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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咖啡浪漫享受 浪漫咖啡丨那时我是一个战士

人气:255 ℃/2023-12-10 11:56:47

那时我是一个战士——回忆在唐山抗震救灾的日子

文/浪漫咖啡

2008年 5月12日下午,四川汶川发生7.8级强烈地震,通讯、交通完全中断,直到今天上午空降兵才集结完毕奔赴震中了解灾情,为抢救提供可靠信息。

这次地震波及范围很广,周边省份无一幸免,就连北京、上海、天津、香港都有震感,据说周边国家也有震感。

7.8级地震,32年前河北唐山也曾发生过7.8级地震,短短几秒,24万生命消失,整个唐山一片废墟。

几天来,汶川地震一直牵挂着我,当年唐山地震的画面也时时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四川灾区垮塌的房屋,哭叫呻吟的孩子,救灾部队克服困难,跋山涉水,奔赴灾区的勇敢和艰辛,时常将我带回32年前的唐山。我想,我应该把这段难忘的经历记录下来,给自己不安的心找个安放居所。

做为一名军人,我是32年前唐山地震的见证者更是亲历者。那一年我21岁,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一名护士。当年,我也像现在的战士那样,在祖国危难时刻,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危害时刻,挺身而出,不怕牺牲,用我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技术,为灾区人民作出了自己的贡献,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感到莫大的欣慰。

记得那天在家和爸爸聊天还曾说到:我们这个家,小燕这个兵,当的最好。国家几次大的行动,她都不是旁观者。84年大阅兵,86年对越反击战,今年的奥运会,她都是国家需要的战士。而我,20多年的军旅生涯,只有76年的唐山大地震,成为我心中最值得回忆和自豪的往事。

还是言归正传,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吧。

1976年7月28日晚上,我被剧烈的摇晃摇醒,同屋的几个战友一时都紧张起来,我还算反应快,意识到地震了。当我们跑出屋子,走廊里挤满了人。我们几个不敢停留,迅速穿过人群跑步下楼,直觉告诉我,空旷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地方。

究竟是不是地震了?哪里发生了地震?我们一无所知。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听到小道消息说我们的东北方地震了。

下午接到通知,命令我参加唐山抗震救灾医疗队,待命出发。

29日一早我们一行出发了。先是从石家庄火车站乘坐部队的闷罐车到北京丰台,而后由后勤六分部汽车7团送我们奔赴唐山。

经过20多个小时的日夜兼程,30日凌晨2、3点的样子到了唐山。

我们应该是最早赶到唐山的部队医疗队。当时,唐山断水、断电、交通一片慌乱,整个处于无政府状态。

拉着各种救灾物资的车辆,无奈的停在已经十分拥挤的路上,寸步难行。

我们停在刚进入唐山的路北区,等待医疗队领导到北京军区抗震救灾指挥部接受任务。指挥部设在唐山机场,离我们所在位置还有20多公里,医疗队领导只能步行往返。

7月的唐山正是盛夏季节,清晨4点天就朦朦亮了,当我们彼此可以看清对方的时候,大家不禁都笑起来,整个一个土人,一时间谁也认不清谁是谁了。反正也得等,我们几个年轻人跳下车想找个地方洗洗。

我们顺着进城的方向往前走,倒塌的房屋,临时搭起的栖身之所,还有用棉被包裹起来的尸体随处可见。

灾区百姓穿着各种各样能够遮蔽身体的衣物,男人穿裙子,女人穿着男人的跨栏背心,露着乳房,还有只用一条围巾裹在腰间遮蔽私处的,总之穿成什么样的都有。

我们越走心情越沉重,莫名的恐惧袭击着我们。说实话,当我接受任务的时候是有心理准备的,我知道,我会面临十分艰苦和十分危险的考验,甚至想到会牺牲。临走时,我给爸爸妈妈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我已经奔赴唐山地震前线去履行一个战士的责任。但是我没有寄出,而是交给了我的好朋友范晨光。我叮嘱她在合适的时候再发出去,究竟什么时候合适我不知道。

天亮了,一片狼籍,到处瓦砾,死尸遍地,目光呆滞,表情麻木,绝望到不会伤心的唐山人让我们震惊了,顷刻间我们几个战友全傻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真真正正意识到唐山被震没了,如此惨烈又如此可怕。

我们继续一边走一边看,街道被一辆接一辆的救援车辆堵的水泄不通,车上的救灾物资时常被一个个目无表情的灾民掠夺。人们见面问候的语言,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您吃了吗’?而是‘你家死了几个呀’?

