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凤冠鸟：历史首次，神话之鸟
今天从福建省观鸟协会传来喜讯
该协会今年夏天记录到全球极度濒危物种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神话之鸟”中华凤头燕鸥
在福建近海无居民岛繁殖全过程
这在福建历史上尚属首次
（中间幼鸟为今年7月连江四姆屿上出生的中华凤头燕鸥宝宝）
中华凤头燕鸥，原名黑嘴端凤头燕鸥，目前全球数量仅为150只左右，因其稀少神秘而被称为“神话之鸟”。从1937年在青岛最后一次被记录，到2000年在马祖被记录到之前，60余年间这一物种杳无音信，普遍被认为已经灭绝。
目前已知中华凤头燕鸥主要分布在海峡两岸之间的台湾、福建、浙江等狭窄区域，近年在韩国、山东等地也有记录。而其繁殖地在无居民海岛，保护难度极大。
（中华凤头燕鸥资料图）
缘起：
十八年坚持
2004年，福建省的观鸟爱好者在长乐闽江河口湿地记录到2只中华凤头燕鸥。此后每年在闽江河口湿地均可记录到中华凤头燕鸥，也是每年全球最早记录到中华凤头燕鸥的地方。
而拯救中华凤头燕鸥，最关键的是扩大其种群。2004年起，福建省观鸟协会的志愿者们开启了福建沿海海岛中华凤头燕鸥寻觅之旅，至今已持续18年。
（福建省观鸟协会十八年海岛调查资料图）
无居民海岛的鸟类调查，是最为艰辛的鸟类调查行动。因为所有调查时间几乎都在夏季，在风浪中颠簸，绕过丛生的暗礁，在海浪拍击的礁石上登岛，在或湿滑或炽热或陡峭的岩石上攀爬，晕船、呕吐、暴晒、中暑……每次出海，都是对志愿者们体力与脑力的双重考验。
在突突突的马达声中，小船乘载着志愿者们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出发，一次又一次无功而返，一年又一年再度启程。
转机：
一个定位器
2008年7月20日，福建省观鸟协会会员与台北市野鸟学会会员，相继在闽江河口湿地和马祖，记录到一只下喙被塑料管套住的中华凤头燕鸥。这一事件，让海峡两岸的保育机构得以确定闽江河口湿地和马祖的中华凤头燕鸥是同一种群。
从此，两岸开展了长达14年的保护合作行动，通过每年举办燕鸥保育交流研讨会、同步调查、技术共享等，积极开展种群保护和恢复行动。
（2018年海峡两岸中华凤头燕鸥保育交流研讨会资料图）
2018年9月，海峡两岸中华凤头燕鸥保育交流研讨会在福州召开。会上，台北市野鸟学会提供了一份《2016-2017年中华凤头燕鸥卫星定位图》，定位图显示，一只背有卫星定位器的中华凤头燕鸥经常出现在连江四姆屿。
会议结束后，志愿者们立即行动起来。9月17日，当志愿者们乘船登上四姆屿时，看到了漫天的燕鸥，也在岛上的灌木丛与衰草间，看到了不少燕鸥的卵。
（2018年志愿者首次登四姆屿考察资料图）
就在大家即将离岛返程前，两只中华凤头燕鸥突然出现在视线中，它们在海岛上空不断盘旋，也让志愿者们抓住机会用相机留下它们的靓影。
（2018年志愿者在四姆屿上拍摄的中华凤头燕鸥）
终于在福建的海岛首次记录到中华凤头燕鸥，两岸专家均兴奋不已，因为这很可能是新的繁殖地。但当时已过繁殖期，无法确定中华凤头燕鸥是否在这个海岛或福州地区繁殖。
因此在福建省林业局的指导下，在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质兰基金会的支持下，福建省观鸟协会成立了专项保育小组，针对该岛群及周边可能区域，持续开展了4年的无居民海岛调查和种群保护、恢复等保育行动。
（四姆屿航拍图）
招引：
海岛装修工
保育小组采取最为谨慎的保育行动计划。即2019年全年仅以远程监测为主，以减少对繁殖期鸟类的干扰，视实际情况而定是否在次年采取生境修复或招引措施。
