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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禁岛 26.猎人禁岛拉德多的顾忌

人气:288 ℃/2024-06-01 03:02:34

拉德多缓慢地站了起来,假意责怪自己的警员说:“不要捅刺猬的脊背!人家现在可是全副武装。”说着,他走到蓝眼睛保安的面前,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竟然也不示弱地说:“也许你未必知道,一个站错立场的退役大兵,被铐在监狱的马桶上,让警棍打得屁眼流血时,再谈起这些鼓舞人心的故事,会多么的动听!”

“哼!如果你敢盗用国家机器,整治一个无罪的退役大兵,我的兄弟们会让你知道,腰椎被打穿的滋味,有多他妈酷!”

尼克打断了火『药』味十足的气氛,平静地问蓝眼睛保安,“嗯……有什么事吗?”

蓝眼睛保安知道,这是雇主在表态,便甩开了拉德多警长的视线,转而对尼克说:“您的亲朋好友正聚在楼下,他们把夫人从医院接回来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尼克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只顾着忙碌苍图的事情,却把爱妻米莎的生日给忘记了。他苦笑着站起身,对蓝眼睛保安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谢谢!”

蓝眼睛保安毫无惧『色』,又朝拉德多几个人打量了一眼,然后对尼克点了点头,持枪朝大厅外面走出。这名退役大兵的表现,令尼克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物有所值!”但他脸上却不动容,假装歉意地对拉德多说:“对不起,先生们,得失陪了。”

拉德多带着几个警员走下楼梯时,聚集在一楼大厅里的那些尼克的亲属和朋友,立刻发出一片嘘声,狡猾的男人们和尖酸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叫喊了起来:“嘿!警长先生,您的恐怖分子抓到了吗?”

“见他的鬼去吧!我n的新闻说,根本就没什么恐怖分子,而是那些腐败警察,在为本地黑帮做清道夫。”

“嘿!这群狗崽子!他们的警棍就像个搅屎棍,专捅那些没有合法身份进入美国的外籍人,『逼』迫他们去给当地黑帮做敛财工具。一定分了不少钱吧?”

“应该让廉政公署查他们的账户!哦,上帝啊!不能再让魔鬼朝自由女神脸上撒『尿』了。否则,美国人再去其它国家,就看不到大拇指了。”

在众人的奚落和嘲讽中,拉德多警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样子很难看,他像一匹下坡的马似的,快步小跑着走下楼梯,直朝外面院子奔去。

米莎坐在轮椅上,打扮得格外漂亮。她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经常对着陌生人傻笑,或者因为吃饭时叉子掉在地上的小事而哇哇大哭了。尼克亲吻着米莎的额头,一个劲儿地呢喃着,表达一位丈夫因忘记妻子的生日而产生的歉疚。米莎脸颊红润,身上的梅毒斑点有了显著消退,只是在被尼克深情地望久了以后,仍会痴痴傻笑,认不出眼前的丈夫。

在秘密躲藏的地下车库内,利昂德打开柜子上的小电视机,一边听着关于昨天晚上袭击黑帮的新闻,一边擦拭着手里的m40a3狙击步枪。皮基卡躺在小板床上,看桑丘司张着大嘴,兴致不减地谈论他和利昂德是怎样轻而易举地收拾掉楼顶上的那几个鬼蛇帮马仔,不禁又笑又气,咒骂自己昨晚运气不佳。

唐休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惦记着苍图的病情。他总是皱着眉头,大家说什么解闷子的笑话,他都是哭丧着一张脸,没一点精神头。

桑丘司说得口干舌燥时,就坐到他的身边,拍拍肩膀说:“嗨!伙计,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好像是咱们昨晚被人打一顿似的。瞧瞧吧,看看新闻里那些家伙,管咱们叫恐怖分子。看来真的是吓坏他们了。哈哈哈,我敢打赌,鬼蛇帮的马仔们,今晚肯定会有人偷偷写遗书。或者,干脆他妈的溜掉,躲得远远的。”

唐休毫无心情地朝电视机瞥了一眼,却像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指着屏幕站起身,惊讶地对大家说:“我认识他。”

皮基卡扭着肩膀上的绷带,也朝电视里瞅了一眼,只见一个谢顶的警长,正被一大堆采访话筒围着,表情庄重地应付着问答:“是的,我们警方已经调取了大量证据,那群恐怖分子的武器很专业,极可能来自某个国外的基地组织;是的,这个还不确定,但如果需要,我们会向特勤局请求支援,不过目前,还没这个必要,我们的工作进展很顺利,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情报。”

“别大惊小怪!我也认识他,洛杉矶副警长拉德多,这个糊涂虫今天上午还发表讲话来着。”皮基卡寡然无味地说着,又躺了回去。

“不是!我是说,我见过这个人,就在暗杀鲍迪的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家伙,不会有错的。他当时和鲍迪泡在同一个水池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玩美人鱼。我一共向鲍迪『射』了五枪,这个叫拉德多的家伙,是光着屁股逃出去。”

这一下,三个海盗全部惊呆了,大眼瞪小眼,半天缓不过神来。

洛杉矶副警局长勾结鬼蛇帮老大,而且就在暗杀现场,这对他们三个海盗而言,就像听到一个中国警长的司机,可以常年去某个经营『色』情的高级酒店免费洗澡、唱卡啦ok一样稀松平常。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刺杀鲍迪的当晚,竟然是唐休这个毫无狙击经验的新手,向目标开得枪。

利昂德像屁股上扎了刺一样,从座位上蹦起来,惊讶地望着唐休,绕了好几圈才说:“什么?你开的枪?哦,fuck!这可真见鬼了。”

皮基卡和桑丘司也齐声应和,“是的,真见鬼了。”

唐休连忙解释说:“别这样,兄弟们!苍图的眼睛当时已经睁不开了,在流血。所以只能是我开枪,要知道,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对波茨和强森下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利昂德不惹再看唐休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是会错了意,便不加难为地说:“兄弟,我只是无法理解,你一个新手,居然能在1500米之遥打伤鲍迪。这……可这简直太他妈的奇迹了。”

见大家原来是对此惊讶,唐休倒也释然了,只是电视机里仍在官腔官调地讲话的拉德多,令唐休越看越是别扭。

桑丘司见怪不怪地说:“嗨,这没什么大惊小怪!暗杀波茨和强森的当天晚上,鬼蛇帮的人就潜入咱们公寓,肆无忌惮地折腾了一番。结果呢?他们前脚刚走,警察后脚就到了。他们既然搞这种把戏,咱们只好用手上的家伙跟他们讲道理。对不对啊,皮基卡!”

