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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感情是不是最难忘的:大学的爱情很重也很轻

人气:350 ℃/2024-08-02 18:09:09

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能写出来才是放下。

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公众号写了两年多,可是我很少讲到自己的故事。我写我的专业金融,写我从事的创投,写我感兴趣的品牌,写我喜欢的电影,写我伤脑筋的爱情。一直以来,我在写我爱的一切。

这个故事其实写于半年前,我情绪非常低落的一天晚上。想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去,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就在今天,重新翻出我的故事,读了一遍,自己哭了。

然后很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我记得我十八岁的生日。

那时候我刚上大学,我们刚刚在一起,白天过得一切如常,中午和舍友吃了个饭。那时候我刚加入学生会,上完晚上的课,学生会新认识的女同学说自己不开心,拉着我在学校里聊天,可是我看她心不在焉的。

晚上十点的时候,她看了看手机,拉着我去教学楼走走。我们走到教学楼F区的五楼,走到阶梯的转角,每一阶台阶上都放着一个蜡烛,每一阶台阶上站着一个同学,每个人手上拿着一支康乃馨。

她带着我煞有其事地每走上一个台阶,都接过一支康乃馨。

晚上的教学楼很黑,拿了十多支康乃馨以后,四个部长站在楼梯的转角。

那时候我以为是学生会给我过生日,也觉得很甜。只是在想,你人在哪里呢。

当我正在那么想的时候,四个部长突然一转身。原来你蹲在他们背后,站起来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一个蜡烛拼成的爱心里,里面放了一个蛋糕。

那个蛋糕我只吃了一口,然后我们两个从F区五楼爬到天台上,吹着风,说了很多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话。

那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生日。

每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十八岁的生日。有一大束玫瑰,有一地的蜡烛,有一个小蛋糕,有一群大学里的朋友,有你。

//

我记得有一年的儿童节,我说我想打水仗。

那天吃午饭的时候,你带来了一个特别大的水枪,觉得我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我很生气。我说,我想要打水仗啊,你才买了一个水枪,我们怎么打水仗啊。

然后我跟你生了一路的气,吃完饭还没有好,你哄了我一路,然后把水枪里灌满了水,对我说:还是可以打水仗的啊,你打,我逃。

我接过水枪,还是很不高兴,觉得不应该这么对你。

然后你诚恳地眼神告诉我,我真的可以拿水滋你。

于是你送我回宿舍的路上,我拿水滋了你一路,我一路追着你,一直跑到了宿舍的楼下,看你一路逃我就很高兴。

到宿舍楼下停下来,看到你身上全都湿了,才觉得有一点愧疚。

但是你看起来也很高兴,满足了我的儿童节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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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天你买了好看的相框,骑车去照相馆洗我们的合照。

你骑车出去的时候,天气还很好,结果回来的路上,突然之间就下暴雨了。

那时候我正在教学楼上课,快下课的时候收到你消息,叫我等下到EF区等你,有礼物要给我。

下课我在教学楼等了一会儿,你骑着车在我身边停下来,穿着一件浅灰色的T恤,全部都被暴雨淋湿了,变成深灰色,头发也滴滴哒哒地全湿了,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来。

我看着很心疼,怎么淋雨了呀。

结果你笑得特别特别灿烂,拿着一个放着我们合照的相框给我,叫我放在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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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光,就是高中时光。

大一那年,你把你的高中校服送给了我。那是一件蓝色的北大附中校服,上面起了很多的球,还有蹭的毛边,后桌用水笔戳的印记。

你对着校服,跟我说你高中的兄弟,还有你打篮球的记忆,你打群架的记忆。

我知道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无比珍贵。

我很后悔的一件事是,有一次跟你闹分手吵架,那次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和好。

我看到衣橱里放着你的蓝色校服,觉得很不好受,就把那件校服给扔了。

后来我们和好了,你知道我把校服扔了,特别难过,因为那件校服对你很重要。

当时我并不觉得什么,可是很多年后我回想起来,觉得这是我在这段感情中,做得很后悔的一件事。

因为那是对你很珍贵的青春记忆,可是我把你的记忆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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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那几年我痛经特别严重,第一天经常痛得只能躺在床上滚来滚去。

