睛,看了杂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然后说:“大家准备一下,把咱们小得可怜的船盖严实点,天就要黑了。如果这艘大船走不远,咱们晚上就悄悄『摸』上去,偷一艘小船,继续我们的逃亡。”

暮『色』像雨水浇烂的泥巴,从天空滚淌着压了下来。铁耙号放慢了航行速度,那些冷血水手,被船长赶下甲板之后,再也没有上来过。众人隐藏在树冠后面,忐忑不安地盯着这艘巨大的雨林怪兽,缓缓从距离两百米远的河道上掠了过去。

粗制木筏着苍图、杂佛和盗梦猴三个人,借助落雨纷杂的夜幕掩护,从右翼悄悄跟着铁耙号,一直回返数公里,大船才慢慢停了下来,泊进一片围城似的树林中央。

亚马逊雨林的树,也许是世界上最顽强的生命,无论水位如何上涨,它们总会把头向上举着。木筏像一名无声的刺客,很快接近到铁耙号的尾部。

那里有一簇茂盛的树木,三个人用树枝伪装了一下,又二次检查枪械后,便试着往高高的大船上抡绳子。

铁耙号两侧的船体,的确镶嵌了很多金属,宛如鳞片似的,不仅保护着船身,也大大增强了湿滑度,犹如一条巨型泥鳅,使任何指爪动物都很难攀爬上去。

雷声不再暴躁,闪电偶尔会像闪光灯似的,短促照亮一下。三个激进大胆而又别无他选的不速之客,彼此打着掩护和手势,开始一点点往甲板上攀爬上。那些『插』满在他们身上的湿淋淋的树枝,不断被闪电映亮,又突然掩盖在黑夜中。好在他们是在大船底下,纵使甲板上有水手在巡查,也不容易发现这种死角。

“劳伦斯,瞧你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条挨过打的狗!不就今晚赌输了吗,随它去吧!就让那个娘儿们陪墨西哥人睡一晚,明天再把它赢过来。”唰唰降雨的甲板上面,传来一个粗嗓门的汉子声音,他的英语讲得怪腔怪调,很像是个法国人。

这种突然的谈话声,把悬在绳子上的苍图几个人,吓得浑身一惊。他们刚才藏在船下的时候,并没发觉甲板上竟然还有水手在巡逻。

“桑丘司,换了你也不会甘心!我差一点就赢了那把牌。本来那个娘儿们今晚该陪我睡。这下倒好,湿淋淋的巡完岗,还要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听着那群混蛋逍遥快活。”劳伦斯厌烦地抱怨着,他那锯木头似的嗓音,听起来像个古巴人。

“哎,我说,铁胡子船长应该睡了吧?不如你一个人巡岗,让我下去试试手气,兴许我可以赢一个娘儿们。这样你就不用睡冷床板,咱俩一起享用。”桑丘司一边诡秘地对劳伦斯怂恿着,一边迫不及待搓起了手,十足一个赌鬼跃跃欲试的样子。

悬吊在船下的苍图几个人,心脏突突跳着,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头顶的脚步声。那是一种坚硬的牛皮靴子,摩擦木板时发出的沙沙声。

他俩一边谈着今晚的话题,一边将手电筒四下照『射』。两道刺目的光柱,从苍图身外几米的距离扫过,险些把他的头顶照亮。

河道上的水流很急,盗梦猴用手和脚吃力地拉着木筏,紧紧贴靠在船下。杂佛蹲在木筏上,紧张地将弓***举了起来,一旦上面的水手意外发现钩挂在船舷上的绳子,惊慌失措地向下窥望,那就得先把他们的脑袋『射』穿,第一时间抢上去。否则,就只能给这些家伙的步枪打下水。