“哼哼!等下次有机会,我还要狠狠地揍这些家伙。”

利昂德也有些不甘地说:“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当晚就该干掉那个小胡子。”

皮基卡立刻好奇地问:“你说哪一个?”

“哦,也是一个不干净的政客,参加了强森的生日宴会。那小子当时躺在休息椅上,正『摸』女郎的大腿。等到枪一声,他就滚到石桌底下去了,还向别人指示弹线方向。哼,这个狗崽子,比黄鼠狼还机警。”

安抚米莎睡着后,尼克坐在桌前,又思考起压在心底的那一大堆麻烦事。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尼克吓了一跳,看看表,已是夜里十二点钟。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并非唐休或佛兰特教授打来的。

“很抱歉,尼克先生,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你是哪一位?”尼克立刻警惕起来。

“这不重要!不是吗?尼克先生,我知道您不是个简单的人。而且,我还知道,您从国外带来的朋友,就隐藏在唐人街某个地方。大概您自己还不知道,鬼蛇帮和铁龙帮的人,这会儿正带着家伙,开始准备行动了。如果您现在就上床睡觉,我保证天亮之后,您那几位朋友,都会被吊起来,打得面目全非。”

尼克额头冒出了汗珠儿,虽然他清楚电话里这个人的动机不善,但却又约莫感觉出,此人好像知道些什么。

“听着伙计,也许你该去上床睡觉,而不是搞个破机器想录制点什么,或者派人在我家附近偷窥。离我远点,这样你会安全!”

电话里的人并不生气,也不反驳什么,只淡淡地说一句:“也许,我该给鬼蛇帮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去城角的某几家美容车店,或街区某个百货商店里搜一搜,看能不能在地洞里抓出几只大老鼠。”

听对方这么一说,尼克的心咯噔一沉,这显然不像凭空吓唬人,然而不等尼克思考太多,电话里的神秘人又说:“别紧张!尼克先生,我可不是要威胁您什么,只是打消您的顾虑。哦,您家里有挂钟吗?”

“有!”尼克说着,快速朝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零时五分钟。

“听好了,尼克先生,在您的钟表时针越过两个格子之后,鬼蛇帮会在一座废弃的机械修配厂集结人马。你应该清楚那地方,距离唐人街可不远,就在南加州供水站东侧,靠近帕萨迪纳高速公路与圣加布里埃尔山脚下的郊区。那地方实际上是铁龙帮控制的一家地下赌场,里面有很多新鲜玩意儿。如果您不想他们找麻烦,就该抓紧时间做点什么。”

对方的来意已经再清楚不过,这分明是在通知尼克,派人去袭击鬼蛇帮的人。可是尼克又不得不小心提防,这会不会是个布置好圈套的陷阱。

尼克收住内心的不安,淡定地说:“对于你的目的,以及你说得这些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要睡觉,你不妨打给警察局,他们会帮助你!”

尼克假装不在乎,做出将要挂断电话的样子。电话里的神秘人,立刻补充说:“尼克先生,记住我的话,如果您不抓紧时间,只要天一亮,您就再也别想见到您的那些朋友。请相信我,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帮助您。”

放下了电话,尼克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心里『乱』成一团,像无数蚂蚁在上面啃咬。他在客厅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前后思考了很久,最后不得不下定决心,拿出一部备用的手机,给唐休打去电话。

了解到情况之后,唐休和三个海盗又惊又急,立刻商量起对策。利昂德说,不管这个神秘人是谁,出于何种目的,让咱们神通广大的尼克慢慢去查吧。但是我们四个,时间紧迫,今晚必须放手一搏。

桑丘司拍着新式步枪说:“管他是不是陷阱,反正咱们手里的家伙够用,到时候见机行事,突出重围也不是什么难事。”

皮基卡赞同地说:“一想起肩膀上的伤口,我这心窝里就发烫,十个手指头发痒,要杀人,去宰了他们。”

沉默了半天的唐休,叹了口气说:“兄弟们!苍图现在的病情,正处于危险过渡期,受不得外界半点打扰。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那个打来电话的神秘人,不像与鬼蛇帮或铁龙帮这些家伙一起的。否则,他们直接找上门来就是,何必要让咱们警戒起来,去袭击他们。”

四个人备好武装,重新换了一辆备用轿车,悄悄驶上日落大道。公路两旁的路灯,孤寂而又笔直地排列向远方。月『色』般洁白的灯光,照映着一辆辆像光梭一样疾驰而过的汽车。

唐休坐在汽车后面,不免又想起苍图之前的嘱托,便拨通了尼克的电话,告诉他这几天不要随意出门。必要时,请雇佣的保安陪同。尼克也叮嘱唐休说,行动时多加小心,千万注意自己的相貌别再暴『露』。目前警察局绘制的通缉犯画像,还不比『逼』真的照片。否则,一旦给外人拍到你的脸,很可能会偷偷卖给警局。

南加州供水站的东侧,长满了随夜风轻轻颤动的野草。几条从高速公路上拐下来,像西部戈壁似的满布石子的小路上,又有几辆坐满浑身刺青、或光头或扎着辫子的壮年马仔,他们人手揣着枪械,显然格外兴奋。噪耳的摇滚音乐,在车内没节制地响着,似乎令整个车身也一起左右摇摆。车灯像瞪着长眼睛的大甲虫,在荒郊漆黑的蛮洼中一起一伏,朝一座看不到任何灯光的破旧工厂驶了进去。

唐休他们把汽车藏在山脚下,几个人登高向尼克所讲的废弃修配厂观望了一会儿,发现那里果然正集结流氓打手,便立刻趟着茂盛的草地,猫腰朝工厂后面包抄过去。

废弃工厂的青砖围墙,已是沧桑破败,四面爬满了青藤和蜘蛛网。桑丘司把多功能匕首组装成剪刀,然后踩着唐休的肩膀,爬上墙头将上面早已锈蚀不堪的带刺的铁丝围栏剪开一段,徒手往上翻得时候,险些抓空摔下来。

“哦,他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桑丘司咧嘴骂着,因为不能照明,便凑上鼻子闻了闻,是一股土腥味。由于几天前的降雨,生长在墙头上的青苔,还未干涸,正像润滑油一样粘得令人讨厌。他索『性』拿袖子狠狠擦了几下,这才蹲到墙上,用步枪上的热成像狙击镜,朝偌大的工厂里扫了一圈,只见尽是白乎乎的一团一团的人影,不禁惊讶却又兴奋地叫道:“哦,小宝贝儿!这可真刺激。”

皮基卡耐不住『性』子,连忙追问桑丘司看到了什么。

桑丘司颇为得意地说:“嘿嘿,咱们今晚来对了。想想吧,盗猎者进了动物园,这下可够打个痛快。”

随后爬上墙去的唐休,粗略数了一下,废弃工厂内足足聚集有七十多个人。于是他对三个海盗提醒说:“大家不能掉以轻心,这里到底是不是个陷阱,目前并不确定。而且,对方的火力输出很猛,四周的环境不太理想,到处堆放着大件的金属,一旦被他们压制住移动能力,产生的跳弹会严重伤害到我们。”

四个人正小声商量着作战计划,只见有个人影正猥琐地从西边走了过来。那家伙中等个子,嘴里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捂着耳朵上的电话,一只手正费劲地掏着老二,看样子是准备撒『尿』。

“他妈的,混账货!”那家伙踉跄了一下,愤愤地踢着什么,“哦!不是说你,我被东西绊了一脚。你还好吗,葛瑞比?”