本来躺在床上看看综艺就过去了,那时候痛得连综艺都没办法看,只能躺在床上呜咽呜咽地说话,我跟我的室友说了会儿我好痛啊好痛啊之类的话,她们都嫌我烦了。

然后我就打你的电话,你就陪我聊了一下午,听着不太痛的时候跟你聊点有的没的,痛得厉害的时候,翻过身去,并猝不及防地跟你呜咽几句,好痛啊好痛啊。

度过一个难熬的下午,发现没有卫生巾了。

你帮我去超市买了,送到我楼下,可是我痛得下不了床,我的室友下楼帮我拿的。结果你买完送过来,我们都没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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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总是喜欢给我买礼物,当时读大学都没有什么钱,本来你多出来的钱会用来买鞋,后来你都存下来,给我买礼物。

你送过我名牌包,送过情侣鞋,送了各种各样的情侣T恤,送过冬天可以抱着睡觉的玩偶,送过你喜欢的书。

印象中,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节日都是有礼物的。情人节,七夕节,儿童节,生日,圣诞节。

可是你从来不让我送你礼物,因为你说不想让我为你花钱。

你说不让我送你礼物,我当时就真的没有送。你工作以后,我想存钱给你买个生日礼物。你说你就想要个打火机,还找好了型号,特别便宜。

后来我也有了给人买礼物的好习惯。

后来我总是回想起,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说不让我送你贵的礼物,我就真的没有送。为什么你总是存钱想要对我好,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想过,我也应该对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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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次,我的舍友买了一堆柠檬回来,说喝柠檬水减肥,给了我好多。

然后我玩电脑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打翻了,突然想起来,柠檬水还是导电的。

然后电脑有点故障,我就把它关了。把电脑放在阳台上晾了一下午,晚上想打开电脑上人人。结果,我清晰地听到短路的声音,它彻底坏了。

后来我订了新的电脑,但是送过来要十天时间。

大学的时光,那还是2G的时代,居然有十天不能玩电脑,我觉得异常崩溃。

我跟你说了以后,你居然主动抱着自己的电脑到我楼下来,说这十天你就玩我的电脑。

我说:那你怎么办呢。

你说:我可以玩手机。

然后我就,真的收下了你的电脑,开心地玩了十天。等到我的新电脑到了,你才有电脑玩,才又打上了游戏。

后来我终于登上了人人,讲了这段经历,忘了是谁回复我说:你才晾了一下午,袜子都不会干,电脑怎么会干???

有道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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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一次吃完午饭,我们在学校里走了一会儿,在长凳上坐了好久聊天。

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肚子特别痛,在痛经,走也走不快,特别难受。

当时按照我纠结痛苦的步行速度,走到教学楼可能要十五分钟。

可是当时,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那节课的教授刚好很严格,前几次课迟到的同学,都要在门口站一会儿。

我说,好羞耻啊,我不想迟到,可是我真的走不动。

当时你没有骑车,自行车停在教学楼了。然后你让我慢慢走,你骑车过来。

没想到你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飞奔到了教学楼,只跑了三分钟,然后骑车回来两分钟,把我放到后座上载着我去教学楼两分钟,我走上楼三分钟。

刚好十分钟,痛到无法走路的我,居然出现在了教室里。

后来很多年我都一直会回想起来,你一路飞奔去教学楼的模样。

//

回想起大学的时候,好像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你。

每天早上从第一节课开始,你陪我一起吃早饭,载我去教学楼。中午下课的时候,你来教学楼接我,我们一起吃个午饭,然后在学校里瞎逛,走到河边的长凳,坐下来听你给我唱歌,你唱的特别难听,但是我会很高兴。

