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放弃 他是做过正确的选择 自己不过是他选择的替代品
我终于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过是徐因选择的替代品。
深夜的房间昏暗无光。
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碰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那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是徐因在给我发消息。
【记得锁好门窗。】
【明日我就回来。】
【这几天都下雨，记得带伞。】
看着这些，他的温柔似乎是专属我一个人的。
可是此时，他却在他前任白月光的婚礼现场。
他并不是真的爱我。
他只是假装爱着我这个替代品。
1
我和徐因是公认的模范情侣。
我们在一次联谊活动上相识，那是一次工作圈子里的联谊，来了不少合作方的人。
我当时刚进公司，整个人都怯怯的，像只初来乍到的小鸟，只敢包裹好自己的翅膀，不敢胡乱扑棱。
其他人很快都开始了各自感兴趣的游戏，一个前辈姐姐要拉我一起，我不好意思拒绝，便只能站到了一支队伍的最后面。
我前面的是个瘦高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衫。
队伍从前往后传着白色的号码牌，传到我们的时候，他回过身来，将最后一张号码牌给我。
他个子高，递给我的时候微微弯了腰。
这是你的。
声音低低的，但好听。
我抬起眼睛快速地看了他一眼。
一张完全符合我审美口味的脸。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而他也在看我。
我知道他是那家公司的新秀。
出挑的外貌，加上出色的工作能力，让他在短短几年里便混的风生水起。
我们公司里的不少年轻女生都知道他。
他叫徐因。
那时候的我只谈过一次短暂地恋爱，经验几乎为0，但那天我感觉到了【小鹿乱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次活动之后，他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联系上了我的微信，朋友申请的备注里只写着:
【联谊 号码牌】
没有多说别的，却能让我一下子明白。
或许那天的他也一眼看出，我对他的心思。
但那天的我好高兴，高兴得被上司骂了都没有感觉。
这之后便有了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接吻，以及确定关系。
徐因待我极好。
事事有回应，处处有回音。
我胃不好，三餐都会被他叮嘱按时吃饭。
加班晚了他会直接把夜宵送到我公司楼下，催促我趁热吃完。
每月的生理期，他比我记得都清楚。
他会提醒我在包包里提前备好卫生巾，注意保暖，记得不要吃凉的东西。
痛经厉害的时候，他会带来巧克力，会耐心地给我揉肚子，就那么抱着我，一觉睡到天亮。
那场传染病来临时，我中招后深夜咳得厉害，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下意识拨了他的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厨房里咳嗽。
我勉强爬起来去看，才发现是他来了，正拿着勺子在煮鸡蛋粥。
而第二天我才知道，昨晚他也烧到了三十九度。
那一次之后，我几乎笃定了，我这辈子就这一个人。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基本不怎么需要花心思去打扮，因为他最喜欢我素颜的模样。
这一点给足了我安全感，因为我觉得他喜欢的是最真实的我，不需要浓妆艳抹，不需要刻意修饰。
我的同事姐姐们都说，徐因对你真好，你这么年轻就找到这么合适的人，运气真好。
我不说什么，抿着嘴笑得很甜，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找到了生命中完美适配的另一半。
有个周末徐因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老朋友们来了，说要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之前经常听他讲自己的几个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其中三个已经结婚，两个在筹备准备结婚，他是最后一个。
这次见面就是为了那两个要结婚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没见过我，所以执意要求徐因把我也带上。
约饭是晚上六点，但我从三点就开始准备，洗了澡，吹干头发做发型，搭配衣服化妆。
我想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他有一个怎样的女朋友，我以为男人都喜欢自己脸上有光，有面子。
但徐因到我家接我，我开开心心开门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我没有看错，他是愣住了，脸上不是我期待的惊喜的表情。