电话里的人好像喝醉了,在不耐烦地嘟囔着什么。

“是我,我是乔尔!哦,别担心,我这次可不是向你借钱。嘿嘿,你还在那个抠门儿的犹太人加油站上班吗?你可真行啊,像牲口一样有耐『性』。我真想不通,那有什么好,整天跟一群满身臭油味的女工混在一起,难不成是她们把你的老二栓住了。”

电话里传来了抱怨的骂声,自称乔尔的男子,立刻嬉皮笑脸起来。“你可别嘲笑我!我现在混得很好,知道吗?我加入铁龙帮了。真不是吹牛,对!使人闻风丧胆的铁龙帮,真该给你看看我胳膊上的铁龙刺青,简直酷毙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和几个刚结识的哥们,还在夜总会里吃香喝辣,每人搂着两个小妞的屁股,一直睡到天亮,不用花一分钱。而且,还给我们每人五百美金的帮会补助费,这可真是踏进他妈的『共产』主义社会了,哈哈哈。”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大了,难掩兴奋地嚷嚷着,要乔尔还钱。

乔尔卖弄着阔佬的口气,对电话里的葛瑞比说:“得了吧,我的老兄,你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真该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辞掉你那份寒碜的工作吧,我可以介绍你加入帮会!真的,我一点没喝醉,今天中午,帮会里有位威风凛凛的大哥,还给我们配发了武器,一支*********,我的天啊!是真家伙。”

电话里的葛瑞比似乎有了几分动心,嘀咕了几句之后,乔尔更是激动亢奋,挠着头皮说:“不知道,我也说不清这是在什么地方,反正是他妈一座长满荒草的废弃工厂,破破烂烂的,走几脚就踩上绊脚的铁丝团,或者碎瓦罐之类的鬼东西。”

唐休蹲在草地上,像一只锁定老鼠的猫,从侧翼悄悄绕了过去,一把掐住了正聊得不亦乐乎、全然察觉不到异常的乔尔,将他的手机摔在地上踏碎。利昂德和桑丘司也冲了上来,托着乔尔两条吓得直哆嗦的腿,没入了漆黑的墙根底下。

皮基卡用匕首抵住乔尔的脖子,冷森森地说:“臭小子,如果敢『乱』叫,我就把你的喉咙挖出来。”

桑丘司和利昂德手,马上觉得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正从按着的裤腿里流出。刚撒完『尿』的乔尔,居然又吓得『尿』了出来。

皮基卡顿然觉得自己的恐吓是多余,不由皱起眉头,失望地说:“见鬼!这他妈是在哪儿招募来的烂菜渣,比个娘儿们还怕事。”

“别,别杀我!几位大哥,我什么都说哦!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新来的。呜呜呜……我还欠别人很多钱,我不能死,会下地狱的。”乔尔的嘴巴,被唐休强劲有力的手掐得都要脱臼了,含含糊糊地哭求着。

皮基卡拿刀尖刺了乔尔的脖子一下,险些没把他吓昏过去。“妈的!杀不杀你,可是我说了算!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乔尔忍住脖子上的疼,拼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两颗深褐『色』的承受着惊吓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狭窄的颧骨上蹦出来。这是他一生中最令自己后悔的遭遇,他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刚加入黑帮,就遇到了这般凶险的一幕。眼前这几个人,绝不是在闹着玩,显然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我也不清楚,是铁龙帮的一位大哥,吩咐我们来这里集合的。说是今晚要干一场漂亮活儿,别的事情我也不敢问,只知道到时候跟着鬼蛇帮的人一起行动就是了。”

利昂德阴沉着脸问:“今晚都有哪几个头目?强森和鲍迪在不在这里?”

乔尔想都不敢想,立刻回答说:“应该不在。我听其他人讲,他俩都是大人物,会和铁龙帮的老大:墨龙坐在一起喝茶,等待我们得手的好消息。”

“如此说来,今晚的行动,你们铁龙帮是配角,鬼蛇帮才是总指挥?那领队的人是谁?”利昂德继续问。

乔尔稍微适应了一点恐惧,反倒像急于交代什么似的,脱口回答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只听得鬼蛇帮的人在私下交头接耳时,称他是什么黑狱长。”

?一听说鬼蛇帮的五号头目:耶韦夫是今晚行动的领队,而且此时就在这家废弃工厂里,三个海盗的眼睛立刻放亮,像堵到了猎物的狼一样,不由兴奋地『舔』了『舔』狞笑出来的牙齿。

皮基卡像个没耐心的挤『奶』工,一点也不喜欢乔尔这种问一句就答一句的慢吞吞的令人着急的样子,索『性』又拿匕首扎了他脖子一下,凶巴巴地说:“鬼东西!你最好别绕弯子,快说,这里是不是埋伏了什么陷阱?”

本来就胆小怕疼的乔尔,刺痛的脖子上又绽出一条血口子,顿时吓得涕泪横流,剧烈地咳嗽了来,一张扭曲成团完全涨紫的脸,像被压住甲壳的乌龟,脑袋伸缩摇摆。“哦,真见鬼!不管你们信仰上帝还是什么,看在慈悲的份上,别再扎了。我没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放了我吧!我不干了。”

桑丘司照准乔尔的眼窝打了一拳,压着怒火警告说:“你这条冻僵的毒蛇,下流货!一定还憋着什么坏主意,没对我们坦白。好吧,现在就宰了你,看你以后还怎么胡说八道。”

乔尔浑身像被电击似的颤抖起来,挤着一只被打肿的眼睛,用另一只好眼朝西南边的一间仓库极力看去,挣扎着说:“他们正在里面开会,桌子上摆满了*********,还有好几箱刚运来的******、*********。再过一会儿,就该有人把猎狗牵来了。快逃吧,别再折磨我,若是给他们捉到了,会把你们活着塞进绞肉机。真的,我听见鬼蛇帮的人在这样议论了。”

利昂德冷笑起来,眯缝着眼睛说:“哼哼,真该留下你的小命,好让你瞧瞧,今晚是怎样把你们踩到坟墓里去的。”

见利昂德一边说,一边抽出了匕首,想要割乔尔的脖子,唐休赶忙制止了他,望着三个海盗的眼睛说:“兄弟们!放了他吧,这不值得杀!我是说,咱们不该滥杀无辜。”

三个海盗顿时一愣,像听到一句使人笑起来都不自然的极为幼稚的话,彼此错愕地对视着。皮基卡眨了眨眼睛,像有了几分陌生似的看着唐休,“我说兄弟!咱们干脆脱光了屁股,举着手去向鲍迪求饶!你可真够糊涂!”

