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黄狗可爱散文：散文丨乡下的土狗大黄和城里的爱宠小乖

有关乡下的一切，名称前皆可冠以“土”字，土狗，土猫，土鳖，你真土之类的话，多少带些居高临下的贬义。就拿土狗来说吧，这么喊的肯定是城里人，乡人们从不如此叫自家的狗，他们唤之黄色的狗为大黄，黑色的为四眼儿，更多的没名没姓，以“嘿”来替代。城乡差距缩小后，乡人大规模进城后，城里人开始羡慕乡下后，土狗有了好听的名字：中华田园犬。高大上的名字着实是城里的爱狗人士自嗨，乡人不在意，土狗无所谓。

过去的我十分纳闷，在出门不上锁的村子里，家家户户养个狗干什么？看家护院？似乎没有必要。问祖父，祖父告诉我，现在人们家里有了点余财，养条狗，说明生活好了。囿于此解释过于苍白，祖父接着说了一次古。

古时候，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定义必要条件中有一项鸡犬相闻。老子说过，陶渊明也说过。在为仅衣食便拼尽全力、劳碌一生的年代，普通人家是不养狗的。不养的原因很简单，容易被肚子里没油水的人抓走炖了打牙祭。我们看过去的戏文小说，恶少出场必牵狗，说明穷人家是没有余粮喂狗的，狗是富裕之家的专利。

别处不知道，我的老家直到我父亲儿时村子里都没有一家养狗的。到了我小时候，村子里的狗渐渐多了起来。那会儿村子里的人还顾念人情，一家养狗，它一窝一窝的下，主家一条一条的送人，没几年，村子里户户皆有了狗。

村子里的狗是放养的，少数凶恶之狗才会被拴在院子里，拴到没脾气了再放开。大黄四眼儿们极其怕人，主人家一瞪眼或是嗓门一变，呲着的牙立马收起，吠着的声立刻偃旗息鼓，屁颠屁颠的跟着回家。要是遇到狂吠不止的外人家的狗也不用慌张，弯腰做捡石头状，狗儿们奔的尘土飞扬，怂的一批。

大黄们在繁衍中养成了食物不落地不吃的习惯，有研究者说这是奴性的表现，幸好说这话的时候没被乡下人听见，要不非啐一口吐沫：“狗就是狗，又不是你爹。”农村人养狗不是一时脑热的冲动，他们既不会无端打骂大黄，也不会过分关注它们。不是农人没感情，自己田地里劳作磕了碰了都无所谓，何况狗乎？让它吃饱饭就是关爱，在农人心里，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城里的狗百分之九十是宠物，剩下的百分之十用来看厂护院，而且这些厂子绝不是什么大厂，以社会人士居多，我们姑且不论。现在的宠物狗名字千奇百怪，往前十年二十年，多数狗有个差不多的名字：小乖。

小乖的前提是小，小型犬是体积小，大型犬是在主人眼里小，与我孩子三十岁还是孩子如出一辙。宠物狗的主要作用是陪伴，家里有狗，另外另多了生活气息。试想，你一进门有个小东西摇着尾巴跑来欢迎，时不时心里暖暖的？刚刚被领导训斥的坏心情是不是顿时烟消云散？

城里的人孤独，孤独到需要不还嘴的倾听者。这个角色，猫不行，它不高兴不甩你，狗可以，它能陪着你开心和伤心。主要的是，狗的不开心转瞬即逝，搞得你总是不开心不好意思，生怕自己的心胸不如狗。

小乖们比较麻烦的是在饮食和活动空间上得注意。宠物狗不似大黄适应性强，稍不注意便闹毛病，久不遛狗便玩抑郁。没办法，生活在钢铁丛林中的我们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狗了。

时过境迁，如今的农村大黄四眼儿也成了稀罕物，宠物狗开始下乡。寥寥无几人的村庄，留守老人们也把曾经不关注的狗抱在怀着，抚摸着，像是回忆子女儿时在自己面前乖巧的样子。老人们不在乎狗的品种，温顺就好。

去年回村，正是傍晚，几缕青烟升起，几位晒太阳聊天的老人蹒跚回家，没人身后跟一条狗，晃着尾巴，夕阳洒下，原本孤寂的画面竟然生出了些许安详，我痴痴的看着，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满村的大黄三五成群的“横行霸道”，我们跟在祖父母的身后，也是如此欢乐无忧。或许，长大了的我们，活得没有狗通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