我一下子也有些无措，因为我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怎么今天打扮成这样？
他声音有些哑，但还是好听。
我有些不安，也有些委屈。
他从未这样，既不亲密又不是冷淡，这是为什么？
我们陷入了双方对峙的沉默。
最终是我，主动打破僵局，低头回了房间。
我将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的妆容快速卸干净，换上我平时穿的衬衫和牛仔裤。
等我再走出房门，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并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家。
他罕见地没有开车，而是走路带着我去往他们约定的餐厅。
是五月底的天气，傍晚的夜风很温柔，他牵着我的手也很暖。
他和我谈起这两天工作上的趣事，我有些想笑，可是芥蒂着刚才的事，故意虎着脸不说话。
他忽然牵着我往一边走。
是一家新开的甜品店。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他轻声说。
我便站在街口，背着手看风景。
很快一支粉色的甜筒递在我的眼前。
“草莓的，喜欢吗？”
我小小地惊叹了下。
“嗯。”我点头。
随后他继续牵着我的手，我则吃着草莓甜筒。
冰淇淋球真好吃啊，甜丝丝的，松糯糯的。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我很好哄，只要哄我的人是徐因。
他似乎总能找到安抚我的点，一戳即中。
或许是一支冰淇淋，或许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但我也会想，或许是因为我太爱他了，所以才对他的示好无法抵抗。
他们订的餐厅是家牛骨店，生意非常好，需要提前两天预约。
服务员领着我们进了包厢，迎面便是男人的起哄。
“喔——我们的徐因大公子来了？”
“别挡着弟妹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从徐因身后闪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那几个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和徐因之前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但幸好有一个高个的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领我坐下:
“早听徐因说起过你了，这小子有福气，找了这么漂亮的弟妹。”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这时坐在门边上的一人，也站起来，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你好，初次见面，叫我老赵。”
但徐因却不着边迹地轻轻将我往旁边揽了揽，拥着我到一边坐下。
这家店上菜上的很快，经历了一开始的小插曲后，进行得很愉快。
有一个朋友大声问徐因:
“徐公子，你到底啥时候办事啊？就差你一个了。”
徐因淡淡笑了下，他夹了一块牛肉，是我喜欢的那种全瘦:
“很快。”
徐因的几个朋友都很好相处，他们不停的招呼我吃菜，但并不要求我也一起喝酒。
他们喝酒喝得很凶，啤酒开了一扎又一扎。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徐因今天没有开车。
包厢内有些热，徐因便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里面一点发红的皮肤。
大家都有四五分的醉意，在场的只有我一个是清醒的。
我有点担心徐因是不是喝得太多，便借口出去上厕所，想给他找点解酒的酸奶。
我从服务台找了一瓶酸奶，回来的时候却没在包厢里看见徐因。
“他人呢？”
我问他们。
“徐公子上厕所去了，你们没碰上？”
这时候，基本除了喝酒就是沉默的老赵，忽然问我:
“小顾，你和徐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十月份。”我回答。
“这样。”老赵点点头。
“老赵你什么意思？问人家小顾这个干什么。”王铭有些不满地说。
老赵没说话，只是喝着杯子里的酒。
我隐隐有些不安，这种感觉一直弥漫着，一直持续着，在今天。
或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即使单纯如我，也隐隐地猜到了些什么。
包厢门被推开，徐因走了进来，他的脸和脖子都有些发红，像是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水珠还挂着。
他走到我身边，习惯性地拉起我的手。
有件事，我想在你们面前说。
我看着他的脸，目不转睛。
徐因的眼睛还是很温柔，尽管氤氲了水汽，眼角发红，但还是和往常一般的温柔。
徐因单膝跪地，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丝绒小盒子。
接着就像我在无数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