“是啊!可这不是什么好作风。上次的行动,刚夸讲了你。这是怎么了?跟咱们的苍图比起来,你可差远了。”桑丘司同样不满地唠叨着。

唐休有些迟疑,但还是压下了利昂德手里的刀,紧皱着眉头说:“把他绑了吧!就算苍图在这里,也不会同意这样做。咱们都蒙着脸,乌漆八黑的,他能知道些什么,这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你们瞧他胳膊上的刺青,还能挤出血来!”

利昂德终于说话了。“好了,都别争了。皮基卡,割一块苫布,堵住这家伙的嘴,用铁丝把他手脚反绑起来。”

吓得一直在倒抽冷气的乔尔,像从冰窟窿里刚钻出来似的,手指和嘴唇失控地哆嗦着,感激而又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四个黑衣人。

利昂德把乔尔的一只耳朵拧到嘴边,恶狠狠地说:“听着小子,你暂时躲过了一劫,若是警察问起你什么,最好别让你的嘴巴长在脑袋前面。否则,我会找你的。”

“我向上帝发誓,宁肯对警察承认自己抢劫过一个『妓』女的钱包,揭发葛瑞比去年『迷』『奸』了一名华裔幼女,也不会供认半点见过你们的事情……”大脑一片空白,已是语无伦次的乔尔,不等把话说完,就被桑丘司一脚踢在脑袋上,昏死了过去。

处理完乔尔,四个人戴上夜视镜,打开即时联络的喉麦,沿着一排排牛腰粗的被金属架支起来的铁管子,朝乔尔所指的那间仓库包围过来。两个肩膀上挂着乌兹*********的马仔,正站在墙角底下守卫,防止闲杂人等靠近这里。

利昂德像青蛙似的,鼓了两下口腔,示意皮基卡留下,盯住这两个守卫,其余三个人继续俯身朝仓库另一角跑去。皮基卡蹲在一条铁管子后面,用装了消音器的枪口,瞄准了两个守卫的胸脯。

走了不到两百米,夜视仪上又显现出两条白晃晃的人影,同样是被安排在仓库的外角,负责守卫工作的马仔。

桑丘司向四周巡视了一眼,发现高处的铁架子上有没哨塔守卫,这才对利昂德小声说:“爬上去,看看西侧那间仓库的情况。”

利昂德像只爬杆的猴子,背起步枪没三两下就上到高处,用夜视镜扫了一眼,并未看到任何异常。等爬下来以后,愤愤不平地骂着:“这帮该死的混蛋,可真够狡猾的,那边漆黑一片,除了『乱』爬的老鼠和几只野兔,连个鬼影都看不见。铁龙帮一定暂停了附近的地下赌场。”

唐休不解地问:“你找赌场干什么?咱们可不是来耍钱的!”

桑丘司狡黠地嘲笑说:“嘿嘿,你这个好学生,一定没赌过钱。狡兔有三窟,这里既然是地下赌场,必然会有很多秘密通道。我和皮基卡以前在阿拉斯加赌钱的时候,那里的地下暗道,简直跟田鼠窝似的,警察想瓮中捉鳖,简直比登天还难。”

唐休这才明白,原来是提防这个。“怎么不早说,咱们应该带毒气弹!”

“快得了吧!这里可不是丛林,又不是对付巫蛊小鬼。暗藏在建筑物底下的疏散通道,不仅有良好的通风设备,而且随手可以摘到防毒面具。咱们得用子弹杀他们,不给这群老鼠溜进洞里的机会。”桑丘司不以为然地摇着脑袋,并将装了消音器的步枪指向仍在墙角下站着的两个守卫。

利昂德随手也把步枪抬上肩膀,对唐休催促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皮基卡,同时出手,干掉这四个家伙。”

唐休像一条敏捷的穿山甲,伏着腰深的草尖来到皮基卡身侧蹲下,将热成像瞄准镜的十字标线校准在一个守卫的心窝上。

“皮基卡,你左,我右!ready!”

利昂德听到了伙伴的讯号,接着下达命令:“别给他们呻『吟』的机会,冲脑袋上打,一枪毙命。ready!”

皮基卡摩挲着嘴唇,低声念了起来,“one,two,fire!”

咻咻两声,并排着的枪口,像刑场上击毙战俘的刽子手在执行命令,几乎同时飞出两颗子弹。唐休在瞄准镜里看到,两股白『色』的宛如水银浆似的『液』体,从两个目标的脑袋上迸『射』出来,喷溅上湿冷的墙壁,热影像随即淡了下去。

“clear!”即时联络器里,传来利昂德的讯号。

“clear!”唐休也回了一句。

“速度,抢占尸体的位置,别让对面墙角处的守卫看出破绽。”利昂德话一说完,四个人快速奔向『射』倒的尸体。

站在湿漉漉的,泛着霉味的墙角下,桑丘司从后腰扯下一条布袋,掏出里面备好的绳子,把钩爪甩上了仓库的房檐,随后就像个蜘蛛似的爬了上去。

他如履薄冰般,在铺盖着塑料石棉瓦的屋脊上缓慢地爬着,生怕震落了灰尘,被围着几十把枪,正开会的流氓们发觉。用刀撬开一扇石棉瓦,里面果然亮着灯,只是四周的通风口被东西封堵住了,显然是不想被外面注意到这里的灯光。

一个门牙镶金的大胖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群像油彩花瓶似的满身刺青的马仔面前,悠然十足地吐着雪茄里出来的烟雾。

前排几个马仔,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其中一个穿着邋遢的马仔,转动着一对渴望表现的黑眼珠,举着拳头嚷嚷说:“用子宫钳撑开他们的嘴,然后绑到茅厕下面,每天用新鲜的屎『尿』淋下去。想想吧,他们一定不是饿死的。”