我们穿过倒塌的房屋,来到一片开阔地,看到那里摆放着一排排水泥槽,里面存放着半槽水。我们在一处干净的水槽边蹲下,刚要洗脸,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女人说:‘你们别用那个水,那是我们做饭用的’。随着声音我们朝后看,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呆滞的看着我们。这些水是雨水呢?还是空降水呢?这种局面,让我们更加感到灾难的严重性以及我们肩负的任务艰巨。

返回的路上,一个女孩的哭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顺着哭声,我看到一个7、8岁样子的女孩站在一个大坑前,无所顾忌的大哭着。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这个女孩的哭声,是我在唐山期间唯一听到的哭声。那些被突如其来的灾难袭击的百姓已经被震懵了,已经麻木,已经不会哭了。

天气太热了,太多死去的亡灵已经腐烂,再不掩埋就会爆发瘟疫。大坑约有一间房那么大,但比房子要深,那么大的坑要埋多少人呢?钱刚在他的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中写道,‘那些日子里,每天都能看到一卡车一卡车的尸体向郊外运送,尸体来不及一具具掩埋,许多时候就挖一个大坑,将尸体推入’。据当地人说,这个哭泣的女孩是家中唯一的幸存者,而她的家人可能就埋入这个大坑。

看着这个幼小的孩子,我不知道她今后的路怎么走?

上午9、10点,医疗队领导终于领受任务回来,我们必须马上赶到丰润县医院。

丰润县医院位于唐山正北方,距离唐山市大概40公里。自从29日一早从石家庄出发,已经过去27、8个小时,现在,我已经记不起这么长时间中,我们吃过东西没有,只记得当时我们每个人都很着急,我们需要赶快投身到这场抗震救灾的战斗中,释放焦虑,安抚痛苦难过的心情。我们知道,太多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挣扎在死亡的边缘,无数双渴望期盼的眼神等待着我们的救援。

12点左右,我们在医院门口停下来,院子里到处都躺着受伤的灾民,我们的车根本开不进去。据接待我们的人说,原本只能容纳300张床位的县医院,已经来了至少2000名伤员。

我们在伤员中穿行,迅速找到一处40平方米左右的空地,迅速用老百姓家常用的炕席搭起一个临时手术室,搭起几张手术床(记不清是几张了),便开始工作起来。

后来我知道,当时分了几个小组,后勤小组负责安置住处、饮食和生活保障;辅助治疗小组负责药品、化验;还有内科组和外科组。

我被分到外科组,负责手术过程中病人生命体征观察、******用药及处理手术过程中随时出现的事情。自从护校实习曾在外科工作过几个月外,这还是我第一次独立完成手术室护士的工作,很紧张。

我发现有的手术台刚刚抬上一个灾民很快又抬了下去,于此相伴的是医生无奈的叹气。很多灾民就是因为失血过多,或伤势太重,或身体太弱,连******关都闯不过去,就死了。

下了手术台已经晚上,我们借助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查看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伤员,寻找最需要马上手术的人。由于伤员太多,光线又不好,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在伤员中穿行,生怕踩着碰着。

‘救救我吧’,一个伤员扯住我的裤脚,我低头挨近伤员查看,吓了一跳,伤员膝盖下的伤口已经腐败化脓,伤口周围好几只半寸左右的蛆,缓慢爬行着,苍蝇、蚊子嗡嗡叫着在周围盘旋,空气中凝固着腐烂恶臭又甜丝丝的腥气味道。七月末的唐山,正是北方最炎热的季节,吃剩的饭菜放在外面几个小时都会馊,何况是伤口。

伤员的痛苦牵动着我们的心。我记得在以后的几天里,我的神经整个处于麻木状态,不知疲倦,不知饥饿,没有眼泪,没有思想,没有痛苦,不分昼夜的工作着。

在丰润县医院的日子里,现在依然可以清楚记住几件事。

一、洗澡

前面说到7月末的唐山天气炎热,断水断电,我起了一身痱子,奇痒难耐。

脸被阳光暴晒的脱了皮,长出的嫩皮,被阳光再次暴晒,格外疼痛。虽然那时我也正值青春年华,但是那个年代的姑娘崇尚‘铁姑娘’、‘三八红旗手’,提倡‘假小子’,我们几个女兵,别说护肤霜了,就连嘎里油都没带。实在痛的难受,我们就用‘土霉素软膏’。那几天‘土霉素软膏’成了我们几个女兵的最爱,随身携带,每个人的脸都抹的油花花的。

周而复始的出汗,衣服被汗渍侵蚀出层层白茧,就像身上背着个地图。有一天晚上,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几个女兵商量着准备洗洗澡。