他将小盒子缓缓打开。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愣住了。
周围的人都很安静。
只有轻微的酒杯碰撞的声音。
“我愿意。”
我眼睛里冒出了泪花。
在其他人的欢呼下，徐因抱住了我。
在他的胸膛里，我的眼泪一直往下流。
热热的，湿了他的衬衫一片。
这个时候我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不在乎了。
徐因向我求婚了，他抱着我，这才是真实。
那日散后，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
徐因喝的格外多，我一个人都扶不住他，老赵便来帮我忙。
其他人帮我们打了车，因为他们家里都有老婆孩子，便先走了。
只留下老赵陪着我等着最后那辆滴滴。
我把徐因安置在路边的椅子上，坐在他旁边。
徐因已经有些浅浅睡去，整个人很安静，只是面色还是发红。
我温柔地撩开一点他脸上的碎发，他似乎热得出了不少汗，脸上湿湿的。
老赵点了根烟，他是这群人里除了我之外最清醒的，似乎那么多的酒精对他来说几乎没有起什么作用。
我们都在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饭桌上的事情，我对老赵有些抵触，所以我只是扶着徐因坐着，并不想与他聊天。
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是老赵的。
他接起来，往旁边走远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我们这边。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我还是听见了他压抑着情绪的话。
【她订婚了？】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老赵咬着那根烟，烟雾袅袅，目光里是我看不清的东西。
自那以后，一颗种子就此种下，我再也无法将它拔除。
2
我忽然回神，发现自己又将水倒满出来了。
徐因抽了张纸，拉过我的手，给我擦干。
还好水不烫。他说。
细长微凉的手指抚过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那是我们的订婚戒。
徐因。
我轻声唤他。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以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你想知道这个？
但是我都不太记得了。
已经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可是我想知道。
我小声说。
很早以前有一个，我们谈了两年，后来不合适，分了。
她是什么样的？
徐因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很敏感，我做的一点不合她心意，就会吵架。
我们经常吵架，最后吵不下去了，就分手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
可是那天晚上，徐因在我身边睡去时，我还是忍不住拿了他的手机。
我几乎没有看过他的手机，虽然密码我都知道，但他知道我不会看。
因为他知道我真的很信任他。
我在各个软件里都看了一遍，都是干干净净。
只是他有一个习惯，大部分的微信聊天记录，当一段对话结束，他都会直接点击不再显示。
因此微信的页面除了工作群外，只有我和他父母几个人的聊天框。
应该真的是我多心，我应该要充分相信他。
但我还是点开了搜索框。
鬼使神差地，我搜索了【求婚】两个字。
我想知道徐因都和谁聊起过我们订婚这件事。
搜索内容弹出来。
简简单单只有一条。
【我向她求婚了。】
备注名只有一个。
但头像却是个女孩子会用的头像。
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看徐因。
但他还是沉沉地睡着。
我迟疑着点开了那个。的主页。
往下刷的时候，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发凉。
那夜我没睡，一直慢慢刷着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
在一起一年多，我一直没有看过徐因的手机。
而他也确实有删掉聊天框的习惯。
所以原本，我应该一直都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他们大概两三天会交流一次，聊的内容大多是些日常。
看着他们平淡的日常分享，我竟然有了一种自己才是他们的旁观者的错觉。
徐因没有隐瞒我的存在，相反，他提到我很多次。
他一般称呼我为【她】。
但这个字眼，反而更痛地戳伤了我。
【她今天也生理期，给她买了止痛药和巧克力，也给你带了一些，放你公司楼下了，记得去取。】
【你今天又加班？记得吃饭，你以前总因为不按时吃胃疼，别再这样了。】
对面的女孩语气客气并不暧昧，大部分时候是表达感谢，偶尔抱怨一两句工作不顺，生活水逆。
我的指尖忽然停在了一张图片上。
是一支熟悉的甜筒。
只不过颜色不同，是黄色的。