坐在一旁的几个衣着体面的马仔,不由自主地捂了捂嘴,把冲到嗓子眼里的恶心压下去。这种不该表现在流氓身上的脆弱反应,不仅没令坐在前面的大胖子愠怒,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无根油腻肥胖的戴满钻戒的手指,像打字机的撞针一样,稀里哗啦地敲打着桌子。

“嗯!好主意!年轻人就是点子多。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阴气十足的大胖子,说话时带着一股宫廷阉人的冷调,虽然是在赞赏,但也无不透漏着几分嫌恶的鄙夷。

“我叫喜元内豆,家在北海道,父亲是化粪长里的职工,每次有老鼠偷吃我们家的稻谷,父亲就会活捉了它们,然后……嘿嘿……”

围在后面的一大群白人马仔,立刻咧歪了嘴角,交头接耳地嘲弄起来,“哦!原来是个亚洲佬,连名字都这么富有东方『色』彩,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个撸着满是肌肉和茸『毛』的大胳膊的白人,紧接着尖酸地附和说:“我发誓,如果进餐的时候,这小子敢坐在我的对面,哦,不,坐在我能瞧他的位置,我会揍扁他的脸。”

趴在屋顶上偷窥的桑丘司,已经看出了仓库里面的大概情况。那个着雪茄、一脸阴沉之气的大胖子,正是鬼蛇帮的五号头目:黑狱长耶韦夫。从那些围坐的马仔身上暴『露』出来的刺青分析,里面至少聚集了鬼蛇帮的四十多个马仔,以及二十几个铁龙帮的马仔。

正在这时,一个白人大个子,抱着一把比利时产的fn-p90*********,从库门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他那剔着黝黑发亮的像小孩子喝完芝麻糊粘在嘴上的套圈似的胡茬,快速地蠕动着,直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才粗野地把一口像浓痰一样嚼得发白的口香糖,重重地吐在地上,然后傲慢而又欣喜地巡视着众马仔。

几个铁龙帮的马仔,立刻来了精神,赶忙拍手逢迎地叫了起来,“嗨!是咱们的头儿来了。瞧啊!他的武器,可真威风,简直像个陆战队长官。”

“怎么了?铁疤龙:沙瓦在哪?不是说好你们两个人一起参加本次行动的吗?”看到原本老实巴交的铁龙帮手下,在见到晚来的中层头目铁游龙:希尔以后,这种大呼小叫、争抢气势的嚷嚷劲儿,耶韦夫立刻阴沉下脸,不悦地冷冷问道。

“很不巧,沙瓦突然拉肚子,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今晚只能是我带着铁龙帮的弟兄,跟你们去抓‘老鼠’了。”希尔毫不示弱地回答,但大家都看得出来,两个头目之间那种隐藏了敌视的迁就。

“鲍迪可是正在与墨龙喝茶,这次合作当中,希望你们表现有佳,也好给咱们以后的相处增添和谐气氛!”耶韦夫话里带针地说完,又不失大哥风度地起了雪茄。

然而就在这些流氓刚刚聚齐,正准备摊开地图,商讨搜捕时该在那里埋伏狙击手,以及封堵那几条街道,躲在暗处的桑丘司,已经把四颗******的拉环串好了绳索,咬在嘴上对利昂德传话说:“兄弟们,找到电线了没有?”

唐休立刻回答说:“找到了!”

“很好,干活吧!”桑丘司刚一说完,仓库里的灯光就突然全灭掉了。

随着屋子里发出一阵惊嘘,只听得当啷啷几声响,坏透了的桑丘司便把用牙齿扯掉保险栓的******,一股脑丢进了下面的人群。

“哦,fuck!我踩到了,是******……”不等鬼哭狼嚎的尖叫沸腾起来,就听得轰地一声巨响,接着像音符拔高似的轰、轰、轰,紧凑的爆炸声,在仓库里面化作团团炽烈的火焰,翻滚上屋顶。

桑丘司顺着屋顶的坡度打了个滚,扯着绳索翻到墙壁一侧,一股地震般的摇晃,令他的身子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同时又听得嘈杂刺耳的惨嚎声中,一个被炸破脸皮的马仔,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大家不要『乱』!让老大先走!啊!”接着砰地一枪,显然是喊话的人被某个趁『乱』放黑枪的人干掉了。

随即,仓库的整个顶棚剧烈颤抖起来,无数*********的子弹,像雨点似的,在塑料石棉瓦上面蹦跳着。

就在仓库发出爆炸的第一声响,利昂德像一条狡猾的狐狸,顺着墙壁冲上前去,咻咻几枪连『射』,干倒了靠近仓库大门左侧,正斜倚在墙角上逗狗的两个守卫。

皮基卡和唐休也一人打出一枪,击毙了站在大门右侧墙角的两个守卫。

“真行啊!桑丘司,这下我可解气了。”皮基卡斗志昂扬地鼓着大眼珠子,对同伴的手段赞叹着。

“哼哼!这叫爆米花!”跳下绳索来的桑丘司,毫不谦虚地享受着夸赞,转而戴上夜视镜,朝仓库大门左侧掩杀过去。

『乱』成一窝粥的马仔们,纷纷躲藏在能够阻隔子弹或弹片的货架底下,他们头昏眼花,捂着脑袋,忍住耳朵里的轰鸣和刺痛,用各种腔调嘶喊着、叫骂着,以排解内心难以克制的恐惧。

希尔大声嚷嚷,压下了嘈杂,命令几个手下打亮了火机,把那些从箱子里震翻出来,撒得满地都是的闪光雷和******捡回来,分配给大家。

几个被炸伤的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马仔,像沾满了血浆的大拖把一样,蠕动着血糊糊的躯体,在地上『乱』爬,死死拉扯着同伴求救。嘴角被弹片划出一条血口子的耶韦夫,立刻掏出手枪毙了他们。一个炸瘸了双腿的马仔,吓得眼睛都涨红了,赶忙对着屋顶一通扫『射』,嘴里急迫而惶恐地叫道:“屋顶有人!”

像筛子似的布满弹孔的屋顶上,连半个鬼影也没有,倒是耶韦夫警惕地犹豫了一下,生怕再有******丢下来,才没有继续枪毙人。可当他转过脸来时,却看到几十张被火苗映衬得像鬼魂似的暗含了怨憎的面孔。

耶韦夫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冷酷的铁腕作风,激起了手下马仔们的反心。他赶忙不失狡猾和虚伪地叹了口气,扮出一副伤感神情说:“送他们一程,少受些苦。”

有几个手脚灵活的马仔,已经『摸』到了手电,但希尔不许他们照明,低声提醒大家说:“先看住房顶,等咱们视力适应了黑暗,都听我口令,一起冲出去。”

耶韦夫掏出了手机,用手帕捂着流血不止的嘴,通知鲍迪立刻增援,并务必带上几个医生。他那哀求的语气,在电话刚一挂断,瞬间就变成了严厉的责骂:“他妈的!是谁在哭?”

