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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猫变流浪猫能活么:流浪猫黑夜

人气:217 ℃/2024-10-24 00:48:44

文/曦曦

黑夜又怀孕了。

黄昏的时候她踱到村东河边的垃圾箱旁边,去搜寻一些可以饱腹的东西。

西北风呼呼的吹过。她打了个哆嗦,抬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得找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过阵子好安顿宝宝们。

她伸出黑乎乎的爪子,在地上磨扒了几把。看着自己越来越臃肿的身体,不由得有点伤神。这回会是几个宝宝?三个还是四个?生出来,一个比一个瘦小羸弱,没有奶水,饿得嗷嗷直哭。她在寒风呼啸的夜里,听着孩子们呜咽啼哭,只好也随着哭叫。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几个孩子只剩了一个活着。有的时候,一个也没有。活着的也四处逃窜,不见踪影。

黑夜有一身乌黑油亮的毛,即使已经流浪了这两年多,那些毛还是乌黑油亮的。可见黑夜原本有着非常好的营养底子。

在那个夏天,黑夜曾经受到无上的荣宠。那一天的餐食之丰盛,直到今天黑夜回味起来,还是忍不住将舌头在嘴边上周旋一圈,仿佛嘴角边还粘满炸酱鱼的鲜美鱼汁。

那天,黑夜的主人丁兰登科,考上了南京一所顶有名气的大学。丁兰的父母大乐,盛宴谢师。

流水席从太阳初上摆到月亮高升,夜色清朗。礼花大朵大朵绽放,鞭炮噼里啪啦炸了好长时间。席间,一桌一桌的客人腾云驾雾,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客人们吃的嘴角抹油,离去时手里都拎着一袋一袋的喜结袋。老师们的袋里,更是有艳红的大红包晃晃的耀眼。

客人们走后,丁兰妈妈端着一大盘子叫唤黑夜。黑夜矫健的窜蹓过去,绕着妇女的小腿肚蹭了一周。妇女微微蹬开了它,把一盘子的炸酱鱼哗啦啦倒在地上的猫食盆里,豪气说道:

“吃吧,馋猫。”

那炸酱鱼堆满了黑夜的盆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黑夜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盆这样满过。她大口嚼咽起来,美味的炸酱汁从嘴角滋滋流下。她不时用舌卷过一周,确保汁水不至于弄脏了自己美丽的皮毛。那一顿,黑夜吃了好久,等到丁兰他们忙完了关灯睡觉,盆里还有厚厚的一层汁液,和着好多鱼肉碎屑。

吃完后黑夜的行动很不方便,肚子就像怀了宝宝一样鼓起,整个身躯沉沉的不太舒服。步履也没有平时矫健,走路时一顿一顿的。那个晚上,黑夜睡得异常热,不住的探出脚底企图捎点凉意。

一整个夏天,黑夜都在怀念炸酱鱼的美好味道。不过自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丁兰每天只是给她一些汤水拌饭,淡的没有味道。黑夜通常只是闻一闻,舔上几口就走开了。饭一直从中午摆到第二天中午。

想起那些一日复一日馊掉倒掉的饭菜,黑夜咽了口口水。有那样的饭菜吃,比起现在来,也是不知道强多少倍的。

夏天结束的时候,丁兰就动身去南京。从此,黑夜的饭菜是时有时无。丁兰父母想起来的时候会给她喂一点,大多数时候,她的盆总是空的。只有几颗饭粒,时日久了,结成发黄的硬颗粒。凑上去闻闻,扎得她鼻子生疼。

丁兰回来的时候,家里很是大吵了一顿。丁兰爸爸举起大把的扫帚,狠狠追打哭叫的丁兰。追上了一把揪住,扫把劈头盖脸朝丁兰招呼。丁兰妈妈在后面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爸爸的手,哭喊着什么。她爸爸回头瞪她妈妈一眼,大吼滚开,她妈妈就哭丧着放开了手。

丁兰爸爸一把把丁兰扔在地上,丁兰妈妈嚎哭着冲上去把丁兰的脸直往地上磕。丁兰就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任由他们扔过来踢过去,蜷缩成一团像死掉了一样,脸色惨白口角挂着血丝。

黑夜蹲坐在屋门口望着他们奇怪的举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的盆不见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专门给她的饭菜。他们一家人都把她忘记了。

丁兰再也没有去南京。她常常躲在家里不出门,偶尔从村口走过,村上的人总是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就是三环家的女儿么?出去上学上了一年,回来的时候怀孕了。”

“可不是,这么点大的孩子,罪孽哟。”

“年纪轻轻的,将来还有谁要她。我要是三环,非打死她不可!”