【谢谢你的甜筒，送到有点化了，但很好吃。】
【不客气，祝你订婚快乐。】
时间在我和他那群朋友吃饭的前一天。
我的脑子像是被大锤重重地砸了一下。
嗡嗡地，像是有个什么声音，让我的头脑发晕。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想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身体却一直在控制不住地打颤。
【我也订婚了。】
【是你那个小女朋友？祝贺你啊。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和你很像。但她更单纯，远没有你成熟。】
【你这样说对人家小女孩子不好。】
【你知道我一直是怎么想的。】
【你这样让我很有负罪感。】
【那你要不要取消婚约？】
【徐因，我们已经结束了。】
【但我一直把她当成你。】
【我一直在后悔。所以我用爱你的方式试图去爱她。我想弥补我们之间曾经的空缺。可她真的不是你。】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大脑像被冻结住了。
我无法思考，无法去辨认。
聊天框里的那个说话的人，完全是个陌生人。
在他的言语里，我就像是一条被圈养起来的鱼。
我没办法想象，说着这些话的人，就是平日里对我百般呵护的那个人。
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碎掉了。
我呆呆地木在那里，坐在床上。
身边睡着我最爱的人。
但我的身子却冷得可怕。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我是怎么度过的。
只觉得自己僵硬得很。
我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我发现我只是个替代品。
3
【小姐不试试这一套吗，欧根纱的设计应该会很配小姐的身材。】
婚纱店的店员很敬业，一直在给我推荐不同样式的婚纱。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许庆幸昨晚没有真的哭出来，不然此时的眼睛一定会肿的很难看，徐因一定会发现的。
徐因坐在一边，嘴角含笑地看着我。
我身上现在穿的是一套裙摆像羽翼般柔柔撑开的纱裙。
你看起来很美。
徐因说。
我抬眼看了看他。
我知道此时我应该要笑。
于是我笑了笑。
【我用爱你的方式试图去爱她。】
原来，那些令我感动的所有瞬间，他的脑子里想着的，都不是我。
我只是个徐因挑选的替代品。
选完婚纱，徐因送我回家。
徐因发现了今天我的情绪不对，逗了逗我的下巴。
【今天怎么了？怎么都不怎么说话。】
我抬头去看他，风吹过发丝，贴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眼睛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像氤氲了一汪水般的温柔。
没什么。
我说。
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感觉到强烈的疲惫，和已经痛到麻木的心。
【有不开心的事，都要和我说。】
徐因牵着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沉默地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
但这份温暖其实并不是给我的。
我只是一个寄存他爱情的容器而已。
如果我没有发现你的秘密，我是不是从此之后，都会一直活在你给我编织的甜蜜里？
我忽然发现了从前没有考虑过的种种事情。
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来的太快。
双方的一见钟情，飞速发展，以至于订婚。
我忽然发现，我完全没有想过他一开始为什么会直接就走向了我。
而我对这份感情根本就没有底气。
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我温柔，对我呵护。
我想象不出我与他对峙的样子，想象不出我质疑他对我的感情。
那对过去的我来说，太荒谬了。
或许徐因对我的评价是对的。
我太单纯了。
我将事情告诉了朋友雨墨。
我只敢告诉她一人。
雨墨当即砰砰地拍响了咖啡店的桌子，震得周围人回头张望。
【你怎么忍得了？】
【徐因那个狗x，他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得住？】
我红着眼睛看她。
兴许是我的模样看上去实在可怜，雨墨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就听我的，离开他，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
苦涩如我点的那杯冰美式。
像杯壁上滴落的水珠。
4
我开始静静地观察徐因的一举一动，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他会和我聊天时，偶尔拿出手机看一下。
我以前以为那是在注意工作群的消息，或者回他朋友们的消息。
但现在的我却明白那是在看那个女孩的消息。
那天我在徐因家，他在厨房做饭，我便待在他的书房。
