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传说 推理：怪梦笔记，055大城鼠患

大城里的老鼠，昼伏夜出，躲在昏暗封闭的下水道里，构建着它们的“地下城”。

一旦露头，跑出地面，即刻会遭到追剿，应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句俗语。

所以它们是非常小心的，一旦有一点点光亮，便立刻警觉，直起上身，竖起耳朵，上下左右打量，搜寻光线的来源。

如果光亮来自于一个独自行动的人类，譬如打着手电的夜行人，手电光束不慎透过窨井栅射进下水道，这些老鼠便会凶残地奔扑上去，击落其光源，咬伤或咬死夜行人。

因为老鼠的狡猾，人类与之斗争了多年，被搞得疲惫不堪却收效甚微。因为它们主要在暗中行动，地下鼠城四通八达，已具有相当规模。狡兔三窟，狡鼠岂只有三窟？

人类还有个弱点被老鼠紧紧拿捏，那就是 - 心软。

生而为人，在历史长河的滔滔冲刷之下，人类建立了礼仪和道德观念，摆脱了茹毛饮血的原始丛林时代，逐渐踏上文明之途。人虽然是动物，又有别于动物，因为人类在进化中，懂得了用道德来克制动物本性的欲望。

同情心便是其中的一种，但同时也成了人类的一个软肋。

老鼠深知这一点。一旦它们冒犯人类被抓住之后，会立刻转变嘴脸，装出无辜的模样。变形模式千变万化，譬如，变成可爱的米老鼠，蹦蹦跳跳，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与人类小朋友勾肩搭背，成了好朋友。又譬如，变成人畜无害的仓鼠，呆萌地捧着坚果磕巴，在钢丝拧成的小小摩天轮里马不停蹄奔跑，给独居者带来陪伴和欢乐。这时候，谁又会再去想到要剿灭它们呢？再不济，给你扣上个“虐待动物”的罪名，看你还敢反驳不？

既然四害难除，人类就想：算了算了，与它们和平共处吧！就像我在《说鼠》这篇文章中写的，曾经对老鼠无计可施的我最后选择了妥协，只要它们不来侵犯我，我便也由着它们在自己的地下城里横行，那叫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我终究是肤浅了。

大城里的老鼠，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老鼠。大城里的老鼠，认为自己是这个大城的王，最后还要踏平四海三川，谱写鼠国传奇，它们才不会真的想着要跟我和平共处呢！

于是，当我们搬进文二路的学区房之后，果然这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刚搬进来时是没有动静的，半年后，开始有老鼠小偷小摸，进行试探性的游击战。但是它们又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得很，在食物包装袋上啃破一个小口子，尝一下味道就跑，让我恨得牙痒痒。

开始我并不十分在意，以为只是偶然性事件，不当回事。老鼠大概发现这家子好欺负，渐渐动作大起来，就我们通常所说的，“猖獗”起来。它们袭击的目标更广了，啥都要咬一下，最后竟然连厨房灶台下的木板也不放过，被它们咬了数个碗口大小的洞。有这么多吃的东西可咬，咬木板干啥呢？木板又不能充饥！我愤怒却不得其解。后来我终于弄明白它的目的，原来它是在打造一条通道：将橱柜与橱柜之间打通，直通到水槽底下，一条搬运食物和解决口渴问题的通道建成了！

当然它的工程最后遭到了我的破坏，洞被堵住。我想象中它干了那么久的工程被破坏，应该是受挫极大，心灰意冷，不再猖獗，实际上并非如此。它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打击，照样打了鸡血似地，心情也照样兴奋愉悦。夜深人静时，它们吭吭哧哧的噬嗫之声，不仅让人不厌其烦，更像是一种挑衅和宣战。

我真的怒了！原先还能忍受着一天一天过日子，谁知忍让却让对方愈加张狂，那种洋洋得意的啃噬声就像啃在我心上，我们全家都怒了，决定全方面拉开战线。 ”

（摘自云端原创《说鼠》，2020年6月15日）

捕鼠灭鼠的方法有多种：老鼠药、捕鼠笼、粘鼠板、弹簧夹子、大石砸、滚水里烫、火灶里焚……方法是很多，就是人类易动恻隐之心，一旦捉到老鼠，往往下不了手。

孩子备战高考，我们搬到了中学旁边的出租房里，也是有鼠的老房子。首战开捷，笼子里好不容易捕到一只老鼠。这只老鼠体型小，被捉后一脸惊恐，两只豆粒般的小眼睛反射着精光，好像泪光闪烁一样。该死的，我又软了心肠，提着笼子把它拎到河边，倒进河里，一边倒一边还说着：“下次别来啊，再来可不会再饶你！”

还以为自己慈悲，还以为自己高尚，结果之后不知是不是鼠族的报复？鼠患越闹越凶，鼠们三更半夜在墙壁中疯狂奔蹿抓挠，放在客厅里的食物和纸板箱必遭其啃嗜。更可恶的是，它们只啃一两口，便换个目标啃嗜，让所有食物报废。装修只要是木板覆盖的地方，就有可能被咬出鼠洞。堵住一个洞，一夜之间它们又会在其他地方啃出另外洞口，简直就赤裸裸的挑战和侮辱。

于此状况下，为了减少对孩子学习的影响，我只得委曲求全，每晚临睡前，切上小半个苹果放在鼠洞门口不远处，希望老鼠安然享用之后，吃饱喝足早点休息，不要在夜间骚扰。

开始一段时间还挺奏效，似乎半夜里老鼠安耽了不少，我想当然地认为可以跟老鼠和谐相处了。

又肤浅了。

不日后老鼠便厌烦了苹果的味道，每块咬一口，不继续吃，逼得我只能更换品种：红薯、紫芋、胡萝卜、玉米、冬笋、鸭梨、樱桃、饼干、奶酪、蛋糕……但凡自己吃的零食，给老鼠也留出一份，还得变换着频率，不能过度重复。五谷粗粮，水果糕点，品种繁多，营养全面，这老鼠被我供养得可滋润了。

我心想着：熬熬吧，熬熬吧，高考结束就熬出头了！

终究还是肤浅了。

在我极度的忍让和供养之下，老鼠非但没有安分守己，却是越来越多，似乎它们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四亲六眷，说这儿有个人每天提供免费自助餐，品种繁多，营养丰富，大家呼朋唤友，一起过来享福吧！

看吧，这些老鼠并不因为我的善意而遵守规矩，反而得势更猖狂，一次次试探成功拉低了我的容忍底线。它们一边吃着免费自助餐，一边照样把客厅里的各个箱子咬破：大米、年糕、面粉、红枣、牛肉干、红薯粉丝、临海垂面……各样食物被它尝上一口后，整体报废。

孩子高考前一天晚上，它们照样肆意地在墙里抓挠、在客厅里扒拉、在地板下奔蹿。

我总算明白了中国老百姓对老鼠为何如此切齿痛恨，怒吼着“硕鼠硕鼠”几千年，却仍然灭不了鼠族，盖一个主要原因，用一句歌词来描述，那就是：“你只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云端原创】

（图片来自网络，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