下午没课的时候,你载着我去图书馆,你的专业课很多,在我旁边看财务报表分析。我大一的时候,学院搞博雅教育,有很多文史哲的课,教授列了一堆书单,然后我真的会去图书馆找来看。

虽然我们没看一会儿,发现在一起不能说话很难受,就会跑出去,说一些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话,总是无法坐在一起专心学习。

晚上有时候上公选课,我选到了有趣的教授的课,你会陪我一起去上,在我痛经的时候,在旁边帮我做笔记。

然后你说,你自己都不上公选课,也不会记笔记。

晚上宿舍的门禁是十一点,我们总是会在一起呆到十点四十五分,有时候呆到五十五分,然后才拼命骑车往回冲。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出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去电影院里,看了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泰囧,中国合伙人,妇联,夏洛特烦恼,火星救援,还有一些我忘记了名字的打来打去的外国片。

在学校的时候,每天早上吃早饭开始,到十一点前宿舍门禁,除了上课所有时间都在一起。在学校的日子,每天都是那么过的。

寒暑假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异地。好的时候,每天视频一小时。吵架的时候,抱着电话连吵三小时。

就那么分分合合过了三年多。算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三年大概可以抵得上别人在一起的三十年。

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一直在校园里。

//

我对大学最重要的记忆,就是看你打篮球。

你是我们学院的篮球队队长,印象中,每一次篮球比赛,你都是全场MVP,整个队快一半的得分都是你。你打控卫,投三分特别准。

本来我毫无运动细胞,也不看篮球比赛。但是坐在球场边看你打球,度过的一个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是我大学最重要的记忆。

在夏天的傍晚穿着裙子看你打篮球,结果被蚊子盯了七八个包。

在冬天的下午穿得不是特别暖和,看你打比赛。那场比赛输了,你觉得大家打得不好,特别生气,打完比赛留大家训话,训完还要继续训练。然后我就一直坐在原地,想着今天不应该要风度不要温度。

你生完气,抱着篮球回去,拉我手,才发现我手特别特别冷。然后你很自责,说就顾着自己生气了,居然没发现你穿那么点,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你也不跟我说你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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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大一届,你大四毕业的时候,我大三结束。

你在北京最好的朋友,来广州毕业旅行,来中大找我们玩。

那天我们去唱歌,你的好朋友要出国了,我看你们一群爷们儿,唱着龙井的《归》,唱哭了,喝吐了。

我们留下来照顾你朋友,手忙脚乱打碎了杯子,在我腿上划了一道很浅的口子。你的朋友非常自责,我说真的没事。

你说我很敞亮,真的没事。你的朋友跟我聊天聊着聊着,说到了他们家的事情。你说,他很少说这些事情。我觉得很开心。

收拾完你送我回宿舍,我收拾好行李,第二天早上要回家了。你是晚上的飞机,早上你先开车送我到机场。

我走进机场安检的时候,回头看你,突然就哭了。

你说哭什么,你马上就来北京找我了,很快就见面了。

我哭着说,可是下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不是学生了。

//

毕业以后,七月我去北京找你。

你带我去了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带我去看了你的小学、初中、高中,吃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面店,告诉我你爸爸每次来都带二两牛肉回去。