医院后面有一条河,为了安全,我们找了几个男兵做警卫。

清凉的河水,久违的舒服,我们几个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就在这时,只见河的上游一个庞然大物顺流而下朝我们冲来,吓得我们仓惶上岸。冲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一条死牛。后来听说,驻扎在上游的部队在这条河里冲洗拉尸体的车辆,死了的牲畜、甚至死人来不及掩埋,也会水葬在这里。在以后的好多天,我们几个都神经质的觉得身上到处痒痒的。

二、2支葡萄糖

一天晚上,我正在准备伤员的液体,两个大姐来到门口对我说:“大夫,给两只50%的葡萄糖,行吗?”,我不解,疑惑的看着她们。

我们是最先到达灾区的部队医疗队,所带药品、医疗器材十分有限,那时对我们来说,药品就是我们的生命。就说导尿管和注射器吧,我们都是消毒后反复使用的,但是药品不行,用一点少一点,我们必须斟酌病情,用到最需要的伤员身上。

可能是看出我的为难,其中一个大姐赶紧解释说,有个刚出生几天的孩子,父母在地震中都死了,看着孩子可怜,她们抱养了,可是没有东西给孩子吃。就算有点饼干什么吃的东西,孩子太小了也吃不了。

是呀,刚刚震后的唐山,食品是最奇缺的物资,就连我们医疗队携带的食品都分出一些给灾民了,怎么能保证那么一点孩子的奶粉或者那么点孩子能吃的食品呢?

我拿出2支50%的葡萄糖交给大姐。

很多年以后,当我做了母亲,有了女儿萌萌后,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要懊悔不已。我埋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多给些呢?哪怕多给5支,可能就能等到大批食品运来。

可怜的孩子,你现在在哪儿呢?我惦记着你。

三、姐姐,我给你唱歌

300张床位的丰润县医院一下子来了2000多伤员,病房楼虽没震倒,但也是东倒西歪不敢住了,伤员都聚在院子里。

医院每个角落都有伤员。有直接躺在地上的,有在地上铺个凉席、毯子或者铺块木板的,还有几个凳子搭起来的床,怎么躺着的都有,把个县医院挤的水泄不通,也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极大不便,经常是去时不知来时路,走迷糊了。最担心巡诊,生怕有走不到的角落耽误了伤员救治。

这天我就被躺在2个凳子上的一个女孩叫住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2个凳子连起来也就一米来长,孩子仰面躺在上面刚好,上面没有遮阳设备,孩子晒的脸色通红,汗流浃背。女孩很乖,嘴也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我发现女孩眼睛四周和里面都糊着沙子。

这些天,我一直工作在院子里,曾很自信自己记清了所有伤员的位置,但是这个孩子确实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心一惊,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没有走到的地方。

看到女孩一个人躺在这里,引起了我对她的格外关注。我问孩子几岁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孩子告诉我,她是石家庄戏校学习京剧的学生,暑假放假回家赶上了这场地震,今年11岁。她说姐姐,我唱歌可好听了,等我伤好了站起来给你唱,好吗。

后来我问旁边的人才知道,女孩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死于地震,同父异母,比她大十几岁的哥哥照顾着她还有妹妹,妹妹也受伤了,住在离这儿十几公里的一个什么医院。

我一直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女孩,我责备自己如果早点发现她,会不会就能及时清洗掉她眼睛中的沙子,让她重建光明。但是现在女孩的眼睛被沙子糊死了,我不敢贸然给她冲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

几天后,女孩随着运送唐山地震伤员的火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四、我们全家谢谢你

这是地震后很多年才回忆起的往事,还是从后往前说吧。

大概是80年代初的一个中午,我正在上班,一个30多岁的男人找到我,见面就特别兴奋的说:“就是你,我可找到你了,我们全家谢谢你”。一时间说的我莫名其妙,诧异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赶忙解释说:‘76年地震,你在丰润县医院救了我一命。当时我被砸的脾破裂,失血太多,血管瘪了,看不见摸不着,输液针扎不进去,是你技术好,给我扎进去了。在给我输血浆的几个小时里,是你一直用手固定着,才挽救了我的一条生命。这次我出差到郑州,走时父母交待一定要在石家庄停留,找到你,当面谢谢’。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包糖。照片是他们的全家福,他一一指给我看。谁是他的父母,谁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其他亲人。

说心里话,护士,是我一直最不喜欢的职业。但是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只有护士这个职业是最崇高的。我用我平凡的工作,挽救了一条生命,现在他已为人父,为人夫,成为社会和家庭的栋梁了。

五、输液

这件事让我回想起在唐山发生的很多这样的故事,再讲一个吧。

有一天,我正在巡诊,听到喇叭里广播:‘樊晋平,马上到……抢救危重病人’!