两个巡逻手水,继续向前走着,只听得劳伦斯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惊诧地说:“你疯了!若是让船长发现,你在执夜勤的时候溜号,混到船舱里去赌博,他一定会把你绑到船底下喂鲨鱼。别忘记上次那两个波多黎各逃亡来的美国水手,他们就是因为在巡岗的时候下去玩娘儿们,才把双腿喂给了马卡帕的鲨鱼。那种扯碎骨头的嘎嘣声响,到现还不时环绕在我耳畔,想想就叫心惊胆战。”

“真是扫兴!我说劳伦斯,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胆小鬼了?咱们登上这艘大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金钱和娘儿们吗?这种该死的地方和天气,根本用不着巡逻,难道担心猴子会爬上来吗?只是做样子罢了!船长现在,没准正和娘儿们鬼混,根本不会出来管我们,就让我下去赌一会儿,就一会儿,别这么死心眼。”

桑丘司的唠叨,令劳伦斯开始心烦意『乱』,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琢磨着该不该放桑丘司下去。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唉!想想当初,咱哥们在古巴有多风光,连漂亮的女警都玩过,如今九死一生逃出古巴,也不知跟着铁耙号能不能捞到好处。总而言之,在这艘大船上,你我要一条心。所以劝你还是打消念头,那帮来自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混蛋水手,没一个他妈的好东西。如果你赢了某个小心眼的家伙,说不定就会被打小报告,有你好看的。”

桑丘司毕竟还是畏惧铁胡子船长,又思索了同伴的话,最终还是放弃了违纪的念头。“好吧,好吧,就听你的!谁让咱们不走运,到现在只打劫了一艘客轮,没能抓几个好娘儿们。”

“再坚持几天吧,没听船长说吗?等到了土著部落,有的是女奴隶快活。说真的,我也很期待和土著娘儿们做\uff0d爱的感觉,听说她们的『奶』子,像木瓜一样长,可以一直垂到肚脐眼。嘿嘿嘿……”劳伦斯『淫』邪地『奸』笑着,扔掉手里的烟卷,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用湿乎乎的牙齿咬成两节,递给了桑丘司一块儿。

“吆!哈瓦那雪茄,好东西!哪来的?”桑丘司格外兴奋,赶忙翻开雨衣袖子去接。

“哈哈,趁船长不注意,偷了他一根。来,我给你点上,用力吸两口吧,挡一挡这可恶的湿寒天气。”

甲板上的谈话内容,完全被缩在船舷下的苍图听了个满耳朵。眼瞅着两个水手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苍图急忙向下面打出了手势。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两个水手的手电光,赫然照到了一段从船下勾上来的绳结。可是,没等他俩因惊愕而伸长脖子,劳伦斯的太阳『穴』上,就被一道黑影重击了。

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苍图手上的步枪枪托,宛如一只巨大的榔头,把第一个水手当场打昏在甲板上。

见同伴突然被击昏过去,桑丘司惊得倒吸冷气,对准翻上甲板的黑影就是一脚,并顺势摘下了步枪。苍图翻在栏杆上的身体,不等稳定下来,险些又被对方一脚踹下船。

坚硬的牛皮军靴,踢在肩膀上热辣辣的疼,苍图在船舷上打了个圈,透过栏杆底下一脚踹进去。桑丘司脚踝吃痛,当即摔倒在冒着雨水的甲板上,手里的步枪咯破了他的嘴唇,手电筒也像只老鼠似的,咕噜噜滚到一边。

等到再睁开眼睛看清状况,一把锋利的刺刀,随即压上他的咽喉。

“别『乱』叫,我会宰了你!”苍图骑在桑丘司身上,用手狠劲压着他的脑袋。

杂佛紧跟着翻上甲板,向船下打了个手势。盗梦猴接到信号,将木筏拴好之后,也快速爬了上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桑丘司的嘴像一头拱土的野猪,抵在甲板上支支吾吾。

杂佛翻了翻劳伦斯的脑袋,大片殷红的血从额头渗流在甲板上,看样子打得不轻。他冷笑着,环视了空旷的甲板一眼,带着占领之后的喜悦盯着桑丘司。“哼哼!这话该我问你。”