“老大,是铁龙帮的人,在哭鼻子呢,嘿嘿……”昏暗中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几个火拼经验丰富的鬼蛇帮马仔,立刻『插』嘴结舌地讥讽起来。“叫他妈妈来,把他带回家去。”

“瞧啊!咱们可真他妈聪明,跟这么一群勇敢的孩子合作!”

在这种紧张得令人窒息的生死时刻,几个满口风凉话的鬼蛇帮马仔,也知道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在假以释怀。

“亲爱的伙计们!我听说,这是一群受过基地魔鬼训练的恐怖杀手,他们手段高超,对付咱们就像剿灭流寇的特种兵一样得心应手。上一次,咱们十九个兄弟,被杀得片甲不留,可是呢,连他们一根『毛』都没打下来。”

另一个鬼蛇帮的马仔,像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母亲的裤裆似的,顿时受了不了,鸡血沸腾地骂道:“闭嘴吧!斯考特,你在丢咱们鬼蛇帮的脸。”

刚刚受到重创,就听到马仔们这样七嘴八舌地争吵和议论,希尔气得肠子都青了,龇着牙呵斥众人:“你们这群混蛋,简直比东方人还喜欢窝里斗,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屁话,都给我闭嘴!小心盯住门口,别让人再扔东西进来。”

一直吃力地撅着******,蜷缩在一台满是灰尘和油污的发动机下面的耶韦夫,也随即探出脑袋,不失大哥气势地吼了句:“我看谁再吵?毙了他!”

“你也闭上嘴,蠢猪!干嘛不自己去惹这些魔鬼,该死的,我他妈今晚本不该到这里来的。混蛋,下流货!”希尔内心的恐惧压力,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大,因为他完全看得出来,笨手笨脚的耶韦夫,除了会装模作样,根本没一点临战经验,自己必须得全权调度好手下人,才可能活着熬过这一阵。

听到有人敢如此侮辱自己,耶韦夫恨得牙根都酸了。但他又清楚地知道,希尔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带大家撑上一阵的头目,自己只能暂时咽下怒火。于是,他嘴角哆嗦着,拉低了架子,说:“唉呀!你这个混蛋,想想办法吧,这里既然是你们的赌场?咱们干嘛不从地道溜出去,让兄弟们摆脱困境。”

然而耶韦夫的话刚说完,就听得一个铁龙帮的马仔像拉在裤子里似的扯着声调喊:“老大,地道的门被什么鬼东西卡住了。”

“你再使劲推,也许是弹片之类的小东西卡住了,再过去几个人帮忙。”希尔像只野鸭,拔高了脑袋喊完,又立刻缩得看不见脖子。

唐休和皮基卡蹲伏在草丛里,依靠一座码成三角形的细铁管做掩体,早早地守住了仓库大门的右翼。大门另一侧,在利昂德的掩护下,桑丘司猫着腰,悄悄跑到门口跟前,侧耳听了听动静,便又拽下一颗******,朝里面抛了进去。

球状金属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像瘟神的脚步,登时令里面躲藏的马仔们暴发出一片鬼哭狼嚎。紧接着就是爆炸声,由于他们事先有了防备,******并未产生很好的杀伤力。

几十条*********激烈打响,闪着银白『色』弹线的子弹,从仓库大门里胡『乱』扫『射』出来,撞在厂院不远处堆放的金属上,迸发出点点火星。

桑丘司玩兴大增,通过联络器对同伴们得意地吆喝:“喂,听到没?吓得他们是心惊胆战!”

仓库里面,几个马仔累得气喘吁吁,对身后正猛力开火的希尔大声报告:“老大,我们六个人都搬不开密道的门,估计得用发动机。”

“见你的鬼!电线都被剪了,还用哪门子发动机!都过来,跟着我一起冲。”希尔从一具炸死的尸体上扒下避弹衣,然后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三颗闪光雷丢向了大门外面。

桑丘司正在得意,猛然一股强光,像喷雾一样钻进自己眼睛。这一下,可真把他吓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里面的流氓们想要拼死冲出来了。

利昂德一直瞄准着仓库大门,可是抛出来的闪光雷,在半空中就爆破了,瞬间令他一只睁着的眼睛进入了夜盲状态。他赶紧把另一只眼睛换到瞄准镜上,模糊地看到桑丘司弯下了腰,正捂着双眼,顺着墙根向后跑。一株成人高的长在铁窗下面的石榴树,把他撞倒了,划得满脸是血。

桑丘司像个跌倒的大笨熊,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索。最要命的,是他的方向感被一下打『乱』了,直急得像条追咬自己尾巴的猫,原地打着转转,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桑丘司,原地向右跨三步,捡起步枪,直线向前跑。皮基卡、唐休,掩护。”

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的桑丘司,听到利昂德喊得甚为焦急,意识到手持*********的流氓们就要从身后冲出来了,于是他胡『乱』『摸』起自己的步枪,按照利昂德的指示,向前不顾一切地飞冲,呼吸都忘记了。

唐休和皮基卡虽然也被强光闪到了视线,但由于距离较远,夜盲程度并不严重,两个人凭着感觉,勉强朝仓库大门的方向『射』击。冲出来的马仔们,像麻雀一下四下『乱』窜,并用手里的*********疯狂地还击。

由于缺失了精准『射』杀,不少马仔已经分撒到汽车后面,很快又有一部分马仔跑进草丛深处,在废弃的金属掩体后面潜伏下来。

当利昂德指导着桑丘司跑进黑暗,消失在储水池后面,再掉回枪口时,一辆发动起来的蓝『色』小货车,已经歪歪扭扭地冲进了仓库里面。

利昂德连『射』几枪,打碎了小货车后面的玻璃,但也立刻引来密集的扫『射』,迫使他不得不蹲下身,朝几辆废弃的起重机跑去。

唐休的视力渐渐恢复过来,对皮基卡说:“我干掉草丛里那几个,你绕到正面去,如果那辆蓝『色』小货车想着耶韦夫逃命,你就干掉司机。”

皮基卡一溜小跑,在穿过一排金属管子时,潜藏在草丛里的一个马仔,朝他猛力扫『射』,子弹乒乒啪啪在头顶『乱』飞。皮基卡赶紧卧倒在地上,用热成像标准镜一扫,发现那个偷袭自己的小子,又如钻洞的壁虎一般,快速隐没在地表。

