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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期对于莫言文学的启示和改变:为什么说民间文学让莫言受益非浅

人气:157 ℃/2024-12-06 08:16:15

为什么说民间文学让莫言受益非浅?

刘加民

直接或者间接的受益于民间文学,是民间文学给了莫言太多的技巧、素材、灵感还有用夸张、变形甚至穿越调和而成的那种难以言说的奇幻感。这一点被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发现了,成为颁奖词里最重要的内容之一。

我跟踪莫言三十多年,他的所有文字出版物我几乎都有。包括给我的信件,和在北师大混文凭的时候“史记研究”选修课作业复印件。他的“史记研究”是作为选修课的作业提交给著名史记研究专家韩兆琦先生的,写得跟小说类似,不是学术文章的样子。而他给我的请教小说写作的回信中,最核心的是一话:“要把故事讲好。”

诺贝尔文学奖是给作家的,不是给某一部具体的作品的。作为一个“莫粉”,我冒昧地梳理一个大纲,以节省读者的时间。看看孕育了蒲松龄和《聊斋志异》的齐鲁民间文学,又如何助力莫言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者。

短篇小说:《枯河》《爆炸》《白狗秋千架》,这三篇属于笼统的儿童文学范畴,《枯河》进了人教社选修课教材,不难找到。枯河的故事非常简单,“我”爬上大杨树,看到了无限高远的风景,树下是生产队长的女儿,无限崇拜的仰望他,鼓励他继续攀爬。忽然树枝断了,“我”摔下来。作者没有写我伤了没有,只写了因为我的摔落,树枝把生产队长的女儿的眼前戳伤了。父亲可能因为得罪权贵,哥哥可能失去当兵的机会,所以我回家后被父亲和哥哥打得半死,然后一人来到村外的小河边……

《爆炸》有自叙传色彩,跟作者的个人经历高度重合。“我”当兵回家探亲,发现农村媳妇怀孕了,而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为了纪律和前程,“我”坚持流产,与父亲发生冲突。(这个故事在后来的《蛙》里重复再现)父亲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这个嘴巴发生之时,他感觉有什么宝贵的东西爆炸了。莫言是新感觉派的高手,也有点意识流,这出神入化的嘴巴,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白狗秋千架》写的是童年小伙伴,因为意外双眼失明,嫁给了哑巴,生了一堆哑巴儿子。“我”回家探亲,回忆当年的美好,无限感慨。回程的路上,初恋在桥头等他,希望给她留一粒健康的“种子”……这小说后来被拍成了电影《暖》,郭晓冬主演。

中篇《透明的红萝卜》,写的是人民公社时期水库工地上的故事,一个小孩的视角。童年记忆在莫言小说里,占了非常大的分量。核心事件应该是饥饿。这篇小说好评如潮,莫名其妙。艺术上的独特性,给人惊艳的感觉。获得当年度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后来入选教材。

《红高粱》。第一次用“我爷爷”“我奶奶”的叙述角度。写的是土匪抗日。因为拍成了电影,暴得大名。张艺谋在威尼斯获了大奖,也是中国电影在西方世界的处女秀。后来人们批评莫言或者张艺谋集中于两点:第一,土匪抗日匪夷所思,尽管的确发生过不少土匪抗日的史实,小说还是摧毁了此前的正史给人的记忆。第二,往酒坛里尿尿能够成就好酒,太不卫生。当然,这都是当时的评论,在奇幻泛滥的今天,这两样都不是问题了。

长篇《丰乳肥臀》,洋洋58万字,可以说是莫言的心血之作。用独特意象表达对土地、对母亲的爱。题记里写的是“献给千千万万个母亲”。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一个德国传教士,与母亲之间的风流韵事。还有一大堆孩子,在不同时代里的遭遇。一直写到改革开放。很多外行看了书名就骂上了。有些亵渎神圣的地方,则成为业外人士批评的火力点。比如写到了饥饿,农场领导用一个馒头,就把高贵美丽的俄罗斯血统的美女强奸了。这美女十几天没吃饭了,匍匐在地,大口吞咽馒头,领导就从后边插入了。这部小说,跟贾凭凹的《废都》一样,成为一定范围内的禁书。

