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的炮灰文,完结豪门情有独钟玄学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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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破晓,烟岚雾动。
小秀山的清晨,来得又冽又早,略带着寒。
山顶道观,古旧微破,红墙斑驳,惟屋顶琉璃瓦翻新不久,熠熠生辉。晨光打在檐牙上,泛着青碧色得光泽,又透过窗棂,在地上铺了一层亮白色的清霜。
清霜之后,是略暗沉的地,以及端坐高台上南极长生大帝神像。
本来这儿供奉的是财神爷,不过解鸣谦幼遭大难,身体有损,寿不长久,老道士改供南极仙翁,希望解鸣谦能在南极长生大帝的庇佑下,争些寿命。
前年老道士喜丧,解鸣谦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从小长大的道观,接任观主。
他先给南极长生大帝上柱香,慢悠悠地从附近地里扯一把生菜,再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
为了营养,还给自己卧个鸡蛋。
面白菜绿蛋白,色彩搭配明艳艳的,挺诱人。
“鸣伢子,在不在?”有村民从山脚爬上来,冲向正殿旁边的偏殿,也就是解鸣谦日常起居的地方,头往里探了探。
房间里,红木桌边,坐着一名俊秀雪白的年轻人,寻常道服,难掩一身松柏气质。
他正在吃面。
手指搭在合金筷上,合金筷玄色,衬得那双手愈发素白,犹如白玉。他慢条斯理地夹起细面,微微吹凉放到嘴里,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声响。
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村民微微感慨。
不管瞧多少次,都觉得鸣伢子和自己这些山里长大地里刨食的山里人不太一样,他们带着根深蒂固的山民特质,只有解鸣谦,山里长大,却更像是城里人,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要好看。
他读书少,形容不出,只有个直观感觉,不过他儿子说了,这是气质,得道高人的气质。
老道士和鸣伢子,都是本事不一般的高人。
他走了进来,嚷道,“鸣伢子,你亲生爸妈找过来了。”
解鸣谦惊讶抬头,瞧见站在村民后边,紧张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中年男女。
中年女性穿着宝蓝色无袖星空长裙,润白的手腕上戴着水头透亮的玉镯,雍容华贵,风韵十足,她张着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底泛红。
她望着他,好似在瞧什么无比脆弱的珍宝,想接近,又害怕给他带来伤害。
中年男人穿着运动短袖长裤,身形高大,肩宽腰瘦,是个老帅哥,一双瑞凤眼,和解鸣谦如出一辙。
他望着他的眼神,和中年女性差不多。
解鸣谦将嘴里的面细细嚼碎咽了下去,喊道:“妈,爸。”
父子母子天伦,血缘至亲,相隔十七年,依旧紧密相连。
解鸣谦喊这一声,毫无压力。
“儿啊。”解母听到这声“妈”,再也忍不住,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地哭。解父跟在后边,通红着眼,只会激动地喃喃,“好,好。”
村民望着这一幕,为这人间真情感动,跟着流泪。
太感动了。
老天爷不负善心人,苦尽甘来终寻回亲子。
他倒没起疑,解鸣谦三岁被老道士捡到,这事全村人都知道,所以亲生爸妈找了过来,离奇,但不意外。
回到村里,他就将这事大说特说,重点在于鸣伢子他那有钱爸妈,这十七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很快,这事像长了脚的风,吹出村里村外,该知道的都知道。
津津乐道许久后,他们反应过来,诶,不对啊,鸣伢子跟着有钱爸妈走了,他们找谁看风水看相看日子?
习惯了老道士和鸣伢子的神异,镇上那些先生,他们怎么信得过?
当然,这是后话。
村民离开,道观只剩下解鸣谦一家,解鸣谦对解父温和笑道:“您坐。”
常年修道,解鸣谦身上自有一股让人沉静的气势在。
解父听话照做,束手束脚地坐在沙发上,他擦擦眼角,正准备饱含深情地道一声,“儿啊,你在外受苦了”,话出口瞬间,蓦地发现,他身下坐着的是降香黄檀木沙发,一套几百万,他家里那套,都没这套贵。
解父一滞,现在当道士,这么有钱的?
他抬头,视线打量周围,视线凝住。
那博古架是小紫檀打制,上边插着桂花的白瓶,是汝窑?
怕自己看错,解父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先嗅木头香味。
解母从自己情绪中慢慢冷静,察觉到自己窝在儿子怀里,儿子耐心拍打她的后背,像是她曾在他小时候做过的那样,母子关系瞬间颠倒。
这让她感到温暖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没给儿子留下什么坏印象吧,比如不靠谱什么的。
她坐直身子,用手帕擦干眼角眼泪,“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她偏头,见房子装潢简陋、没多少家具,又悲从心来。
她在家里好吃好喝,贪玩享受,她的儿子却在乡村山上,过着简朴清贫的生活。
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不心痛?
解鸣谦闻言有些尴尬,“没有没有,我没受苦。”
他真没觉得自己吃了什么苦。
解母拍着解鸣谦的手愈发心疼,家贫而知足,她的孩子,被他师父教得很好。
正准备提出祭拜下他师父,却见解父像只小狗在博古架上嗅来嗅去,大感丢脸,“解先生,你在做什么?”
解父听出解母话里恼怒,回头不太好意思笑道:“我看是不是小紫叶檀。”
他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点头笑道;“是,我师父一个客户送的。”
解父大感震撼,又一指花瓶,“那这个,汝窑?”
一细口瓶白润若玉,蝉翼纹落变化莫千,上边插着两三枝桂花,风拂过,桂花香满屋。
解鸣谦继续点头,“我师父祖上传下来的,我看它没破,洗干净后挺好看,就摆上去了。”
解父:“……”
好吧,剩下的也不用问了,必然是正品。
他这大儿子,好像真的没受多少苦。
这样一想,压在心底的愧疚减轻几分。
他怕儿子在外受苦,怕儿子怪他和解母没有早些找到他。
“挺好挺好。”解父打心底高兴,又问,“你师父的墓在哪,我能去祭拜一下他吗?”
感谢他让他有脸面对自己大儿子。
“对对对,要去祭拜。”解母连连点头。
解鸣谦起身,拿着香烛纸钱,带两人前往后山。
他先默默祭拜,之后让开身形,站在一旁,之后解父解母上前。
解鸣谦望着烧纸钱上香,不住感谢他师父的解父解母,微微失神。
他当年被师父救下时,命悬一线,后来治好高烧,身体也垮了,一直病恹恹的,怎么养也养不好。
十岁那年,一场高烧,烧得他意识不明,气息奄奄,是他师父做法,施展七星续命灯,给他续了十二年命。
但,也只能活到今年年底。
七星续命灯续过一次命,不能再续第二次,不出意外,他寿命只有三个月。
他师父临死前不死心又给他算了一卦,这次,发现他必死的命格里,多了一抹生机,他会在二十一岁那年的九月二十八号,出现扭转短寿的转机。
今天,便是命定日子,他的亲生父母,会是那道转机吗?
解父解母祭拜完老道士,问解鸣谦要不要跟他们回南城,他们私心是想解鸣谦跟着一起回去的,刚找到的亲儿子,想培养感情,想儿子陪在身边;
只是儿子已经这般大,他们更愿意尊重他的意愿,大不了退休后,陪儿子在这养老。
解鸣谦毫不犹豫点头。
若他亲生父母是那道转机,他想抓住。
他想活。
怀着对未来的希望,解鸣谦简单装了些衣服,随解父解母下山。
解父边走边扭头往后瞧,心里挂念那几百万的黄梨木沙发,将近百万的小紫叶檀博古架,和千万打底的汝窑。
没有人守着,会不会有人偷了?
“我请个人过来守着吧?”在即将下山前,解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解鸣谦本想拒绝,道观设有阵法,除非同道中人,没人能偷走。
但见解父忧心忡忡,答应了,又道:“爸,你喜欢那汝窑?我送给你吧。”
解父闻言笑了,觉得窝心。
他忙拒绝,“不不不,我对古董没爱好,研究它是因为工作需要。”
回到南城,已经晚上十点,解母带解鸣谦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和他说声晚安。
赶了一天路,都累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晚安。”
解鸣谦目送解母离开,反手关了门。
卧室内什么都有,房间装修整体风格简洁温馨,细节处能瞧出布置房间之人的用心与看重。
将这一切收之眼底,解鸣谦对未来充满期待。
和亲生父母生活,应当不是一件坏事。
他去衣帽室挑了挑,拿了棉质睡衣,去浴室泡澡解解乏,泡完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
十一点。
距离今天过完,还差一个小时。
解鸣谦又高兴起来,他亲生父母真是生机?
解鸣谦对他师父的卦深信不疑,他师父说有转机有生机,那就是绝对有。
他握着手机在室内走来走去,激动得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他也不逼着自己睡,坐在窗边小沙发上,隔着大窗户看夜空。
夜空明月高悬,只一两颗星子闪耀,显得夜空无比深邃而旷达,在这青墨色的苍穹中,解鸣谦瞧见一颗星子格外亮,一闪一闪地似在迫近。
不,不是似,是它真的在靠近。
像萤火虫从百里之外,瞬间来到眼前,又倏地于眼前消失。
他蓦地起身,须臾,他识海内传来一道机械声——
[您好,职业体验系统为您服务。]
作者有话说:
《小甜O穿成邪神新娘后》,求收藏,么么哒~~
小甜O林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一本诡异小说,成为没活过半章的倒霉蛋。
他成为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在送进雕梁绣户、碧瓦朱檐的大庭院当天,被诡异杀死。
发现自己穿着大红婚服、坐在拔步床-上,而前边黑色邪祟如潮水正慢慢爬进门的林欢:“……”
瑟瑟发抖。
没办法,小甜O只能释放信息素,看能不能召唤出大猛A。
谁知,还真召唤出一个容颜俊美、冷隽如玉的大猛A。
大猛A一挥手,邪祟灰飞烟灭。
小甜O:“!!!”