“我们……我们是商人,来这里和巴西土著做生意的。”桑丘司哆哆嗦嗦地回答。

“该死的混蛋,你们是海盗!别在这个时候撒谎,当心我把你脑袋踩扁。”盗梦猴一脚跺在桑丘司的鼻子面前,亟不可待地问他备用船放在哪里。

“别这么冲动,伙计!如果只是想要一艘船,这很简单!备用船就在你们脚下,尽管拿去好了。”桑丘司并没有被盗梦猴吓住,反倒有了几分强硬姿态。

苍图厉声说:“你胡说什么?快帮我们搞一艘船,这可是你活命的机会!”

“我没胡说,备用船就在你们脚下。不过,只有起重机才能掀开这种厚重的甲板,再把一艘艘小快艇吊起来。那种机器躁动的声音,会比打雷还响。”

看到三个人吃惊和失望的表情,桑丘司更加不再害怕什么,反而神气了几分,甚至吸一口积水,挑衅地吐到盗梦猴靴子上。“拿开你的臭脚,丑八怪!”

盗梦猴很生气,抬脚就要往桑丘司脸上踢,却被杂佛一把拉住。

桑丘司神气地咯咯笑,翻着眼睛说:“我可不怕你们这种落难的亡命之徒,在这种望不到边际的雨林深处,船是每个人生存的保障。醒醒吧,伙计们!你们现在的暴力方式,是不会得到船的。不如由我带你们去见船长,兴许他会可怜你们,送给一条船。要知道,船长先生很乐于帮助别人。”

苍图看了杂佛一眼,暂时也拿不定主意。杂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与桑丘司对视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你很有胆识,也够足智多谋。那么请你告诉我,这船上有多少水手,都是些什么人。”

桑丘司不屑地咧了咧嘴,说:“怎么?吃不下小的,还想吞大的?哼!我可告诉你,这船上有近百名水手,大多是受过特训的雇佣兵。不客气地讲,人人都是专职杀手,你还是死了硬碰硬的念头,跟我去见船长。”

“好啊!”杂佛爽快地应答,随着一道闪电划过,一拳把桑丘司打昏过去。“扒光他俩的衣服,咱们混到船里去『摸』一『摸』情况,赶在下一班巡查岗上来之前。”

盗梦猴留在甲板上看守两个水手,并随时负责接应。苍图和杂佛二人披上雨水,快步来的桅杆下,翻开甲板盖子钻了进去。

一股热乎乎的气流,夹杂着嘈杂和闷臭,迎面喷了过来。船舱室里亮着灯,七八个彪悍的水手,正嚷嚷围在桌子上赌博。他们谁也没有理会下来的两个伪装手水,依旧骂着脏话全神贯注在纸牌上。

这间船舱室很大,有着高低起伏的台阶和栏杆,五六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被绳子绑成了极其不雅的姿势,安静地跪在这群赌徒手水的身后。她们头上被罩着黑布袋,『乳』\uff0d房被勒得格外凸起,晃眼看去宛如一尊尊石像摆设。只是她们的胸脯还有着某种被恐惧挟持而不能通畅呼吸的起伏。

“哈哈哈,格鲁尔,你这个倒霉蛋!摘下金表做赌注,快点快点,也许下一把牌就能够翻身,赢回赌输的钱,再赢一个娘儿们搂着去快活。”一个壮硕的光头汉子,把脚踩在椅子上,挥着文满毒蛇图案的粗胳膊,极其蛊『惑』地催骂着对手。

趴在桌子上的格鲁尔,是个精瘦的黑人,叼在嘴上的烟卷,熏得他眯缝起眼睛。身后围着的一群满身臭汗的水手,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腕上闪闪发光的金手表,期望这家伙再堵上一把,让大家跟着刺激一回。

