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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蜜罐子招的小飞虫是什么?不被注意的小小黑罐子

人气:312 ℃/2024-09-02 11:59:04

我注意到自己铺子里放着一个黑布袋,约莫两米长,里边鼓鼓囊囊地不知道装着什么,但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里边传出来,不要说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训练鼻子,就是普通人都能闻得出,那是一种很奇特的香。

一个很特别的男人进入我的视线,他乌黑的长发到肩,斜刘海遮住一只眼睛,此刻正像是只粽子似的,正直勾勾地看着我,而我也看着他。

我们两个对视了足足有三秒钟,我才失声叫道:“我操,师兄,怎么会是你?”

霍子枫看着我,问:“怎么了师弟,有兴趣?”

我笑着反问他:“里边是什么?你不会是背了一袋子的香皂吧?哈哈……”

霍子枫走上前拉开了拉链,顿时我整个人不但收敛的笑声,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具特别漂亮的女尸,她的容貌是圆形脸,柳叶眉,眼睛似核桃,鼻子小巧玲珑,很明显的双眼皮,还有一张樱桃小口,最主要是她的皮肤还富有相当可观的弹性。

三个伙计立马发出了大惊小怪的声音,被我瞪了一眼才都闭上了嘴巴。

要知道,人在死亡之后,尸体自然腐烂不超过一个星期,即便用一些特殊手段保存,也会在几年之内腐烂,除非是像那种古人用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去处理,才会达到千年不腐不坏,可一旦那样就会起尸,成为粽子。

“这是?”我诧异地问霍子枫。

霍子枫却问我:“师弟,你觉得她死了多久?”

我说:“应该不超过三天。”接着马上就问他:“师兄,你把一具尸体带到我铺子里边做什么?”

霍子枫笑道:“我是从安徽来的,过去就是为了她。”

一听霍子枫说到“安徽”,再看这具女尸的模样和其身上的香气,作为业内人士,我很快就想到了安徽砀山出土的一具女尸,并且造成了轰动一时的“香尸迷案”。

据说香尸的棺材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就闻到一股奇香,甚至传神了之后,说方圆几里地都能闻到,听说是因为棺木里面放了防腐的中草药。

“这是香妃?”我惊讶地看着霍子枫。

霍子枫说:“这个香妃并非那个香妃,不过同样是那个地方找出来的,我估计她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应该是清朝的女尸。”

女尸,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裹着一对三寸金莲,尤其是她的肌肉饱满、皮肤白皙,唇上的胭脂和指甲上的蔻丹还依然鲜红,整个尸体的状态看上去如同刚刚下葬一般,这是一具罕见的湿尸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师兄,你把一具几百年的尸体随身带着究竟想干什么?”

湿尸,就是说在入土之后,表皮依旧完好,肌肉富有弹性、关节尚能活动的尸体,马王堆的那具汉代女尸也是这般,我相信她的陪葬品一定也非常可观。

霍子枫说:“我最近有点事情,需要大量的资金,和她一起的陪葬品我已经出手了,但是钱还缺很多,听说古董市场也有交易尸体的,尤其是这种保持相当完好的尸体,你给我估个价,最好能帮我把她出手。”

我把半杯二锅头灌了下去:“你想卖多少钱?”擦着嘴角问他。

霍子枫说:“越多越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这件事情你不要让师傅知道,算是咱们师兄弟之间的秘密。”

我平静了片刻,然后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说:“你去找这个人,我记得这家伙对古尸感兴趣。”

“谢了!”霍子枫说完,拿起桌上的多半瓶二锅头,足足喝了三大口,然后就把布袋的拉链拉上,将那女尸背了起来。

“师弟,现在古董生意都很难做,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盗墓,毕竟死了就是一个空驱壳,要那么多陪葬品也没用,如果能为后人带来好处,那也算是物尽其用。”

在我回想着他的话,霍子枫的脚步声非常的清脆,仿佛踩在了我的心上。

我师兄霍子枫,是我老爸收的外姓大弟子,在他二十岁的时候跟我的下场一样,不过他没有选择开古董店,直接拉起队伍做了盗墓贼,我们两个足足有五六年没联系了。

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古董贩子,我也不例外,据说我太爷爷还是个盗墓贼,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年代,能保证一家人不愁吃喝,那全靠他老人家的一手倒斗绝活,人送绰号“盗王”。

爷爷辈和父辈也有下斗经历,只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基本只剩下一些理论知识,长这么大只跟父辈出去倒个两次斗,我和几个小字辈主要负责在外面放哨,他们下去摸冥器。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以家里的规矩要到外面打拼世界,启动资金是五十万,自己在潘家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了一家小古董店,做起了不起眼的小买卖。

霍子枫变化不大,除了留起了小胡子,还有就是身材令人更加羡慕了。

我看了一眼茶几上已经放在一瓶二锅头,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酒,我没记得霍子枫喜欢喝酒,想不到短短几年时间,他居然变了这么多。

而三个伙计却兴致勃勃聊了起来,对着他们手机上面搜出来的三具女尸图片评头论足,价钱放在了其次,主要是在讨论哪具女尸更加漂亮一些。

第一张图片,是二零一三年出土于新疆罗布泊小河墓葬遗址的一具女尸,被誉为“小河公主”,她高贵的衣着,中间分缝的黑色长发上戴着一顶装饰有红色带子的尖顶毡帽,双目微合,好像刚刚入睡一般,漂亮的鹰钩鼻、微张的薄唇与露出的牙齿,为后人留下一个永恒的微笑。

第二张图片,是一九七一年出土于湖南马王堆的汉代女尸,从女尸的衣着和墓葬规格来看,她生前至少是一名贵妇人,她的相貌也甚是漂亮,剖开其身上华丽的丝绸衣裳,伸手进去探摸到的不是骨头,而是有弹性的人体……

第三张图片,是一九三四的楼兰女尸,那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双目紧闭,嘴角微翘,就像着了魔法刚刚睡去,脸上浮现着神秘会心的微笑,这就是赫赫有名中的“楼兰公主”。

“哪个最漂亮?”我问他们。

伙计兵子指着汉代女尸,说:“老子觉得这个最漂亮,她应该叫平民公主才对,非常符合我的口味。”

我的拳头越过人群,直接砸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骂道:“小爷一回来就看到你们闲的蛋疼,就你们这样怎么做生意?”

兵子以为是别人打的就想骂娘,一看到是我,到了嗓子眼的话“咕噜”咽下去,马上就笑嘿嘿地说道:“老板您别生气,小的们也不是好奇嘛了!”

我皱着眉头说:“你们就能不能有点上进心啊?”

兵子三个伙计一排站好,个个都耷拉个脑袋,没有人肯吭声,我骂道:“狗日的,要是月底还不出业绩,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这时候,另个伙计小虎走到了我身边,笑着说:“老板,这事您也不能全怪我们,要不是刚刚那位爷,我们也不会这么对古尸感兴趣。”

老六也凑了上来,说:“老板,您不是说咱们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他娘的三年,您不是常说自己有祖传的手艺嘛,要不咱去盗墓怎么样?”

这时候,我才想到了霍子枫,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毕竟,刚刚的一切,对我的震撼实在太过强烈了,整个人又在街上站了许久,直到一个胖子从背后把我拍醒,看着我看的方向,问:“小哥,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说:“我师兄刚刚带着一具古尸离开。”

胖子是隔壁的一个老板,他的生意比我还不如,他就好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是瓷器,我也就不瞒他,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胖子也是愣住了,片刻之后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我硬生生推了上去,我问他这是干什么,我们要去哪里。

“娘的,这可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咱们跟着去看看啊!”胖子说完,给了司机地址之后,就催促司机让他快点,并扬言给司机加钱,司机立马把油门踩到了底。

天津,津南开区古玩街。

下了车后,站在一家古香古色二层铺子前,铺子不大,不足我潘家园本铺的四分之一,但此刻却拉着卷闸,而按照常理现在正是营业的时间。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是业内人士,自然知道一般有大物件交易的时候就会这样,这种事我们常干,胖子就上去砸卷闸,一阵连续不断的“哗啦啦”作响声,听得我都心烦。

这时候,二楼探出了一个皱着眉头的脑袋,叫道:“今天不做生意,两位改天再来吧!”

胖子抬头说:“让你们老板出来迎客,告诉他老朋友来了。”

那伙计怔了怔,马上把脑袋缩了回去,很快卷闸就自动打开,伙计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说道:“两位里边请,我们老板正在验货,没能亲自出来迎接两位,让小的说声对不住了。”

“带路!”