他兴奋尖叫,“老公,你就是我老公了。”
只是好奇他身上为什么会散发香味的邪神:“???”
莫挨老子!
这个世界妖魔遍布、诡异横行,普通人生活太艰难,为了活下去,小甜O使劲浑身解数攻略大猛A。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老公老公,这是我今天插的花,送给你。”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公老公,这是我给你画的画像,帅不帅气?”
邪神嗤笑,一无是处的弱者,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
唔,糕点真好吃,花真香,衣服很漂亮,画像栩栩如生。
不算一无是处,勉强庇佑。
后来,主角团联手闯进大庭院,将庭院内的邪祟清扫得干干净净。
小甜O欢呼;“太帅了,大猛A攻略不动,我要换个老公。”
邪神:“???”
“你给我回来!”
邪神困住小甜O,“你是我的新娘,不许喊别人老公!”
第2章 你多大了?
解鸣谦又坐下了。
系统小说,他还是看过的。
他将身靠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淡淡道:“先介绍一下自己。”
职业体验系统兢兢业业地从它的出生开始讲起。
在星际,已经实现全智能机械化,因质量太好,一个机器能用几百年,于是,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人类,通过继承遗产,全都实现咸鱼躺。
工作有机器人,遇事有继承人,没钱了依旧有机器人,人类躺在家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做。
久而久之,人类觉得日子越来越无聊,寻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也越来越有抑郁倾向,自杀率年年攀高。
为了避免人类抑郁自杀,科学家不断想办法,通过研究古人类历史,瞧见一句话,‘幸福就是: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
科学家觉得,人类闹着自杀,就是闲出来的,只要有事做,就能改良这种情况。
但是,人类脱离工作已经很久了,不适应那些需要高智商的工作,但不需要智商的工作,人类又不知道怎么挑选,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职业。
于是科学家设计出职业体验系统,去其他维度空间收集资料和数据。
当然,被挑中者不是无偿打工,职业体验系统可付出报酬。
解鸣谦若有所思。
所以,他亲生父母是转机,这职业体验系统是生机?
他要抓住这缕生机。
他换了个姿势,抱臂问:“能不能延长我的寿命?”
“可以。”职业体验系统肯定道,“不过,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你的寿命不能凭空延长,更不能使用超出此方空间的能力。”
“我检测了下,你们此方空间有以功德换寿命的术法,我可以助你绑定一名功德逆天者,借助他的功德,替你续命。”
“为什么是功德逆天者?我的功德不可以?”
“不可以,只有功德逆天者,即他前世或者此世做过影响世界的大功德者,才有资格逆天改命,你没达到这个要求。所以,只能构架桥梁,与他搭上联系,用他的功德来延长你的寿命。”
解鸣谦皱眉。
“不过,这是窃取之举,是违法犯罪,系统不能做,但,系统可以先以他的功德来延长你寿命,再从你这拿走等量的功德偿还给他,原则上还是用你的功德养自己,系统只是个桥梁。”
“所以,宿主若想长命百岁,要多做善事,行善积德。”
解鸣谦眉头舒展。
蓦地想起什么,他眸光微沉,“也便是说,我首先得找到一名功德逆天者,才能开始延长寿命?”
“是。”系统点头。
“你能扫描到吗?”
“不能,不过,等宿主碰上了,系统会提醒的。”
解鸣谦点头,又道:“若我还没长命百岁,你先收集完资料,要离开了,怎么办?”
“宿主不必担忧,宿主每完成一个职业体验,和大功德者之间的桥梁会自动建设,待资料收集完成,桥梁建成,无需系统再来充当桥梁。”
解鸣谦摸出三块硬币,连抛六次。
瞧清卦象,他收起硬币,嘴角勾起,“行,任务我做了,先体验什么职业?”
系统在解鸣谦识海内弹出虚拟面板,面板上摆着九张翻着的牌,“请抽一张。”
解鸣谦点击最中间那张。
大牌翻开,上边写着“魔术师”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任务时常:一个月。]
解鸣谦盯着这张牌,问:“没有其他要求?”
系统摇头,“没有,不过体验时最好挖掘出这份工作,让人有所期待的部分并呈现出来。若是这份工作太过无聊,人类觉得这份工作无趣,久而久之,人类依旧会无聊自杀。”
解鸣谦失笑。
工作哪有高兴的,除非有纯粹的信念感,不然再深的兴趣与爱,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消耗得干干净净。
而且,魔术师并不是不需要脑子的职业。
解鸣谦眯眯眼,沉思。
根据系统给出的星际背景,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要展示两样东西,一,不需要多少脑子,二,要有趣,能吸引人主意。
如此,那些需要日复一日苦练的魔术,便不合适。
只有那些适合朋友间玩闹的小魔术,比如穿纸术、变玫瑰、飞杯不见、剪帕还原等等,简单好上手,又能在一无所知时,欢呼神奇。
解鸣谦视线在一系列小游戏扫过,迅速锁定变玫瑰。
其他魔术网上都有揭秘,再耍那些魔术,没多少体验感,观众不会买账,只有变玫瑰,纵然知道原理,忽然冒出一朵玫瑰时,依旧会欢呼不已。
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浪漫。
确定明天的魔术基调,解鸣谦心情很好得关闭手机,睡觉。
次日,解鸣谦换上运动服运动鞋,出门跑步。
锦玉小区是专门为富豪服务的,里边别墅林立,掩映在繁繁树木之间,雅致自然,风景秀丽无边,占地大,品质高档,说是小区,不如说是座小镇,里边自然一应休闲设施俱全。
比如超市,比如体育馆,比如老年中心,比如少儿宫等等。
解鸣谦去的,便是体育馆。
他站在跑道边,活动活动手脚。
跑道上已经有人在,晨雾浓密,三五米勉强瞧出身形,他从后边慢慢跑过来,在前方两米处,又慢慢跑远。
“宿主,你运气正好,第一天就找到了功德逆天者。快追上去,看他是不是个年轻人。”系统催道。
要是年纪太大,没多少年好活,这个就只能放弃
严格意义上来说,解鸣谦和大功德者是同生共死关系,大功德者生,解鸣谦生,大功德者死,解鸣谦也会死。
若那人是个老年人,那太亏了,怎么也得找个年轻的。
解鸣谦闻言,冲向跑道,追了上去。
追到身边,解鸣谦偏头去瞧。
白雾蒙蒙中,解鸣谦瞧见,对方身形高大,身宽腿长,秋日微寒的清晨,他还穿着短衣短袖,露出的胳膊粗壮,肌肉鼓鼓,富有力量感。
雾似层层纱,容貌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只觉得他一双眼格外有神,可能是年轻人,也有可能是中年人,还有可能是精神矍铄身材板正的老年人。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加快速度。
解鸣谦没确定他多大年纪,不敢追丢,跟着追了上去。
对方速度越来越快,解鸣谦不得不跟着提速。
一圈、两圈……十五圈,对面那个男人速度慢了下来,声音听着有些喘,但说话不抖,“想拉投资,找我助理,我跑步,不谈事。”
解鸣谦也有些喘,一开始他只是想看他多大年纪才一直跟着,后边就是一股气撑着。
他要看看,他和对方,谁熬得住。
山里小霸王,跑步上绝不认输。
他不着痕迹匀称呼吸,平稳地开口:“不谈事,你是谁?”
天光渐起,白雾微微淡去,解鸣谦终于瞧清这人容貌,脸型硬朗,剑眉星目,又狂又野,非常男人。
依旧看不清年纪。
说是二十八-九可以,说是三十七八也行。
二十八-九勉强能接受,三十七八不行。
算他百岁,他还有六十年性命,六十年后,他才八十岁,不够长寿。
他师父,可是活了一百零八岁。
男人嗤笑一声,跑步速度再次加快。
解鸣谦追了上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长得好,地位高,又有钱,和他搭讪得多,估计以为他和那些想搭上他的巴结者一样,过来搭讪的。
而他搭讪水准,不太高明。
解鸣谦讪讪笑了笑,友好道:“我是解鸣谦,你多大了?”
不问名字,问年纪,总可以了吧?
他的本意,就是问年纪。
解鸣谦?
男人脑内过了一道,没听过,应该不是圈里的,不过他能住进这小区,男人蓦地想起一事,解家那个大儿子,昨天找回来了。
这是解家大儿子?
确实有可能不认识他。
男人面色微微和缓,不过听到后边那个问题,面色又有些黑,让他想起小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逗他时,开口就是,“这是铭礼吧,上幼儿园没有,今年多大啦?”
记忆深刻,烦不胜烦。
程铭礼再次默默加快速度。
解鸣谦:“……”
不是吧,这个问题也不能答?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解鸣谦不死心再次跟上去,他瞅着男人的面庞,琢磨片刻,报上个年轻些的年龄,“有二十八了吗?”
程铭礼:“……”
他才二十二。
第3章 剪玫瑰
程铭礼憋憋气,默默冲刺。
解鸣谦不明所以,拔步就追,边追边对系统道:“太难搞了这个,能不能扫描他的骨龄?”