四周的光线太亮了,苍图和杂佛拎着步枪走进来,尽量用雨衣遮住脸,一点点向里面靠近,试图趁机接近他们丢在一旁桌子上的枪械。

地上脏『乱』不堪,踩扁的烟屁股,捏变形的啤酒罐,以及黏糊糊的香蕉皮和螃蟹壳子,几乎可以没过脚踝。随着一声哄笑,格鲁尔又赌输了,沮丧懊恼地捶着桌子。“他妈的,这次又是差了一点。”

“噢!我可怜的格鲁尔!自以为是的黑马王子,再赌就只能用你的老二了。”光头水手哈哈大笑着,爱不释手地把金表套在手腕上,同时招呼下一个对手。“谁还要赌一把?今晚老子运气棒极了。你来,曼多姆。船长不是刚分给你一枚大钻石戒指,就用这块金表,咱们来玩一把。”这个目空一切的光头水手,兴奋地拍着腕子上的金表,毫不在意它那还冒着热气的旧主人如何颓丧不堪。

格鲁尔被几只大手拉到一边,曼多姆被簇拥着换了上去。桌上那只金表,依旧闪着诱人的光泽,令旧主人很是不甘。就在这时,格鲁尔忽然瞧见了苍图和杂佛两个人,正披着油亮的雨衣背对着自己。

“嗨!桑丘司,我亲爱的伙计,把你那条几乎可以栓狗的铂金项链借给我吧!我得再和这个嚣张的家伙赌一把,赢了之后双倍返还。怎么样?老兄?”格鲁尔像见到救星似的叫唤着,竟然还大步走了过去。

杂佛对苍然快速递了个眼『色』,两人呼啦转过身来,把枪口对准了这群糟糕透顶的水手。

“别客气,我来坐庄赌你们的命!”杂佛阴险地笑着,登时把毫无防备的格鲁尔惊得口目大张,僵住了脚步。

“双手抱头,都跪下!爬到桌子旁边!”苍图凶恶地举着枪口,做出即将枪击他们的动作。

“fuck-you!son-of-bitch……”格鲁尔黑亮的脸膛上,圆瞪着雪白的大眼珠子,一边惶恐不安地抱头跪下,一边嘴里污秽不堪地大骂。

围在赌桌上的几个水手,错愕间一时不知所措,他们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正用枪口威胁着他们。

围在当中的光头水手,见对方只有两个人,并无其他后援,不由松了口气,脸上的惊愕也转瞬即逝,又泛起以往那种恣意和跋扈的神『色』。他并没像其他手水那样,乖乖把手抱在后脑,反而一脸无谓地怪笑着:“噢!瞧瞧,谁来了。我们的丛林勇士,看上去多么威猛,简直要把人吓哭了。”

已经跪在地上的几个水手,眼里闪着野『性』的凶光,嘴里骂骂咧咧,仿佛极度憎恨这种被压制,随时准备冲上来把两个不速之客撕碎。

杂佛阴虚虚地盯着光头水手,对他这种不安分再次提醒了一句:“你聋了吗?双手抱头!”

光头水手的腰上,还挂有一把手枪,他用鲁莽的勇敢和嘲笑,掩饰着自己随时反击的意图。“瞧你紧张的!别把自己吓成这副样子,我们不会吃了你,哈哈哈……呃啊……”

咻,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打了出来,穿进光头水手宽大的脑门,令他的笑永远凝固住了。这个彪形大汉咕咚一声在地板上。

杂佛得意地摇摆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消音手枪,扫过那些充满野『性』和残暴的目光,笑眯眯地说:“还有谁?愿意和他一样蠢!”