黑夜一看见丁兰妈妈,就从屋檐下窜出去,绕着妇女的小腿蹭过去。丁兰妈妈每次狠狠把黑夜一脚蹬开,嘶吼,滚!一次缠得火起,女人抄起扫帚追着扑来,就像打丁兰一样劈头盖脸朝黑液猛打。黑夜吓得撒开四条腿奔逃出去。

村子东头的河边有一个垃圾桶,但凡各家各户的垃圾,灰尘果皮剩餐破棉絮,都往里面丢。黑夜轻轻一跳,跳上垃圾桶的边缘,看准了位置跃下去。左右翻翻,有时能翻到馊饭残羹,和着肉末骨头泥土烂菜叶。

黑夜伸展了一下臃肿的身体,尽量使自己感觉轻松一些。她用力一跳,前爪紧紧抓住垃圾桶边缘。跳下去,里面扑腾起一阵灰尘。黑夜使劲儿打个喷嚏,是谁把灶灰倒在垃圾桶里了。她伸出前爪把覆盖在上面的烂被絮扒开,底下厚厚一堆灶灰。在灶灰里头摸爬了几把,她沮丧的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来,今晚又要饿得睡不着了。尤其是现在怀了宝宝,肚子更容易饿,咕噜咕噜的一直叫,内脏都像是绞在一起。

她垂头丧气的挨着人家的房子走。人们都在吃晚饭,围着桌子上一锅热气腾腾的大盘菜,沉默不语的吃着。

“嗨哟,死人猫咪!”

村东头的金保是个小老头,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本来就不大的一张脸都被皱纹挤到一堆去。金保这会儿正背着一捆柴,噗哧噗哧的从田里回来。走进家门把柴靠着墙一放,就到灶间端了一只大公碗出来。

“吃骨头!”

他笑眯眯的啃了一块肉骨头,把剩下的骨头“咚”的往黑夜面前一丢,吓得黑夜蹭的跳腾了一下。她凑上去嗅嗅,却只是舔了舔。这么大的骨头,就是狗也啃不动。

“你个老不死的,一死到家就知道要吃!”

金保的老婆子骂骂咧咧的从屋里窜出来,指着金保就是一顿痛骂。老婆子弯着腰去拾掇干柴,边拾掇边叫嚷。

“老不死的,成天就知道吃。等你老死了我啥也不会烧给你,叫你在地下没完没了的干活,看你拿什么吃。你个老不死的,就是要让你饿死,做死!”

“嘿,你个瞎老婆子!”

金保仍旧呵呵的咧着嘴笑,用筷子扒饭吃。

老婆子放好了柴回来,手里捏着一根柴枝,呼啦啦朝金保招呼。

“叫你吃,叫你吃!怎么就吃不死你!”

“你个疯老婆子,够了没有!”

金保平白挨了一顿打,暴怒。狠力将碗掷在地上,反手来抓老太婆的柴枝,一把夺了往河里扔去。

黑夜看见碗打在地上,回头看老头和老太扭打到河边去,便凑上去就着碎片啃咬饭吃。饭也就是饭,除了刚才老头啃掉的骨头,里面都是饭。顾不得有味没味,黑夜快速的吃着。

老头和老太一前一后向屋这边走来。老头脸上多出几道抓痕,嘴角边青了一块。老太蓬散着满头的白头发。两个人都怒气冲天。

“快死回来吃饭!都这么大年纪了,作死!”

金保的女儿站在门口嚼着饭骂。老婆子走过来,拾起一块石子朝着黑夜砸来。

“快滚!”

黑夜仓皇逃走。走的远了回头,看见老婆子捡起那堆破碗扔到河里去。走过那摊饭的时候,使劲碾了过去。

黑夜沿着水泥路往村西头踱过去。走到水根家的时候,透过不锈钢的栅栏门,看见一家子围着一张矮桌子吃饭。水根和水根婆娘,女儿凤英,还有上门女婿明宝。

桌子上面热气腾腾冒着。有咸干鱼的味道。黑夜停下脚步,舔了舔鼻子。

“水电费的卡里没钱了。凤英,你们是不是贴一点?”

吃着,水根婆娘忽然叨哝。

“怎么我们贴!你们要把钱藏着买棺材啊!”

水根的女婿明宝是个大块头,两个牛眼一蹬,像旧时候的刽子手一样可怖。他听水根婆娘一说,立刻扯大了嗓门咆哮。

水根不敢看他,眼睛盯着桌面沉声叹气,半晌,才说;

“我们每个月给你的车子还贷款已经不够了,这时候哪里还有钱。”

明宝一拍桌子。

“什么给我的车子还贷款,结婚的时后都说好的,我上门,必须给我一辆车子!现在买了这么蹩脚的车子,叫我在同事面前丢尽脸面,还妄想我给你们贴钱!告诉你,门都没有!”

“弟弟你不要这样说,我们没有要你贴钱,也就是这么一说。付水电费的话我和你爸再另外想办法吧。都怪我多嘴,快吃饭。”

明宝一顿话把水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大了眼睛嘴唇抖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水根婆娘忙拉下脸来说好话,扯着水根袖子叫吃饭。

水根狠狠一甩袖子。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没大没小!”

“老东西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也不想想,平时我和凤英用帐都是我在支撑,已经不要你们负担你们还不满足!怎么,把钱都藏着给谁去呀?要怪就怪你没本事,没有生个儿子!”

水根气的七窍生烟,抖着手指着明宝半天。

“老不死的,还想怎么样!你要是高兴,我明天就和你女儿离婚!这个家不待了我!”