系统拒绝:“不经过他人同意扫描人体,侵犯了他人隐私权,是犯罪。”
解鸣谦:“……”
他这个系统,过于遵纪守法了。
他默了默,再次不死心地搭话,“兄弟,别这样,男人的年龄不是秘密。年轻是资本,年长是修养,年老是财富,无论多少岁,都是咱们的荣耀。我先来我说,我今年二十一,兄弟,你呢?”
程铭礼不想答。
二十八岁的冲击太大,他感觉答了自己真实年龄,输了一程,会闹笑话。
他凝起眉,感觉今日晨跑得差不多,往跑道外跑。
解鸣谦见他运动轨迹,诧异,“兄弟,不跑了?”
听到解鸣谦的询问,程铭礼跑得更快,一溜烟似地跑到拐角。
察觉到后边没动静,他停下身形,借助建筑物的遮掩,偷偷往后瞧。
见解鸣谦没有追上来,程铭礼长吐一口气。
随即他咬牙切齿,解鸣谦是吧,他记住了。
他气呼呼地大步往别墅方向走,边走边给发小发信息,“文瑾,老实说,我看起来多大?”
[文瑾:十八十八,男人一枝花。哪个熟女姐姐不长眼,又找咱弟弟要微信了?]
[程铭礼:没有。]
程铭礼收起手机,心气顺了。
果然是解鸣谦眼睛有毒,他青春年少,年方十八!
程铭礼走后,解鸣谦放慢速度小跑,碍于不知道程铭礼的年纪,解鸣谦没有和程铭礼搭上桥梁,反正还有三个月,不急,可以慢慢选。
不过他让系统记住了程铭礼的气息,若是到了年底,依旧找不到新的大功德者,就选他。
算是个备选。
寿命有了生机,解鸣谦更为从容。
跑完步,浓雾散尽,朝云微光,解鸣谦回到解家,先去盥洗室洗漱。
再出来,换了件白底蓝色斜纹衬衫,青靛色西裤。
解父坐在客厅,听到楼梯脚步声,闻声瞧去,只见自己大儿子瑞凤眼低垂,面上噙着浅笑,蓝纹衬衫扎入裤腰,露出劲痩纤细的腰肢,似黑非黑的西裤垂坠至地,双-腿笔直修长,慢悠悠一阶一落,清雅出尘,矜贵无双。
他衬衫微微挽起,露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串着三枚铜钱的红绳,铜钱古旧,经过岁月打磨沉淀,富有厚重感,而这又为解鸣谦添了一层其他人没有的魅力。
解父不由得露出个笑,这是他家麒麟儿。
“鸣谦,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解父热情地问。
“还不错,您和妈,有心了。”解鸣谦走到解父身边坐下,先给自己倒杯开水,慢慢喝。
“三楼最右边那间房,是给你准备的静室,吃完早饭,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管家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弟也都有的,别推辞。”解父塞给解鸣谦一张卡。
解鸣谦本欲拒绝的动作一顿,顺手接过塞进西装裤兜。
管家这时上前,问解鸣谦早餐吃什么,解鸣谦答道:“面,不加葱蒜香菜。”
管家知道这个,他提前做过功课。
本来担心新回家的大少爷不吃肉,菜有些难做,后来查了查,发现道家的荤素,和世人理解的荤素不一样后,放心了。
他专门打了一张道家饮食禁-忌表,让家里厨师记住。
早餐做好后,解鸣谦和解父移步餐厅。
早七点,一般只有解父吃早餐,现在加上个解鸣谦,解母一般不睡到八点不会起来,解弟弟正在读大学,只周末回家,当然,回家后早餐也看不到他,他睡得比解母还要更久。
解父边吃小笼包,边给解鸣谦简单讲讲家里的情况,又问:“鸣谦啊,要不要随爸爸去公司?”
解鸣谦摇头。
便算没有职业体验系统,他也不是干这个的料。
面是细面,没加葱蒜香菜,汤底是煨了许久的鸡汤,明亮金黄,上边还卧着几根青翠可人的生菜,视觉效果极佳。
还没尝,先被卖相勾出馋意。
解鸣谦心情不错,先喝了口鸡汤,被这味道征服,比他自己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果然术业有专攻。
吃完面,解鸣谦视线落到落地窗外,瞧见庭院里种着一丛丛玫瑰花群,红的白的蓝的粉的,梦幻唯美浪漫。
他本来打算去外边花店买玫瑰的,瞧见这玫瑰花群,改变了主意,“爸,外边那些玫瑰能摘吧?”
解父乐呵呵地,“当然可以。”
管家在旁欲言又止。
这玫瑰园是夫人精心打理的,一枝一叶备受关爱,平常先生和二少想要碰一下,都不允许。现在先生将这玫瑰许了出去,等夫人醒来,还不知多生气。
他频频望向解父,解父当做没瞧见。
孩子回来的第一个要求,当然是满足他啊。
相信夫人也能理解的。
解父理直气壮地想。
解鸣谦起身,前往玫瑰花群,管家识趣地送上花篮和花剪。
此时白雾彻底消散,玫瑰晨露未消,一朵朵花枝俏立,如诗如画。
解鸣谦长身玉立,拎着花篮在玫瑰花丛中游走,阳光打在他身上,似沐浴在光中,霞姿月韵,矫矫不群。
他漫不经心地剪着玫瑰花枝,红的,蓝的,粉的,凡花园所有,不拘什么品种,都挑上那么七八枝。
房间佣人边干活边偷偷瞧向窗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满是好奇。
“大少爷好好看啊,不是说他是山沟沟里长大的,怎么瞧着不像?”
在他们印象里,山沟沟里长大的山里娃,一般又黑又土,笑起来露出微黄的牙齿,身上衣服盗版廉价,质量一般,走进豪宅,肩膀缩起,眼神乱飞,处处不安。
可是大少呢,面如冠玉,身修体长,气质不比精心教养的二少差,落落大方,在这装潢富贵的豪宅里起卧走动,毫无违和感,好似他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长大。
更因为常年修道,身上多了一抹出尘缥缈气质,犹如宁静隽永的画卷,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样的人,真的是山里的老道士养出来的?
“说明大少底子好,而且大少也是读了书的,据说还是985呢,气质出众,也没什么出奇的吧。”
管家经过,一双眼锐利似鹰,“主家的事,少嚼舌,忘了职业培训了?”
佣人闭嘴。
这一插曲,解鸣谦并不知道,他剪完玫瑰,拎着花篮进屋,在窗边软塌上坐下。
他持着花剪,修理玫瑰花上的小刺,剪完后摩挲下花杆,不刺手后再放到一旁。
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入,在他脸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霜,映衬得他好似光之子,神圣隽永。
解夫人从楼上下来,便瞧见这一幕。
她先欣赏大儿子俊美的容颜,面上露出个笑,笑到一半,瞧见他指尖的蓝玫瑰上,呼吸微微一窒。
她视线一移,透过玻璃门落到庭院的玫瑰花群上,又望向一旁的管家,眼含希冀。
管家微微不忍,点点头。
解夫人闭目。
接受自己宝贝儿子将自己宝贝玫瑰花剪了的事实。
她捂着胸口,收拾好心痛,带着完美无瑕的慈爱笑意继续下楼。
她走到窗边,笑道:“鸣谦,你喜欢玫瑰花啊,以后每天让人给你摘上一捧。”
管家微愣,对刚回家的大少爷的家庭地位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幸好他没多嘴。
“不用,我喜欢自己摘。”解鸣谦朝解母露出个笑,“早上好,妈妈。”
“诶,早上好。”解母笑得眉不见眼,望着失而复得的大儿子,怎么瞧都瞧不够,“鸣谦,你是喜欢工作,还是喜欢玩闹?要是想工作,可以去你爸公司,要是喜欢玩,我让你二表哥带你玩吧,你二表哥旁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倒是精通。”
说曹操,曹操就到。
“姑,我来看你了。”
一名穿着花衬衫、小脚裤、约莫二十四五的彩毛年轻人冲了进来,他五官精致,长得也白,这般五颜六色的,也hold住,不至于是个鸡毛掸子,有几分时尚弄潮儿在。
他挽着解母的手,朝解鸣谦咧嘴笑出六颗牙齿,“这就是大表弟吧。大——”
二表哥望着解鸣谦,贬低之语说不下去。
怎么回事?
不是说山沟沟里长大,怎么这么好看?
他硬着头皮道:“大表弟刚来家里,还适应吗?家里东西确实比较先进,你一时半刻适应不了也正常,别不敢用,就是用坏了也没关系,解家有钱,浪费得起。”
“姑,你家房间浴室都装了智能系统吧,要不要专门教教表弟啊,表弟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小心闹出笑话,在家里闹闹笑话也就罢了,要是在外边,可就不好,你也知道我们圈子里逢高踩低的,表弟怕是会受欺负。”
二表哥说完有些绝望。
他明明是想讽刺解鸣谦小地方来的没见识,怎么说着说着,就成担忧了?
第4章 送玫瑰
解母拍了下他,骂道:“你说得什么话,哪有什么先进不先进的,鸣谦以前住的地方,又不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这些家电换汤不换药,怎么可能不会用?”
“不过你说得对,外边那些人可能确实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欺负你表弟,你表弟没见识过这些,怕是被欺负了还不知道,你在外边,多看着点。鸣谦刚回来,你带他出去玩玩?”