血淋淋的杀鸡儆猴,似乎才把放肆的水手们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们那野『性』十足的眼睛,顷刻暗淡下来,谁也不敢再骂一个脏字,不敢再玩世不恭地对待这场突袭。

苍图扯下一个女人的头罩,只见凌『乱』的金发后面,虚掩着一张白人女『性』的脸,年纪约莫三十岁,嘴里正咬着一颗大珠子,像牲口嚼子似的被勒着不能说话。盈盈口水已经顺着下巴流满这个女人的『乳』沟,积储在肚脐眼。

这是个丰腴的俏丽女人,鼻梁直挺,大眼睛碧蓝,嘴唇娇润『性』感。开始她被吓了一跳,身体哆嗦着,仿佛怕有人打她。

“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苍图说着,大手在女人的下颌抹了一把,然后搓着粘糊糊的手,抹在自己裤子上。

那女人呜呜哼唧着,拼命眨眼睛,似乎在乞求苍图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而苍图并未那么做,他不想女人因恐惧而失声的尖叫引来更多水手。

“你们几个通宵不睡觉,是今晚轮流执夜勤的吧?其他水手睡在哪里?”

格鲁尔略微垂着头,翻鼓的两只雪白的大眼珠,不知是有些对眼,还是过于凶狠,怪异地对视着苍图,却又回避他的问话。“这娘儿们『性』感得很,喜欢吗?享受一下,玩玩吧!现在就可以搞她,我保证她的丈夫不会介意。”格鲁尔话未说完,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被苍图抽得嘴角冒血。

“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格鲁尔却啐了一口血沫子,故意痴痴傻笑,什么也不肯说。

苍图又待起手抽打格鲁尔的嘴巴,这家伙却面目一横,斜着两只距离很短的眼睛,阴狠地威胁说:“小心点!大力士,很快你就会哭鼻子的。”

正说着话,船舱室里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不等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对面墙壁上,猛地亮起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满脸红胡子,瞪着一对灰蓝眼珠的大鼻子男人,就把奋力竖起的中指以及愤怒的冷笑挤满在荧屏上。

“你们两个小丑,深更半夜像两只肮脏的老鼠一样溜进我的船里,想干什么?”

杂佛和苍图顿时都惊傻了,他俩万万没能想到,自己的隐秘行动,居然被铁胡子船长发现了。而且这个老家伙,此刻就在监控屏幕里侮辱着他们,嘲弄着他们,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跪在地上的水手,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借助这种机会发动反击。苍图向格鲁尔脚边打了一枪,严厉警告说:“都别动,谁敢『乱』动,就打死谁!”

“哈哈哈哈……”看着苍图和杂佛脸上那种既惶恐又震惊的表情,铁胡子船长大笑起来,又骂骂咧咧地怒斥道:“打死他们吧,这几个糟糕透顶的水手,是该给他们点教训。否则,从你们一上甲板,我就可以用喇叭或者机枪,轰赶你们滚下去。”

杂佛和苍图这时才彻底明白,铁胡子船长绝不是浪得虚名,还真有两下子。估计劳伦斯和桑丘司在甲板上巡逻时,刚一受到攻击,布置在铁耙号上的暗哨或者监控,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及时汇报给船长。

也许船长看到自己的水手这么不争气,只顾耍钱玩女人,才有意放两个不速之客进来,给他们一点苦头吃,日后也好长点记『性』。

可这所有的一切,对苍图和杂佛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已经暴『露』在整艘大船的眼皮子底下。

船舱室里一层,传来叽里咕噜的脚步声,很多持枪的水手,马上就要冲进来。跪在地板上的几个手水,似乎受不了船长的挖苦,竟然想一拥而上反扑过来。

杂佛大喊一声:“快逃”,就猛烈扫了一梭子子弹,把这几个亡命水手打翻在地。同时还打碎了铁胡子船长那泛着荧光的脸。

苍图用枪向船舱室里面横扫,打碎了许多玻璃,可还是压制不住那些像『潮』水一样奔涌出来的水手。他们隔着门窗,就把枪口捅出来,朝外面胡『乱』扫『射』。一时间,木桌上的盘杯勺叉,以及舱壁上的相框,稀里哗啦地崩碎着,比船外的雨点还要密集。

铁胡子船长在喇叭里大声叫骂:“你们这帮冒失鬼,小心点!别损坏了我的船……打他们的腿,我要活剥了这两只臭老鼠的皮!”