说完明宝站起身,哐当一声把饭桌往外面一掀,盘子碗筷立即蹦跳着倒塌下来,一时间红烧肉,鲫鱼汤,腐竹肉丝倒了一地。

黑夜跳上去对着红烧肉啊呜啊呜狂吃。

明宝高大的身影往外面走,手上用力一掀,把扇不锈钢大门掀的哐啷哐啷作响,外面开着车留下一股烟,扬长而去。

水根和婆娘低着头哭,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她爸,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

凤英发话了,不耐烦地站起身,横了父母一眼,向外面走来。

“死开!”

凤英举起一张小板凳狠狠砸出来,正中在黑夜头颈。砸得黑夜头昏目眩,“喵呜”惨叫一声,连忙四脚下蹲快速窜开。

等她恋恋不舍的回头去望看红烧肉,却看见凤英一直站在那里,两手叉腰呆呆看着远处马路上车来车往,默不作声。

黑夜只好垂头丧气向村子后面走。

后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才走到文贵家隔壁,就听见“啊!”一声尖锐的长叫,惊的黑夜拱起背脊竖起浑身毛来。

“噢,宝贝乖!”

文贵连声哄孙子的声音传出来。

黑夜走过去,看见文贵带着孙子正在吃饭,桌面上一个大锅,普鲁普鲁的水滚开,翻腾出来。文贵婆娘忙着把桌上各式菜肴往里面加。烟熏鱼,过油肉,白菜梆子,香菇草鸡块。一锅浓浓的汤炖出异常香美的味道来,暖暖的,甜甜的。黑夜忍不住停下脚步,闻着香偷偷靠近了文贵家里墙的玻璃门,缩在黑暗里望着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她的肚子扭绞起来,感觉左边肚皮已经贴着右边肚皮,四条腿酸软,浑身没有力气。她闻着香味,脚下再也舍不得迈开。

文贵孙子三四岁左右,正在拿着筷子夹菜。文贵看他夹不住,就夹了一块肉往小孩子碗里一放。

“啊!”

文贵孙子使劲叫喊起来,抗议的拿筷子顿着桌面,顿着,手上没力,筷子通通掉下地去。

文贵连忙把肉夹回来,往自己嘴里一塞。

“宝贝乖,宝贝自己来。”

一边嚼着一边弯腰去捡筷子。文贵婆娘已经眼明手快从厨房换了一双出来,递给孙子。小孩子拿了筷子,气呼呼的停了叫声,又专心的去夹菜。

好不容易夹到了一块过油肉,小小的手指扭成奇怪的形状,使得两根筷子也叉的很开。过油肉一点一点往小孩的碗里移动过去。快到碗边,筷子却忽然滑开了,肉吧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文贵孙子嘟起一张脸,牙关狠狠咬起来,咯吱咯吱响。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两个眼睛翻出眼白,说不出的怪异。

“啊!”

小孩子缩成一团,用尽力气狂吼狂叫,一口气拖的老长。叫得声嘶力竭,头摇过来摆过去,仍然不肯罢休。

“好宝贝,再来嘛!”

文贵伸出两手去抱他。孙子却用手挥开爷爷的手,更是用力“啊”叫的起劲。右手的筷子往桌上拍去,一拍再拍,最后索性往桌子中央狠狠掷去。筷子哐啷落在汤锅里,文贵婆娘连忙去捞起来,嘴上好声好气的哄着。

小孩子用力往后仰,嘴里嗯哼嗯哼的喘粗气。文贵连哄带骗制止不定。一不小心,孙子后脑“咚”一声撞在椅子扶手上,登时肿起一个包来。

“啊!”

这回是惨烈的哭声。哭声响彻了夜空,黑夜抖了抖耳朵,要把那震耳的声音抖去。她轻轻的“喵呜”叫了一声,舌头舔了舔干燥的鼻头。

文贵和他婆娘手忙脚乱的哄着孙子。孙子连哭带叫站起来,执起面前的饭碗狠狠往地上扔去。不锈钢碗哐啷啷在地上滚过一圈,饭粒鱼肉泼洒了一地。

黑夜一个箭步冲上去抢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堆东西就猛嚼猛吞,边吃边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乍一听,甚是吓人。

不过文贵一家没空理会她。夫妻俩手忙脚乱的又是抱又是唱歌,好一阵功夫才把孙子哄住。

“好了,好了。快吃饭了。”

文贵婆娘才想到要把碗捡起来。一回头看见黑夜,冲上去就是一脚。

“死猫,快滚开!”

黑夜嗖的窜出门去。文贵婆娘过来把门哐啷一关。玻璃哐当哐当抖了一阵。

黑夜隔着门望着里面暖气蒸腾的样子,失望的垂下脑袋。她轻轻的叫一声,脚下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后面走去。

后面是一片荒芜的田野。冬天里,草木枯萎。风呼呼吹过老树光秃秃的枝丫。

黑夜那身乌黑亮丽的毛被风吹得翻起来,露出雪白的皮肤。她冷冷的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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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曦曦。从夏蝉鸣叫到雪花飘飞,漂泊了一程又一程。从韶华年茂慢慢走向眉宇沧桑,憧憬简单纯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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