你组织了一顿火锅,来了十几个你最好的哥们儿,带着我一起去。我看着你们聊天,很羡慕你有一帮那么好的朋友。

你请我吃了一顿很贵的西餐,吃完饭又去吃了好多冰激凌。你说,你也太能吃了。

你带我去见了你的父母。

那天你让我穿了一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穿的衣服,你说看起来很清纯。

那天晚上你带我去你家吃饭,下午的时候,你带我和你的朋友们打麻将,整个麻将我都打得心神不宁。

你朋友问我怎么了,我说晚上要见父母。后来麻将没打完我们就走了,太紧张了。

晚上你妈妈做了很好吃的红烧牛肉,放了一点辣,做了蔬菜,还有好喝的汤。

你妈妈很好,和我聊我的兴趣爱好。我战战兢兢地说,小时候学过很多年画画,后来喜欢写作。好像还说了一些,关于你的工作的事情。

吃完饭以后,我们沿着中关村一路逛街,说着你小时候打篮球的事情,还有附近的新东方大厦,爱奇艺大厦。

后来你回家以后对我说,你妈妈回家后没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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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招的时候,我本来想回上海工作。但是你希望我去北京工作,你说你不想异地,工作了异地会很辛苦。

你说,你会帮助我一起在北京找工作。你说,等我来了北京,我们就结婚。

我当时很想毕业回家。你妈妈希望我去银行工作,你的工作很忙,她希望家里有一个人是安定的。

可是我完全不喜欢银行。

在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宝洁总是来中大开宣讲会,那时候别人问我最想去什么公司,我就会说宝洁。大三的时候申请暑期实习,简历就挂了。

申请秋招的时候,我已经做了三份实习,两份外资咨询,一份大型快消。那时候申请宝洁,网申过了,笔试也过了,通知我去广州总部面试。

可是在面试的同一天,和北京的银行的面试撞了。

我很想去面宝洁,虽然我当时并不确定我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最想去的公司。

我想进这个面试,我做过好多实习,我为此看过很多面筋,看过一本宝洁的人写的书,我想得到这个机会,我曾经为此付出过努力。

但是你对我说,希望我去面试北京的公司。

你告诉我,到了北京安顿下来,工作几年我们就结婚。

你看你一个人说服不了我,找来你妈妈一起说服我,轮番和我打了很久的电话。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去银行工作的可能性。

当时我们打完电话,我想了很久很久,我问我的学姐,我应该怎么选。她说:如果是我,我会去面宝洁。

第二天我买了去北京的高铁票,去北京面了银行。

我记得我去买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哭,憋了一阵儿回家了,然后自己一个人闷在家哭了。

我不想去银行。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我要和你在一起。

//

我还面过Mars,群面的时候迟到了五分钟,HR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整个群面因为我晚开始了五分钟。

那次群面因为太多人抢最后的PRE,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我本能地被这个场面逼生气了,然后冲上去总结,你讲了什么他讲了什么,能不能别再重复了,我们进行下一个话题。

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好像太凶了,又迟到又凶人,觉得自己肯定挂了。

结果,我是中大唯一一个进了Mars终面的。

我申请的是北京的岗位,也可以做快消了。Mars号称快消最高年薪,我拍了月薪给爸妈看,他们也松口说,如果做这个,你就去北京吧。

秋招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北京的银行笔试了一轮,面试了两轮,发了offer。

我在北京住了一个月多,一开始住酒店,刚开始自己出钱,后来男朋友出钱,后来我们都没有钱了。

然后你找了一对新婚夫妇的朋友家,有一个空房间可以给我借住。

那时候是11月,北京的冬天,空气特别差,我在秋招,心情烦躁,脾气也特别暴躁。

打开门看到外面雾霾很重,就会很想回家。其实我是想家了,想爸爸妈妈做的饭,想空气没有那么差的冬天。

北京的天气很干,晚上暖气片熏得我,每天都在流鼻血,垃圾桶里都是擦鼻血的纸巾。

然后一想到这些,一想到爸爸妈妈,就会很难过。不知道怎么表达,就会找你吵一架,然后你会哄我,然后我就会相信你爱我。

//

我现在想起来,也不明白,在北京的最后一个月,我为什么找你吵了那么多架。

有时候只是因为北京的雾霾空气很差,隔着马路看不见对面的楼,空气全部都是黄色的,出去吃个饭还要戴口罩,我就会很生气。

有时候是因为你带我去看CBA的比赛,晚上你下班晚来不及好好吃饭了,但是你排长队买了很好吃的蛋挞给我,是一家有名的店,你以为我看到蛋挞会高兴。结果我很生气,因为我要吃饭。