解鸣谦瞧了二表哥一眼,拒绝了,“妈,不用,我自己去玩。”
他能猜到二表哥为何对他有敌意,无非是和他那个弟弟关系更好,到底两人一同长大,担心他回来,抢弟弟资源。
他时间金贵,不想浪费在有敌意的人身上。
二表哥本来想拒绝的,但被解鸣谦拒绝,他反而要跟着了,“诶,弟弟,别害羞,你要去哪里,哥带你去。”
解鸣谦没理会二表哥,拎着花篮,对解母道:“妈,我出去了,晚上会回来。”
二表哥转身,跟了过去,扭头对解母道:“姑,我看着表弟,别担心。”
解鸣谦将二表哥当做空气,不徐不疾地来到车库,司机小赵刚等在那里,瞧见解鸣谦,他拉开后门,以手遮住门顶。
解鸣谦瞧了小赵一眼,弯腰坐了进去,将花篮放到一旁。
小赵正要关车门,二表哥眼疾手快地跳上车,将花篮搁在腿上,坐在解鸣谦旁边,他关上车门,问解鸣谦,“大表弟,你要去哪?别的我不说,南城活地图我还是当得起的,吃的玩的乐的,你喜欢什么,我都能推荐。”
“不必,麻烦市中心广场。”
前一句答二表哥,后一句对小赵说。
“你去市中心广场做什么?逛街吗?市中心广场偏向平民,里边没多少好东西,你要买的话,我建议你去东边荣华广场,高奢品,都在那边。”
解鸣谦闭眼,没理会二表哥。
二表哥见状,伸手去推解鸣谦,“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和你说话呢。”
他手还没碰到解鸣谦,先被一只带着红绳的手抓住手腕。
红绳皓腕,冲击性极强,明明是该紧张的时候,他却分了心神,眼神飘忽。
这双手,怪好看的。
不过很快,他“嗷”了一声惨叫,“快放手,放手。”
说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拍。
解鸣谦收回手,交叠在腹前。
二表哥捧着手,见手腕上微微泛红,气炸。
他怒瞪解鸣谦。
他这个表弟,刚从外边回来,就不知道害怕吗?
遇到他这个表哥,不知道讨好?
他还想不想融进圈子里,想不想有人带他玩了?
解鸣谦身边似是又一层膜,隔绝自己和外界动静,无论二表哥怎么瞪他,他意态闲适地躺着,仿若毫无所觉。
二表哥瞪了半晌,见得不到回应,无趣地扭头。
市中心广场。
解鸣谦拎着折叠凳和花篮下车。
南城的白天,市中心广场也有很多人,穿着光鲜亮丽正在逛街的年轻男女,站在店门口发传单的职员,表演古彩戏法的街头艺人,带着音响唱歌的流浪歌手,给人作画的画手等等,人流如织,摩肩擦踵。
解鸣谦视线在广场中一扫,寻了个空余的地方,放下折叠凳和花篮。
他坐在折叠凳上,琢磨着怎么进行魔术表演。
有姑娘瞧见解鸣谦,眼睛一亮,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我推你,壮着胆子过来问;“帅哥,玫瑰怎么卖?”
“不好意思,玫瑰不卖。”解鸣谦拒绝,视线在这群姑娘里扫过,从花篮里抽出一张红纱,笑道,“看魔术吗?”
“原来你是魔术师?好酷!”
见解鸣谦搭腔,姑娘们更高兴了,激动地站着,连连点头,“看。”
变玫瑰花的魔术,网上早有各种解密,姑娘们对其中原理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真当红纱掀开,露出后边的红玫瑰,依旧拍手捧场,激动不已。
实在是玫瑰嫣红,衬得一张玉面愈发皎然若月,难得近距离观看这等颜值上佳的帅哥,很难肾上腺不上升。
解鸣谦将玫瑰花递给其中一名白净文秀的矮个子姑娘,笑道:“玫瑰赠佳人,祝你和男友鸾凤和鸣、恩爱一生。”
“哇!”
女孩子欢呼一声,觉得这一幕像电视剧一样,碰到个帅哥,帅哥还表演魔术送玫瑰,便算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一幕也不会褪色。
一个瘦高的姑娘推推矮个子姑娘,催道,“晓芸,快接,快接。”
文秀女孩脸颊通红,激动地接过玫瑰。
瘦高姑娘又问:“帅哥,你怎么知道晓芸有男友?”
解鸣谦笑了笑,变戏法般从花篮里又摸出一张A3硬纸板,上边写着“测字、算命、看相、卜卦,样样百元”
所有姑娘:“……”
感觉受到成吨伤害。
这么清俊隽秀的帅哥,怎么就是个街头算命的骗子?
长手长脚的,做什么不比街头算命来得好?
姑娘们瞅着解鸣谦,神色复杂。
解鸣谦眉眼不变,笑意盈盈,“美女们,算命吗?”
姑娘们秉着照顾生意的想法,都付了一百元,算婚姻。
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期待与不安。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
所有姑娘再次:“……”
果然是街头骗子,不能报以期待。
最后轮到晓芸,解鸣谦终于改了词,“我建议你,明天带你父亲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父宫微暗,父有疾。
啊?
晓芸惊讶,不过见解鸣谦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多问,持着玫瑰,和小姐妹们一道笑着离开。
虽然帅哥不是预想中的那般高贵无瑕,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经历。
送走这群姑娘,解鸣谦将纸板收起来,二表哥一把扯过去,瞧见上边的自己,将字对准解鸣谦,像是抓住了解鸣谦的错处般,兴奋道:“表弟,你在街头坑蒙行骗,姑姑和姑父知道吗?”
至于解鸣谦将价值上千的玫瑰送出去,他没提半分。
于他的家境来说,几千元不过是一些废纸,丢到地上都懒得捡。
解鸣谦懒得理会这个二傻子,从花篮里拿起玫瑰花藏起,在人流中不紧不慢游走。
眸光微动,他走到一对年轻夫妻面前,笑道:“先生美女,看魔术吗?真爱玫瑰,二位值得拥有。”
他手中红纱一甩,一朵蓝玫瑰举到两人面前。
“啊——”
女孩子捂着脸短促尖叫一声,望着解鸣谦激动得两腮通红。
她挽着老公的手又蹦又跳,为这浪漫而兴奋。
解鸣谦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躬身,将蓝玫瑰递给那个女孩,“今晚回家,别走小道,有时间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奇迹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女孩子捧着蓝玫瑰,傻眼了。
奇迹,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握着蓝玫瑰,拉着老公往医院跑,三小时后,医生说她确实可能是早孕,不过时间太短,等下周做个b超。
女孩子又想蹦蹦跳跳,老公在旁边连忙安抚,“别跳,别跳,有孩子了,不能跳。”
晚上回家,男人公司临时有事,离开了,女孩出门去小区外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回来时,按照以往习惯,会从一处少有人走的小道穿过,那处近,一分钟不到就能到她家那栋楼,进去前,女孩子忽然想起白日解鸣谦说话的话,她脚步一拐,继续走明亮的大道。
回到家瞧见业主群消息,她面上惊愕,满是后怕。
刚才那处小道,有神经病伤人。
她要是走了那条小路,若不慎伤到碰到,她肚子里的宝宝,怕是保不住,更严重者,她自己也丢了性命。
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帅哥!
这些都是后话,画面再拉回解鸣谦这边。
解鸣谦半是变魔术,半是卜卦做好事,将玫瑰一一送了出去。
还剩最多两朵玫瑰时,他目光落到一对正在闹分手的男女身上。
那个女孩一直试图拉男人的手,泪眼婆娑的,应该是在挽留,而那个男人眉头紧皱,满脸不耐,不断挥手甩开女孩,有几次力道用得大,还将女孩往后推离几步,差点摔倒。
最后一次,男人甩开女孩,大步流星离开。
女孩追了两步,停住脚步,呜呜呜地蹲下,埋脸痛哭。
解鸣谦没瞧见那男人的正面,但能瞧见男人的左边侧脸,处于眼角的妻妾宫——眼角奸门低陷,有颗小痣。
那个男人生性多情难定心,并非良人。
解鸣谦犹豫片刻,捏紧玫瑰走了过去,“美女,你没事吧?”
哀嚎痛哭的女孩用双手去抹眼泪,想要维持成年人的体面,不想让人看笑话。
解鸣谦递给她一张帕纸。
女孩接过,擦眼泪,身微侧,避着解鸣谦擤鼻涕,再转脸,除了眼睛微肿,鼻尖通红,并不算狼狈。
“多谢。”女孩哑着声音道谢。
解鸣谦朝她微微一笑,手中红纱在女孩面前甩了甩,“美女,看这里。”
女孩抬眼,顺着他的话望向红纱,红纱一抽,如烟霞红雾般缭绕而过,露出一朵粉色玫瑰。
粉色玫瑰花瓣微卷,在风中颤巍巍地颤抖着,似不胜娇羞的小姑娘,花杆上萦绕的红纱,又如新嫁娘的婚装,为粉玫瑰添了抹风情。
女孩呆呆地望着粉玫瑰,以及粉玫瑰后边的俊脸,微肿的眼呆滞。
解鸣谦将粉玫瑰放到女孩手里,笑道:“你是一个很美好的姑娘,应有一段更美好的姻缘,恭喜你,摆脱一段不太美好的恋情。”
“谢谢。”帅哥送玫瑰的冲击太大,让女孩短暂忘却了烦恼,她接过玫瑰,再次道谢,“谢谢。”
解鸣谦朝她颔首,回到人流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视线流眄间,他看到一辆黑色的稳重低调的商务豪车从前边经过,透过半将的车窗,他瞧见里边端坐的男人的半边脸,正好车窗内那人也往外瞧,和解鸣谦对上视线。
宽额浓眉,星目灿灿,不是晨跑时遇见的大功德者又是谁?