很显然,那里有一条排污沟渠。皮基卡随即捡起一块咯疼膝盖的石头,朝前面扔去。躲在沟渠里的那个小子,见一块圆乎乎的东西一下掉在自己肩膀上,刹时间吓得两条眉『毛』也倒竖了起来,整个人仿佛一只掉进开水里的青蛙,异常惊恐地号了一嗓子,嗖地蹿上地面,想要翻身往回跑,结果被皮基卡一枪打中胸口,又栽回了沟渠。

“哼!胆小鬼!”皮基卡冷笑一声,继续朝北侧跑去。

两个蹲在报废的储油罐后面的马仔,迟迟不敢有动静,龟缩了好一阵,才互相摆个手势,开始行动。其中一个肥胖的马仔,像条鲶鱼似的扭动着身子,沿草丛向前匍匐。

唐休的热成像瞄准,把他看得清清楚楚,但却没有立即『射』杀他。胖马仔爬出十多米,突然挣扎了几下,样子看上去还蛮小心,但随即又不安地挣扎了几下,这才扭过脖子,把脸贴在地上,朝后面另一个马仔低声招呼:“过来啊,快点。妈的!我鞋带被什么鬼东西勾住了,该死的。”

“别喊,你这蠢货,自己用手解开。”另一个马仔嘟囔着,却始终不肯从储油罐后面探出身子。

“fuck-you!”趴在草丛里的胖马仔,用一种极度痛苦的气愤向身后骂去。处在眼前这种危险境况,恐怕他自己最清楚厉害,到处都是冷枪,此时只要稍稍拱起身子,屁股上会立刻招来枪击,就更不用说坐起身子,等着被一枪打爆脑袋了。

胖马仔像黏在蜂浆上的苍蝇,憋得脸都红了,大蒜头似的鼻翅,呼哧呼哧地喘着,即使他把身子蜷曲到极限,手腕也只是刚刚没过膝盖,倘若真够着了鞋带,那一定是把肠子从屁股里挤出来了。

“快过来呀,帮我解开鞋带。前面有一条沟渠,你个傻瓜,真想留在这吗?”颇有心计的胖马仔,立刻说了一句令他的同伙动心的话。

“什么?你说什么?”

“咱们逃出去,回家转!我认识路,但不能光着脚,这到处都是钉子和玻璃片。”胖马仔像准备捕获一只小兽似的,小心谨慎地说着。

“你个坏蛋,怎么不早说,等着,我来帮你。哦,上帝啊!魔鬼才喜欢留在这!”蹲在储油罐后面的马仔,赶紧趴下身子,像条泥鳅似的,麻溜溜地爬了出来。然而就在此时,嗖地一颗子弹,从他肋骨上钻了进去。

胖马仔登时吓傻了,自己竟然早就被暗处的枪口盯上了,而且还愚蠢地充当了诱饵,害死一名同伙。他像一只被夹子打中尾巴的老鼠,哇哇叫着『乱』踢『乱』蹬,想把脚从靴筒里拔出来。因为他彻底知道,漆黑的草丛根本保护不了他,对方的武器装置,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高脂肪、高热量的目标,但一切都晚了,随着胸口上猛地一震,当即也毙了命。

有两个马仔已经看出来,桑丘司跑得很踉跄,显然是被闪光雷迫害到了视力。于是打算绕过去追缴,可是躲在不远处的利昂德,两枪就把他们撂倒了。

听皮基卡在喉麦上说:“瞧啊,这帮混蛋都出来了。”

利昂德猛地调转枪口,只见仓库大门涌出一条由三十几人组成的散兵线,他们手里举着防爆盾,一边向前快速推进,一边用乌兹*********对着唐休的位置开枪,显然是要压住对方的机动『性』,展开分包战术。

然而就在此时,这些像河蟹一样横行着慢慢聚拢包围圈的马仔,屁股后面接连爆炸不断,霎时间人仰马翻。利昂德照准那些被爆炸气浪掀倒、从防爆盾后面『露』出来的马仔,一阵急速的点『射』,打得他们的胳膊,膝盖,还有脚踝上直喷血花。接连不断的惨嚎声,瞬间把废弃工厂变成了炼狱。

皮基卡一边沉稳地『射』击,一边兴奋地赞叹:“好样的,桑丘司!狠狠地揍他们的屁股。”

压制唐休的火力消失了,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抖掉满脸的泥土,也把步枪上的******发『射』器打开,对准那些又把屁股朝向自己的马仔们连连轰炸。

“真他妈见鬼!******炮,快!大家往北面撤,一起冲出去。”希尔大声催促着,指挥手下向皮基卡的方向突围。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的耶韦夫,被好几个马仔簇拥在中间,他像疯了一样,拍打着一个马仔的肩膀,“去把我的车开过来,那是防弹的。”

然而,他的一个马仔刚冲到车前打开门,皮基卡发『射』的一颗******,随后跟着也飞了进去,把座椅下面的弹簧都炸了出来。

“哦,该死的!咱们被十字包围了。大家往水渠里跳,顺着沟往外冲。”希尔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原本七十多人的庞大队伍,转眼就剩下十几个了。马仔们像乌龟一样,把盾牌护在头顶,宛如蚂蚁大搬家似的没命向前逃。“妈的,不要只顾逃,开火啊!压制住他们。”

看到希尔喊得喉咙都哑了,跟在后面的耶韦夫,偷偷拉住三个手下,向一旁长了许多小树的方向指了指。三个手下立刻明白,这是要甩开希尔,单独往别处逃。

利昂德和皮基卡绕过一排排金属堆积物,对这群流寇似的家伙穷追猛打,但迫于对手的*********火力太猛,打在金属管子上的跳弹极具威胁,也不敢过于接近。

跟上来的唐休,在喉麦上着急地说:“注意啦!耶韦夫向工厂东北角逃了,咱们去追他。”

希尔带领的手下,已经不到七八个人,利昂德便呼叫桑丘司和皮基卡,舍弃这一小股残兵败将,去追杀耶韦夫。

穿过一片小树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胖子耶韦夫,已经是被两个手下拖着双腿跑了。前面探路的一个马仔,被一条齐胸高的爬满藤萝的铁丝栅栏撞倒,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子,又急又疼地说:“老大,不好了,这有一片带刺的铁网护栏,咱们往东跑,那边有个门!”

然而,不等这个马仔扭过脸,耶韦夫就伸出两只肥胖的大巴掌,把他推倒在铁丝栅栏上,捂着脑袋往下按,仿佛一个落水的人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往上爬。

“啊!老大,这上面全是刺,不要踩,疼啊!”