苍图蹲伏着身子,一边鸣枪压制向外突击的水手,一边用胳膊把那几个吓得浑身战栗的女人掀翻到了台阶下面。几个被绑女人突兀着丰『乳』和肥『臀』,在木质台阶上如雪球一般滚动,胡『乱』钻飞的子弹,像野兽的牙齿追咬她们,很快把地板啃得木屑飞溅。

格鲁尔肩膀中了一枪,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缩头在台阶底下,又急又气地嚷嚷:“往甲板上跑了,一点钟方向,快开枪!打死这两个混蛋!”

疯狂的持枪水手们,完全冲出来的时候,苍图和杂佛彼此掩护,已经撤退到登上甲板的楼梯处。

格鲁尔像杀鸡一样叫着:“快锁住甲板的出口,这两个混蛋要跑了fuck-you!”一时『摸』不到枪械还击的他,气得只好破开大骂,以泄心头之恨。

苍图最后登上甲板的时候,又向格鲁尔的方向扫『射』出一串子弹,这个黑人家伙,眼看就要趁『乱』捡回来的金表,登时被子弹击得粉碎。

“oh-god!god!fuck-you!”格鲁尔这下可气恼到了极点,他歇斯底里地啸叫,像猫一样捂着肩膀蹿出去,抓起一支步枪,对准苍图的脚后跟骤然猛『射』。

两个人仓惶逃上甲板,盗梦猴正躲在桅杆后面,和几个从大船前端钻出来的水手交战。哗哗降雨的甲板上,弹线像纺织机里的银梭,嗖嗖地交织穿『插』。

“快跳水啊!要被包围了。”杂佛在雨中大喊着,一边向船头『射』击,一边冲到船舷上,看也不看就跳了下去。

苍图从甲板另一侧跳进水里,冰冷黝黑的河水,拍得人肚皮生疼,也顾不得许多,只好拼命往大船底部潜泳。

铁胡子船长拄着他那蹩脚的拐杖,挤在水手中间冲上甲板,小个子管家郎奴博,穿着皱巴巴的睡衣,高举着雨伞吃力地跟在后面。

“快去把机枪抱出来,探照灯,探照灯!这几个狗崽子,可怜虫!想偷我的船,见你的鬼去吧。”铁胡子船长趔趄着身体,趴在船栏杆上,挥舞着他的中指,向漆黑的水面大骂着。

“报告船长,抓到一个,还活着呢!”甲板中央,一个嗓门粗鲁的水手,兴奋地叫喊着。

“拉下去,拿绳子吊起来!把火烙铁烧热,我要让他的惨叫遍布整个雨林,看那几个逃跑的可怜虫敢不敢回来救自己的同伴。”铁胡子船长像迎接一场十级暴风雨的来临,霸气十足地下达着命令,他推开遮在头顶的雨伞,接过一个水手抱来的机枪,搭在栏杆上向水面胡『乱』扫『射』。

“船长大人,您消消气,小心别着凉。那几个家伙跑不了,想必他们连船都没有。持续降水的雨林,会把他们的血吸干,您不用着急!”小个子管家郎奴博,一面恭维着铁胡子船长,一面阴险狡诈地提醒着。

突突喷『射』火苗的机枪,在雨中一阵嘶鸣,直到把船长的怒气也消耗殆尽,这个老家伙凶狠的眼睛才恢复了平静。

“组织几个水手,去船底下搜查,看看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这几个混账东西,把我的船舱室搞得一团糟,连电子屏幕也打坏了。”铁胡子船长把滚烫的机枪丢给站在一旁的水手,唠唠叨叨地臭骂着,重新站到管家的雨伞底下。

“报告船长!我们一共损失了七个水手,格鲁尔的肩膀中弹了,还有劳伦斯的脑袋,流了很多血。”甲板上又传来水手的喊叫,铁胡子船长似乎对这几个水手很失望,愤愤哼了一声,不说一句话。

小个子管家郎奴博,快速转动一下他那对小眼睛,马上代替船长命令说:“送去急救室,尽量减少船员的损失!”

