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养了20多年的花,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养过的花儿吗
儿时,每逢春节前的半个月,妈妈总会递给我一袋大蒜。我会小心的剥去蒜皮,再用白线把它们串好,再挑个好看的蓝花瓷盘,把它们由里向外一圈儿一圈儿的盘好,最后浇上清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向阳的窗台上。
不几天,有尖尖的嫩芽儿探出头来了,又不几天,绿绿的密密的蒜苗如玉树临风般挺立成了一丛靓丽的风景。待到大红灯笼挂起,大红鞭炮炸响,年夜饭就要开场的时候,妈妈会掐一把翠生生的蒜苗剁碎,朝刚出锅的重盐重酱的荤菜上一撒,春色立刻就蹦到了我们小家小户的饭桌上,蹦进了人们憋闷了一冬天的心里,那情那景,至今难忘。
还记得小时候不知为什么,几乎家家户户的窗台上,都养有一盆名叫”玻璃翠”的花儿,它的模样真跟它的花名一样,叶子是翠翠的绿,花儿也是翠翠的红,就连杆儿也是水汪汪的翠。在那个颜色极为单调的年代,怎么就允许了它的存在?至今我也没搞明白,只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尤其是在万物萧条寒冷的冬季,家家窗台上那一盆盆鲜亮明艳的玻璃翠,真的极大地慰籍了人们对美的渴望。遗憾的是,现在很难再找到小时养过的那种玻璃翠了,有和它的花儿很相似的新品种,名叫“几内亚凤仙”,其风韵其味道,和老种的玻璃翠相比,差着一大截儿呢。
春天到了,挑着担儿的小贩走街串巷的来了,小红金鱼几分钱一条,黑黑的蛤蟆骨朵几分钱一碗儿,各种颜色的太阳花儿枝条,俗称”死不了”,五分钱或一毛钱一小捆儿。每逢此时,妈妈都会给我几毛钱,任我大气磅礴的挥洒,瞬间在矮墙上摆起一排种着太阳花的花盆。
刚种上的太阳花不能多浇水,所以有些蔫头搭脑的,待它长出新根后就精神了,支愣愣的小身子,顶着一朵一朵五颜六色的花儿,在盆里挤挤挨挨的,随风摇摆着,煞是好看。幸运的是,过去了几十年,太阳花至今仍未退出人们的视线,杂交的新品种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美,我种的太阳花里,有的就像极了庸容华贵的牡丹花。
还有一种花儿,那时种的人也多;细长的叶子,细长的花葶儿,粉色的花瓣儿,黄色的花蕾,因它的叶子长得像韭菜,人们就形像地管它叫“韭菜莲”,其实它的大名叫风雨兰。我想当时种它的人多,可能是因为它皮实,既不怕冷也不怕热,冬天室外能过冬,夏天越下雨越爱开花。还因为它好繁殖,大球生小球,小球长两年就能开花,于是东家的球多了给西家几颗,我家的球多了给你家几颗,不用花钱,家家都有花可看,毕竟那时挣的钱少,拿钱买花儿,还是一种奢侈。去年莫名的怀念小时养过的这个花,女儿还真的在网上搜到了,马上买来了种球,扎扎实实地种了两大盆,解了相思。
记得有一年,把所有的花儿都种完了之后,还剩一个花盆儿,我想了想,“管它呢,浇水!长出棵狗尾巴草,我也当花儿养!”。别说,还真长出一棵东西来;直溜溜的杆儿,密密的分枝,毛绒绒的叶子带着些许清香。最让我兴奋的是,它居然开了许多许多的小白花儿!花儿小小的,比小米粒大不了多少,也有香味儿,只是香的不那么柔和,有点冲。我可骄傲了,见人就显摆,“看,它自己长出来的,还开花了呢”。大人们有的由衷的赞美一句,“这闺女,种啥啥出息”,有的抿嘴一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第一次种出了有香味儿的东西,特有成就感,为了和它时刻相守,晚上我把它搬进了屋里,放在了床头,那一夜,一个好觉直睡到天明,醒来后我有点奇怪,这一宿,睡得也太踏实了,怎么没蚊子叮我呢?
这个疑问,带了好多年,直到有一天,我又向一位植物学家臭显摆儿时的那番成就时,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知道那棵自己长出来的植物是什么吗?”
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那是棵蒿子。”
我滴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