有时候是因为我住在你朋友家,他们没有给我钥匙。白天他们出去上班,我就只能在家里不能出门,否则要等到他们晚上加完班回家才能进门。

中午的时候,我叫了个外卖,外卖小哥不高兴送上楼,我说能不能送上来,他反复推辞几次,我说我真的不方便下楼,他想我可能是腿脚不方便?才不情不愿地送上来。

其实我是因为没有钥匙,不能离开门一步。

我感觉自己很可怜,白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你朋友家,居然因为没有钥匙,连下楼拿个外卖都不行。

你当时刚刚工作,也要加班。

可是我下午就跟你生气,你放下工作没有加班,其实这对新入职的人来说很不好,但是你就正常下班来找我了。

你带我去吃了一顿很好吃的老北京火锅。

其实我跟你在微信里吵了一下午,但是见面了你一句没有提,吃完饭带着我去超市买吃的。

你问我:面包要不要,果酱要不要?这个果酱很好吃。

你说:买点零食吧,你不要都自己一个人吃哦,要留给他们吃一点,毕竟住在他们家,我给你多买一点,你不要全部自己吃了。

我想,哼,就是很了解我,不跟我说我一定全自己吃了。

那天我看着你,在超市里走在我前面的背影,要拉着我的手,突然什么气都消了。

//

我在想,就留在北京吧。

周末你开了很远的路,带着我去通州狗市看了狗。我很喜欢比熊,你喜欢柯基,你看中了一只小柯基,说等我安顿下来,我们就带它回家。

我们给柯基取了名字,叫披萨。

我很怕大狗,店里的人看到我害怕,对你说了一句“你老婆……”什么的,你没有否认。

那天你告诉我,你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就等我找到了工作,等我毕业过来住进去。

我在北京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在上海申请的几份工作,后来陆陆续续发了面试,有上海中金投行部和国君投行部的面试。

但是因为我在北京,我已经想好了,去北京的快消或是银行,上海的面试我都没有去面。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到了十二月的时候,收到了Mars终面挂了的拒信。

北京的银行走完了笔试面试全程,发了入职的offer,通知我去做入职体检。

//

那就去银行吧。

也许在当时的我心目中,什么都没有爱重要。

那是一个非常凌乱的秋招,我爱的人在北京,我的家在上海,我的学校在广州。在三个月里,我来来回回飞了十多次。

我申请的公司,本来算好了时间,这段时间在北京,那段时间在广州,还有一段时间在上海。

结果真正面试的时候,经常上午的面试在北京,下午的面试在上海,很多面试都撞在了一起,在不同的城市我赶不上,几乎错过了一大半的秋招面试。

所以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只申请上海的工作,后来到底会怎么样。

我去指定的医院做了银行的入职体检,第一次体检心跳有些快,还有一个小指标偏高,通知要去做复检。

你妈妈陪我去医院复检,体检中心前台的护士姐姐问我一个问题,我当时脑子一乱不知道干嘛,无助地往玻璃门外看。

你妈妈走进来,护士说,这里不能随便进,你是她的什么人。

你妈妈说:“我是她的母亲。”

那时候我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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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检的结果出来了,吃了一个药重新测心跳,就正常了,说明第一次体检只是因为紧张。

还有一个小指标还是偏高一点点,我们去网上查了,说是这个指标,六个人里有一个人偏高一点,很正常。

我想这个没事吧,但是银行指定的医院,校招体检非常严格,就这么一个小指标偏高,居然不行。

我拿着复检的报告单,事实上后来我做了很多次体检,都没有任何问题。

偏偏决定我人生很重要的那一次体检,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指标偏高,居然不能过。