（志愿者在四姆屿上安装了多台远程监控设备）
从2019年全年监测来看，中华凤头燕鸥和大凤头燕鸥都有来四姆屿，但没有繁殖行为。这就为专项保育小组采取新的保育行动吃了定心丸。志愿者们计划于次年参照台湾和浙江的做法，在岛上进行燕鸥社会化招引。
所谓社会化招引就是在岛上预先放置一些凤头燕鸥的模型，春季寻找繁殖地的凤头燕鸥经过的时候，会以为有一些先头部队已经落在这个岛上了，便会跟着降落到岛上来繁殖。
（2021年志愿者首次在四姆屿上布设假鸟）
然而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保育小组的工作计划，错过了生境修复的时间窗口。当年只好继续监测，但结果显示依然没有中华凤头燕鸥在此繁殖。
2021年春天，志愿者们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们在3-4月份抢抓时机迅速在四姆屿开展了祛除杂草、铺上碎沙石、清除岛上的老鼠，安装了凤头燕鸥的假鸟模型等生境布置和招引工作。但是2021年依然没有中华凤头燕鸥在此繁殖，反倒是吸引了1400多只粉红燕鸥来到附近岛屿繁衍后代。
2022年，保育小组继续在岛上开展除草、灭鼠、铺设砂砾地面、布放假鸟等工作，并对假鸟模型和声音设备做了优化。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5月底开始陆续吸引到7只中华凤头燕鸥以及800多只大凤头燕鸥（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
（四姆屿上的燕鸥）
守望：
艰难育雏期
陈劼、黄学鼎、胡伟宁、阿曾、弯弯，福建省观鸟协会的五位资深“鸟人”，成为监测四姆屿上鸟类动态的值日生。
每到轮值日，他们总是随时随地不分白天黑夜地通过手机或者电脑观看岛上的图像，截下视频或照片，并认真书写监测日记。
经过近一个月的等待孵化，当7月3日值日生们第一眼看到中华凤头燕鸥宝宝时，大家欣喜若狂，为它起名“华宝”。
（中间幼鸟为刚出生的“华宝”，摄于今年7月3日）
（左上幼鸟为“华宝”，摄于今年7月14日）
值日生们发现，“华宝”在成长过程中，身边常有四只成年中华凤头燕鸥陪伴呵护，便将之戏称为“四大护法”。
（四姆屿上呵护“华宝”的“四大护法”同框）
育雏的日子充满艰辛和危险。游隼是燕鸥们最大的敌人，吃素的海狸鼠也会来捣乱。每当它们突然出现，岛上的燕鸥们都会被吓得集体起飞，鸥宝们则会迅速躲入灌木丛里去集中避险。除此之外，还有无法预知的“坏蛋”会打乱鸥爸鸥妈们的育雏计划。
由于今年气候太反常，6月份几乎全月下雨，七月份又逢高温干旱暴晒，导致今年四姆屿上燕鸥卵的孵化成功率并不高。最终仅1只中华凤头燕鸥及52只大凤头燕鸥出壳并存活。
（四姆屿上的燕鸥）
展望：
设立保护区
福建省观鸟协会常务副会长杨金表示，中华凤头燕鸥在四姆屿的招引成功，昭示着我省在拯救这一极度濒危鸟种工作上取得了重大突破。
四姆屿不仅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中华凤头燕鸥的繁殖地，更有800多只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大凤头燕鸥在此繁衍生息，具有十分重要的保护意义。
（航拍四姆屿上燕鸥繁殖地）
接下来，福建省野生动植物保护中心将和地方政府逐步推进保护小区的设立。而福建省观鸟协会将持续在四姆屿开展生境修复和招引工作，也将尝试在福建沿海选择其他岛屿开展同样的工作，为中华凤头燕鸥的种群继续扩大贡献自己的力量。
（连江四姆屿）
【注：此文图片由福建省观鸟协会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