我说了一句,伙计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马上屁颠屁颠地走在前面,把我们两个带上了二楼。

二楼拉着窗帘,昏暗的灯光下,那王老头正拿着照宝灯照着那具女尸,连头都没顾得上抬,对伙计说:“三子,快给两位老板看茶。”

我们两个坐下,霍子枫喝的那瓶啤酒已经见底了,他问:“你们怎么来了?”

胖子哈哈笑着说:“听说你手上有件稀罕物件,我跟过来看看不介意吧?”

霍子枫瞥了他一眼,说:“你是想看看古尸到底值不值钱吧?”

“操,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就这么了解胖爷?真是缘分啊!”胖子挠着头说:“这年头不是古董交易越来越少了,想见识一下你摸出的这玩意到底值几个钱,我也想找个肥斗去摸一摸。”

这时候,王老头摘在老花镜,拿掉白手套,和我们两个打了声招呼,便坐了过来,直接盯着霍子枫问:“既然是张老板介绍过来的,您自己出个价吧!”

霍子枫看了看我,说:“师弟,给个价吧!”

我犹豫了片刻,说:“这是一具保存极度完好的漂亮女性湿尸,你上次不是说起过,但凡漂亮的女尸给一百万,有来头的可以再加价,对吧?”

王老头点头说:“我是这样说过,但您好像忘记我提到是千年以上的吧?”

胖子哧溜站了起来,说:“你他娘的说话还是放屁呢?”

“胖老板稍安勿躁。”王老头呵呵笑了起来,说:“话我承认说过,可是根据我的经验,这具女尸也就是几百年,应该是清朝中期左右的,十万怎么样?”

霍子枫立马皱起了眉头,我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说:“虽然古尸小爷没经手过,但是也大概了解,这具女尸出棺自带香味,还是出自大名鼎鼎的香尸之乡安徽砀山,你这价钱收藏不了。”

王老头凑过来,问我:“那张老板觉得多少合适?”

我说:“八十万。”

王老头,想了想说:“六十万,这还是看在您和这是具香尸的面子,再多我就不能收了。”

我看向霍子枫,问他:“师兄,你觉得这个价格能接受吗?”

霍子枫站了起来,走到了女尸的身边,就拉住了拉链背了起来。

这一下王老头有些坐不住,他也算经验丰富的老手,自然看得出霍子枫是什么性格人的,马上说:“八十万就八十万,这是我的底线了。”

听了这话,霍子枫把尸体重新放回地上,在拿了支票后,我们三个人出了铺子,胖子非要霍子枫请我们吃顿饭,这个自然没有不如他的意。

坐在饭店,三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就开始喝酒,大多都是我和胖子互相调侃,霍子枫只是一个劲地喝闷酒,想不到三年多不见他的酒量长了这么多,喝起来连我都有些害怕。

胖子问霍子枫:“兄弟,拿了这八十万你打算干什么?”

霍子枫叹了口气,顿了顿说:“这点钱还远远不够,明天我就去找个千年以上的古墓,再摸些冥器出来。”

我忙说:“师兄,你缺钱跟我说,我拿给你。”

霍子枫看着我,胖子就不咸不淡地说:“你别听你这个师弟吹牛,他现在来八万都拿不出,他还跟你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我从桌下踢了胖子一脚,说道:“师兄,我说的是真的,你还不了解我……”

霍子枫一抬手,说:“你的钱是你的,我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事情动师傅留给你的钱。”

说完,霍子枫把剩下的酒喝掉,就起身离开,我估计他是要去结账,忙抄小路到收银台把账结了,最奇怪的是没有等到他,也没有看到胖子。

“你在哪里?和我师兄在一起吗?”电话通了,我急切地问胖子。

伴随着车载CD声,胖子哈哈大笑着说:“小哥,你丫的自己回北京吧,胖爷要和你师兄去盗墓了,哈哈……”说完,这家伙立马挂了电话。

我再打过去,对面已经成了关机状态,骂了一声娘,但也无可奈何,不过我并不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安危,霍子枫是倒斗的好手,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是一个星期之后,其实这几天我有些担心霍子枫和胖子了,一般情况根本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个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天空下了点小雨,雨后的空气的很是清新,我在铺子周围转悠,走在坑坑洼洼的家里附近的路上,一个小女孩儿很是淘气,专找有水坑的地方跳来跳去,溅了我一身的水花。

本来是不错的一天,但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胖子打来的,但是说话的却不是他,而是桑植县的县医院,对面是个护士,她让我过去结算住院费用。

我一听胖子出了事,又想到霍子枫,几乎马不停蹄往机场去。

在去机场的出租车里,我查了一下这个县城,它属于湖南省张家界市,是一个首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八大公山原始森林,因为在县内遍种桑树而得名,属于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以土家族和白族为主。

飞机上,我一路的忐忑,不知道胖子遇到了什么危险,居然让他会住院,更担心霍子枫现在怎么样了,所以在下了飞机,马上长途打车到了桑植县医院。

当我看到胖子的时候,他正在病房里边吃苹果,脑袋缠的全是绷带,不过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就去把住院费用结算了。

胖子见到我就想笑,可是抽动了伤口,疼的他不断倒吸凉气。

我说:“别他娘嬉皮笑脸了,好好养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师兄呢?”

胖子微微地动着嘴巴说:“小哥,张家湾下面的山谷,你师兄还在里边,胖爷估计他还活着,如果咱们抓紧时间过去,也许还有救。”说完,他就下了地,嚷着要再去一次。

我马上给北京那边的铺子打了电话,把三个伙计全部叫了过来,当天下午就跟我汇合了,胖子戴着一顶帽子,已经做好了再次出发的准备。

我们就在当地买了一些倒斗装备,没有的就找代替品,在傍晚我们就向着张家湾出发了。

进村的时候,四面全都是陡峭的悬崖,一共有两条路供我们选择,一条是盘山小路,需要四个小时才能进村,另一条要通过摇摇晃晃的“天梯”,但是有一个小时便能进村,我们当然是选择后者。

所谓的天梯,其实就是爬在一座悬崖中间的木梯,木梯已经年久失修,无数的孔洞让人不寒而栗,村子就在下面,听带路的人说,这个村子村民出村也需要爬天梯,甚至连家里的狗在调教下也学会了爬天梯。

背着背包进来村子,发现全是一些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村长告诉我村子里边的常住人口不到一百人,村民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如果修路工程量十分的巨大,移民的话,村里很多人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在一个村民家的木墙上,我看到写着这么五个字:“我想改变路。”

我这个人的心肠非常软,看到这样的生活环境,便有一种想要去帮忙的冲动,但是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把霍子枫救出来,毕竟这才是当下需要做的,别的事情等到救回人再说。

村长一眼就认出了胖子,还说胖子是他和村民送到县医院的。

出于感激,胖子让村长把送他出去的人叫了过来,连同村长每人慷慨地给了一千块钱,他他娘的用的是我的钱。

我让村长帮忙找个向导,我们需要立刻进山谷的深处,因为我知道早一秒钟找到霍子枫,他就多一丝生存下来的可能。

村长把头摇的好像拨拉鼓似的,说:“这段时间正是雨季,随时有可能下大雨,很同意出事情的。”

我非常坚定地说:“我愿意出高价,只要帮我找到人,我给十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个村子里边一个叫刘建的年轻猎人答应了下来,但是在出发的时候,带队的却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经过介绍知道他是刘健的爷爷,大家都叫他刘爷爷,是村子里最老的猎人。

出了村子,进入深谷的一个小时后,我们就遇到了一个******烦,天降倾盆大雨。

雨水如子弹般扫在我们的身上,进山谷刚开始还有羊肠小道可以走,再往后就是非常难走的山路,加上我们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那真是走了个人困马乏。

刘家祖孙走在我们的前面,大家谁都不说话,我也没精力去问东问西,手持已经被雨水浸透的罗盘,观察着雨中的山势,可是因为雨越下越大,到了最后能见度不足十米,别说是看风水了,就是看路都非常的难。

一个多小时,其实也没走多远,我们就到了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里边,刘爷爷说什么也不让再走下去了。

刘爷爷一边咳嗽,一边说:“咳咳,不能再走了,这后面有些地方我都没过去,这大雨天容易迷路,也容易发生危险,看这雨量山洪马上就会下来。”

刘健马上附和道:“各位老板都听我爷爷的,他说的话是没错。”

胖子不信邪地叫道:“什么就听你爷爷的,你知不知道‘救人要紧’这几个字怎么写啊?”