盗梦猴大腿上中了一枪,子弹从一侧穿入,留下四个枪眼。绳子把他手臂高高拉了起来,鲜血顺着裤管儿,延着军靴滴滴答答。

几个水手搬来一台炉子,细长的烙铁在火苗上炙烤,发出毒蛇一般噼噼啪啪地响声。

铁胡子船长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绕了几圈,打量这个满脸******的白人男子。他的一只假眼珠上,凝固着鹰隼直视猎物的目光,另一只正常的灰眼睛里,闪着毫无怜悯的嘲笑与恼恨。

“说吧!你这个坏蛋,谁派你们来的?到底有什么企图?”铁胡子船长着嘴角上的雪茄,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那因疼痛而拧在一起的眉头。

“快说,不说就把你打死!”围着的水手们,带着同样的憎恨,齐口向盗梦猴威『逼』。

由于失血过多,盗梦猴感到一阵阵恶心和寒冷,他勉强睁开眼睛,因疼痛而哆嗦着的嘴角,仿佛积攒一下力气,好不容易才将挤在一起的嘴唇分开:“我们……是落难者,从土著部落逃亡出来的。只想找一艘船,离开这里。”

一个脑袋瘪得像南瓜似的水手,朝他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凶巴巴地骂道:“他妈的!油腔滑调,还不老实……”随后就要抄起烧红的烙铁,往盗梦猴胸口上捅。

“慢着!”铁胡子船长很快意识到什么,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盗梦猴的体魄,似乎在揣摩这个白人男子的身份。

“你们是从土著部落逃出来的?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有人在追捕你们?”

盗梦猴虚弱地眨了一下眼睛,头疼欲裂的脑袋里,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令他不得不在争分夺秒,争取在自己受刑或昏厥之前,能说点什么,以保住『性』命。

“船长阁下,我们遇到了非常诡异和恐怖的事情,如果您和您的船员,在这个时候接近土著部落,就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小个子管家郎奴博,踮起脚凑在船长耳畔,表情机敏地说了一阵悄悄话,大概是在提醒船长,俘虏需要紧急处理伤口,以免他带着秘密就死了。

铁胡子船长微微点了点,又问盗梦猴:“你们一共有多少同伴?今晚会有人来救你?”

“没,我没什么同伴!那两个家伙,抢了我的宝石好几千颗宝石!还有两个女人和两个痴情的傻瓜,就藏在河道下游的地方。先前,我被他们挟持了,再后来小游艇损坏了,谁也走不了了,所以他们才一时糊涂,自不量力,想打您的主意。”

难忍的疼痛和求生欲望,令盗梦猴很快变成了一个叛徒,他把所有不该讲的话,统统押在一根渺茫的救命稻草上。

“宝石?”铁胡子船长一听到“宝石”,眼里顿时闪出一抹光亮,似乎财富对他整个身体细胞都有着某种兴奋的作用。

“是这种宝石吗?”

盗梦猴努力睁了一下眼,瞧着举在面前那铁锤一般的大拳头,一排钻石戒指闪闪发光。

“恕我直言,船长阁下!我那些被抢的宝石,绝不逊『色』于您手指上的。我也是出于无奈,才斗胆爬上船来,希望您能为我主持公道。您仔细想想,我干嘛不跳水跑掉,偏偏要留在您的船长,而且是在放弃反抗的情况下,被您那些尽职的水手打中了这该死的一枪。”

水手们发出一阵哄笑,因为他们与船长的命令保持了高度一致:“打他们的腿,我要活剥他们的皮!”这是最高指挥官船长大人下达的命令,水手们像没长脑袋的傻瓜,完成了这个使命。