前边正好红灯,商务车随车流停在路边,解鸣谦跑了过去,拍拍车窗。
程铭礼不太乐意地降下车窗,很凶得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像是瞧见一只大橘猫装作老虎凶人,不禁一笑。
他伸手,将一朵红玫瑰递到程铭礼面前。
程铭礼端详解鸣谦,见他面如冠玉,清俊隽秀,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微微昂起下巴,暗自得意。
他矜持地接过玫瑰。
看在他长得处处戳他审美点的份上,给他一个追求他的机会。
解鸣谦见程铭礼接过玫瑰,自觉打好关系,再次问道:“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
程铭礼:“……”
清晨二十八岁的恐惧再次袭来,他一把将解鸣谦推离窗边,车窗打起。
端得冷酷无情。
解鸣谦:“???”
想知道个年龄,怎么就那么难?
第5章 说小话
绿灯亮起,商务豪车继续前驶,在前边路口左拐,很快消失于解鸣谦眼前。
车上,程铭礼捏着玫瑰,面上阴晴不定。
他将玫瑰丢到一旁,过了片刻,他又拿起玫瑰嗅了嗅。
嗅到玫瑰的清香,程铭礼淡淡道:“玫瑰是无辜的。”
对,玫瑰是无辜的。
他找助理要了把剪刀,将花枝修剪到合适长短,插入胸-前西装口袋里。
程铭礼宽肩窄腰,常年锻炼身上肌肉鼓鼓,撑得里边衬衫露出些许轮廓,充满野性狂美,像是一只野兽藏在人皮之后,神秘而危险。
偏他胸-前点缀一朵脆弱的红玫瑰,一瞬间野兽有了软肋,凶兽多了口笼,折射出一种绮丽诡谲的对撞与冲击美。
助理侧身接过剪刀,瞧见这样的程铭礼,微微一愣。
他赞道:“程总,您这设计太棒了。”
程总弱化一步,待会儿谈判,不至于对方一上来就如临大敌,气场全开。
以后可以给程总打枚玫瑰胸针备着。
程铭礼微微昂首,骄矜自得。
他摸摸玫瑰花,没有说话。
那边,解鸣谦手中没了玫瑰,拎起花篮准备回去。
二表哥缩手缩脚地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玩了一上午,还是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么一重罪。
十月虽是秋天,但阳光依旧炽烈,晒了一上午,晒得他头晕眼花。
他为什么不去旁边的商场喝喝咖啡吹吹空调?为什么不回家舒舒服服躺着?
为什么要在这样,坐着不舒服,傻乎乎的晒太阳?
他望着解鸣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处处瞧不顺眼。
若不是他,他何至于受此罪?
见解鸣谦不理会他,他更是难受。
他收起手机,拎着板凳跟在解鸣谦身后,咧咧道:“等回去,我要将你在街头行骗的事告知姑姑和姑父。”
“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在意后辈有没有多大出息,但绝不能违法犯罪。你要是被人以封建迷信为由抓进橘子,整个解家的脸面都得被你丢光。”
“你听到了没有?”
二表哥来回说些车轱辘话,解鸣谦不理会他,他说着也没意思。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里,想发作都没由头,想推推解鸣谦,又怕解鸣谦抓得他手腕疼。
山里来的就是山里来的,粗鲁。
回到解家,二表哥率先下车,先冲进房间。
解鸣谦将空荡荡的花篮和小杌子递给管家时,瞧见二表哥站在解母身边说话,一边说一边望着刚进来的解鸣谦,面上满是幸灾乐祸,一看就知道在说解鸣谦坏话。
解母拍拍二表哥,嗔怪道:“你这孩子,鸣谦是道士,上了道碟的,这是宗教行为,哪有什么封建迷信。不许再这么说你表弟,没事干就多读点书。”
二表哥被解母说多读点书,满心抑郁。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解鸣谦。
这个刚回来的大表弟心计好深啊,才回来一天,姑父姑姑都站在他这边,连说他一句都不行。
小表弟年纪有些小,他要替小表弟看着。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解母已经吃过饭,饭菜端上来时,只有二表哥和解鸣谦吃。
二表哥瞧见菜样,精神一振,他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持着筷子对解鸣谦洋洋得意指指点点,“这是小阳国和牛肉,清晨空运过来的,肉质新鲜,口感上佳,你以前没吃过吧,多吃点,别在外边露怯。”
“这是佛跳墙,只在书上见识过吧,鲍鱼、鱼翅、海参……”
解鸣谦将佛跳墙、和牛肉塞到二表哥那边,将距离二表哥位置最远的鱼汤扯到自己这边,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开口:“说话别对着饭菜,口沫乱飞的,很没礼貌。”
“轰——”
二表哥感觉一道霹雳当头击中他的天灵盖,所有血液都往脸上冲,一张脸红得像火龙果。
啊啊啊,我杀解鸣谦!
居然说他没礼貌?!
他打小学习上层社会诸多礼仪,怎么会没礼貌?
可是解鸣谦的话,他又辩驳不了。
二表哥抓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很想硬气得将碗一推,筷子一丢,大吼一声“我不吃了”,但是,他若是敢这么做,绝对会获得父母哥哥三重打。
他含泪啃着白米饭,默默记下这教训。
解鸣谦果然心计深沉,不好对付。
解鸣谦就着鱼汤吃完饭,临走前,好心告诉二表哥,“还有,那不是和牛肉,是猪肉。”
牛乃忠义之辈,他和他师父都不吃,厨师不至于在他吃饭时,端牛肉上桌。
二表哥低头,夹起‘和牛肉’夹在嘴里,越吃,脸颊越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呜呜呜,好丢脸,让他死吧,他没脸见人了。
二表哥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过神,他腾地起身,像后边有凶手追般跑回家。
解鸣谦他对付不来,他要找他哥哥当外援。
二表哥那漫长的心理历程,解鸣谦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去了三楼静室。
静室通风空旷,光线上佳,透过阳台能瞧见玫瑰花群,以及更后边的绿树青山,青山之上,有白云如盖,更有匹练穿行其中,好似九天之水倾泻而下。
美景不胜收。
他张开手,有风从打开的阳台穿过来,吹在身上凉习习。
解鸣谦露出个浅笑,对这个新家,有些些许归属感。
他走出静室,回到房间,推算良辰吉日。
该请南极长生大帝神和他师父牌位进门了。
*
下午四点。
解钰涵坐上司机的车,急冲冲往家里赶。
要不是昨天有九十节课,他昨晚就该回一下家。
他问司机,“赵哥,我哥你见过吧,人怎么样?”
虽然解母一个劲地夸他大哥脾气好,性子好相处,但是妈妈的话,是最不可信的。
再恶劣的孩子,在母亲眼里,都能美化一百倍。
小赵应道:“大少爷挺好相处。”
解钰涵放心了,解母说他哥很好相处,那可能是母亲滤镜,但赵哥说很好相处,那就是好相处了。
毕竟,若赵哥不想得罪他哥,完全可以换其他的词夸。
刚进院子,还没走出车库,见他二表哥鬼鬼祟祟地守在车库入口,边往大门方向瞅朝边他招招手。
解钰涵好奇,走了过去,“二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二表哥拉着解钰涵躲到庭院花廊偏僻处,低声道:“表弟,你要小心你哥哥。”
解钰涵疑惑,“我哥哪里得罪你了?”
二表哥生气,“你怎么这么说,我是这样的人嘛?”
解钰涵告饶,“我的错我的错,那,是我哥有哪做得不对?”
二表哥虽然不着调,但人还算正派,不至于无缘无故说这些挑拨之语。
“你哥城府有些深,我斗不过他。”二表哥想起中午发生的事,羞耻感依旧爆表,他含含糊糊将早上他几次发难对方轻描淡写应对的事告诉解钰涵,强调道,“你哥绝对不简单。”
怕解钰涵不听,他又补充一句,“我哥评价的。”
相较二表哥,大表哥的话更值得相信。
解钰涵挑眉,“这不挺好的?”
他倒是对这个哥哥起了不少好感,“以后进圈子,不会被人欺负。”
二表哥气,“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让你小心点。他刚认回来,谁知道是什么脾性?要是他秉性好,那无所谓,你也有个亲兄弟可依靠;要是他冷酷无情,夺走公司后将你还有姑姑姑父赶出去,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说二表哥,你考虑这个也太早了,我爸五十不到,离退休都还有十多年,这十多年,还不够看清一个人?倒是你,急冲冲地朝我哥发难,做得有些过。得亏我哥不是个懦弱敏-感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自卑阴郁。”
“当然,我没说你不好的意思,你也都是为了我。但真没必要,我哥他,挺不容易的。”
解鸣谦想起之前调查出的那份资料,心生怜惜。
从小身体不好,病恹恹的,到了十岁那年才健壮起来;小学读书,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到学校,为了省钱,跳了两次级;今年年初,收养他的老道士逝世,唯一亲人没了;要不是他爸妈找过去,他哥还一个人守在山上,好凄凉的。
“行行行,你们兄弟情深,是我枉做小人了。”二表哥脸色涨得通红,又有些生气。
他甩手就走,刚走出花墙拐角,对上坐在回廊椅子上看道经的解鸣谦,解鸣谦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二表哥:“……”
二表哥心生绝望。
他和解鸣谦风水不和吧,什么都撞他手里了。
就解鸣谦坐的地方,和他讲小话的地方,相隔不足两米,他说得话,解鸣谦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当着人说小话,和背着人说小话还被人抓住,羞耻感是不一样的,二表哥脸顿时红成一个番茄。
他嘴唇颤动片刻,什么都没说,捂着脸跑走了。
呜呜呜,以后有解鸣谦在场,他绝对、一定、肯定,退避三舍!