其他人都看向了我,而我一直都憋着救人的一股劲,现在突然找到了避雨的地方,那股劲也就松了,看着伙计们都累个半死,知道这样就算是找到了霍子枫所在的陵墓,不但救不了他,反而连我们都有可能死在里边。

看到我点头,伙计们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也没有过长途跋涉的经历,体力自然差的多,倒是胖子一脸的不爽。

其他人点起了无烟炉取暖,我一个人穿着湿透的衣服坐在洞口,望着外面的雨帘发呆。

乌云越压越低,山谷中的磅礴雨水打在万物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气势几乎让人窒息,半山坡上泥水飞溅,整个山谷给我一种异常狰狞的面目。

“老板,过来烤烤火吧!”兵子叫我。

我走到一个无烟炉旁坐下,看着对面的刘爷爷就问他:“您老看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刘爷爷吧唧吧唧抽着烟,说:“怎么也得明天上午,不过下好几天也是有可能的,这天气跟小孩子的脸似的,你们北方人不多见吧!”

胖子说:“扯呢,什么就好几天,我们还有急事呢!”

我也之前也到过云南那边旅游,那边的雨水比这边还多,但是那是看了天气预报,挑好时间过去的,可是现在根本无法顾及这些,完全是在和时间赛跑。

刘爷爷就问我:“小哥,你们要救的那位朋友到底进了这山谷的什么地方?事先告诉你们了吗?这山谷据说深有几十公里,我们这样找根本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

刘健说:“确实,有点像大海捞针。”

我看着罗盘上面的指针,发现是朝着东南方向的,就抬头问他们:“这山谷里边有没有什么传说啊?尤其是在这个方向。”

看着东南方向,刘健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说:“没听说啊,只是村里以前有人在深谷里失踪过,别的就没有了。”

“靠,你们这当地人怎么当的。”胖子脸色已经变得比这天气好不少多少。

刘爷爷却说:“好像还真有,那还是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的,说我们村子里边的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有一天从深谷打猎回来,他告诉自己的家人,他要紧深谷里边去住一辈子,说里边有个漂亮的姑娘等他,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完,他看向我问:“这算不算传说?”

我微微点头,可是这个传说对去救霍子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其实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别看人坐在这里,心早就飞向了深处,或许因为之前的种种,自己总是觉得欠霍子枫太多了。

轰隆轰!

大地开始震动,我们都吓得站了起来,走到洞口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山洪还真就从深谷里边冲了下来,浑浊的泥浆水中夹杂着各种植被,其中不乏淹死的一些动物,那气势犹如万马奔腾,仿佛一切在它面前都是那么的脆弱。

小虎就拍着胸口说:“吓死老子了,要不是有刘向导告让咱们躲起来,估计现在咱们就被冲飞了。”其他人表示非常同意地点着头。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在洪水中漂浮着一只小船,那是应该是艘被冲翻的船,露出了它的底部,正顺着水流飞驰而来,当那东西近了一些我就发生并不是船,而是一口棺材。

胖子马上从背包拿出钩子,拴在一根绳子上,他站进了雨中,甩起胳膊把绳子转的轮圆,直接就朝着那口棺材抛了过去。

也许是凑巧,胖子这一手准头不错,直接就勾住了棺材中的缝隙。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胖子带着往前跑了几步,直接就摔了个狗吃屎,我对着伙计们大叫道:“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这样,身后的伙计终于反应过来,全都扑在了胖子身上,我也扑了上去,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拖着自己,一行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那口棺材拖出了洪水中,然后抬着进了山洞。

“没事吧胖子?”我问胖子

胖子呸出嘴里的淤泥,说:“没事,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吃的素了点,要是胖爷当年那体格,一个人就能把回这破棺材来。”

说到了棺材,我则是看着眼前这口裹满了泥浆的棺材。

棺材,长一米八,但是宽却有一米五,从规格来说有些奇怪,有些太过于宽了,稍许地方露出了棺木的木纹,看来非常的古老而神秘。

“这是合葬棺?”胖子嘀咕了一声。

我说:“从规格来看应该是,不过只有开了棺才知道。”

刘爷爷看着就说:“我们村里人都把自家的祖上埋进山里,看样子不知道谁家的祖坟被这场雨抛出来了。”

我走上前用手擦掉棺材一角上的泥,露出了里边的木料,一看就知道是“百木之长”的几百年的柏树,用这种树木就是为了防水,但绝对不是刘爷爷说的是谁家的祖坟被抛了,因为这口棺木至少也有上千年的沉淀。

三个伙计伙计见我有心拨开泥浆,便来帮忙。

虽然他们从来没倒过斗,但作为盗墓贼看棺材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几个人找了一些青草捆成笤帚就想去清理,可是扫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清除上面的泥浆。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老六就纳闷地问我。

我摸了摸那些除不掉的泥浆,发现那根本就不是泥浆,而是用糯米和某种树油混合起来的,这才我就明白了。

因为,这口棺材是有外棺的,这种混合物就是填在内棺和外棺之间的,这样就更加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棺材了,因为它有椁。

我个人认为,棺材在被山洪冲下来的时候,外部的棺椁因为腐朽而被撞击成碎片,所以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但不知道里边是否还密封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里边的尸骨和陪葬品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胖子问我:“小哥,咱开不开?”

“不开你受得了吗?开棺!”

在我一声令下,伙计们便从背包里边掏出了家伙事,个个生龙活虎地敲打起来。

刘爷爷忙阻止说:“不能开不能开,开了惊动了先人,我们村子是会倒大霉的。”

伙计们没有理会他,在砸开了一条缝隙之后,直接把撬棍塞进去暴力开撬,只听见“咯嚓”一声,整个棺材板木屑乱飞,溅了我一身,但我并没有去躲,反而是凑上前去看。

顿时,一股腐烂的臭味冲进了我的脑子,用手电往棺材里边一照,发现里边有多半棺的黄褐色液体,液体上面漂浮着一层棉絮般的物体,看着让人非常的恶心。

刘家祖孙两个人已经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而刘健更是频频做出快吐了的表情。

老六说:“棺中积液,对后辈子孙有害无益,也幸好是咱们及时发现,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小虎就说:“别他娘的扯淡了,说的好像你丫多么助人为乐似的,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些液体弄出来吧,要不然没法摸冥器了。”

兵子看向了我,我从这恶臭的积液中闻到了淡淡的中药味,看样子是用来保护尸体的不腐的,就说:“直接倒出来。”

一伙人又费劲把棺材侧放好,看着棺材里边的棉絮状物随着积液出来,我现在可以判断那应该不是棉布,而是上等的丝绸,看情况棺主的身份一定不同寻常。

等到积液全都流出来,我再往里照的时候,整个人就皱起了眉头,棺材里边居然还有许多棉絮,却没有看到一件陪葬品,我就用卸岭甲的钩子把那些棉絮再往出拉,直到全部清空。

期间,我已经发现了一具古尸,从身体构造可以判断是具女尸,但是体表已经腐烂的相当厉害,几乎就剩下一副带着腐肉的骨头架子,可是随着清空之后,我赫然又发现了一具女尸,两具尸体互相重叠在一起。

胖子问我:“不会起尸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都他娘的腐烂成这样的,就算起尸也是副骨头架子,难道你小子他娘的连具骨头架子也怕?”

胖子干笑着不做声,我说:“把两具尸体都拖出来,她们该吸收点新鲜空气了。”

在两具尸体一前一后被拖出来,我又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下面那具女尸保持的要比上面的好,而且她的毛发和指甲居然特别的长,好像在死后又生长了多好年。

这种现象我见过不少,有些尸体在入棺之后,会在未来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继续生长,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主要是这长的也太长了点,头发都能比尸体要长了,指甲也有半米长,全都他娘的打卷了。

“老板,棺壁有字。”忽然小虎就指着棺材里边说。

我正打算凑过去看看,可是余光瞟了一眼那具长毛怪尸,我发现她的胸口居然开始缓缓地起尸,就好像一个人昏死后醒来的前兆,一下子我整个人就毛了。

胖子见我愣住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顿时大叫道:“我操,成粽子了!”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场面一片的混乱,个个都往后退去,我和胖子拔出枪,瞄准女尸的脑子就连放了几枪,但是并不能阻止尸变,整具尸体已经被了一大团黑色毛发完全裹住。

唰!

女尸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吓得其他人连连大叫,刘家祖孙居然就给粽子跪了下来,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气的胖子一脚把刘健踹翻,骂道:“这是粽子,又不是神,你跪丫干个毛线啊!”