地震后很多伤员伤势严重,及时扎进液体,建立抢救通道最为关键。我是内科护士,输液扎针是我的强项,所以当时我曾一度成为抢救伤员的香饽饽,喇叭里找我是常有的事。

我赶快来到指定位置,看到一个不到20岁的女孩脸色苍白,生命垂危。医生焦急的对我说,‘赶紧给她补血,要不就完了’。

我也挺争气的,一针见血,女孩血管里的血缓慢的流入输液管。有回血,是扎针成功的标志,在场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看着鲜红的血液流进女孩的血管,女孩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我知道又一个生命起死回生了。在给女孩输血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用自己的手固定着,小心翼翼,一动不动,生怕针再从血管里跑出来。

后来听说地震发生时,女孩正好一条腿往床上迈,房顶伴随着巨大的垮塌声砸在女孩的身上,顿时女孩两条腿往上被劈开,血流不止。家人用当时能够拿到的东西堵住伤口,慢慢的血虽然不流了,但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继而昏迷休克。由于极度贫血,女孩的血管瘪的贴在皮肤上,医生、护士轮流上阵,就是扎不进去。

我说在灾区,我曾经是香饽饽,就是因为我用精湛的扎针技术,挽救了伤员的生命。

说说我们住的地方吧。

到丰润县医院,我就投入到紧张的抢救伤员中,不知道累,也没有上下班的概念,只要是醒着,一定是在工作。那时经常是领导叫我们‘谁谁睡觉去’!该我睡觉了,就乖乖的睡觉。

现在回想那一段我的精神状态,我觉得巨大的精神打击,一定是把我震出毛病了,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需要心理援助了。

记得在唐山第一次睡觉,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水窝里。

听安排住处的战友说,我们睡觉的地方刚刚掩埋了一堆尸体。那几天不仅天气热,而且还下雨,尸体太多又开始腐烂,只能先挖个坑草草掩埋。

我们初来乍到,找不到木板,大家都是天当被,地当床,在地上铺块塑料布,再铺上毯子,就睡了。

后来,从钱刚的《唐山大地震》得知,76年底,唐山又进行过一次规模空前,及其浩大的‘尸体再清理’工程――就是将所有掩埋深度不够的尸体重新挖出,或火化,或深埋。正是这次‘尸体再清理’,才使第二年春天,唐山安然度过传染病爆发期。

在丰润县医院的时候,送伤员,我去过一次唐山市,时间好像正好是八一建军节那天。在唐山,我亲眼目睹了震后唐山,满目疮痍,到处瓦砾,一片废墟的悲惨景象。

特别让我揪心和难过的是震后第五天了,被删下一面墙的楼房上依然可以看到挂着的遇难者。负责装运尸体的解放军带着防毒面具,手拿一个长长的大铁钩,勾住尸体后,从死者口袋里寻找可以证明身份的资料,而后送入装尸袋。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只能一块一块的勾,全部装入后,地下留下一片浑浊的尸水。整个唐山市弥漫着浓烈的尸臭味,原本可以运送很多尸体的军用卡车,经常是拉着几具尸体就跑。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为了防止疫情等次生灾害发生,喷药飞机在唐山上空地毯式横着竖着喷洒消毒剂、杀虫剂,由于是超低空飞行,带着蒜味的敌敌畏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消毒剂就像小雨一样洒落下来,从早到晚从不停歇。

唐山大地震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全国大救援行动很快展开。好像在震后的10天左右,丰润县医院的2000多伤员就陆陆续续运往全国各地。

我们也结束了在这里的工作,等待转移战场的命令。

会到哪里呢?当时各种消息不时传进我们的耳朵。有说在唐山的解放军255医院已被夷为平地,我们的战友还埋在地下,而上级首长下了死命令,优先解救老百姓是铁的纪律,违者军法处理。

看着自己的战友受难而不能援救,我们个个心急如焚,纷纷向领导建议,处理就处理,先救了再说。

很快,领导传达抗震救灾指挥部的指示,命令我们连夜奔赴震中丰南县。领导传达,此时的丰南县仍然余震不断,出入丰南县的道路被无数裂缝、泥浆;震倒的树木、电线杆;随处漂荡的电线阻断,桥梁摧毁或者摇摇欲坠,我们是第一支开进的医疗队,究竟会遇到什么困难,上级领导也不能作出准确判断。危险、困难算什么,我们个个摩拳擦掌,群情激昂,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是我们军人的天职,我们打起背包连夜出发了。

丰南在唐山的西北方,我们乘坐38军的军用卡车颠颠簸簸的借着月光缓慢前进。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车停了下来,领导让我们下车,还让我们搬下车上所有的东西。

车帮很高,我跳不下来,抓住车帮旁边的扶手往下跳的时候剐破了裤子,正好剐在屁股的位置,真狼狈呀,幸好同来的一个女兵找到一个别针将破的地方揪起来别住,才算没有露怯。后来安顿下来,她又给我缝好(我那时很笨,只会缝个扣子)。可惜,现在我记不起她是谁了。