第6章 保养得真好
解钰涵追了出来,瞧见解鸣谦,脚步顿住。
他望着解鸣谦,有些踌躇。
这就是他哥吧,长得真好看。
落日残晖斜斜打在他身上,映照得一张脸温润若玉,粲然生辉。
他的手随意搭在书脊上,闲适意舒的氛围从他身边浸润,倒衬得他这个忽然闯入的陌生人格格不入。
他张嘴想喊“哥”,又想起之前他和二表哥躲在那处说他小话,又尴尬得想逃离。
他无措得抓抓耳朵,暗道,二表哥怎么回事,他哥长得这般光风霁月,庸庸君子的,就不太可能心怀鬼魅啊。
解鸣谦将道经合起,笑道:“你就是钰涵吧,你好,我是解鸣谦。”
解钰涵小声喊道:“哥。”
解鸣谦拍拍身边位置,解钰涵小碎步走了过来,拘谨的坐下。
解鸣谦偏头望着他,笑道:“不必在意,二表哥说得不算错,‘防人之心不可无’。”
解钰涵微微松口气,他不介意就好。
解鸣谦见解钰涵情绪没那么绷着了,开始和他闲聊。
都是些生活小事、兴趣爱好之类的,解钰涵一开始还有些就紧张,到后边就像是开了闸,刹都刹不住,眉开眼笑的,越说越兴奋。
解鸣谦在旁边含笑聆听,偶尔搭上一两句,言之有物,让解钰涵更有谈兴。
解母寻过来时,见这对兄弟气氛良好,哥哥沉稳有度,弟弟眉飞色舞,不比别家一起长大的兄弟相处来得生疏,不禁微微失神。
若是当初鸣谦没有被拐,是不是这十多年,她一直都能瞧见这画面?
人啊,总是忍不住贪心。
孩子没找回来时,想着找回来就好,找回来了,又忍不住妄想,当初没丢该多好。
解母刻意等了片刻,收拾好情绪,才走过去,笑道:“鸣谦,钰涵,吃饭了。”
一家四口第一次团圆,晚饭弄得很丰盛,有板栗鸡、狮子头、鲥鱼笋丝汤等等,每人桌前,还摆放着一碗枸杞鱼翅。
解父望着对面两个长成的儿子,大儿子芝兰玉树,清贵俊美,小儿子阳光开朗,良善可亲,不禁开怀。
他将攒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酒开了,给大儿子小儿子都倒了半杯,“来,庆贺我们一家团圆,先喝一杯。”
解鸣谦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一酒下肚,餐桌上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解父开始给两人说些生意场上的事,这是为了家里人能知晓些事,别因为信息不流通,被人下了套。
解鸣谦捏着调羹慢慢喝鱼翅羹,见解父说城南南平路最近准备开发,周家早早在那边买了地,准备建个大商场,真是好运道这事时,田宅宫忽然生出一条暗纹,他问:“爸,你是不是也想在南城开发项目上,插上一脚?”
解父见解鸣谦对这些事感兴趣,连忙细讲,“对,政府扶持,这项目明摆着稳赚不赔。可惜我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不过今天你周伯父约我喝茶,话里意思是,想带我一起开发那块地皮。”
一个出钱,一个出地皮,共同开发。
“爸,拒了吧。”解鸣谦开口。
解父迟疑,“鸣谦,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话刚问完,解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儿子刚回南城,能有什么内部消息?
解鸣谦道:“看出来的,您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我替你算一卦,或者解下字,诚惠一卦百元。”
解父:“……”
他捂着胸口,难以接受自己大儿子一下子画风突变。
他缓了缓,谢过大儿子好意。
解钰涵望着自家大哥,匪夷所思。
在家里公然搞封建迷信,骗钱还骗到家里老父亲身上,大哥这么勇的吗?
解钰涵肃然起敬。
吃过饭,解钰涵给二表哥发信息,[二表哥,我觉得,你那颗心可以安到肚子里了,我爸绝不会将公司交给我大哥。]
在家里悲伤躺的二表哥精神一振,麻溜坐直,[怎么说?]
解钰涵将饭桌上的事简单说说,[除非我爸想公司被人举报封建迷信,不然我哥上位不了。]
想想看,他大哥坐在总裁座椅,一手拿项目书一手摇铜钱,说这个项目不行那个项目可以,谁血压不高?
以后下属项目不认真写,拿去道观开光再交给总裁,这家公司还能长久?
公司的事,可不能这般开玩笑。
他们家破产是小事,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失业是大事。
二表哥也被解鸣谦这操作惊呆了。
虽然他在街上威胁解鸣谦要将他搞封建迷信的事告知姑姑姑父,但他真的只是威胁啊,他不是那等告小状的小人。
谁知道,他这么不怕,亲自在姑父面前弄一出封建迷信?
疯了疯了。
*
解鸣谦听到解父拒绝,没有多劝。
只是一条暗纹,会损一笔钱财,不是什么大事。
他早早洗漱上-床,睡了个美美的觉。
次日五点,他在跑道上又瞧见大功德者,解鸣谦琢磨片刻,估摸着应是两人不熟,大功德者才不愿搭理他。
这于解鸣谦来说,有些新鲜。
以往因着这张皮相,他与人搭讪从未被拒绝过,上了年纪的阿嬷瞧见他,也乐意和他多说两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无视。
果然大功德者不好接近。
解鸣谦活动活动手脚,追上大功德者,陪他默默跑步。
他决定默默陪跑几天,待两人眼熟了,到时候他再搭讪,成功率或许会提高。
解鸣谦心有章程,跑步时不徐不疾,意态闲适,但他这不哼声默默陪跑的态度,让程铭礼多瞧了几眼。
之后一直沉默,程铭礼有些受不了。
他默默地瞪向解鸣谦,期盼这小子说话,他好顺理成章与这小子相识。
然,直到他跑完步,解鸣谦也没开口。
程铭礼没忍住又瞪了解鸣谦一眼,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这小子这般不灵醒,活该没本事和他搭上交情。
解鸣谦:“……”
他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昨天有哪句话得罪大功德者了?
他继续跑步,恍然,明白了,大功德者铁定是上了年纪,听不得他问年纪。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对程铭礼的热情又减轻几分。
算了,还是当做备选吧。
两人又这般默默跑步跑了三天,程铭礼从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变成现在这般梗着一口气,他就等着,看这小子还能憋多久。
一个照计划跑步,一个默默较着劲,又是没有说话的一天。
程铭礼临走前,再次瞪了解鸣谦一眼,甩手大步离开。
解鸣谦被瞪了三天,不禁失笑。
这位的心眼也忒小,一次冒犯到现在还没消气。
算了算了,不和长辈计较。
他小跑过去,礼貌地开口:“我问您年龄并没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夸您年轻。”
程铭礼指着自己,声音变了样,“我,二十八岁,年轻?”
解鸣谦以为他是激动的,温雅一笑,“对,年轻,您的外表,比年纪要小上十岁,保养得真好。”
程铭礼呼吸微窒。
有他这么高这么壮的十二岁?
他高高壮壮的身子微俯,将解鸣谦遮得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微冷,“我才二十二。”
解鸣谦愕然。
二,二十二?
他脸上起了层薄红,从眼角红到脖子,似敷了一层桃花粉,嫣然若霞。
透过清晨微薄的阳光,程铭礼将这一幕收之眼底,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总算不是他难堪尴尬了。
他冷哼一声,抱臂道:“你找一个一米九的十二岁少年来。”
解鸣谦清咳一声,佯装镇定道:“现在孩子发育得早,我以为您还在读高中呢。”
他缓过神,激动地对系统道:“系统,听到没有,二十二!快,快绑定。”
系统果断出手,在两人之间连上一道功德桥,“可以了。”
解鸣谦矜持地问,“我的功德,够我活多久?”
“十来年吧,你还得继续努力。”
解鸣谦彻底安下心,不错不错,他破了短寿命格。
他望着程铭礼,笑得灿烂。
望着眼前明媚如画的笑脸,程铭礼心头火气似碰上冰水般,倏地熄灭。
他矜持地点头,“我是程铭礼。”
“我是解鸣谦。”解鸣谦得到自己想要的,朝程铭礼挥手,“我继续跑步了,明天见。”
程铭礼:“!!!”
你给我回来!
他想也不想地追了回去,摸出手机,道:“不交换联系方式?”
话一出手,程铭礼禁不住懊悔。
怎么是他上赶着?
不该是这个别出心裁的追求者,想尽法子要他联系方式?
解鸣谦意外,和程铭礼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号。
程铭礼盯着“道”字毛笔字头像,克制住点进朋友圈的冲动,大步外走。
他才不上赶着。
跑完步,解鸣谦回房沐浴,踏出浴室临起一卦,有贵客临门。
解鸣谦伸手去拿休闲衬衫的手一顿,落到T恤休闲裤上,换上后慢吞吞的下楼。
楼下除了解父,还有解钰涵,解钰涵坐在餐桌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手指纸巾抹去眼角沁出的眼泪。
解父瞧不到他这样,道:“要是还困,就再去睡一觉。”
解钰涵摇头,“今天和二表哥约好去溪山农庄,哥,你去不去?”