平时没有注意过的抽屉还有柜子，现在我却控制不住的去打开，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去翻。
我翻出了一个本子，封面已经有点旧。
徐因不喜欢动笔，那这是谁的不言而喻。
我翻开，里面是女生清秀的字迹。
【又吵架了，心情非常糟糕。
但我觉得我还可以做的更好，毕竟他的性格就是很敏感，或许我应该更多地去包容他。
但有点累，如果我是那种可爱粘人的女孩，他是不是会更好些？如果我们以后走不下去了，希望他能找到这样的女孩子。
今天月经来，整个人很不舒服，但他却又忘了要给我买药，没办法，还是好生气。】
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掉在了本子的书页上。
原来，徐因口中说的那个敏感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而那个女孩，便是疗愈了他的人。
正因此，才有了现在对我一直温柔，一直稳定的徐因。
这就是徐因放不下的白月光。
我没得比。
“下周公司安排，要去外市出差。”
徐因和我吃饭的时候，说。
我缓缓抬起眼睛，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
“去几天？”
“一天，我周三就回来。”
徐因很少出差。
我慢慢咀嚼着饭菜。
一定是和那个女孩子相关的事情。
没有证据佐证，但我就是有这种预感。
那晚徐因洗澡的时候，我从通讯录里找出了老赵的电话。
我知道老赵他们一定认识她。
甚至老赵应该比其他几个人更加熟悉她。
“问你一件事，请你不要告诉徐因，”
莫名的，在这件事上，我知道老赵不会站在徐因那边。
“什么事？”
“他的前女友，是不是下周结婚？”
老赵那边没有回音。
不用说别的，我就明白了。
“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在徐因口中的“出差”前一天，他买了很多菜，说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徐因在厨房忙碌。
我真的没办法，将眼前的徐因和那个手机里的徐因联系起来。
我转过脸，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虚假的爱意演绎得如此真实？
真实到令我心碎，令我动摇。
我走过去，抱住徐因的腰。
【你能不去吗，明天。】
我的脸闷在他的后背，口鼻间呼吸着他的气息。
徐因的身体轻微地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工作上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
【你不要骗我，徐因。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骗我。】
我小声地说，因为声音再大些就会被他听出颤抖。
【我怎么会骗你。】
徐因转身，将我搂在怀里。
【你是我最珍贵的人。】
他的话，说的与往常一般流利与深情。
我闭上眼睛。
心里是荒芜一般的绝望。
第二天，我几乎全天躺在床上。
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手机嗡嗡嗡地响起来。
是雨墨打来的电话。
【你还好吗？】
【不好，雨墨，我一点都不好。】
那天我昏昏沉沉地睡到了晚上。
醒来时，月光已洒了一地。
乳白色的冷光铺在我的卧室地面，我缓缓坐起来，想去喝点水。
因为赤着脚，忽然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我低头一看，是我们的订婚戒指。
手机在床头嗡嗡地震动，是来自徐因的消息。
【记得锁好门窗】
【我明天就回来。】
我忽然笑了笑。
徐因，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我只知道我的心，已经碎得再也拼不起来了。
我点开老赵的朋友圈。
他们刚发了一个现场的照片，地址是xxx饭店。
或许是某种注定，他们到现在还没散。
我打车到了那个饭店门口，因为睡了一整天，我的头脑还是昏昏沉沉，走路时也有些不稳。
饭店一楼摆着新人的牌子。
我看了看那一对新人的样子。
女孩长得真的和我很像。
是会让人混淆的像。
这真是我的福气。
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转身上楼。
门口的接待看见我来，以为我会给礼金，可是我无视了他们，直接走进了现场。
此时正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刻，
一片嘈杂，人声鼎沸。
我眯着眼睛看，在找徐因的影子。
我实在太熟悉他了，以至于眼前人群攒动我也能轻易分辨出他是哪一个。
他和他自己的那些朋友坐在一桌，他靠在椅背上，半侧着身子，专注地看着一个方向。
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新娘和新郎。
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很少见到真正漂亮的新娘。
我朝着徐因走过去， 慢慢地，等待他看见我。
但徐因的视线，依然只停留在那个新娘身上。
我没想到先看见我的居然是老赵。
他正喝着酒，忽然就注意到了站在离他们七八米开外的我。