下了车,集合。领导告诉我们前方的桥已经松动,不能承受满车人和物资,我们要先把物资搬过去,再空车行使过去。

一趟一趟的不知搬了多少次,我们终于又可以继续前进了。

天朦朦亮时,我们抵达目的地--丰南县黑燕子公社毕家圈大队。

现在记不清了,好像在这个村里我们还换了两次住处。就说第一次吧。我们顾不上一夜的车马劳顿,在一处可以容纳3个帐篷的空地上动手安营扎寨。

刚竖起杆子,大风昏天黑地扑面而来,我们2、3个人紧紧抱着一个杆子,其他人用力拉住帐篷,好不容易等风小些,迅速将帐篷套在杆子上,再在地上挖深深的坑固定上绳子。在领导发出小觑一下的命令后,不到一分钟,我们全部东倒西歪的睡着了。

到灾区好多天了,我们没黑没白的工作,不知道累,不知道饿,尽管余震不断也不知道害怕,脑子里想的就是再多救一个。现在我们顾不上解下行囊,顾不上灰头土脸的容装,顾不上男女有别,大家一股脑躺在潮湿的地上,睡着了。

也就过了2个来小时吧,我们被集合的哨声唤醒,开饭啦。

自打来到唐山,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一来是忙,但更重要的是负责饮食的同志担心后援上不来,断顿,一直省着做,记得好多天我们都是一天三顿粥吃就咸菜,领导怕我们身体顶不住,就采取缩短开饭时间的办法将就着。

这是渤海湾典型的一个小渔村,渔民以捕鱼为生。8月份,正是出海打鱼的时候,村里的男人都出海了,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在家。

大批伤员转移之后,我们的救灾重点转移到寻找和治疗遗漏的或者不愿离开家园的伤员和做震后灾民的心理安抚工作。

这个小渔村遇难者不太多,但是房屋损坏十分厉害,村子里所有的道路都程度不同的震出裂缝,有2、3米宽的,也有不到一米的,再就是从地下喷出来的地下岩浆。听当地村民说,地震时从地下喷出的岩浆有好几层楼高,可吓人了。

我们到的那天晚上,一场大雨不期而至,大雨伴着大风,呼啸的海浪声吓得我们紧紧地的抱着支帐篷的杆子,生怕人和帐篷被风刮到渤海湾,又怕被裂缝包了饺子。那一夜我们谁也没有睡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

一大早,我到附近一个压水井洗脸,问当地几个老乡怎么昨晚的雨那么大,老乡露出很紧张的样子说‘都是地震闹的’,这儿从来没下过这么邪乎的雨,刮过这么邪乎的风’。

我们在小渔村一呆就是3个月,直到10月底,天气转凉。在这段日子里,工作已经不是很累,白天巡巡诊,到灾民家换换药,晚上,几个年轻人就聚在一起讲故事,还是挺惬意无忧无虑的。

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当地蚊子的厉害。据说唐山市在那段日子,蚊子几乎见不到了,可这个小渔村的蚊子确出奇的大也出奇的多,让我们着着实实领教了什么叫着‘肆虐’。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座工厂,厂房已经被震的支离破碎,旁边还有一个3、4米深的大坑,听说也是被震沉的。大坑里不知是谁家的棺木敞开着,不完整的尸骨散落四周。我们的帐篷就搭在这么个地方。

在大坑的边上,我们用凉席扎起男女两个厕所,那是我们用过的空气最好的厕所,不用抽风机,也不用开窗户,但要时刻准备着与来袭击的蚊子做斗争。有个男队员数过,他蹲了十几分钟,屁股被蚊子咬了140多个包。140多个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数清楚的。

那的蚊子不仅大,不仅多还无孔不入。记得,一到晚上收工,我们就要赶紧洗脸洗脚,然后用驱蚊水把脚,胳膊、膝盖以下抹个仔仔细细,再用绳子扎紧裤腿,手腕,还有脖领。就是这样也保不齐不被蚊子骚扰,它们隔着衣服咬,咬完皮肤就肿,好多天都下不去。

说到那儿的蚊子还有好多故事呢。渔民当然是以鱼为生了,每天的主打菜也是鱼。那时渔民没有油吃,又舍不得吃大鱼,每天就是把小鱼放点盐用水煮熟,就着窝头或者馒头吃。窝头就小鱼是现在的一道健康饮食,但在当时可是吃腻了,吃烦了的家常便饭。鱼的腥味是最招蚊子的,我就见过一支足有4公分长的蚊子,大大方方,旁若无人的和一个小姑娘共吃一个馒头的景象。