你带我去找你妈妈,在你妈妈的办公室里。

我们坐着电梯上了七楼,你妈妈要去开会。

当时我非常沮丧,因为秋招,我在北上广三地飞,还有一大半的面试没有面。因为我为了留在北京,你们希望我去银行,我没有面我想去的公司。

因为我的整个秋招,都在北京,只完整地面了一家银行和快消。别的所有面试,我都因为网申得早,最早选在了上海或者广州面试,错过和放弃了。

最后,这家银行笔试面试流程走完了,居然挂在了体检。

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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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难过,你妈妈先出去开会了,留我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像往常一样吵架。我们吵架的时候,总是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互相说伤害对方的话,吵了三年多都习惯了。

我非常生气,也非常难过,所有秋招的痛苦和沮丧,都在那一刻。

有别人在的时候,我只能做到不说话。但是还是看得出来,我们两个人在吵架。中间你妈妈回来过,还有她的同事进来看她不在就出去了。

那是我的秋招。

从前,有一个上海郊区的区重点的小女孩,她高考考了全校第一名,以超出录取线三十多分的成绩,考进了中大读金融。

她从大二开始找实习,从公关到咨询,从快消到基金,几乎各行各业都做过。

在她最喜欢的那家咨询,她本来在一个比较闲的部门,她主动要求去咨询部帮忙,然后一个人干两个部门的活儿。

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收到咨询部的老板的邮件,要做一个东西。她会洗完澡,坐在宿舍的电脑前,做到凌晨两点,发给老板。

然而在秋招的时候,她一开始都申请上海的公司,后来她的男朋友对她说,希望她去北京工作。

当时大部分的网申已经结束了,她才开始申请北京的公司。后来她只面了北京的公司,因为她男朋友家都希望她去北京的银行工作。

她毕业就要去北京结婚的,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后来,没想到她走过了网申笔试面试,最后挂在了体检。

在那个对应届生来说无比重要的秋招,她没有签完任何一家的offer。

因为在上海的公司,她没有去面试。

因为她要去北京,做一份也许枯燥乏味,也许她根本不喜欢的工作,但是她想和她爱的人住在一起,养一条狗。他也许会很忙,她也许应该早一点下班帮他做饭。

所以,在上海,在她的家乡的面试,她很向往的公司和岗位,她放弃了所有的面试。因为她害怕如果自己在上海有更好的机会,她会不想去北京。

但是她没有想到,北京的工作,最后挂在了入职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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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办公室里,我拿着复检的报告单,万念俱灰。

我们在一起的三年多时间里,我们吵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架,每一次我都吵得非常有能量,可以抱着电话连吵一小时,可以当着面连哭带闹一下午。