他的表情很惊愕，立刻去拍了拍徐因的肩膀。
徐因这才转过脸来，看见了我。
我一路上都在设想徐因看见我时的表情会是什么。
是惊讶，还是愤怒，还是我以为的羞愧。
但什么都没有。
徐因定定地注视着我，没有动，也没有表情。
这比所有一切他的情绪都更加戳伤我。
所幸，我已经不剩下多少被他伤害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扯出会场的，只知道自己踉踉跄跄，差点被会场的地毯绊倒。
他下意识地扶了我，但被我推开了手。
四周依然是人声鼎沸，而我却像站在冰窖里，手脚都冰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个星期。】
【为什么一直没问？】
【问了有用吗？】
你会因为我知道了，就不再爱她吗？
你会因我知道了，就改变我其实是个替代品的事实吗？
眼泪一点一点地涌上来。
蒙住了我的视线。
看，一点用都没有。
一点用都没有。
他只把我当傻子。
我吃力地转身，丢给他一句话。
【你回去吧。】
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离开徐因。
我走在夜晚的街道上，不停地流泪。
路过的行人或奇怪，或怜悯地看着我。
我也觉得自己卑微得可怜。
因为我还在等着，等着徐因从我后面追过来。
抱住我说，他再也不会这样了，他不会再恋恋不忘那个女孩，而是会全心全意地爱着我。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
一天没有吃东西，感觉已经饿到麻木了。
偶然路过一个便利店，我抬头看了一眼，便走进去。
我随便点了些关东煮之类的小吃，便坐在玻璃窗前的吧台上，慢慢地喝它热热的汤。
热热的汤滑过我的胃，带来了今日鲜有的一点点温暖。
我肿着眼睛，但还是看着外面，想看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我等了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
门口匆匆忙忙走过了无数的人，但没有一个与我相关。
我忽然笑了笑，手捂住了眼睛。
在公共场合哭，还是有点丢人。
忽然感觉有人在我身边停住了。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头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
个子高高的，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我视线下移 ，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包纸。
5
那之后，我和徐因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联系。
我就像短时间内快速苍老的女人，被咒语和魔法抽走了原先的单纯与快乐。
我很惊讶自己没有去哭闹，没有揪着徐因讨说法。
我只是回避着有关他的所有一切。
因为那些痛楚一旦被拉扯，我的心会瞬间崩塌，直接将我击溃。
好在有雨墨陪着我。
她执意想拉我去参加一些夜间活动。
【新欢是最好的解药。】
但我实在是没有整理自己的心情和精力。
下了班回家，我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只有沉沉的睡眠，才能排遣我强烈的孤单感和空虚感。
有天下班，地铁站里的人实在太多，我被迫上了人行道。
便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
不知怎么的，就晃到了那家便利店门口。
我推门进去，拿了一瓶啤酒，又坐到了玻璃门口的吧台上。
最近喝的最多的饮料就是啤酒。
喝的都有些反胃了。
可能因为中午食堂吃的太油腻，忽然冰凉的啤酒下肚，一时间胃里便翻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我都忘了自己是胃不好的人了。
我捂着嘴，拼命想将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压抑下去。
手边忽然多了一瓶开好了的水。
我想也没想，立刻咕嘟咕嘟灌了一口。
【谢谢。】
我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
来人没说什么，只是将水更推近了我一些。
我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这人有些熟悉。
高瘦，黑色鸭舌帽。
【是你啊。】
我轻声说。
【上次也谢谢你了。】
男生还是没说话，只是坐上了我旁边的位子。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
但他没再有什么别的举动，只是坐着，看外面的晚霞逐渐染遍了天空。
我逐渐放松下来，也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我们双方都没有说话，平静地共度了一个黄昏。
6
那天之后，我的状态稍好了一些。
我试图给自己营造一份平静，但这份平静却被徐因的来信打破了。
【我想见你。】
【下班我来接你回家。】
我的手指开始发颤。