一个小姑娘坐在家门口,一手拿着一条小鱼,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吃,小姑娘吃馒头的这一头,蚊子站在馒头的另一头津津有味的吃,小姑娘一边吃一边用嘴吹馒头那头的蚊子,蚊子岿然不动。

在村民家巡诊,看到村民家大大小小的锅、盆、碗都是黑黑的,走进一看都是蚊子,密密麻麻的,用手一扫,蚊子呼呼啦啦飞起好不壮观。当地渔民早已和蚊子和谐相处,一点不把这些当回事,更没有防病常识。如果我们问‘家里有生病的吗’?他们会说‘没有’,再问有拉肚子的吗?几乎家家每个人都在拉肚子。

70年代的北方渔村,渔民的排泄物不是解决在自家的园子里做了肥料,就是找个地方随便解决,他们从来不用卫生纸,都是找个麦秸杆刮。我们看到之后很是不解,老乡们确不以为然。有的老乡还告诉我们麦秸杆哪一段最好用及怎么制造等等。像我这样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姑娘,看的听的都傻了,但也确实长见识。我心里想,这样的生活习惯,这样贫瘠的卫生知识,不正是苍蝇、蚊子最好的栖息之地吗?

在灾区的后来几个月,宣传卫生常识,宣讲蚊子、苍蝇是传染病的罪魁祸首,成为我们的主要工作,渔民的无知让我目瞪口呆。

9月的一天,在巡诊的路上,低垂的哀乐声从村里的喇叭中传出,我心中一惊,又一件大事发生了。从年初周总理去世,到清明节天安门百万群众祭奠周总理,再到6月份朱德去世,7月份唐山大地震,1976年中国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中国人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这次又会是什么事呢?一种不详之感咬噬着我的心。我站在固定大喇叭的电线杆下凝神细听,终于确认在当时看来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发生了,毛泽东主席于9月9日去世。

村里很快设置灵堂,按照上级指示,我们和当地渔民一起在灵堂为他老人家默哀,那些天我和全国人民一样,心情沉重,就像没有娘的孩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知道生活能否继续。紧接着10月份又传出‘四人帮’倒台的消息,从小道消息得知,很多人为‘四人帮’的倒台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但是我在地处最偏远最落后的小渔村执行抗震救灾任务,生活在纪律严密,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部队,消息十分闭塞,所以我依然每天巡诊,看病,送医,送药。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更是铁的纪律,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生活在军营,部队的一切耳濡目染。14岁参军,可以说,没有丝毫的过渡就完全适应了部队的生活。

服从指挥是军人的天职,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是军人的纪律,但是那只是理论上的认识,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和老百姓打过交道,这次抗震救灾在丰南,在渔村,生活在老百姓中间,和他们朝夕相处,才算真真切切理解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涵意味着牺牲,意味着没有道理可讲。

根据上级领导指示,我们医疗队会同乡卫生院一起负责辖区百姓的诊疗,我们带来的所有药品、医疗器材也全部移交乡卫生院统一使用。地震后,我们所在地的水源,特别是池塘、水沟基本上都被污染,加上村里卫生很差,就是在特别炎热的8、9月份,我们也是捂着胶鞋,不敢光脚穿凉鞋,一是怕感染,二是怕震后的尖石瓦砾,没想到捂的我的脚长了脚气还感染发起烧来,这要在医院,抗生素马上就打上了,但是在灾区,药品十分紧张,更何况又移交给了乡卫生院,怎么办,这让领导为难了,几天后,医疗队领导看我不用青霉素实在扛不过去了,才花钱从卫生院买了几支给我用上。

还有一次是中秋节,当地政府给我们送来一条巨大的鲈鱼,让我们改善一下伙食,也算是灾区人民对人民解放军的感谢吧,看着这条大鱼,我们都特别高兴,是呀,自打到灾区,我们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不是喝粥就咸菜,就是开水送饼干,哪儿见过肉呀。正当大家美滋滋的想着可以美餐一顿的时候,领导命令我和另一个战友将鱼送回去,领导说,现在灾区人民的生活还很困难,我们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当时大家那个不情愿呀,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同时记忆犹新的还有我们两个用扁担挑着鱼送回去的情景。

我们能够吃上米饭。馒头,吃上菜、吃上肉,已经是快要撤离的时候了,时间大概是10月份。那时无论是地方慰问,还是部队补给都比较充足,这倒不是说整个灾区都是这样,比如我们医院驻扎在唐山市的那支医疗队生活质量一直就挺高的,只是我们下到了最基层,一个渔村,太阳的阳光一时半会照不到我们。

记得我们刚吃到战备食品‘红烧肉’时,领导说让我们解解馋,随便吃,我们那个高兴呀,每人乘了一碗,看着就流口水,吃着更过瘾,好吃极了,可是毕竟是大肥肉,我吃了2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我们医疗队有个男医生,40来岁,特胖,一碗一会儿就进肚了,现在想起他我还佩服的五体投地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位老哥现在还那么牛吗?

