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老公靠谱的猫活下来了吗?她陪别人的猫在荷兰隔离了一年半
我叫李察德,是一个猫咪记者
今天说的是与别人的猫一起隔离的故事
✎65期嘉宾:提拉 米苏
小海是两只猫在荷兰的过渡家庭,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他俩安全送回国。
在一年半时间里,她与猫咪挤在三十几平的小套间里渡过了灰色的隔离岁月,成为彼此生活的光亮。
去年9月,他们先后从荷兰顺利回国,她留在上海工作,两只猫则回到北京“亲妈”的身边,两只猫与家人的团圆是他们的离别。这个故事为了纪念那些在特殊时期里相依取暖的生命们。
2020年3月初荷兰出现疫情,住在瓦格宁根的中国留学生小海在完成最后门考试后,开始了严格的居家隔离。
3月9日,小海在论坛上看到一位学姐(中国人)的求助, 她称因为疫情航班熔断,她的两只猫无法跟随她一起回国,然而当时她再滞留荷兰就是黑户,急寻能够为两只猫过渡的家庭,她回国后会想办法把他们接回去。
一直想养猫的小海果断领了任务,原本她以为只是三四个月的短暂过渡,最终因为一场浩劫全人类的疫情,变成了人与猫相依为命的一年半温暖岁月。
当时小海与男友(虽然他戏份很少,但他希望大家知道他叫小山)挤在瓦格宁根地球村(earth house)三十几平的公寓里,虽然空间不大,但对于海外华人互助的热心来说这块地方绝对容得下两只小肥猫↓
他俩是一对时龄三岁的荷兰田园猫姐弟(现在4岁半),姐姐叫提拉、弟弟叫米苏,连在一起叫提拉米苏,意思大概是一吃就胖。
白多的是提拉、白少的是米苏↓
提拉米苏的亲妈也是个心极大的人,3月19日,她把猫塞航空箱后,跟男朋友两人推了个超市推车走了三公里就把提拉米苏带到了小海跟前。
到了新家后,他们先把提拉给抱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米苏突然蹭一下就蹿了从门缝里钻了出去,等一屋子愚蠢的人类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一道橘色的光闪过落在一个大屁股上。
猫跑了!
四个人争相恐后冲出屋去追,屋子外面是一大片农田,几个人就跟在猫后面疯狂追逐,迎着风顶着蓝天白云撒着汗,不知道的可能觉得这个画面还挺浪漫……
地球村外貌↓
最后他们在邻居荷兰妹子放门口晒太阳用的沙发里找到米苏,他被卡在沙发底部了。
可笑的是,几个人使劲拆人家沙发的时候正好被荷兰妹子撞见,吓得人家直嚷嚷,场面一度难以解释。
解救米苏回了家后还没完,他一下子就溜到了衣柜下把底板拆了,钻进底板与衣柜中间的夹缝里开始了自己的绝食抗议生活——另一边,早熟的姐姐提拉已经开始自在地跳上跳下,巡视起自己的新疆土,并且在第二天就“认贼作父”睡在了“贼母”的椅子上。
自在的提拉↓
之后的好几天里米苏精神都不正常,他疯狂去扒拉一切门,有一次甚至在深夜把冰箱的门打开了试图钻进去,最终被冷气劝退——你们能想象小海他俩睡一半被阴风阵阵吹醒,一睁眼看到一柱光打在脸上多可怕吗?
死心眼的米苏由亲妈证实一直是“玻璃心”,屁大点事就心疼崩了厌世搞自闭,性格相当非主流。
但代理妈妈小海没见过这动静啊,只怕这猫不吃不喝不拉就地圆寂了,急得她赶紧把还没来得及坐飞机跑路的提拉米苏亲妈叫过来安慰孩子,然而米苏理都没理亲妈。
带着姐姐躲在床底的米苏↓
以下是小海记录的米苏绝食日记:
“第一天,米苏钻衣柜绝食了。
第二天,米苏企图钻进冰箱导致我冰箱停机。
第三天,我报告学姐提拉进食量有些少米苏油盐不进的时候,学姐担心猫猫会不会误会自己被抛弃了。
各种躲的米苏↓
第四天,学姐来看了猫,米苏拒绝出柜子相认,塞猫粮进嘴也会吐出来,十分倔强。
第五天,我觉得再趴在衣柜底下不是个事,于是我和小山合力把猫薅出来,强行用干洗粉擦毛,再强行梳毛,结果梳着梳着米苏打呼噜了,然后也愿意吃东西了(虽然只吃了一点点)。
第六天,米苏再次想不通要躲起来,这次我把衣柜底下封死了冰箱门也贴了胶带,他就沉迷于躲厕所,提拉也会陪躲厕所,小山上厕所的时候吓死了四只电眼。
第七天,米苏拉下了巨量的屎,奇臭无比,我无法忍受所以给米苏洗了屁股,米苏十分生气,但是晚上第一次尝试跳桌子并睡在我的电脑旁边,从此以后提拉米苏就在新家过上了相爱相杀的幸福生活。”
门口有时会有鹿经过,好奇地看看猫↓
姐姐跟弟弟性格完全不一样,弟弟是窝窝囊囊委委屈屈的性格,姐姐则是强势的独立女性,凡事都淡定从容非常强势。
附近的荷兰邻居爱散养猫经常会有来门口串门的,其中有只三花特拉米苏都特别不喜欢。