我发现我依然拒绝不了他。
那天下班，他像往常一样出现在我公司门口，熟练地接过我手里的背包，然后牵着我走向他的车。
【晚上我们吃牛肉意面，好不好？】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因为他牵起我的手时，我就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方向。
就像引力，我控制不住会围绕着他走。
回到家后，他进了厨房做饭，而我也沉默地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给我调的影片。
我不知不觉看得出神，连他叫了我几遍都没有听见。
【吃饭了。】
我站起来，走到餐桌旁边。
都是我熟悉的菜。
他递给我餐具，我便坐下吃。
只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味道可以吗？】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徐因轻轻抓住了我放在一边的左手。
【对不起。】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
令人战栗的畏缩，从我的心底翻涌直上。
【她已经结婚了，我不会再与她联系了。】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看他的眼睛。
【从前有些事情骗了你，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说一句谎话了。】
徐因将我抱进怀里。
像是真心爱护我那般紧抱着我。
但也只是像是。
我发现，我没法再信任他了。
7
此后的日子似乎一切与往常一样，但又不一样。
我没有拒绝徐因此后经常留宿在我家，只是我每天都很早上床睡觉。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爱。
但我似乎开始慢慢明白，曾经汹涌的爱意，当出现裂痕，便会极为脆弱，易碎。
这天，徐因照常替我掩暗了台灯，坐在我卧室的书桌上继续办公。
这是他的习惯，睡前总要多梳理一遍工作。
但这天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我背对着他，听着震动声响了三四遍，最终他拿过手机，起身出了房门。
我在被子里忽然笑了。
是那种最为酸楚的笑。
我等着他推房门回来。
然后对我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必须过去一趟。】
然而我久久没有等到徐因回房间。
我坐起来，起身下床。
走到客厅里，看见徐因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徐因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他有些惊讶:
【怎么起来了？晚上凉，也不多披件衣服。】
说着便走过来，用一条毛毯将我裹住，抱在胸前。
我感受着这久违的温度，心一点点地又温暖起来。
那天我和徐因都已睡下。
但雨墨忽然打电话来，要我去一家夜店接她。
我很无奈，但雨墨在电话里醉醺醺的，我又免不了有些担心。
徐因还睡着，我不想吵醒他，便拿了他的车钥匙，准备自己开车去。
雨墨报的夜店名我没听过，只能在车内的导航里搜。
可是，我的视线却停留在了导航记录上。
我记得那个地址是哪里。
是那个女孩的公司地址。
次数显示的是两位数，最新的一次在昨天。
我呆呆坐着很久没有动。
但我忽然开始笑，开始歇斯底里地笑。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但是，就像有什么东西，逐渐地，慢慢地，瓦解。
以至于，我并没有再感受到从前那些令人窒息的痛苦。
这次我选择了很简单利落的方式。
我删掉了徐因的所有联系方式，并冷静地告诉他不要再来找我。
我将家里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清理到楼下的垃圾场。
没有再犹豫。
我向公司请了长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便飞往一个遥远的城市。
在那之后我有听说那个女孩离婚，和徐因又复合了一段时间。
但那都与我无关了。
很奇怪的，就在某一个时间点，从前重要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与徐因的过去，似乎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被慢慢地遗忘。
我呼吸着此地新鲜的、崭新的空气与阳光。
我开始重新培养起我新的兴趣，在街上逗猫，在租的公寓阳台上种我最喜欢的绣球花。
那天黄昏我正在街上随意的乱逛。
我爱这座城市的黄昏。
忽然不远处闪出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背影。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
高瘦，黑色鸭舌帽。
不知为何，心情变得异常轻松。
我向那个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