女尸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好几秒,伙计们的子弹如雨水般地打在她身上。

忽然女尸就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心说这家伙还记仇,居然知道是小爷刚刚打过它,现在来报仇了,连忙就是往后退。

山洞有八米多深,其他人吓得全都散开,我退粽子就往里边追,没几步背都靠上了洞壁,我连连扣动着扳机,直到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

咔咔!

撞针的空响声,我直接就把枪丢向了女尸,但是枪如同砸在了棉花上一般,马上就被那一团黑毛弹开。

下一秒,女尸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朝着它拽,我抓住了粽子的手腕想要掰开,可是用了几下劲就放弃了,因为我他娘的快断气了。

“你娘个死粽子。”胖子大骂着,将手里抱起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女尸的脑袋上。

砰!

这一击实在不轻,要是个人脑袋都被砸肚子里了,但女尸只是晃了晃,她的手松开了我,转身就朝着胖子扑去。

我剧烈地咳嗽着,想要提醒那些被吓蒙的伙计帮忙,可就是心里干着急,嘴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扶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从背包里取出了火折子,拔掉帽子,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女尸,直接就把火折子丢了出去。

轰!

一个大火球出现在眼前,同时伴随着一股烧毛的味道,但是女尸还没有停下,朝着胖子继续追去,眼看就要跑到洞口了。

我大叫道:“胖子,不要引她出去。”

可是已经晚了,胖子已经一头扎进了雨中,女尸也跟了出去,几秒尸身上的火苗已经熄灭,在雨中冒着青烟,不过毛发已经烧了个干净。

别看胖子一身肥膘,但身手相当的灵活,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并一脚踹在了女尸的身上,女尸就势滚落了下去,等到我跑到洞口的时候,她已经滚到了洪水的边缘。

女尸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岸边的草木,但是洪水的力量太过恐怖,很快就把她卷入了水中,一瞬间就不知道被冲的无影无踪,要不然我脖子上的伤痕还在,估计还以为刚才只是个噩梦。

“操丫个蛋的,想拿胖爷打牙祭,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副好牙口。”胖子滚的满是淤泥,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洞里。

伙计们这时候才发飙了,他们对着那副骨头架子用工兵铲猛拍,气的我过去踹了几脚,他们才散开。

我骂道:“狗日的,刚才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个这么厉害,现在装什么逼?”

胖子唾了口唾沫,说:“小哥,早跟你说别带他们来,不会帮忙就会添乱,咱们两个一样能把你师兄带回去。”

我叹了口气,说:“真他娘的晦气,一口积液这么多的棺材里边居然能开出粽子,看样子这次是出师不利。”

胖子笑道:“下斗又不是下葬,难不成还要看时辰,再出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救人,顺便倒个斗。”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伙计说棺壁里边有字,就连忙走过去看。

果然,在棺壁上面有几行字,但是被棺液泡的已经不是那么清楚了,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字来,字体是隶书,是那种脱去篆体之后形成的,也就是这口棺材是在西汉中期之后。

有一大部分字已经被岁月磨掉了,我只能看到“葬、双凤、汉宣、之”等一些单独的字词,但是敢用“凤”这个字眼,足以说明一对女棺主的身份和地位。

“你娘的,真是暴政天物!”胖子手里拿着还在滴液的几块碎玉,心疼地骂了一声。

我瞥了一眼,说:“这应该是玉镯子碎了,但玉色相当不错,回去加加工还能打几个玉戒指出来。”

胖子往兜里一揣,不满足地继续翻动着棺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穷疯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被他找到两支已经扭曲的金钗,他一并照常收下。

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棺材是顺着洪水从山里冲下来的,只要雨一停,我们就沿着水往上找,从这些陪葬品来看,必然是个大墓,那么以霍子枫这么多年倒斗的经验,他的目标就是这个斗。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八点,雨开始逐渐小了,我们便开始收拾装备,半个小时之后,雨几乎停了,我们小心翼翼地出了山洞。

路面非常的滑,不断有人摔倒,我也摔了好几跤,七个人滚的就好像野猪似的,一路顺着水流量开始减少的洪水寻找。

到了中午,兵子忽然就发现在半山腰有个窟窿,窟窿正往下流着水,水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碎木片,很可能那口棺材就是从这个窟窿里边被水冲出来的。

我目测了一下高度,足有七八米高,窟窿在直下的半山腰上,没有多少能够借力的地方,加入浸水后的山体滑腻,徒手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眼睁睁地看着冥器就在里边,却他娘的上不去了,真够晦气的。”胖子不高兴地一脚踹在一颗大树上,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树叶上的存雨把我们浑身淋透了。

三个伙计不高兴地抱怨着,我也骂胖子:“你能不能消停点,没办法想办法,冲着一棵树发什么神经,有病是不是?”

胖子摔的一屁股泥,他也没好气地说:“胖爷这也不是着急嘛,小哥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我对照罗盘看了看这里的风水,说:“这里不可能是墓葬的入口,应该是山体滑坡导致这个窟窿出现的。”

说着,我问刘爷爷:“这座山您老看看可以爬吗?”

刘爷爷眯着眼睛眺望了片刻,说:“这边不行,得从山的南面或许还能上去。”

胖子就问:“您看这么几眼就知道了?”

“我生活在大山里边几十年,连山的呼吸都能感受到,这个自然知道。”

耸了耸肩,胖子说:“得,您都这样说了,那事不宜迟,咱们抓紧时间赶路,说不准这个发现还能截了小哥师兄的胡呢!”

我笑道:“我师兄倒斗好几年,可不是咱们几个新手能比的,说不定他已经摸完了冥器往出走呢!”

“我靠,不会吧?那咱也得快点,吃口残羹剩饭也比白跑一趟强。”

正如胖子说的那样,我们的速度确实快了很多,在走到了这座大山的正南面,发现一条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山路,草已经有半人高,但不像周边树木茂密到无法下脚。

胖子幽幽地说道:“自古华山一条路,上吧!”

我说:“这里依山傍水,是极有可能出现陵墓的位置,再加上这条路很明显是上千年前人为造出的,正好是送葬队伍抬着棺椁上去,找对了。”

三个伙计兴奋地互相拍着肩膀,毕竟我还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可都是完完全全的第一次,没有知识,更没有什么专业技术,完全就是凭着胆大。

一路虽说艰难,但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等到我们上了半山腰,胖子就一路小跑朝着山的西边跑去,很快就听到他的喊声:“那窟窿就在这下面,不过真他娘的深,有一百多米。”

在胖子回来之后,我对他说:“一百米不深,大型陵墓中都有墓道,连接着一些耳室和偏殿,一直到冥殿,如果是皇陵那就更大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老六问了一声。

我说:“我们都不是很专业,没办法找到墓门,只能找个差不多的地方打盗洞下去。”

小虎说:“老板,如果你师兄找到了,肯定已经挖开了,咱们只有找一下不就行了。”

兵子说:“有脑子没有?刚下了这么大的雨,就算挖开了不是冲垮了就是灌了水,找到了也是白找。”

“你们不懂都不要说话,好吗?”

胖子转过头着急地对我说:“小哥,那咱们还等什么?打啊!”

我苦笑道:“现在没办法打,必须要等到晚上。”

“为什么?”

“在风水中,寻龙容易点穴难,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其中包含的知识面太广,不是随便抛个坑就能打盗洞进去的,必须等到晚上才行。”

“我靠,怎么就这么多事呢!”胖子已经开始抓狂了,他之前刚刚尝到甜头,着急也是正常反应。

我说:“小爷的风水知识有限,必须等到晚上月亮出现,倒斗讲究一个白日下葬,月夜寻穴,现在随便给你指个地方,如果不是运气爆棚,你他娘的肯定没几米就能挖到山石。”

没办法,所有人只好安营扎寨等晚上,并且祈祷不会是个阴天。

砰!砰!