但是那一次,我吵不动了。

我觉得好累啊。

连着那几个月秋招北上广的飞行,京沪高铁六个小时的距离,自己一个人奔波在路上,拖着沉重的行李过安检,住在酒店里擦着鼻血,还有北京寒冷的冬天。

这一切我都觉得好累啊。

那天在你妈妈的办公室里,我没有再说话,怕再和你吵下去,就坐电梯下了楼。

然后我一个人步行去了复兴门地铁站,坐地铁回酒店。

晚上我怎么打你的电话你都不接,威胁你要分手,你终于肯来见我。见了面我们两个人终于大吵大闹了一架。

我记得那天的我,吵得歇斯底里。

这整个秋招的记忆,是我大学最难过的一段回忆。

我觉得我好像陷入在一个情绪的深渊里,在北京的那两三个月里,我不知道我是因为恐惧异乡,还是因为太想家,还是因为秋招的压力,或是因为毕业的情绪。

我总是陷入在一个情绪的深渊里,那段时间,我纠结、自怜、自卑、绝望,自己陷入在情绪里,不知道怎么走出来,还想把你一起拉进来,希望你能救我。

我知道你哄了我三年多,在我每天都在发脾气的最后两三个月里,你都在陪着我,哄着我。

可是那天,我看到你也累了。

你不想再和我吵下去了。

你叫来你妈妈,因为我看到长辈就不闹脾气了。

我看到你妈妈,就没有再跟你吵,你妈妈带着我们去一家小店里,吃了一份饭。

那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只顾着跟你吵架,还没有吃饭。

//

第二天,你们一大早开车来接我,送我去北京南站。

那天我的眼睛其实哭肿了,但是我不愿意在你面前看起来那么脆弱,因为在你面前发脾气习惯了,我故意画了很重的眼妆。

你妈妈拿了好多水果和点心,放在袋子里,让我拿了路上吃。可是我手上真的拿不下了。

我们坐在高铁站的快餐店,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饭,然后我听到店里放的歌,一部恶俗的青春电影的主题曲。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进去了几句歌词,就哭了,哭完很重的眼妆就花了。

那首歌唱的是:

那一年盛夏

心愿许得无限大

我们手拉手也成舟

划过悲伤河流

你曾说过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现在我想问问你

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

那是十二月,我回了上海,大四上半学期即将结束,秋招也结束了。我即将毕业,错过了秋招,感觉自己要失业了。

我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语气变得冷漠了,你开始不接我电话。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和你闹脾气,吵完架直接关机,你会连续给我打几百个电话,我没有接,关机直接睡了。后来你打到了我高中同学那里,我高中同学打我家电话,吵醒了我。他跟我说,你快去看看你男朋友吧,他找不到你跟找不到妈一样。

这一次我跟你吵架,我知道每次都是你哄我,每次都是你对我好,我知道我总是发脾气,我总是仗着你对我好任性。

这一次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屏蔽了我的号码,我拿我爸爸的手机打给你,后来你终于接了。

我们聊了好多好多,最后你告诉我,其实在我去北京的那一刻,你感到害怕。

//

那是十二月,我对你说,我等到你跨年,如果你跨年的时候打给我,我们还好好在一起。

可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联系不到你的感觉。你说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不爱看手机,我回得慢,你心里会纠结,而你总是秒回。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你漏接电话没打回来,或是漏回一条QQ人人或是微信的感觉。

那时候有好多天联系不到你,我没办法给你冷静的时间,我在上海,你在北京,我只想联系到你。

最后你的好朋友看不下去了,那天他在通宵打游戏。

大半夜我发微信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是什么都跟我说了吧。他告诉我,你想和我分手了。

那天我和你朋友聊到凌晨三点多,然后我哭到凌晨五点,哭到迷迷糊糊睡着。

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我每天在家里,哭到凌晨五点,睡着,起床,过了行尸走肉的一天,然后再哭到凌晨五点,每天如此。

//

后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猝不及防地毕业了。

秋招的补招,最后我拿着学校的三方,签约了上海的公募基金。

很多年后我换了几份工作,去了券商,去了媒体。现在在一家天使投资,业余注册了自己的工作室,有很喜欢我的读者,业余收入有时超过工作收入,日子过得也不算太糟。

我记得你拍毕业照那年,你大四,我大三,我和你所有篮球队的朋友,陪你一起拍毕业照,拍了好多好多照片。

那时候你对我说,我毕业的时候,你要飞来广州,陪我拍毕业照。

后来我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在上海工作了,我没有去拍我的大学毕业照。

因为我想,也许没有那么多的朋友,要和我合影吧。我大学所有的记忆,都关于你。

2016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刷朋友圈,看到全是你的朋友发的动态。那天我突然很难过,删了上百个我们的共同好友,那些朋友,都是你的朋友,我因为你才会认识的朋友们。

我想起在2012年的时候,有一次我跟你吵架闹分手,把人人里和你的合照全删了。我们都从高中开始玩人人,当时有两三万的来访,你也是每天都要登录的人。

你因为很生气我把我们秀恩爱的照片都删了,直接注销了人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开启过。