有次提拉米苏跟三花仨隔着门对峙,嘴里不干不净百花齐放,突然提拉米苏同时朝门冲过去,又同时被门弹了回来,电光火石间他俩谁也没认出对方,啥也没想就互干了起来,噼里啪啦猫毛漫天——门外的小三花还有屋里的人类都看傻了。
提拉米苏比预想中在小海他们身边留得久,原本小海计划2020年8月假期回国时就把猫带回去,但由于疫情关系小海本人也滞留在荷兰,另一方面在国内的提拉米苏亲妈因为隔离时间过长无法过来把猫接走,只能在北京焦急地等着一家团圆的那天。
“逼着”米苏一起写论文↓
直到去年6月,小海学业完成即将回国,她跟提拉米苏亲妈开始计划带他俩回国。
荷兰是对动物权益很认可的国家,小动物出国需要有护照以及相关检疫证明。提拉米苏的护照是学姐早已准备好的,在完成了狂犬疫苗的血检、兽医的健康证明等流程后,小海为自己购买了9月13日的机票,出于动物比人晚抵达的须求,给提拉米苏买的是三天后的航班。
在为提拉米苏收拾物品的时候,小海意外发现一条学姐走前留下来的小毯子,小海原本只是想给提拉米苏的箱子里垫一垫,结果米苏闻到毯子上的味道后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开始使劲地拱啊蹭啊……
原来米苏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妈妈。
他们回国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因为天气原因小海的航班被延后一天,临行前她在学妹家见了提拉米苏最后一面。
回国后小海最担心的就是提拉米苏坐飞机,她从瓦格宁根直飞上海只要11个小时,但提拉米苏到北京的航班需要中途转机需要整整24个小时,期间小海一直盯着手机查航班信息。
等待提拉米苏出关的几个小时是她人生中最接近于绝望的时间,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6个小时后,当她终于看到提拉米苏顺利出关的消息,跟学姐两人隔着屏幕喜极而泣。
现在,两只荷兰猫终于入籍中国回到亲妈身边,姐姐提拉依旧淡定从容,倒是弟弟米苏彻底“变了”,妈妈非常惊讶他从一年半前那只怕人的猫变得无比黏人,甚至每天都要陪她、睡觉还打呼。
这一切可能都是小海的功劳,因为她这段时间的陪伴,米苏已经从一只朋克少年猫变成了温柔的小甜心。
回望自己与猫在荷兰的隔离岁月,小海说自己一切与猫有关美好的第一次都是这两只猫给的,最大的感觉是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宽容的人。
她说:“以前我不知道是性格原因还是缺乏安全感,非要对周围发生的人和事有很强的控制感才能安心,直到我遇到这两只小猫咪,我才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会有些个体,活的、有想法,想法还总是和我不一样。我没法和他们讲道理,没法强迫他们做任何事,也没法控制他们的任何行为。然后我惊讶地发现,不受我控制的这俩猫咪,活得也好好的,每天也开开心心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如今我离开小猫咪并没失去什么,我们各自获得了两个世界(我的 猫的),以后这两个世界也都会继续各自的故事”。
这就像《小王子》里有一段形容:你不知道宝藏藏在哪个角落,所以整个老楼都变成了宝藏;你不知道井在哪里,所以整个沙漠都是汪洋;你不知道我在哪颗星星,所以整个夜空都在欢笑。
小海说:“现在也是,我不知道他俩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但是看到窗外的景色、看到他俩喜欢的小鸟、看到行李箱里还粘着的猫毛,我就会看到他俩曾经慵懒又悠闲的样子,我的整个世界也会幸福起来。”
这就是爱留在人心里美好的痕迹。
【采访手记】
李察德:没猫的日子感觉怎么样?
小海:第一天感觉其实还好,甚至觉得晚上没猫来踩我头发美滋滋,直到第三天反应过来我没猫了,就感觉好难过。晚上睡觉也不会有小东西在附近蹭来蹭去,就是那种内心的空虚和前任分手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尤其一想到那两个家伙现在没准已经不记得我了,就更生气了!
李察德:现在呢?
小海:其实一个礼拜之后我感觉我好了,还是会想起摸猫时那种软软暖暖的手感,想起目睹他们的可爱,这时候就觉得生活真美好。
李察德: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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