10月的渔村是捕鱼归来的季节,一船船满载而归的渔民在岸边卸下他们的收获和喜悦,支起一口口大锅,架起一个个筛子,女人、孩子一齐上阵,各种带壳的海产品先用水煮,在用筛子筛,壳肉分家后,将肉晾晒在海边,晒干后马上包装入箱,或卖给前来购买的商人,或上交给当地有关部门,以换回公分或现金,渔民就是这样年复一年的靠捕鱼为生,这是他们的根也是他们的命。那时的大虾90毛钱一斤,海蛎子呀,各种贝呀,还有大螃蟹,便宜得很。

我现在还记得,在这个丰收的季节,我们领导开恩了,给我们买过好几次大螃蟹吃。前面说过,到后期我们的生活好了很多,不仅可以吃饱,副食也挺丰富了,特别是工作没有那么忙了,于是我们几个年轻人就开始琢磨着做个餐桌,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像个大家庭那样温馨的吃饭、聊天。我们找到一根4、5米长的木头,把一面刨平,铺上塑料布就成了餐桌,再搬些砖头做凳子,露天的,很浪漫。

现在该说吃螃蟹了,我们买来一麻袋螃蟹,煮熟后,大家坐在露天餐厅兴高采烈的吃起来,有会吃的就当起老师,教给不会吃的怎么吃,怎么分辨公母,哪个部分的肉最鲜美,以及占什么佐料最地道等等。

不知不觉,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点起汽灯,继续吃着,聊着。不会儿工夫汽灯悠悠的光亮招来无数的蚊子,飞机轰鸣般在我们周围盘旋。我们吃螃蟹,蚊子吃我们,但这都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致。

到渔村后,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到村民各家巡诊,在卫生院坐诊,期间印象深的有件事。

一天我正和陈建元医生一起走街串巷的巡诊,村里的大喇叭喊我们的名字,让我们迅速到一个村民家。

当我们赶到看到一个30出头的妇女躺在地上,意识丧失,家人围了一堆。一问知道妇女和丈夫吵架喝了农药。我赶紧让家人打水,给她洗胃,在打水的工夫,我赶紧给她扎上液体,建立抢救通道。当大量的水快速的灌进她的胃里,不一会儿工夫,农药、没有消化已经发酵的吃的一股脑的喷射出来,那个臭,那个腥,严重的污染着那片天空和环境,把村长气的一边忙活一边骂他们,‘这种人就欠给灌屎汤子’。可能是吸收到血液里的农药发挥作用侵害神经了,这时妇女烦躁起来,挥胳膊踢腿,燥动不安,几个人都按不住,刚扎上的液体就出来了,没办法,我又重新扎,扎上后一直按着她,一按就是几个小时,把我累的,腰酸背痛,筋疲力尽,到晚上妇女病情稳定下来我才回营房吃饭休息。

医疗队离开时,我们背着背包和老百姓告别,这家夫妻攥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撒开,影响了队伍的开拔,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是我救了这个姐妹,我是这个姐妹的救命恩人,为此他们感谢我,我接得下。但是我的心里仍然怪怪的,怎么都觉得这和抗震救灾不是一码事。甚至还从心里责怪他们,国难当头,添什么乱呀。

其实进入10月,海边的天气就开始冷了,白天热辣辣的,太阳一落就冷飕飕的,特别是到晚上,更是寒气逼人。

出发来唐山时正值热浪滚滚的7月,走的急又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领导只让我们带一条薄毯和一条被单,后来医院领导来灾区慰问,又给我带来了一床军被。

到中旬以后,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我们住得帐篷顶不严实,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我们睡的木板搭在一根木头上,离地面也就10公分左右,地下既潮又湿,上面毛毛细雨,我们铺的、盖的都挺薄,那个冷呀,我们就就地取材尽其所有,,将雨伞支在床板靠近脑袋的位置,雨衣则盖在身上,这样既可以档雨,雨衣不透气还可以取暖抵御寒冷。

记不清是10底还是11月初,我们终于等来了撤离的命令,历时3个多月的唐山抗震救灾任务也即将结束。在离开丰南前,我们走访了河北第二监狱。

这座监狱驻扎在丰南县渤海岸边,主要以晒盐为生。监狱包括狱警、正在服刑的重刑犯及不愿回原籍的刑满释放人员20000多人。我们走在通往监狱的路上,看到一座座各种造型的盐山晶莹剔透,好似一块块珍贵无比,价值连城的珠宝美玉,就连路面都是用盐铺就的。远远的大片大片的水域被隔成若干条块,其中站着头戴草帽,光着脊背,手持铁锹或看不清是什么工具的犯人劳作着。盐,历朝历代都是国家专属专营商品,这么重要的工作让犯人来做行吗?我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着。

