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爱你的人不会等有空再找你，深爱你的人才会叮嘱你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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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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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国诗词大会中，搭档团里有一对老夫妻，他们的爱情故事感动众人。

她今年已经70岁，与共和国同岁，拿着话筒回忆起年轻时候“心照不宣”的恋爱经历，脸上依然泛起幸福的笑容。

四十五年前，她和他青春正芳华，两个人是高中同班同学。有一天，他有事去找她，她不在家，他便留了张纸条。

后来，纸条被她同样喜欢诗词、擅长书法的父亲看到，夸这位同学的字儿写的不错。她把表扬的话学给他听，因为受到鼓舞，他写了一幅毛泽东诗词送去她家里。

虽为同窗，真正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却是在他上山下乡之后。当时，作为一名农民，春种秋收，他在炎炎烈日下打着赤膊收谷子。一天下来，背部晒脱一层皮。

她看到后，不言不语，走了二十里山路，给他买来猪肉。那个年代，买肉凭肉票，一个人一个月也就半斤的量。她把自己积存下来的三斤肉都买来，送给他。

那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定，这一生，要跟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种情话，年轻时候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不知不觉，已一起走过四十五个春秋。如今，已有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借着诗词大会的场合，他送她一句诗：

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和，乃敢与君绝。

几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情话。她为之感动，也为之哽咽。她牵起身边老伴的手，回赠他一句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正如董卿所言，这对老夫妻的爱情，总结起来就是：一幅字，一通晒，一顿肉，一辈子。

爱情原本可以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却在饮食男女中细水流长。

这对老夫妻的爱情，让我联想到画家黄永玉与他妻子张梅溪的故事。

1945年，二十出头的黄永玉为躲战乱，来到江西教育馆做从事美术工作。在那里，他对美丽淳朴的广东姑娘张梅溪一见钟情。

有钱的青年邀请她骑马游玩，黄永玉没钱没势，但他懂得投芳心所好，通过吹小号对张梅溪展开罗曼蒂克的追求。

两人第一次约会见面，黄永玉或许紧张，或许兴奋得忘言，又或许生来是个段子手，他憋了半天，对心爱姑娘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我兜里有一百斤粮票，送给你吧！

这样的表白看起来憨憨傻傻，放到那个时代背景里去解读，可抵得上一万句“我爱你”。

张梅溪也是浪漫的女子，不为钱财所诱，却被黄永玉的真情打动。她借由从家里偷跑出来，卖掉首饰，千里迢迢投奔他而去。

“如果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他试探着问。

“要看是谁了。”她假装不知。

“那就是我了。”他当仁不让。

“好吧。”她便乖乖承认。

两人约定，从此永不分离。

世事变迁，风雨飘摇。两人一起漂泊香港，又一起带着孩子回到北京安居乐业。

后来，黄永玉因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作被关牛棚，被下放农场，吃过不少苦。张梅溪本就体弱，在此打击下病倒。

黄永玉依然用他罗曼蒂克的爱，在房间墙壁上画出一扇大窗户，窗外花草丰茂，阳光明艳。这样别有用心的“春光春景”，对病中的她来说，无疑是一剂别处不可觅得的良药。

婚后半个世纪过去，黄永玉早已从籍籍无名的“浪荡汉子”，成为世人皆知的“画坛鬼才”。当年那个为他买画板、夜奔他而去的姑娘，始终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旁。

“嫁与老夫只一好，凡有好画留下来。他年翻开箱底看，取为儿孙剪新鞋。打油诗一首，梅溪老伴一笑。”

这首打油诗里，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亦有老夫老妻的谈笑风生。是自嘲，是诙谐，更是走过苦难却无沉重的情深义重。

有人陪你立黄昏，有人问粥可温。这应该要算人生暮年最温暖的画面了吧。

每年冬至，我都要回老家祭祀。每次回去祭祀，我都喜欢在老家的抽屉里翻一翻，似乎总能从里面发现新奇旧物。

这一次，从床头梳妆奁里找到一本小小的通讯录，深蓝色的皮质封面。虽是通讯录，外公却将它作为记事簿使用。彼时，他在上海公交公司谋生。

一页一页翻过去，除了几个电话号码外，外公记载的全是生活琐碎，点点滴滴：

“1976年7月16日，凭肉票供应猪肉。”“1977年1月28、29、30日，上海零下八度，下了最大的雪。”“1978年7月8日，每月猪肉一元，从工资里扣。”

再往后翻几页，记载着外婆、我母亲、舅舅、小姨的生日。这让我有点意外，更多的当然是感动。

记忆中，外公总是不苟言笑的形象，平时话语很少，还经常发脾气，让人很难亲近的感觉。

晚年时，外公患上阿尔茨海默病，最严重时家里谁都不认识，只记得外婆一人，也只信任外婆一人。

记得往日外婆忆古思今，也曾讲起外公在外地工作时的事情。她说，那时外公一个月回来看望一趟，领到粮食和肉自己从来不舍得吃，都是带回来给孩子们。

外公不善于表达，那些凭肉票购买然后带回的猪肉，还有记在簿子上的全家人的生日，不正是他无言而深沉的爱意么？

“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我想，这是汉乐府民歌中最为深情的两句。难得写信回家，别无他事，只是叮嘱心爱的人，要好好吃饭，我一直想念你。

三毛说：婚姻如果不落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她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的那段快乐日子里，总是变着戏法一样，将吃饭这件事做得活色生香，明明是下里巴人的生存，却烹调出三春白雪的诗情。

深爱你的人，用不着唱山盟海誓的高调，也不必说甜言蜜语的情话，而是实实在在地惦念着：你吃饱了没有？穿暖了没有？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没有？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深爱的人相伴，知冷知热。

因为爱你，所以愿与你人间烟火，曲水流觞。

因为爱你，所以愿为你锦上添花，雪中送炭。

愿你有花团锦簇的爱情，亦有热气腾腾的婚姻。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