几声枪响,没过一会儿刘家祖孙带回来一只野山羊,胖子就恭维地夸赞人家,刘爷爷摇着头说自己老了,年轻的时候他只需要一枪,肯定不会浪费好几颗子弹。

吃着野山羊的肉,我还不忘盯着罗盘,毕竟可算是自己带头倒斗,心里有些发虚,这幸好还是发现了那口合葬棺,不然保不准还要在这山里边钻几个圈子才能找对地方。

午夜,大多数都窝在被窝里边,对于在荒山野岭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不舒服的时间段,但却是找墓穴位置的最佳时间,虽然月有阴晴圆缺,但我勉强可以通过满月、半月和残月推断大体的位置。

时间一到,我们迷迷糊糊地从帐篷里边爬了出来,我便强忍着困意,抬头去看这个时间段的月亮,从小耳濡目染,加上也学过,拿着罗盘环顾了四周的环境,过了半个小时才把定位给定了下来。

“在这一块挖!”我用脚尖点了点现在所站的位置。

“确定?”胖子问我。

见我点了头,胖子和三个伙计挽起了袖子,开始舞动起短把铁锹,因为小县城根本没有洛阳铲,更不要说是工兵铲,只能把普通的铁锹锯断临时充当。

他们卖力地挖着,好像下面有女人似的,每一铁锹都带着一大块烂泥,这里常年雨量大,导致表层的土质酥松,十分的好挖。

我用铁锹把他们丢在四周的泥土摊平,虽说在这里不需要作土,但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倒斗,做事情还是要中规中矩一些,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是爷爷常跟我说的一句话。

挖了一米多,我跳下去抓起了一把泥土,泥土的土质很细腻,放下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腐臭味,如果是爷爷,他已经可以断定下面是墓室还是墓道。

我说:“大概再挖三米就是封土层,然后就是封墓板。”

“我靠,这都行?”胖子擦完头上的汗,也学着我抓了一把闻了闻,嘴里嘀咕道:“只有烂泥味,你丫的不会是在糊弄胖爷吧?”

“不信你继续挖,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我从小练到大的鼻子就割给你下酒。”

“我他娘的嫌你恶心,想吐。”胖子做完呕吐状,马上甩开膀子又继续。

当啷!

因为有四个人挖,所以进展相当的快,没一会儿就挖到封墓板,胖子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我,我乐悠悠地站在一旁,让丫的尽情地仰视我吧!

“我替一会儿你?”我问胖子。

胖子摇头,说:“不用,你就说挖出这封墓板接下来怎么搞吧!”

我说:“这种规模的陵墓当中都有防盗机关,殷商时期依靠道术、巫术之类,后来就是防盗层,这种石板就是证据,里边可能有流沙、强碱、硝酸,也可能是封在里边的毒烟和毒气,保不准也有***箭之类……”

“我靠,这么复杂啊?”胖子惊讶道。

我点头说:“那是当然,大型陵墓是帝王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修建而成,能用到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连伪陵都有可能出现,里边完全就是杀人的迷宫。”

顿了顿,我继续说:“说实话,第一次带头都接触这种规模的陵墓,小爷真的没有多少把握。”

封墓板全部都挖了出来,我真的有点走狗屎运,居然能够找到陵墓正门所在,因为封墓板是以缓坡而下,打开就是陵墓的正门,我们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开门走进去。

“老板,封墓板之间的缝隙连刀片都插不进去,该怎么办啊?”小虎问我。

胖子就说:“砸开不就行了。”

我马上摇头说:“不能砸,你看这些石板上面有一层像是石灰的薄膜,我闻到了硝酸的味道,里边一定夹杂着腐蚀性很强的东西。”

老六说:“不会吧?那个年代怎么会有硝酸呢?”

我说:“古代炼丹的道士、方士,他们的丹炉里边就会有这种物质,很多大型陵墓都会运用,你们就这样傻不拉几地砸几下,一股硝酸喷出来,烧不死你也会毁了容。”

胖子马上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胖爷这么英俊的脸庞,要是毁了不知道多少三元桥那边的妹子会伤心呢!”

“你滚吧你,看你那贱样!”我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那你丫说该怎么办啊!”胖子叹了口气,说:“这还不能碰了,早知道胖爷带几根******,一瞬间就能把这个麻烦解决了。”

我摇头说:“不能用破坏性那么强的东西,陵墓中肯定有防爆措施,如果盲目去炸,说不定墓主人为了自己的墓不被盗,会玩玉石俱焚的事情,到时候咱们这一切可就白忙乎了。再说,我师兄万一就在里边,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那到底怎么办?”胖子的眼珠子转着,说:“要不然找根空心管子,把里边硝酸放出来,等流光了咱们再砸。”

我犹豫了片刻,说:“这还是不行,管子一插硝酸就会喷出来,而封墓板也会因此腐蚀成一整块,到时候更没办法。”

胖子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道:“搞得跟小妹子似的,怎么一插还就喷了。”

“我来吧!”

在我们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吓得我们全都跳了起来,同时去摸家伙事,可当我们看到是霍子枫的时候,立马就大大松了口气。

我几步走了过去,说:“师兄,你没事吧?”

霍子枫笑着说:“没事,倒是你怎么来了,想通了?”

胖子打趣道:“他不是想通了,他的菊花想开了,等着胖爷给他捅几下子。”

“你滚!”

原来,在胖子受了伤,是霍子枫把送出了山,他又独自回来,半路下起了大雨,他和我们一样,也找了个地方避雨,只不过洪水拦住了他的去路,他饶了好长一段路才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我们灯火通明地在作业。

霍子枫看了一眼,就对我说:“师弟,看样子学的东西还都没丢掉,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正门的入口,来连这个混了好几年的人都没这个把握。”

胖子说:“丫的那是用脑袋撞了麻雀,碰巧了呗!”

我没再跟胖子贫,就说:“师兄,你打算怎么做?”

霍子枫从背包里边掏出了一个镀银的东西,那是个可以折叠的钩子,他先是把尖锐的一头轻轻地砸进去,然后把钩子掰弯,在后面拴住了一根绳子。

“你们离开这里!”

我们马上就退了将近十米,霍子枫拉着绳子也上了地面,只见他猛地一拉,快速朝着我们这边跑来,一股白雾就从坑下冲了上来,并带有刺鼻的味道。

胖子竖起了大拇指,说:“果然是行家里手。”其他人,也把尊敬的目光投向了霍子枫。

等了十多分钟,白雾渐渐散去,坑中已经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但是防盗层已经被我们破坏了,接下就是开始去撬那些封石板,只要打开一人可以通过的空间就可以了。

霍子枫看着我说:“师弟,定一下这个陵墓的大体结构吧!”

我点了点头,用罗盘去感应从里边吹出的阴气,看着指针来回地摆动,将指针指向的方位逐一记录在脑子里边,很快就得出这是一个“七室陵墓”,所有的墓室连接起来就像是一朵荷花一般。

“荷花宝穴?”我试探性地问霍子枫。

霍子枫点了点头,说:“没错,可惜不是莲花宝穴,否则里边葬的就是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了。”

我也点头,其他人则完全惊呆了,他们不懂我们两个在说什么,毕竟隔行如隔山,如同听得懂那他们肯定就有盗墓基础了。

简单来说,荷花宝穴和莲花宝穴区别,自然在两种花上,荷花是那种小池塘里边的水芙蓉,而莲花是河流当中的水生植物。

其实从植物学来说是一种植物,但是古老盗墓贼哪里有那么高的文化水平,他们觉得莲花要比荷花大,更加有名气,所以就把七室陵墓叫做荷花宝穴,九室陵墓叫做莲花宝穴。

这也是胖子非缠着我问,我才这样给他解释,但是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毕竟我和霍子枫是同门,我需要斟酌再三,他却一眼都看破,这就是差距,也是经验。

胖子问我:“那八室陵墓的叫什么宝穴?菊花宝穴?”

我笑着说:“不懂就别他娘的瞎扯淡,冥殿只有一个墓室,剩下的偏殿和耳室全都是一一对应的,只会有单数不可能有双数。”

“娘的不懂才问的,这让你丫给数落的。”胖子骂了一句,大摇大摆地从破开的入口走了进去。

在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刘健说:“各位老板,我和爷爷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着你们,要是发了大财记得别忘了我们两个人啊!”

