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猫的残酷真相 为什么要怀念一只名不见经传的猫

文/长风行

我们家曾经养过两只猫，目的是为了镇住家里的老鼠。当时，家里老鼠很多，只要人一睡下，灯一关，老鼠们就开始行动了，上蹿下跳，甚至蹦到我的床上，掀我的被子。

家里能吃不能吃的东西都被它们试了试牙口，实在无法忍受。母亲买了粘鼠板，老鼠夹子，都无济于事。最后，母亲使出了杀手锏，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只猫。

这只猫对我来说印象深刻，时常想起，但请原谅我忘了给它取名字，我在此称呼它为小金，因为它全身披着金黄色的毛。

自从小金进了家门，这个世界似乎安静了，换了一副模样，那么多的老鼠一夜之间逃得不见了踪影，就像钻到驴屁股里去了。我顿时对小金投去赞许，好奇的目光，它是用什么办法让老鼠们躲在偏僻角落里发抖的呢？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藏在了一个柜子后面。灯熄灭不久，好戏上演了。

借着窗户里透过来的月光，只见小金迈着矫健的猫步，走过房间过道，走得不是很快，但很有气势。它向旁边的某个角落里瞥了一眼，瞬间一个箭步钻进去，一番激烈地打斗后，静下来了。小金走出来，用爪子抹了一下还带着肉渣的嘴巴，还没尽兴的样子甚是威武。

小金把房间当成了战场，顺利坐上了王座，昂着头，站在柜子的最高处，如同一只傲视万物的猛虎。

一个月后，小金清理完了房间里所有的老鼠，开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睡觉，伸懒腰或者眨巴一下惺忪的睡眼，偶尔也到门口晒晒太阳。小金从一个勇猛的战将变成了一只安于现状的小懒猫。我以为它会保持这样的状态，了却残生。然而，我错了。

几个月后，小金开始躁动起来，打翻了饭盆儿，绝食了。一开始，我以为它病了。后来看到它走路矫健有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有一天，它出了门，在大马路旁徘徊，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如果小金贸然过马路，很有可能会命丧车轮。最后，它下定决心，闪电般冲过了马路，钻进路旁的草丛中去了。我明白，它已经过够了安逸的生活，它不想待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它想要更广阔的天地。

没过多久，它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灰头土脸的，瘦得皮包骨头。可以想来它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并不好过。它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我给它特意准备的食物，睡了一大觉，过了一段舒坦日子。

我以为它从此会收心，不再向往外面的世界。不久后，它又不安分了，找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再一次冲过了大马路，头也不回。

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它再也不会回来了，果然如此。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小金，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她淡然地说：“由它去吧。”我不舍地瞅了一眼马路对面的草丛，算是对它的送别。

它也许会累死，饿死，或者冻死在某一个冬天的大雪中，也有可能死于车轮之下，但这不重要。前路是它自己选的，是死是活是它的命，至少它要么快乐地活，要么快乐地死，总的来说，它始终是快乐的。就这一点而言，它已经胜过了天下多一半的猫。

多年以后，我还会时常想起小金，它浑身闪着金光，那种不屈的眼神，傲娇的步伐，让我念念不完。它是我见过很特别的一只猫。半生已过，我还很少见过这样一只为了梦想与远方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猫。它不安于生活本身，奋力跳出固有牢笼的精神，总是让人不由得在心底产生一丝丝敬意。

我居然像怀念夸父一样怀念一只猫，这放在很久以前是绝不可能的。

后来，母亲又抱来了一只猫，长相和小金相似，个头比小金大，我暂且叫它大金。大金很胆小，晚上总是蜷缩在角落里发抖，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大不了对着天花板发呆，无聊至极，我很瞧不起它。

我甚至有时候想把它一铁锨铲起来扔到沟渠里去，我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但又找不出反驳自己的理由，实在是令人困惑。

关于大金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