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土鸡私房菜：吾家厨房，咸肉炖土鸡

文 | 董绍桐

1978年清明时节，一个星期天，婆婆带着我们十来个人，乘着轮船，来到近余新的石牌堰(现称石堰)。当然，那时还是农村。

石堰是婆婆的娘家，家里还有舅舅一家。因为亲妈(婆婆的母亲)故后葬在这里，所以，婆婆带着我们上坟来了。

我们在亲妈坟上忙碌着，过了一会，诸事完毕，回到舅舅家中。我们在堂屋里嗑着瓜子，喝茶聊天。厨房里，舅妈和表姐忙碌着，只听见“哇呀哇呀”的鸡叫声，“咚咚咚咚”的剁肉声，“歇搭歇搭”的风箱声，“嗞啦嗞啦”的菜下油锅声……灶屋间里雾气腾腾，香气迫不及待地从灶屋间里跑出来，钻进我们的鼻子里，勾醒了一条条馋虫。

不一会儿，菜都端了上来，满满一桌子。我们围着桌子吃喝起来，啥菜都好吃。怎么会不好吃？除了鲜肉和鱼是当天上街买的，其余都是自产:自家养的猪杀了醃的咸肉，鸡和蛋也是自养的，更别说从菜园里现拔的蔬菜了。

一桌子的菜中，我觉那只咸肉炖土鸡顶好吃！乡下人大气，不像街上人那么细巧。土鸡一只，剁成大块，咸肉也放一大块，又是放在灶头的大铁锅中烧，笃得来将酥未酥，汤汁稠稠的。

我们家中，鸡烧汤时里面不放咸肉，因为我爸爸说，咸肉一放，鸡的鲜味就吃不出了。但是，这只咸肉炖土鸡，完全将我头脑中的看法颠覆，啊呀，实在太好吃了！哪里是盖住了鸡的鲜味？而是咸肉的香，更加突出了鸡的鲜！鸡肉咸肉好吃，汤也味道极赞，厚得得的，嘴巴也差点粘住。

舅舅还拿出了自酿的米酒招待我们，这酒，嘉兴人称之为“杜做酒”。虽不如店中瓶装酒那么清冽，但味道醇甜，且易上口，此时正在好头上，只是后劲蛮大。

俗话说:“外甥是只狗，吃了就介走。”意思是说，外甥到了舅舅家，可以随意吃喝，完了即可拍屁股走人。尽管二哥代表大家，在吃饭之前再三对舅妈讲，少弄点菜呵，但舅妈和表姐还是烧了这么多。面对着满桌的菜，一群外甥、外甥女、外甥媳妇，此时不再是狗，而是一群狼！还带了几个狼崽子！酒啊，肉啊，菜啊，汤啊，统统吃光。四哥提醒四嫂，这杜做酒蛮凶额，当心“那翻(醉倒)！”四嫂不以为然:不凶么，不要紧。

桌上杯盘狼藉，大家酒足饭饱，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继续喝茶聊天。下午二点多，有回嘉兴的一班轮船，于是，纷纷向舅舅一家告别。一众人上路时，咦，四嫂哪儿去了？好一番寻找，原来她不胜酒力，在太阳下的稻柴堆里睏觉哩！

咸肉炖土鸡的烧法:

无论咸肉还是鸡，都最好来自农家，如没有，只好退而求之，将就将就。

咸肉，要用开水焯一下，放入汤锅中，加姜片先烧会儿，再把鸡放入。鸡可整只也可剁碎，烧开后，小火笃。等到汤汁浓厚，就可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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