我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对于我们盗墓贼一点儿都不排斥,刘爷爷跟我说了一句我才明白,原来靠山吃山的他们,祖上也有过盗墓的,不过因为手段太不专业发生了很多死亡事件,又非常忌讳鬼神,所以才不敢进去。

等我们进了封墓板之后,胖子正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我们顺着他的手电光看向,赫然看到了两扇很有气势的陵墓正门。

墓门材质是花岗岩,与门洞的山岩很好区分,整体三米多高,一扇就有四米宽,上面雕刻各种异兽,两个铜制的门环锈迹斑斑,巍峨而庄严,给人扑面而来的是古老而神秘。

在门洞的两边,蹲在两头威武的石狮,都是左爪踩在一团火球上,雕刻工艺精湛,惟妙惟肖,简直如活体制成标本一样。

“看样子要用******炸开了。”胖子喃喃自语道。

我说:“你他娘的脑袋里边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别想用******。”

“******,简单,直接,粗暴,胖爷喜欢。”

“这里一定有什么机括可以控制墓门的,大家一起找找。”

霍子枫说:“不用了”

说完,就见他朝着左边的石狮走了过去,啪啪在狮子的脑袋上一拍,又蹲下去将火球一转动,瞬间“轰隆”声响起,墓门缓缓地打开。

直到开展,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胖子和三个伙计已经开始溜须拍马,听得好像就是盗墓祖师爷在世一般,被我狠狠地瞪了几眼才闭嘴。

霍子枫说:“这没什么,专业术语叫‘狮子大开门’,其实就是打开门的意思,很多陵墓都是这样设计的。”

“看看,这就叫专业人士。”胖子又称赞了一句。

在进入墓门的瞬间,我是非常紧张的,神经也绷的非常紧,同样也兴奋和激动,眼前就是整座皇陵的主墓道,也叫神道,宽六米有余,手电照不到尽头,是如墨般的黑暗。

把子弹上了膛,我们六个人一字长蛇沿着墓道走,也就是不到一百步,一左一右两个耳室出现了。

如果所料没错,再往前走肯定还有一对耳室,再走就是偏殿,终点就是冥殿,这就是中规中矩建在荷花宝穴上的七室陵墓。

咯吱吱!

推开右边的耳室,里边是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高有四米,地上有四副骨头架子,没有棺材,大概是不受宠的妃子或者贴身丫鬟之类的人物,骨架发黑,显然是服毒而死。

在墙上,挂着好些框架,地下散落着灰烬,必然是名贵的字画,只可惜岁月是把杀猪刀,好好的东西就让时间这畜生糟蹋了。

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让人大失所望,我们马上转到左边的耳室,情况基本相同,只不过里边骨架大了一些,不是贴身侍卫就是宦官。

胖子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抱怨道:“狗日的,怎么连件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这帝陵会不会在历史上最穷它排第一啊?”

我说:“好东西都在后面呢,你着急个毛线,上来给你口金棺材你带的动吗?”

霍子枫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刚想什么。

啊!

兵子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陵墓,我背上的汗毛瞬间就站了起来,还以为他出什么事情了,一问才知道他有大发现,我提醒他别在墓里大呼小叫的,搞得进了菜市场似的,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胖子嘀咕一句:“都他娘的来人家的盗墓,还说这种屁话。”

往前走了四十多米,又是一对耳室出现了,这对耳室的空间要比上一对大上一倍,左边的耳室墙壁上是彩绘壁画,虽说年代久远,但色彩鲜艳,保存的相当完好。

我伸手摸了摸,滑腻腻的感觉,而且有轻微的黏性,上面打了一层厚厚的蜡。

胖子叹着气说:“没见过世面,不就是壁画嘛,不过这墓主人是真穷啊,胖爷都想回家了,这种斗还有什么好盗的。”

霍子枫说:“如果我带着粘壁画的材料就好了,现如今字画类以平尺来算钱,东煌莫高窟的壁画不知道被洋鬼子弄走多少,现在都成了他们博物馆里边的展览招牌了,只是这里……”

他顿了顿,说:“空气这么一流通,等到腊油分解融化,过不了几天这些壁画就消失了,真是可惜了。”

又进去右边的耳室,依旧相差不多,两幅巨型壁画讲述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左边耳室的第一幅,主人公是头戴金冠的皇帝和十一个大臣,十二人坐在一桌上共享御宴,其中有文有武,谈笑风生,完全就是一幅君臣和睦图,看得出这个帝王非常懂驭人之道、礼贤下士。

右边耳室的第二幅,仅有十一个大臣的画像,文官温文尔雅,武将威风凛凛,左起提了这么七个大字:“麒麟阁十一功臣”,下面小字这些功臣的名字。

我说:“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麒麟阁’,那墓主人必然是孝宣皇帝刘询了,这是位有名贤君,正是他西域纳入中国版图之中的。”

胖子瞥了一眼地上的陪葬品,说:“胖爷不管什么甜君咸君的,丫的也太穷了点,不都是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你看看这些叫什么东西。”

两间耳室的陪葬品多为些一人高的瓶罐器皿,值钱也带不出去,根本不是盗墓贼能撼动的冥器。

还有就是盔甲兵刃,早已经锈迹斑斑,上面满是锈花,一碰就成了好几段,也难怪让胖子气不打一处来。

“吃饭不怕晚,到偏殿去看看。“霍子枫倒是一脸镇定,好像他早已经料到了。

回到墓道,我们一路走下去,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这让我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再怎么说这都是皇陵,普通的皇亲贵族陵墓都会有大量的防盗措施,我不认为贤君就代表乐意被人掘陵。

霍子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师弟,我提醒你一件事情。”

我点头,道:“师兄,你说。”

“刘询在襁褓时候,正是巫蛊之祸发生之时,蛊术这种东西不同于道术、法术,它真实存在的,没有机关的大型陵墓我第一次见,你要当心。”

“谢谢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我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也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不能搏了他的好意,随即马上提醒胖子他们也注意安全。

一个直角转弯之后,又走了五百多米,终于第一个偏殿出现了,这次仅有一个偏殿,这让我和霍子枫都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应该还是对称的两个偏殿才对,这事情就有些蹊跷了。

胖子他们一看到门脸要比前边四个耳室都要有气势,他们的气势也就跟着上来了,一脚踹开了门,跟土匪下山似的,一个比一个钻进去的快,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

赫然,地上出现了一排排放置整齐的黑色小罐子,每个只有拳头那么大,上面有看不懂的纹路,数量非常的多,几乎摆满了整个偏殿,中间有一口红色的棺椁,非常的刺眼。

霍子枫经验老道,马上就说:“别碰这些小罐子,会死人的。”

胖子就说:“这刚碰到能摸走的冥器,又不让碰,这墓还有办法盗吗?”

我说:“听我师兄的,小爷也感觉有危险。”说着,我就对三个伙计说:“你们谁要是动了,死了我可不负责。”

三个伙计马上点头,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霍子枫把手轻轻地放在小罐子上面,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那是罐子裂开的声音,他马上就把手缩了回去。

我看到小罐子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裂缝,手电照进去,隐约还能看到里边好像有金色的毛,也不知道罐子里边装着是什么。

胖子舔着嘴唇,用下巴指了指那口红色的棺材,说:“哎,你们看那是不是红木?”

我摇头说:“不像,木质太红了,更像是刷了漆。”

霍子枫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说:“很淡的血腥味,是人血的味道,那棺材刷了人血。”

胖子说:“真正的好东西就在里边啊,丫的就是刷了月经,胖爷今天也要开上一开。”

我说:“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师兄轻轻一碰这些小罐子就开裂了,这里边一定有厉害的东西,想要过去开棺,至少也要过去才行。”

“这个并不难,我只是担心棺主的情况。”霍子枫有些犹豫。

胖子马上就说:“解决了一件算一件,避雨的时候我们还碰到粽子呢,这年头不遇到几只粽子还叫他娘的什么的盗墓。”

霍子枫摇头,他说:“单遇到粽子确实并不可怕,我担心到时候场面混乱,有人不小心踩碎了罐子,这才是真正危险的东西。”

我问他:“师兄,你觉得这些小罐子里边有蛊?”

“没错,以你们的身手肯定会弄砸,我自己过去吧!”

霍子枫说完,他开始要我们的背包里的绳子,而从他自己的背包里边取出了两支巴掌长的棱镖,在把绳子一头拴在镖尾,猛地甩手飞了出去。

啪!

整支镖连根没入了对面的墙体内,他又把另一支镖戳进了我们这边的墙壁,然后把绳子拉成一条直线,试了试坚固程度,自己点了下头。

接着,我们就看到霍子枫如同极限运动员似的,双腿盘在绳子上,用双手向前快速地爬行,不过十秒钟他就落进了小罐子的中间,也是那口红色棺椁的旁边。

顿时,赢得了我们的满堂喝彩,短短几年不见,霍子枫在这行业越走越远,我已经被他丢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

胖子急忙说:“等一下,胖爷先点支蜡烛,征求一下墓主人的意见。”说完,他掏出蜡烛,小心翼翼地到了东南角,把蜡烛点亮,典型北派老一辈人的做事手法,不灭开棺,灭了撤退。

看着霍子枫正围着棺椁打量,胖子就急不可耐地对我说:“小哥,不行,咱还得想办法过去,要不胖爷浑身不舒服。”

我说:“你放心吧,我师兄一个人应付的了。”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胖爷这是第一次开棺摸金,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胖子一本正经地说:“这好比入洞房一样,你总不能让你师兄替你掀开盖头,扒拉你媳妇儿的衣服,然后……”

我忙打断胖子的话,说“停,打住吧你死胖子,这哪里跟哪里啊,要想过去你也得有我师兄的身手,就你这身材,非把绳子压断了不可。”

胖子眼珠子转了转,他说:“小哥,你看胖爷这办法行不行啊,我们把绳子割成若干条,用这些绳子把罐子四周包裹住,轻轻地提到……”

我忍不住点头说:“这个办法可行,只要这些小黑罐子受力均匀,应该是不会轻易裂开的,再说外面还有绳子捆着,基本是不会破的。”

说着,我看向胖子说:“可以呀胖子,连物理你也懂,以前你不是说自己是小学毕业吗?”