《檀香刑》写的是义和团故事。里边对酷刑的描写,比如剥人皮,触目惊心。莫言对丑陋、血腥和暴力,有一定程度的偏好。

《四十一炮》《生死疲劳》。题材上有交叉,写的是上个世纪“大跃进”时期农村的故事。形式上非常花哨。

《蛙》。第一次设计到了计划生育题材。我的“姑姑”年轻时候是接生婆,后来成了计生干部,老年出现了幻听幻视,总是看见无数血淋淋的婴儿,成群结队以各种可怕的姿势,向她哀告。后来“姑姑”开始了救赎,似乎办了幼儿园。计划生育是文学创作的禁区,莫言却出乎意料突破了,这可能是归功于他在文坛上的影响力,得到了有关部门网开一面。也有迎合西方之嫌疑,因为西方对中国的人口政策的批评一直不绝于耳,总体水平不是最高的。

《天堂蒜苔之歌》。这长篇取材于1985年山东省苍山县蒜农围攻县政府的群体事件。县政府提倡种植大蒜,农民听了政府指示,收获了却找不到销售渠道。就把政府围了,砸了。轰动全国。莫言用小说笔法写这个事件。每个章节都用瞎子说书的弹词开始,对现实题材进行了成功的陌生化处理。不过里边警察和农民的冲突,那些斗智斗勇的有趣情节,的确模糊了是非,丑化了警察和政府的形象。与几十年来主流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经典文本,大相径庭。当然,现在看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莫言可以算是最早用小说表现当代农民反抗官府的当代作家。《天堂蒜苔之歌》后来好评如潮,被翻译成多国文字。但是当时,单位领导让他做了深刻检查,让他非常沮丧。而另一部《丰乳肥臀》则直接让他脱下了军装。这两部都曾经被禁止出版发行的小说,现在都“解禁”了。

莫言是当代作家最有才气的,(没有“之一”),曾经被称为“鬼才”。他的鬼气来自民间,来自与蒲松龄灵犀相通的是对******、鬼怪、阎罗、志怪小说的热爱。他的创作力也是惊人的,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他,不断创造出一个有一个创作的高峰。无数史实证明,接受现代学校教育越少的作家,接受民间文学教育越多。他们的创作基本上仰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不经意间接受到的民间文学的修养,成就了他们的创作辉煌。相较于饱读欧美文学经典的学院派作家,或者那些有意无意梳理了甚至排斥了民间文学的作家,莫言对民间文学的偏爱是经历了误打误撞到自觉追寻的过程的。在这一点上,莫言属于出奇制胜。在人们觉得他似乎要江郎才尽的时候,忽然就又冒出一部非常精彩的长篇。

莫言本质上是一个现实主义作家,但是他的现实主义,绝非正统。他善于用妖冶、狡黠的眼神关注中国现实和历史。他通过各种艺术手段,对现实进行了乔装打扮,让现实变得虚幻,让虚幻变得真切,让正常变得怪异,让怪异变得神奇,让当下传奇色彩。实际上,莫言直接关注现实题材,尤其是都市题材,都是失败的。《天堂蒜苔之歌》是个例外,他成功地把现实题材陌生化、传奇化。《酒国》到现在还是饱受争议。酒国里吃婴儿的情节让人恶心,但是在民间传说中,一直存在。从文艺思潮的角度靠,莫言最初是新鲜感觉的,日本流行,莫言至今也非常喜爱日本文学;后来掺杂了自然主义,那些暴力、血腥和对丑陋现象的精雕细刻,那些以丑为美,以怪异为美,刻意刺激读者感官的细节,有点《恶之花》里的现代主义影子,挑战了中国人纯洁的温柔敦厚的审美趣味;他同时非常的意识流,他的不成功小说《十三步》,还有一些短篇,因为过分追求现代主义的荒诞感,失去了不少口味纯正的中国读者。但是他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他对中国民间文学的钟情,中国民间的东西,尤其是山东高密一带的民俗风情,还有他个人记忆里边的饥饿、苦难,底层人民的挣扎和无奈,乐观和绝望,都是他赢得世界读者的关键。

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理由基本到位:“将魔幻现实主义与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2012 was awarded to Mo Yan "who with hallucinatory realism merges folk tales, history and the contemporary"。)

不过,莫言不喜欢把他的小说跟马尔克斯和略萨或者福克纳相比较。他曾经调侃说,魔幻现实主义,在中国的民间文学里,我比马尔克斯更早使用了这个手法。笔者则认为,作为艺术手法,魔幻的确是中国民间文学的家常菜,但作为一个学术名词的魔幻现实主义,是因为拉丁美洲的马尔克斯而广为人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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