解钰涵偏头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在解钰涵身边坐下,摇头道:“不去,我另有要事。”
“好。”解钰涵没有强求。
吃完饭,解钰涵正准备起身,女佣带着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上门,视线飞快得瞥了解鸣谦一眼,道:“先生,这是警察,有事找大少爷。”
解钰涵一下子清醒,睡意彻底没了,他惊愕扭头,望向解钰涵。
不会是他哥在外搞封建迷信,被人举报了吧?
第7章 好年轻的爷爷
解钰涵的表情太好理解,解父忍不住骂道:“你就不能盼着你哥好点?”
虽然他也禁不住嘀咕。
年轻警官顺着众人视线落到解鸣谦身上,先暗赞一声,长得正好。
相貌堂堂,琨玉秋霜。
他礼貌地开口:“您好,请问是解鸣谦先生吗?”
“是。”解鸣谦起身,朝年轻人颔首,带着他前往书房。
私密又安静的空间内,解鸣谦在茶几边坐下,示意年轻警官坐下,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您不必紧张,只是想找您了解下情况。”年轻警官在另一边坐下,先给解鸣谦看下*********,之后摸出笔记本,问,“谢纯湘死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谢纯湘是谁?”解鸣谦将*********递给年轻警官,闻言回忆一翻,没印象。
“四日前,您于中心广场,送过她一朵粉玫瑰,谢纯湘死时,紧紧握着您给的粉玫瑰,我过来是想问一下,您选择送她粉玫瑰,是因为什么?”
解鸣谦依旧没想起是谁,但他知道,这死者,死得不正常。
被他送过玫瑰的,并无短命命格。
他摸出一张特警证,“将这事上报给特警局,由特警局接手。”
特警局全名为,特别事件警察局,专管与邪术有关的事件。
世界虽然没有鬼,但有蛊、有咒、有术、有煞等,这些俱能死人,普通手段查不出。
特警局成立时间不过三年,不为大众所知,事实上,这也不是普通百姓该知晓的事。
之前通过强力打击封建迷信,终于让民众养成有病去医院,而非寻求神婆、祈求神佛,不能功亏一篑。
只有警局刑侦系统,以及一定职称的人知道。
年轻警官瞧向解鸣谦,眼含怀疑。
解鸣谦大方任看,并催他打电话。
年轻警官决定信他一回,接过特警证查看,“安城的?”
解鸣谦“嗯”了一声。
年轻警官走向一个角落,十分钟后他走过来,将特警证归还,面上露出一抹敬意。
没想到这位,还真是体制内的,“这事已经上报给特警局了,特警局那边说您能参与此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解鸣谦不假思索答应了。
到底有手赠玫瑰之交,怎么也得送人一程。
出了书房,解钰涵和解父紧张地盯着解鸣谦,满眼俱是关心。
解鸣谦道:“没事,一个朋友去世了,警官过来了解下情况。”
解父和解钰涵同时松了口气,不是被人举报了就好,不用去橘子里捞人。
解鸣谦走到客厅,见庭院玫瑰开得正艳,又见年轻警官桃花运浅,婚姻线欲断不断,前往庭院,先折了一只玫瑰花。
他将剪掉刺的玫瑰递给年轻警官,问:“你今晚是不是有一场相亲局?”
年轻警官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解鸣谦笑而不语。
年轻警官想起从上司嘴里听到的,有关特警的介绍,脸微微一红,他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他更兴奋了,“您和您同道,真的能通过面相,瞧出人的一生?”
“并不能。未来,是不断变化的,人的命数,也充满不确定性。”解鸣谦坐上警车,年轻警官从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开解宅。
“不是说有因果?”年轻警官对这种玄学命理,充满好奇。
“是有因果,有因必有果,但一个因,能有不同的果,到底是哪个果,时时刻刻都是不确定的。”
警官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失笑道:“命理果然高深,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解鸣谦对这话不置可否。
其实没什么深奥的,就是概率学问题。
没什么绝对。
只是这个一扯,就能扯出长篇大论,解鸣谦不想说,累。
他又将话拐到自己一开始的问题上:“这个相亲局,你可以去看一看。”
提起相亲局,年轻警官兴趣缺缺,“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组成家庭。”
解鸣谦失笑,“是不想那么早组成家庭,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年轻警官有些不好意思,“您这都瞧出来了?嘿嘿。”
他确实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在忘记初恋之前,他不想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更不想结婚,不然害得就是两个人。
“所以,晚上相亲局可以去看一看,或许能得偿所愿。”解鸣谦意有所指。
前方红绿灯,年轻警官慢慢停下,他扭头望向解鸣谦,一双眼微微睁大,满是兴奋道:“您的意思是,我今晚是和我初恋相亲?”
“是。”
千里姻缘一线牵,旧情难忘续前缘。
年轻警官的婚姻,就这一条线,错过今晚,就是彻底错过。
绿灯亮,年轻警官红光满面,看样子是恨不得施展时光流逝大法,一下子来到晚上。
解鸣谦轻笑。
年少情真最为动人。
到了殡仪馆,一个穿着米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了出来,握着解鸣谦的手,深情地喊道,“师叔祖。”
解鸣谦:“……”
年轻警官被这个辈分镇住,连连望向解鸣谦。
好年轻的爷爷。
解鸣谦心生尴尬,忙道;“山语,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中年人是南城开阳观的,开阳观上上上上任观主和解鸣谦老道士是好友,顺着这个辈分过来,解鸣谦在开阳观道士面前,辈分水涨船高。
山语摇头拒绝,“不行,我师父要是知道我不尊敬您,该骂我一顿好的。”
他师父骂起人来,他可遭不住,宁愿此时口头输点便宜。
解鸣谦想起那个小老头,头皮发麻。
那个小老头最是尊师敬道,古板守旧,他也遭不住。
“师叔祖什么时候来的南城?我师父若是知道了,必定前来拜访您。”
“前两天到的,有时间我去会开阳观看看,你别告诉你师父我来了。”解鸣谦不想提中年人师父,一提起就仿若听到那老师侄在耳边对他念念叨叨,说礼不可废的重要性。
中年人心照不宣地笑道:“要是师父问起,我不敢隐瞒。”
“你不说我不说,你师父常年待观里,不会知道的。”解鸣谦往里边走,“这案子,是你在负责?”
“对。”中年男人点头,带解鸣谦去看尸体,“我简单看了下,猜测是蛊。”
换上鞋套手套手术服进入解剖室,解鸣谦瞧见死者面容,终于回忆起死者是谁。
那个失恋的小姑娘。
四日前,她在街头为渣男痛苦,他看不过去,送了她朵玫瑰花。
解鸣谦摆正她的头检查口鼻,见她面皮紫黑,七窍有血痕,唇口微露齿痕[1],微微凝眉,他找年轻警官要尸检报告。
看完后,对山语道:“不是蛊,是咒。”
“咒?”山语指着她七窍内的血,紫黑面皮,迟疑道,“可这很像中蛊而死。”
“障眼法。”解鸣谦指着尸检报道,山语道,“你看,内脏未损,若是中蛊,五脏有坏死之兆。”
“中蛊也有五脏未损的,比如癫蛊。”
“所以要辩证来看。”解鸣谦将尸检报告还给年轻警官,走到死者身边,持起死者手指。
检查到死者指甲微绿,有玫瑰花枝皮屑,他直起身,问年轻警官,“我送给她的那支玫瑰花呢?”
“在这里。”年轻警官从旁边柜子拿过证物袋。
解鸣谦接过,仔细查看玫瑰。
粉色玫瑰即便过了四天,也没有蔫多少,显然这花送给女孩后,女孩一直插水好好养。
解鸣谦对山语道:“我给玫瑰花施了个安神咒,你看,玫瑰上,没有蛊虫痕迹。”
因为女孩是失恋,解鸣谦将玫瑰送给她时,在玫瑰花上施了咒,功效不算逆天,只是能让女孩能舒缓精神,更快安眠。
如果是蛊,他施在玫瑰花上的咒术会吸引蛊虫,从而在玫瑰花上留下痕迹。
但玫瑰花上,没有蛊虫痕迹。
女孩死前紧紧握住玫瑰花,应是中了咒术,握着玫瑰花能让她更舒缓,玫瑰花上咒术耗尽,也是替女孩抵了部分咒的原因。
山语接过玫瑰,仔细观察片刻,见解鸣谦给死者鞠了个躬,走出解剖室,他忙跟了过去,“师叔祖,您觉得,会是什么咒?”
“我有点头绪,不过不是很确定,得去第一现场看看。”
“我送师叔祖过去。”
山语开车,解鸣谦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一个叫程铭礼的人给他发了张午餐图片,图片里有番茄牛腩、红烧排骨、生菜以及茶树菇炖鸡汤,有汤有荤有素,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图片,就让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解鸣谦回忆两秒,才忆起这人是大功德者。
解鸣谦盯着这图瞧了半天,还是没懂大功德者给他发这个图的目的是什么。
他试探地问山语,“山语,如果有人给你发美食图?”
