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的一生全过程 鸭子的前世今生

刚过父亲节，一位朋友来看我，买只烤鸭招待客人。

金黄酥脆的外皮，薄到透亮的卷饼，佐以葱丝，黄瓜丝，配上蘸酱，咬下去，油汪汪，脆生生，舌尖全是满足感。

小时候，烤鸭只在书上见过。

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圣诞节的冰天雪地里，蜷缩在墙角，温暖的屋子，烛光摇曳，中间是一只香喷喷的烤鸭。饥寒交迫的小女孩划亮一根火柴取暖，火柴微弱的光芒中，那只烤鸭摇摆着向她走来，背上还有锃亮的刀叉。

火柴熄灭了，烤鸭也不见了踪影。我为她伤感。那图片上诱人的烤鸭究竟是什么味道？

后来我才知道，煮熟的鸭子真的能飞掉，要不大家都会这么说呢。活得越老，飞走的鸭子就越多。

鸭子最有特点的部位就是鸭嘴，瘪，厚，硬，小时候，总听姥姥骂我们几个晚辈，犯了错不愿意承认，屁股挨了笤帚疙蛋，还得再加一句：煮熟的鸭子，肉烂了，嘴也是硬的！

后来这话，我在山药蛋派赵树理的文章里也读过，看来，鸭子绝对是动物界的杠把子，死不认错铁嘴钢牙天下第一。

大文豪苏东坡也认真观察过水中闲适悠游的鸭子，“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鸭子是水陆两栖的物种，游泳速度不快，但是悠闲潇洒。一江春水，鸭子冷暖自知，才不屑跟谁讲。

北京烤鸭天下闻名，全聚德的金字招牌响当当。可真要说吃鸭子，真非南京莫属。南京人无鸭不成席，有“鸭都”之称。什么盐水鸭，鸭血粉丝汤，鸭血，鸭掌，鸭肠，鸭头都是美味。据说盐水鸭跟夫子庙贡院有渊源，夫子庙考生云集，那时人就会享受， 吃喝玩乐，行贿送礼，兼逛青楼妓院，送主考官的大礼不是真金白银，而是盐水鸭，可以想象口腹快感之诱人。连慈禧太后每年都要采买几百只，能不好吃吗？

外国人也喜欢鸭子，迪士尼塑造的唐老鸭内心脆弱却真诚善良，放学回家打开电视，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动漫绝对不可错过，特别是李扬的配音，为唐老鸭量身定做，是我学生时代的轻松回忆。

鸭子除了可做美食，还可暖身。鸭绒做的羽绒服，套用一下波斯登的广告：温暖全世界。鸭绒轻盈洁白，细腻蓬松，时尚轻便，是冬天的专宠。

南方的朋友请我吃火锅，上齐后才知原来涮的是鸭肉。我大内蒙人只吃牛羊肉火锅，这涮鸭肉，吃得我感觉怪怪。对面的朋友吃到大快朵颐，我却只吃了些赠送的小菜和西瓜[捂脸]。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一方水土一方人，饮食口味差别太大。

小时候的冬天很冷，玻璃经常在早晨结了厚厚的冰花，到午间笼了一层水雾。小孩子们就拿了手指当笔，在窗玻璃上呵气，画出各种图案。我唯独学会的简笔画就是鸭子，几下就好，说不上生动，但起码有雏形。中午的太阳照进屋子，画在玻璃上的鸭子就无影无踪了。

这些年，鸭子的名声有所受损，比如这个词可以骂人。那些靠出卖身体为生活的男子，被戏谑成“鸭子”。这个名，鸭子背得冤。大概卖身女子被称为“鸡”，鸡妓同音，谁让鸭子也是两脚动物，又不会申辩，吃了哑巴亏。

一顿烤鸭吃完，跟朋友浮想联翩，谈了很多鸭界趣事。吃得愉快，聊得尽兴。那些话不投机者，半句都嫌多者，也调侃自己是鸡跟鸭讲。鸡语鸭言不同频，完全不在一个话语系统，交流成了痛苦的事情。

吃了烤鸭，为鸭树碑立传，写此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