在2012年,注销一个人人的意义。大概相当于在2019年,注销一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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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们幼稚的学生时代,谈个恋爱要每天在人人上发合照秀恩爱,吵个架要站在食堂门口同学看着也不走。

开心的时候拉着手走在路上,会高兴地一起跳起来唱起歌来。生气的时候,要抱着电话连着吵三四个小时,吵到哭不动了脑袋发昏。

那是我的学生时代。我大学所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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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以后,就猝不及防地长大了。

刚毕业的时候工作不适应,老板说,我理解你刚刚毕业,还在适应社会。

后来日复一日的某一天,我在食堂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醒来刷朋友圈,看到一对大学的情侣结婚了。

他们毕业以后一起在香港读研,一起留在香港工作,每天住在一起,养了一条小狗。

我看到他们求婚的照片,结婚的照片,在香港登记,然后去度蜜月。我看着他们的照片,笑得很幸福,眼睛里有小星星要跑出来,是相爱的人才有的样子。

我想起他们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上课,骑着车在校园里,在图书馆里自习,一起小组讨论。后来老师知道他们是情侣,还在课上拿他们打趣。

我看着他们的照片,觉得很幸福,比我在朋友圈看过的任何一组照片都幸福。

后来的日子里,我总是和手机相伴,看综艺,看剧,刷微博,刷抖音。

有时候在抖音上看到情侣很相爱的视频,突然就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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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回想起来,我很感谢你,谢谢你照顾我三年多的时间,谢谢你给了我美好的大学记忆。我曾经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也像我的父亲,也像我的孩子。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带着我长大。

如果不是你,今天的我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更多吧。

我知道过去的一切回不去,我也知道青春终将变成记忆。

就像你即将搬出大学宿舍的那天,我在你寝室里打火锅,和你的舍友们唱着毕业歌,大家喝着酒就哭了。

“母校从此别,再重来,已非少年。”

然后搬出了大学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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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业的时候,我拖着行李,在中大的两个校区多呆了几天,去大学去过好多次的澳门又转了一转,那时候好多人已经回家了。

又回学校食堂,自己一个人吃了个饭。那天我吃的是手撕鸡饭,拿了一瓶维他奶。

吃完拖着一个随身的行李箱,我走出了学校食堂,即将搭车去机场。走出食堂的时候,耳机里随机播放了一首《海阔天空》。

我突然就哭了,想起你们篮球队在学校表演唱这首歌,好多人粤语都不标准。想起我的室友唱这首,在寝室里一遍遍哼着“原谅我这一生放纵不羁爱基友”。想起班级活动去唱歌,最后的大合唱总是这首歌。

走在食堂的那条小路上,想起我们曾经在这里,看到过流星。我们曾经在这里,来来回回走过无数遍。想起你曾经在这里,给我唱专属天使,说我是你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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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离开学校,搭上飞机,去了一个叫社会的地方。

在这个叫作社会的地方,我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看起来安静,沉默,稳重,没有情绪,没有故事,也没有过去。

他们都是成年人,每一天都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情绪,稳定的婚姻。

看起来像平静的湖水,不染墨迹,不染尘埃。只有这世界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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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以后,我爱上了一个人。

我也曾在上海的凌晨三点,横跨半个上海去见他。我也曾带着他回我高中的校园里,聊我们的青春记忆。我也曾背着他送的相机,坐在太平洋的海边唱歌。

我身边的同学朋友都陆陆续续结婚了,有了稳定的生活。可是我还是想要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故事里,一路狂奔。

有一天我眼泪汪汪地在日记本里写,我要永远,像十八岁一样生活。

爱与被爱,轰轰烈烈。

永远是少年模样。

END

作者

金铭儿

作品

从中山大学,到纽约高盛。

麦肯锡夜未眠。

性爱是金融圈的保护色。

中国为什么没有奢侈品品牌?

这世上的路有很多,不是只有做自媒体。

孙宏斌: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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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摄于 2016.6.24 大学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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