胖子呵呵一笑说:“胖爷不懂什么物理,但懂常理。”

霍子枫爬回来,也把绳子扯了回来,我们就用匕首把绳子割成约莫一米长短,胖子以他编制蛐蛐笼子的方法打结,然后把挡路的小罐子一个个地轻推进去。

这是非常细致的活,所以没让三个毛手毛脚的伙计上手,我们两个用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终于清理出条仅一人能通过的道路,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腰酸背痛,看来平时太缺乏锻炼了。

我们六个人围着那口红色棺椁周围,长方形的棺椁共有四角,两米长宽一米,却有两个着力的底部,放在棺床上特别的平稳,周身有描金花纹,两侧各有一个四位神仙,正是“八仙过海”图。

我伸手摸了摸材质,确定不是红木,但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木料,质感非常好,可以肯定是上等木料,正如霍子枫所说,确实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嚓嚓……

拿出了匕首,我轻轻把棺表的血层刮掉一小片,瞬间就认出里边是胭脂木,由于浸了血加上时间的沉淀,此刻有些发黑,尸身封入这种棺材里边,基本千年之内不会腐烂,丝毫不亚于人造水晶棺材。

胖子看看他点的蜡烛没灭,这才说:“狗日的,原来是口胭脂木棺椁,取自至少是千年以上的胭脂树,这种木头拳头大雕成手把件,很轻松就能卖个十几万,要是等一下这穷鬼皇陵没有值钱的冥器,胖爷就搞块棺材板回去。”

我白了他一眼,说:“废什么话,蜡烛都点了,马上开棺啊,小爷看到这些小黑罐子有密集恐惧症。”

四个人把撬棍尖锐的一头塞进严合的棺缝当中,一起用力居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撬开声,胖子在一旁嘀嘀咕咕念叨着:“你可万千别吹啊,胖爷最近荷包瘪的厉害,要不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说好了啊,不吹,乖。”

“我操,你不帮忙啰嗦个屁啊!”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胖子一把将我推开,不屑地说:“看你那点劲,你妈小时候一定没奶水,所以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使出吃奶劲。”

我感觉胖子这话哪里好像不对劲,也没有多考虑,骂了他一声让他别废话,赶快干正事。

咯嘣嘣……

胖子整个人往撬棍上一压,只听见脆响声音响起,一条裂缝随即出现,他又换了位置去对面撬,而我们只能沦为把棺钉的命,完全是给这家伙打下手。

用棺钉钳拔出一枚我才明白,这口棺椁之所以这么难开,那样因为棺钉是青铜的,两千多年也只是有一层细小的绣花,我把棺钉丢给兵子,这东西这么也能卖个万八千的,蚊子小也是肉,毕竟很容易携带嘛!

棺盖抖动,上面的灰尘呛的要命,我们不断地咳嗽,胖子抱怨我准备的不够充分,扬言说下次如果不戴防毒面具来,打死也不下斗。

砰!

霍子枫一脚将棺盖踹翻,我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家伙比拆迁队还要脾气暴躁,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直接了吧!

没有理会我们,霍子枫把椁里的棺盖单人撬开,顿时棺材里边的一切就倒映到我们的眼睛中。

那是一具身材魁梧的尸身,男性特征非常明显,衣物已经烂成一团,尸体已经严重脱水,干瘪的皮肤死死地贴着骨头上,但经历了两千多年的岁月,还能保存如此完好,丝毫不亚于洪水中那具保存最好的。

双手平放在心口,约莫四十岁,五官非常清晰,只有鼻子变成了两个黑洞,双眼还微微地闭着,死的非常安详,不过心脏处有个窟窿,应该是被一击毙命。

胖子对着尸体拜了拜,说:“前辈大量,我们这些后辈小子不得已才来打扰前辈,只是为了拿几件小玩意,家里上有老娘下有孩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回头我多给您烧点纸钱,您千万别动啊!”

霍子枫瞥了他一眼,说:“开都开了,抓紧时间进去摸冥器吧!”

仔细找了一圈之后,胖子立马换了张脸,骂道:“狗日的,你丫的肯定是穷死的,连点珍珠玛瑙都没有,活该被人一剑穿胸。”

“狗脸!”

我说了一声,戴好橡胶手套就在尸体的两侧摸,自己更偏向有一些瓷器,毕竟汉代的瓷器那都很值钱,这里还是皇陵,有的话就是官窑陪葬品,摸到一件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只不过,棺材里边的陪葬品几乎不可能有瓷器,没找到什么宝石,只有一把长刀,刀已经在胖子手里,他骚包地挥舞几下,立马“咯嚓”一声断了。

心疼是肯定的,毕竟兵器也相当有价值,只不过除非是神兵利刃,普通的并且很难带出去,脆的跟根劣质牙签似的,除非是国家级考古队才有办法。

在我掰开尸体紧握的双手,终于有了大发现。

那是两块白玉,雕刻成了鲤鱼的模样,雕刻的栩栩如生,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和田玉中的羊脂白玉,质地非常的干净无暇,就好像肥羊脂肪肉一样,头部有很明显的断裂缺口。

我试着把两条鲤鱼对了一下,正好契合,这属于很有寓意的东西,羊脂白玉现在一克市场价从几千到上万都有,从质地、构造、水头、白度和油性来看,这是一块真正的上好羊脂白玉。

胖子刚把刀毁了,看到我拿着一对羊脂白玉鱼,立马眼睛放光说:“我靠,这下可真摸到宝贝了,怎么值个几十万吧?”

三个伙计也开始评头论足,好像个个都比我这个老板都懂,一下子气氛活跃起来,至少有这两条鱼我们这一趟就有得赚。

胖子就伸手过来拿,我躲开他的手说:“出手了分你,现在别想染指。”

“胖爷还能拿着跑了不成?”

我把东西小心翼翼装进了背包里边,胖子就不高兴了,所以在尸体身下的一个凹槽里边,胖子找打了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他也没有让我看,麻利的装进了他的背包里边。

“死胖子,还能不能一块愉快地倒斗了?”

“不能,谁让你不让胖爷看来着。”

霍子枫一直没有出手,好像这些东西都瞧不上眼,他说:“我们该离开了。”

小虎忽然就指着一个方向说:“你们快看,那个小黑罐子自己碎了。”

嚓啦,嚓啦……

还不等我们看过去,就听到四周响起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接着一只只长满金毛的小东西就从罐子里边爬了出来。

那是一种看起来像黄豆大小的东西,从裂开的小黑罐爬了出来,瞬间地上就全是这种玩意,我们来不及观察,不知道谁大叫一声,六个人立马朝着门口跑去。

“是金蛊的幼虫。”

霍子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虽然不知道金蛊是什么东西,但听到“蛊”这个字眼,不由地联想到了苗疆蛊术,再回想他之前跟我说过关于巫蛊之祸的事情,头皮就更加麻了。

“老板,救我,快救救我!”

一声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响起,我不由地回头去看,便发现老六已经爬在地上,一直金蛊幼虫正咬在他的脸上,金黄的小虫体变得血红起来。

霍子枫一拉我说:“师弟,快走,他没救了。”

哗啦啦!

一声密集的怪响声,所有的金蛊幼虫都爬到了老六的身体上,浑身他的求救声便被淹没,我听到了窸窸窣窣咬东西的声音,老六的身上变得血红一片。

我只能暗暗跟他说声对不起,在我们合力关门的时候,老六浑身挂满了小小的血瘤子,整个人完全干瘪了下去,比那具两千年多你的古尸都不如,我的双腿不由地颤抖着。

“小哥,别他娘的发呆了,你也想死吗?用劲啊!”