监狱长是个38年参加革命的老战士,他详细给我们介绍了地震时全体狱警是怎样不顾个人及家庭安危,坚守岗位,保护犯人生命安全的。他说曾有一个犯人趁乱逃跑了,但是丰南通往外面的所有道路全部中断,他无处可走很快就抓捕归案了。

随后,监狱长带领大家参观犯人住所和犯人生活,可惜没让我们进去,监狱长说,这是一所看押男犯,且又是重刑犯的监狱,你们几个女孩进去太危险了。后来听进去的战友说,这些人中才华横溢的人特别多,恨不得每个人都有一手绝活,可惜呀到这儿歇着来了。

我们是从唐山乘火车返回部队的。想想3个多月前人民解放军唐山大救援,唐山火车站全部瘫痪,面目全非,根本派不上用场,但10万大军八仙过海各显奇招,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到抗震救灾的最前线。经过全国军民的共同努力,艰苦奋斗,现在我们可以直接从唐山坐火车离开了,那种成就感,责任感无语言表。

利用开车前的几个小时,我们要再一次好好看看已经一片废墟的唐山,并与灾难深重的唐山人民做最后的道别。

我们乘车穿行在唐山市的大街小巷,一座座倒塌的房子,一堆堆碎石瓦砾,一个个冒出地面的小丘(坟头),映入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不舒服的味道,死一般沉寂的街道及还没有从灾难中走出的面无表情的市民,无不让我们悲痛动容。

看着眼前的情景,我在想,这些废墟瓦砾中是否还有没有等到救援的遇难者呢?不幸的是,这个猜想在后来看到的资料中得到了证实。据说在清理过程中发现,凡是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都是遇难者比较集中的地方,其中很多人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他们是窒息而死的。

有熟悉原来唐山的战友自觉的当起导游,边走边介绍着,‘这是一家百货商店、这是一所小学、这是市政府’。。。。。。当说到市政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们曾经给一个怀孕八个多月,在市歌舞团或者文工团工作的产妇接生,他丈夫就在市政府工作。据这对夫妇说,他们夫妇俩是被巨大的摇晃和颠簸从八楼甩下来的,幸运的是他们都只是些皮外伤,连骨折没有,但是他们的孩子确没有那么幸运,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亡。

汽车缓缓前行,有眼快的说,‘猴子、猴子’,我顺着手指方向望去,几只失去家园的猴子,从动物园跑出来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院子里跑来跑去。

当火车驶出唐山,我们医疗队全体队员沉默无语,我不知道我的战友都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的是,我一定还会再来。我要亲眼看看勇敢的唐山人民是怎样建设自己的家园的,我要看看更美丽更漂亮的新唐山是什么样子的。

后记:

在唐山抗震救灾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太多有关唐山地震的资料,所以也只能将自己看到的,亲身经历的记录下来或者讲给朋友听。钱刚的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让我详细真实的了解到很多当时的情况,我十分认真的拜读过。

200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30周年的时候,国家及唐山人民进行了规模空前的纪念活动。那时我就曾经想过,要把自己经历的唐山大地震写出来,但是不知忙什么,没有着笔。这次四川汶川地震,10多万人民解放军再次集结大救援,再一次强烈的呼唤着我要把这段经历写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我内心的冲动。从5月14日开始写到今天,边写边回忆,算是写完了吧。

截至今天为止(6月13日),四川汶川地震死亡人数69163人,重伤37万多人,失踪17000多人。中央已经确定四川汶川等受灾地区的重建方案,全国各省对口支援,北京对口地区是什邡。

让我欣喜的是现在的中国早已不是32年前的中国,中国已经强大起来;同样让我欣喜的还有今天20出头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在和平时期他们依然还是那么勇敢,在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所以,我给这篇回忆录取名为《那时我是一个战士》。

最后我要记录下这些数字,永远珍藏。

1976年7月28日3时42分53。8秒,唐山发生7.8级强烈地震,有报道称,唐山地震是迄今400多年世界上最厉害的地震,约等于400颗*********仍在了唐山。在短短的23秒地震中,24万2000多人死亡;16.万4000人重伤;7200个家庭全部震亡;上万个家庭解体;4204人成为孤儿;97%的地面建筑、55%的生产设备破坏;交通、供水、供电、通讯全部中断,直接经济损失100亿元。唐山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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