两百多斤的耶韦夫,几乎紧张得什么也听不到了,由两个手下搀扶着,把那个马仔当成梯子踩了过去。他的脚刚一着地,立刻掏出手枪,对着眼前这个被铁刺扎烂胸口、疼得哇哇大叫的手下就是一枪。

“快!你们两个,快过来。等逃出去了,我重重奖励。”耶韦夫的话,立刻敲醒了两个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的手下。他俩搀扶着耶韦夫,继续向工厂东北角的一处岗楼跑。

唐休和三个海盗,很快追了上来,踩着一具仍在流血的尸体的后背,翻过铁丝护栏。同时,工厂的西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从声音上判断,好像是步枪,不像*********。四个人迟疑了一下,但也顾不上什么,又朝岗楼的方向紧追。

希尔带着五六个残兵,狼狈不堪地跑到了工厂的大门口,一个马仔难以置信地叫着:“老大!我们挺过来了,我们没死,哈哈,哈哈哈,我们还活着……”

然而没等他话音刚落,大门口两旁的地面上,突掀开了盖子,四个手持步枪的黑影,瞬间就把希尔身旁的几个马仔全部干掉了。腹部中枪的希尔,躺在血泊中,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们……你们是……”

“哼哼!你猜对了。”一个周身黑衣的汉子,随即给希尔的额头上钉进一颗子弹。

耶韦夫一面顺着岗楼的窗口往围墙外面爬,一面嘴里不住嘟囔着:“你们两个是我的好兄弟,我要分两个赌场给你们。顶住他们,狠狠地打。”

岗楼上传来激烈的枪声,三个海盗用步枪交火,牵引住对方的火力。唐休发『射』了一颗******,轰地一声,把岗楼的屋顶都震塌了一半。两个马仔当场毙命,像个大狗熊一样爬到半截的耶韦夫,顿时摔了下去,双眼『乱』窜金星。等到再看清周围,四个高大的汉子,已经把他团团围住。

“黑狱长先生,您跑什么呀?不是一直想找我们吗?瞧!我们自己来了。”皮基卡不怀好意地说着,照准耶韦夫的肋骨就是一脚,“起来吧,混蛋!别像个婊子一样,躺着迎接客人。”

耶韦夫疼得身体痉挛,落满尘土的大脑袋,在地上拼命地摇晃,嘴里发出一阵阵像婴儿被呛了『奶』水似的哭声:“哎呦……我的脚崴了,兄弟们啊!咱们什么都可以谈。手下留情吧,看在基督的份上!”

“呸!”皮基卡往他身上淬了一口唾沫,“打你的嘴!你跟我们算他妈哪门子兄弟!”接着又是一脚,猛跺在耶韦夫受伤的脚踝上,疼得他牙齿打颤,直翻白眼。

桑丘司咯咯笑了起来,示意皮基卡先别急着动手,他蹲下来揪起耶韦夫的耳朵,装出一副很是同情的样子说:“看在基督的份上?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都瞧见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原谅你,就像原谅波茨那样,我只用酒瓶轻轻地敲了敲,听说他的脑袋就变得和烤地瓜一样了。”

“哦,别这样!亲人们啊,放过我吧,我有老婆和孩子,他们都很爱我,我愿意舍弃一切。哦,放了我,让我去和鲍迪谈,我有他的犯罪证据,这个狗崽子一定会向你们道歉的,赔偿多少钱都行。”耶韦夫是亲眼见过波茨死状的人之一,猛听得桑丘司这样说,登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使劲抓住桑丘司的脚,没命地亲吻着他的靴子。

利昂德耸了耸鼻子,望着浑身湿淋淋的桑丘司,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你身上有股子臭味儿?”

桑丘司快速站了起来,一边掏着口袋,一边嫌恶地抱怨说:“别提了,真他妈见鬼!我掉进了储水池。哦……你大概是闻到了这个。”他一面说着,一面把一只腐烂发臭的死老鼠掏了出来,举在众人眼前。

恶臭气味儿一下散开了,唐休赶忙捂住鼻子,气结地骂桑丘司:“你可真够出格的,装这种脏东西干什么?”

皮基卡和利昂德向后仰着身子,同样厌恶难耐地望着桑丘司。

桑丘司却显得更为得意,眉飞『色』舞地说:“哼哼!这就对了。我当时被强光搞得夜盲了,什么也看不见,只顾着往前跑,一头栽进了储水池。那可真是个好地方,漂满了发臭的昆虫、死猫、死狗,还有这个。”说着,桑丘司又把那只发臭的老鼠举了举。

“你是不是灌了一口池水?”皮基卡鲁莽地问。

然而他话音刚落,桑丘司就猛地闪在一边,蹲到地上哇一口吐了出来。

“呕……呕……咳咳……呕……”

利昂德咧着嘴,轻轻给桑丘司拍打着背,不耐烦地唠叨:“好了,好了,别再抠了,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桑丘司像嗓子眼里卡着什么东西,一边难受地呕吐,一边把手指塞进嘴里使劲抠,整张脸都憋红了。着实折腾了一顿,这才缓过气说:“兄弟们啊,你们是不知道,这帮混蛋有多么坏,他们躲在仓库里,就是商量着用这种方式对付咱们。所以,我要让这个坏蛋自食其果……”

耶韦夫像一头沉重的熊,被揪着头发坐起来,他那亲得满是泥土的嘴巴上闪着泪光,两只可怜巴巴的灰蓝『色』眼珠,惶恐不安、不明所以地『乱』转。桑丘司拧过他的脑袋,把一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死老鼠凑到他嘴边,冷笑着说:“张开嘴,把这块牛扒吃下去。吃完了,就放你走!”

恶臭刺鼻的死老鼠,直熏得耶韦夫两眼发黑,冲进嗓子眼里的恶心,呕得他两只眼珠像灯泡似的鼓胀出来,把一大滩污秽吐在了自己的裤裆里。他哑着嗓子,哭号着哀求说:“这太肮脏了,吃不得,会把人毒死的!行行好吧,军官老爷们,饶了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皮夹克拉过一条大理石,把耶韦夫那只伤了踝骨的脚,一下按到了上面,很不客气地说:“你这个坏孩子!看着我,我们可不是来哄你吃饭的『奶』妈!”

这一下可把耶韦夫吓坏了,他极力挣扎着,两腿『乱』踢。“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救死扶伤!你不是脚崴了吗?帮你治一治!”皮基卡说着,对利昂德递了个眼『色』。

利昂德对仍不明白事态的耶韦夫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突然抬起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把耶韦夫那只垫在石头上的小腿给踏折了。

“啊……”耶韦夫登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别傻站着!捂住他的嘴。”桑丘司急躁地催促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唐休。

耶韦夫被捂住了嘴,但还是含糊不清地叫着:“呜呜……我有一亿美金,就藏在公寓里,我带你们去拿,别做傻事了!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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