“闭嘴!一群头脑简单的屠夫!是谁打伤的这个家伙?”铁胡子船长呵斥一声,立刻没有水手再敢发笑。

“报告船长,是格鲁尔!潜入者当时已经举起双手跪在甲板上,是格鲁尔冲了过去,又朝他腿上打了一枪。”一个胳膊很长的水手,马上回答道。

“这个没脑子的混蛋!”船长有些生气,但很快又气消,某种更紧要的事情,夺去了他的脾气。他转而对管家郎奴博耳语了几句,便拄着拐杖咯咯嗒嗒去了待机室。

“好了,把这家伙放下来,给他包扎止血!另外安排两个水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别再干出什么蠢事来了。还有……给他注『射』一针强心剂。”郎奴博吩咐了几句,便带着其余水手去了武器库。

几个披着雨衣的水手,仍在甲板上摆动探照灯,搜索附近水域的情况。冒着雨泡的甲板上,猫腰跑过来一个水手,示意关闭探照灯,随后就用手电筒传达信号,三艘小游艇趁着黑夜,悄然下放到水里。

盗梦猴被裹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又套了件雨衣,像个木乃伊似的,被几个水手抬上一艘小游艇,然后由郎奴博带队,缓缓朝河道下游驶去。

密集的雨水,依旧冲刷着整座雨林,也激打着铁耙号的甲板。不一会儿工夫,桅杆上又亮起探照灯,悬挂上去的大喇叭,像堵着一块儿年糕,在整片哗哗作响的大雨中,开始了鼓动宣传。

“逃跑的两个家伙听着,我们已经抓捕到你们的同伴,别再负隅顽抗,赶快向我们伟大的船长、伟大的铁耙号投降,别再负隅顽抗。我们船上有热咖啡,香喷喷的牛扒,还有干燥舒适的小吊床和身体丰满的娘儿们。如果你们执『迷』不悟,那就只能一直泡在水里,忍受冰冷『潮』湿,祈祷食人鱼和鳄鱼别咬你们的屁股。再说最后一次,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马上缴械投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后脑勺像猪尾巴一样,扎一条小辫子的黄皮肤水手,在喇叭里高调地大叫着。尖刻的声音透过沉闷的雨声,向四面八方传达。

苍图浑身淌着雨水,缩在一簇树冠底下,冷风吹得身体不停哆嗦。他已经和杂佛失散了,因为没有了木筏,任何移动都变得步履维艰。

甲板上的机枪,不时发出突突鸣『射』,不知道是因为发现了杂佛,还是出于守卫式的盲『射』。

远远传来的不断重复同样内容的喇叭声,隐隐约约传入苍图耳中。周围漆黑一片的水面,水流格外湍急,每当冲断的树枝大团大团地流过去,就像有人掩杀过来一样,使人心里很是发『毛』。

由于一时找不到杂佛,又不知道该往哪里穿游,苍图心里像火烧一样焦急。可他又难以摆脱困境。这种环境下,不可能再轻易接近唐休和花梨莎他们了,苍图必须尽快找到杂佛,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如果天一旦放亮,甲板上那些喜好『射』杀树懒的狙击水手们,可就有得玩了。

铁胡子船长无疑是个狡诈的老水手,悬挂在铁耙号上面的大喇叭,不消一会儿就又拔高了声调喊上了,仍是那个后脑勺像扎了个猪尾巴的黄皮肤小子在鼓动宣传:“很好,很好!已经有一个家伙主动向我们投降了,船长大人亲切接见了他,并以仁慈的胸怀予以宽大处理。最后那个还躲在水里妄图反抗的家伙,从现在开始,对你采取限时政策。半个小时之内,如果还不游过来投降,我们就会把你丢在水里,直到饿死、冻死、被野兽咬死!”

苍图心焦如焚,倒不是因为听见了这种愚弄傻瓜的蛊『惑』声波,而是急于寻找杂佛。假如杂佛真的放弃反抗,自己爬上大船投降了,那么喇叭里就该听到他的声音,而不会一直由这个把持了扩音器的跳踉小丑,自作聪明地聒噪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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