胖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了过来,门轴锈的“咯嘣咯嘣”作响,我们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才把门关上。

但是,下一秒里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撞门声,但对于我们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啪啪啪!

胖子几个人用铲子拍着门缝钻出来的金蛊,大叫着让我们想办法,此刻我哪里有什么办法,只想着赶快逃出去,但是霍子枫从背包里边取出了火油。

嗖!

霍子枫原地跳了起来,一脚踩在门框上,另一角踩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根本就没有防备,整个人一软差点摔倒,但马上咬着牙把他顶了上去。

火油顺着门缝从上往下倒,刺鼻的味道让我紧绷的神经有些痉挛,胖子马上就摸出了打火机,直接把火油点了起来。

轰轰……

火油瞬间燃烧起来,那些拼命爬出的金蛊幼虫,此刻被烧的叭叭脆响,好像是炒豆子似的,同时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冲刺着我们的鼻腔。

胖子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娘的,刚才差点吓死胖爷,这要是慢上几步,胖爷估计也跟老六下去作伴了。”

听到这话,我们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下子几个人都瘫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只有霍子枫还警惕地盯着那扇门,我也仔细寻找可能遗漏的金蛊幼虫。

休息片刻,我问霍子枫:“师兄,这金蛊幼虫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这里厉害?”

霍子枫说:“先离开这里再说,这东西是我倒斗以来最不愿意遇到的东西。”

“比粽子还棘手?”

霍子枫没有再理我,而是带头朝着深处走去,看来他并不像我们被吓破了胆,而是打算直捣冥殿,我们四个人此刻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只得跟着他继续前进。

大步小步走了不到五分钟,又一个偏殿若隐若现,看样子虽然没有对称出现,看来还是有的,这表明我们之前的推断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候,霍子枫这才停下了脚步,他靠着墙就坐了下来,我们如释重负也是这般模样,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胖子嘀咕了一句:“这他娘的可比遇到粽子还危险,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霍子枫说:“金蛊,这是一种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养殖出来的剧毒蛊虫,成长阶段分为幼虫、小金蛊、金蛊,还有最厉害的金蛊王,被一只金蛊幼虫咬到立马会全身麻痹,其幼虫可以钻入人体吸收血液,开始快速长大成形。”

我问:“这和传闻中的苗疆蛊术有关系吗?“

霍子枫点头说:“几乎差不多,都是由女人所养,属于远古的一种巫术,我几年前到湘西倒斗,曾经亲眼看到过这东西,但只有几只,想不到这个陵墓里边居然有那么多。”

我说:“蛊术又叫巫术,它是和赶尸术、降头术并成为东南亚三大巫术,听说这东西不仅能害人,还能治病,有没有这么回事?”

霍子枫说:“我只知道会害死,至于治病没见过,听养蛊人说,这蛊的种类非常多,大致能分为十三种,其中以三尸蛊毒性最猛,这种金蛊仅次于它。”

胖子拍着胸口,说:“胖爷真是命大啊,那么多金蛊都没能要了胖爷这条小命,看来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小虎对我说:“老板,不行咱就回去吧,反正已经摸到东西了,这陵墓中透着一股子邪气,我怕咱们到时候人财两空啊!”

兵子白了他一眼,说:“走的时候老板自然会走,你要是怕就自己先出去,刘家祖孙不还在外面。”

“操,老子不敢再回去了,万一正好碰到那些金蛊爬出来,那老子不就和老六一个逼样了。”小虎振振有词,但惨白的脸色说明他是真的怕了。

胖子拍了拍屁股的尘土站了起来,他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胖爷去前面的偏殿猫一眼,要是里边也是那些小黑罐子,那咱就直奔冥殿。”

“你他娘的小心点。”

“知道了!”

看着胖子手拿手电摇着大屁股过去,我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终于松弛了下来,下意识摸了一下脑门,全都是冷汗。

到现在,我甚至都不敢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对于我这种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这完全就是双重打击。

不一会儿,胖子就回来了,他说:“还好前面的偏殿里边没有小黑罐子,只有几个石雕人,里边也有一口棺椁,我们要不要进去开了丫的?”

一听没有金蛊,小虎马上说:“当然去啊,就算棺椁里边有粽子也能应付,只有没有那些金蛊就行,老子是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

兵子气不打一处来,他说:“狗日的,一看到金蛊就吓得屁滚尿流,一听说没事就这副模样,做了好几年的朋友,第一次发现你他娘的是这么个人,以前那都是吹的?”

两次的呛嘴,我才想到在这三个伙计当中,兵子和老六的感情最好,现在老六出了事情,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又不敢对我们说别的,只能拿小虎撒气。

我说:“好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兵子你就和小虎吵嘴了。小虎,你也是,兵子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少他娘的装了,跟了小爷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再说话。

等缓过劲之后,立马霍子枫带头朝第二个偏殿走去。

这个偏殿和上一个规模相同,正如胖子说的那样,里边没有小黑罐子,只有六个石雕人像,雕刻的技艺无比精湛,丝毫不亚于现在的雕刻机。

六座石雕,也是六个守灵人像,就仿佛是六个活人站在那里,也就是因为它们一动不动。

里边中间的棺床上,也有一口描金棺椁,木材是黑色的,我看了一会儿就认出这是现如今濒临灭绝的珍贵木料,名字叫红椿木,也有叫红楝子,有中国桃花心木之称,已经属于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

忽然,我感觉周围亮了起来,转头一看,胖子正拿着打火机,爬在一个雕刻人像上面,两米高的石头雕刻人,原来是六个灯奴,同时我闻到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万年油味道。

胖子笑呵呵地说:“这样不就看的更加清楚了嘛!”

我的眉头紧皱,忍不住说:“这万年油怎么这么香?”

胖子说:“可能添加了香料,看来帝陵就是帝陵,还是和那些普通的陵墓有所区别的。”

霍子枫说:“一个帝陵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陪葬品有多少,而是说它的规模和细节,以及陵墓所葬的地方是否是龙脉所属的风水宝穴之上。”

我点头同意,说:“这里每一处都非常的讲究,就是雕刻也充满了细节感,而且先后这两口棺材,用料在古代来说都是名贵木材,光是这个足以代表墓主人的身份,那冥殿里边的主棺,一定会让我们大吃一惊的。”

胖子说:“也对,光是棺材板就够普通人潇洒好几年的,这口棺椁一定要打开,刚才小哥就摸到了一对玉色那么好的冥器,估计这口棺椁里边的更好。”

我想到自己背包里边的玉器,心里顿时也痒了起来,这也许就是血液的关系,即便刚刚出了人命,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开这口棺椁摸一摸,那怕它里边的陪葬品不如前一个偏殿。

五个人就朝着棺椁围了过去。

可是,在我们刚像一群色狼围住一个美女的时候,四周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下子我们的头皮都炸了,那声音的源头是在墓道里边。

走到偏殿门口,小虎拿着手电探出脑袋一瞧,马上就大叫道:“我的祖宗吆,那些金蛊幼虫爬满墓道了。”

一听到这话,我们马上就跑了过去。

在看到墓道此刻的情景,几个人全都感到遍体生寒,一股尿意冲上了脑门,倒吸着墓中的阴气,我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发干,差点就尿了裤子。

霍子枫自己推了几下偏殿门,知道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办到的,就马上喊道:“别愣着了,快帮忙关门!”

一种淡淡的忧伤萦绕心头,我感觉自己不是来盗墓的,而更像是门童,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真是日了狗了。

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该做什么,可是五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门就是不动,我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门轴是固定,就是这样设计的,好像故意等人进来似的。

“他娘的,胖爷管不了那么多了,打丫的!”胖子往手唾了口唾沫,双手往匀一抹,掏出枪就扣动了扳机,这家伙的枪法相当可以,子弹扫飞了一大片金蛊幼虫。

一时间,我们全都打响了枪,面对这种这么厉害的东西,没有人会手软,尤其是兵子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应该是想着给老六报仇。

五把枪的火力真心一般,因为太多根本就不用瞄准了再打,但这也是杯水车薪,一看不行胖子就大叫道:“快撤,胖爷不想味这些臭虫。”

我心理暗骂小爷也不想,一行人也不管前面的墓道有什么危险,撒丫子就往里边跑,同时身后还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显然那些金蛊不把我们吃掉决不罢休。

慌不择路地往前冲,也幸好这墓道没有分岔口,要不然非跑散了不可,跑了也就是三分钟,忽然霍子枫让我们停下,他说情况有些不对劲。未完~~~~~~文:《摸金秘记》来源:书海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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