山语秒懂:“他肯定是想吃这些食物了,关系好的话,请他搓一顿。”
解鸣谦沉吟,他和大功德者关系不算好,但要搞好关系。
解鸣谦明白了,他回信道:[时间地点,我请你吃饭。]
第8章 一品轩
福来大厦二十八楼。
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后,慢慢探出一张野性俊帅充满男人味的脸,他头发全部上梳,露出饱满的额头,炯炯有神的龙眼,他坐在人体工学软椅上,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又慢条斯理的放下。
一双薄淡适宜的唇紧抿着,如点星般微亮的瞳仁,盛满不悦。
解鸣谦得了他的联系方式,怎么不给他发信息?
一开始,程铭礼还很矜持自得,暗道解鸣谦得到他的联系方式,还不恨不得立马和他聊天?
他得矜持一点,假装自己在忙,停个一两分钟再回信息。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会被人珍惜。
可是分心等了一个小时,没有应有的消息响起,程铭礼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强迫自己专心工作。
忙忙碌碌,他很快沉浸在工作中,再回神,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见时间已经这般晚了,程铭礼眉头微凝。
要是解鸣谦发了信息,他几个小时没回,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太难追,而放弃了?
之前解鸣谦和他搭讪,他没有理会,之后几天解鸣谦便不再理会他,一看就是个胆小不坚定,容易打退堂鼓的。
程铭礼暗道,待会儿聊天时,多释放点友好讯号。
做出这个决定,程铭礼柔和眉眼,矜持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信息倒是多,可惜置顶第一人,没有小红点。
程铭礼凑近,依旧没看到小红点,他点开聊天框,两人聊天信息还停留在‘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对话吧’这句话上,没有多余的信息。
怎会如此?
程铭礼眉眼微沉,应该是断网了。
他给文瑾发了个信息,[程铭礼:。]
[文瑾:???]
程铭礼呼吸微窒,手机丢到一边,将身往后一靠,面上露出个嘲讽的笑。
现成的机会都抓不住,不怪到现在都还没和他相熟。
嘲讽之后,程铭礼又拿起手机,认命地搭台阶。
解鸣谦的笨拙,于搭讪一事上,他不是早已体会?笨就笨点,总比那些自作聪明地好。
脑补了解鸣谦抱着手机盯着他的聊天框,几次三番想和他搭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而一再搁置的画面,程铭礼心情再次好转。
他琢磨着如何起话题,又从网上搜索“微信新朋友怎么聊天”。
很快网上跳出答案:
微信新加好友怎么开场白1
1、你好我是派大星,上帝派来爱你的那颗星
2、慕名而来,建立友情,开阔友情,面对未来
3、备注一下名字,我好刻在心上[1]
……
程铭礼后仰,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什么鬼?
恰助理给他送午餐过来,程铭礼灵机一动,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他递个台阶,让对方找话题,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程铭礼一边吃午餐,一点等着解鸣谦信息。
五分钟后,解鸣谦聊天框没动静。
十分钟后,解鸣谦聊天框没动静。
程铭礼暴怒,追人都不会,是不是要他手把手教他?
他捏着手机,气呼呼地将那张午餐照发过去。
一分钟后,手机提示音响起,程铭礼耐心地等了三秒钟,拿起手机解锁一气呵成。
瞧清解鸣谦的回信,程铭礼呵笑一声,男人,这就想和他约会了?想得美。
程铭礼想也不想地打下“我时间宝贵,没时间”,在信息即将发出去之前,又一字字地删除。
他敢保证,他这个消息一发出去,解鸣谦这只蜗牛,又得一周不敢寻他。
让助理预定好餐厅后,程铭礼回道:“晚上六点,一品轩君子兰包厢。”
此时,解鸣谦已到达谢纯湘租房前,他瞥了手机一眼,收起,进入租房。
谢纯湘租房是一室一厅,入门是走廊,走廊旁边是卧室,穿过走廊是客厅,客厅内置办了小沙发和玻璃茶几,靠着阳台这边的大玻璃门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电脑。
小沙发右边,是墙柜,柜子里摆放着书籍和花瓶。
很常见也很简陋的租房,东西不算多,常年在外租房的,租房里东西都不会太多,怕东西太多不好搬家。
解鸣谦视线扫过一圈,掐算下方位,径直走向墙柜。
他视线在墙柜上扫过,落到其中一本书籍上。
他将书抽了出来。
很轻,是一本假书,用来当装饰的。
他轻轻摇晃,能听到里边有东西。
山语好奇道:“师叔祖,这里边藏着什么?”
“不知道。”解鸣谦将塑料书递给山语,道,“用证物袋装着。”
他又掐算个方位,来到沙发对面,对面墙上钉了个钉子,上边悬挂着一只绒绒白熊。
白熊巴掌大,上边用红绳坠着,挂在墙上,像一个装饰。
解鸣谦捏捏白熊,在白熊里边又摸到一个东西,他将白熊递给山语,道:“装着。”
山语见解鸣谦这模样,心知解鸣谦已经知道是什么咒,他跟在解鸣谦身后,琢磨着解鸣谦踩的方位,也猜出几个咒,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走咯。”解鸣谦将该找的都找到,对山语道,“去警局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山语装好证物,载着解鸣谦前往刑警大队。
到了会议室,山语请刑警将证物打开,在假书里瞧见一张符箓,在白熊里发现两缕绑成结的头发,在棺材小玩具里发现两张生辰八字,在月饼盒里发现新郎新娘结婚娃娃,在针线盒里发现心形纸板,上边插着一根针,林林总总的,瞧得山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眼前这些小东西,将山语之前的想法全都推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像是正规的不正规的,东方的西方的,乱搞一气。
那个死者看起来眉清目秀、爽朗大方,私底下却对这些迷信之物疯狂迷信,真是难以置信。
解鸣谦却没有多少意外,谢纯湘男友风流多情,给不了恋人多少安全感,当女子在一段恋情中得不到安全感时,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他拿起那两张生辰八字,其中一张不出意外是谢纯湘的,另一张他比对下谢纯湘前男友的八字,发现对不上。
这就稀奇了,这生辰八字用红纸包着,一般只有要合婚时才会这样,不是她和前男友,而是她和另一个陌生人,莫非谢纯湘另有个男友?
年轻警官得知这一线索,拿着生辰八字去寻人。
解鸣谦将两缕头发递过去,道:“这个也做个DNA检测。”
年轻警官点头接过。
山语望向解鸣谦,好奇道:“师叔祖,谢纯湘到底是中了什么咒?这么多咒物,我完全看不出来。”
解鸣谦道:“我之前猜是桃花密咒,但看完这些咒物,我也不确定了。”
桃花密咒脱胎于桃花咒,桃花咒是最寻常的咒法,增加桃花运,加深与正桃花相逢的缘分,以及加深和正桃花间的感情,是一种祈愿咒。
后来,邪修以此为基础,发明了桃花密咒。
中了桃花密咒的人,会不由自主爱上咒主,且深深不可自拔,施咒者一个念头,受咒者又能中咒死去,是极为阴毒的一个咒法。
“桃花密咒?”山语吃惊,“这是绝咒吧,不是早已禁了,各道观有关桃花密咒的书,都只有介绍,没有施法过程,谁将桃花密咒还原了?”
解鸣谦道:“可能是他手里,有没摧毁的禁咒。”
这也有可能,不是所有玄术师都听道协的话,有阳奉阴违的,太正常。
山语沉吟片刻,又道:“调查谢纯湘生平,不像是中了桃花密咒的。”
“但她求过桃花咒,被人趁机下了咒,引而不发也是有可能的。”
谢纯湘前男友风-流多情,与女生多有暧-昧,引得谢纯湘患得患失,去非正规摊子求桃花咒,却被人暗算也有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知道。
山语道:“我去查。”
解鸣谦点点桌上这些小咒物,道:“都查查来源。”
山语点头应是。
处理完这些事,解鸣谦一看时间,已经五点,起身道:“我还有事,有消息了给我打电话。”
山语追出去,问:“师叔祖,您在南城待多久?”
“不出意外,得待几年吧。”解鸣谦道。
怎么着也得陪亲生父母一段时间。
“那我将您档案从安城调到南城吧,方便您南城行事。”
“行。”解鸣谦没意见。
除了刑警大队,解鸣谦招了辆出租车,道:“一品轩。”
一品轩是御厨金家的老宅,共三进院落,装修得轩容秀丽风光幽雅,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厅堂轩院,花草奇石,一应俱全,可谓三步一画,五步一景。
后金家落魄,只剩下一支独苗,那继承人就将老宅改造一翻,开了一家私家菜馆。
私家菜馆风景佳,又有御厨招牌,一顿饭下来并不便宜,能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随随便便一道菜,都是千元起步。
司机听到一品轩,羡慕地瞧了解鸣谦一眼,哎,同龄不同命。
到了一品轩,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上前,问解鸣谦有预约吗?一品轩生意火爆,若是没预约,喊不上号,来也是白来。
“君子兰厢房。”解鸣谦曾来过一品轩,对一品轩不算陌生,拒绝小姐姐带路要求,绕过照壁,熟门熟路地往里边走。
刚穿过三进门的月亮门,还没踏上曲水回廊,前边迎面走来一行人,当前的是解钰涵和二表哥。
解鸣谦朝二表哥温雅一笑。
二表哥瞧见解鸣谦这笑,面色就是一变,腾地跳起,往旁边一闪,躲到旁边一个约莫一米八八的高个子身后,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扭到了腰。
顿时,二表哥面色青白,手扶着后腰,嗷嗷嗷惨叫,“我的腰,我的腰。”
解钰涵:“……”
解鸣谦:“……”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