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界对爱情忠贞的是谁啊?跨种族的爱狐狸爱上了人类
狐狸知道很多事情,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事。狐狸冲人类微笑,证明这就是爱,是走和留的起端,狐狸座的禁忌,狐狸是不会爱上人类的。在地球上,狐狸一族不是第一次光临,但是,从来没有谁会笑,只有狐狸巫师,他是第一个对地球人类微笑的,那是一个美丽的地球女孩,那是一场跨越千年之恋。爱情的存在,让我们在这个宇宙生命荒原中格外例外。
繁星之下,说什么孤独和悲伤,这浩瀚的宇宙,从来都是这样。恒星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地绕着银河系中心转,可是,总是有些叛逆的恒星,跑起来可以摆脱银河系的约束,朝着星际空间闯荡。天际张开寂寥的网,只有相爱的人,还在等待的地方,爱始终是穿越灵魂的唯一工具。
天族狐狸祖先时期,狐狸座巫师爱上了人类的灵魂。那是一个如同皎月一样自然纯净、来自地球的女孩,她脸色绯红,双手托腮,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起,就像春日的花朵,哗啦啦地瞬间在他身旁盛放。他爱她,他喝的烈酒都爱;她爱他,她的每一缕长发都爱。爱的火力,一目了然。
狐狸一族是血统最纯正的狐狸,天之光笼罩狐狸座,狐狸灯照耀着他们的家园,狐狸巫师肩负着狐狸基因的纯洁性。因为爱情,狐狸巫师与人类的灵魂交合,打破了一切。茫茫天宇,爱人固然绚烂,但其实比一粒沙还微小。任何情感,局限性都无法消除,即便真爱,也是如此。
爱已生,命运定,看谁舍得贪念,还是爱得越深越执着。天族狐狸和人类相恋,注定不圆满。月圆之夜,红月亮透出深邃的光泽,狐狸座CK(白矮星和褐矮星相撞引发的天象)爆发“红色暂现”事件,天之光暗淡,狐狸灯的欲望之火,喷射着贪婪与渴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爱情,肆意蔓延,终究带来命运的劫难。湮灭的灵魂,翩翩起舞,伤心人泪如晨露,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自狐狸座的爱情,当属绝笔的浪漫传说。宇宙中,极黑和极亮总是相伴相随。
地球女孩的灵魂化为血色,因为爱,她被狐狸巫师吸尽灵气而成为爱的躯壳,狐狸巫师心碎成片,某种强大的力量聚集凝结,狐狸巫师的灵魂里印刻着狐狸座的符印,形成狐狸陨石。爱得深,动情而残忍,当一切化血成石,这是爱火包裹的一生一世,这曾是爱情的内核,一颗红心。缘分的存在是证明心痛的,结果只会告诉你没缘分,狐狸巫师也是第一个感受到痛感的天族。无论是何等生物类别,命运眷顾有情物,却也最是刻薄有情物。
狐死首丘,魂觅情愁;山河依旧,为雪白头。爱情本身,就是个悲剧。大风吹,大风吹,吹得干干净净。“没有你,整个地球空空荡荡。”这是来自地球的一段痴情。“没有你,狐狸座也一样,即使油尽灯枯,我也依然爱你。”整个天空,飘荡着诀别的话,狐狸座的浪漫情书变成了最大颗的泪滴。一个将死的恒星,也要经历上万年才会死去,对人类来说,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而在广阔的宇宙里,也只是转瞬即逝。
巫师已死,血脉已乱,他守护的狐狸灯再也没有亮过,只等链形文身女孩十八岁之时,狐狸陨石再现,天之光重回狐狸座,狐狸灯将被她点亮。冰冷和黑暗,狐狸座的星星提前死亡,只有携带着狐狸巫师基因的狐狸灯,才能使狐狸座的混血狐狸,转回纯血狐狸,只有纯血狐狸,才能在狐狸座世世代代生存下去。
当狐狸小心出生时,雪白的小腿上,天生的链形文身,闪闪发亮,像被镀上了七色金边,狐狸妈妈吓坏了,给她取名狐狸小心,知道她背负了什么命运。那个时候,同样带着链形文身的狐狸皮皮,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他的女孩降生了。大家知道,狐狸巫师的预言实现了,他按照自己的意志穿了一条爱情线,狐狸皮皮和狐狸小心,注定不能分开,他们两个承载着狐狸座的混血狐狸们转成纯血狐狸的责任。链形文身的意义,是永远不碰地球人的灵魂。
现今,狐狸头已文在聂政的胸口,聂政给他血的供养,血肉已经相融,命运息息相关,难以剥离。狐狸形光芒慢慢浸透着狐狸小心,在聂政的眼前幻化出人形狐影。聂政看着她的小腿,仔细看,看得清她的链形文身,已经和肉色很近了,微微中有亮痕。狐狸小心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眯起来眼睛狭长,乖巧的笑脸,她的笑很柔软,美得像一只小狐妖似...
狐狸小心静悄悄地趴在聂政背上,软软的身子骨,像在聂政心里铺了一层雪。在不知不觉中,聂政就变了,他甚至忘记了狐狸小心的性别。每当狐狸小心八爪鱼模式启动,聂政认真地看着她时,狐狸小心不敢看他,有了难得一见的羞涩。
自从有了狐狸头文身,聂政的胡子长得特别凶,胡子疯长的聂政,有一种闷骚的性感。不过,狐狸小心倒是越来越活泼了,聂政一天不刮胡子,她就喊着:“胡子,胡子来了。”有时候聂政刚刮完胡子,胡楂很硬,她调皮地拿脸去蹭,把嫩嫩的小脸扎得生疼,然后嘟嘟嘴说:“像是和一张磨砂纸亲密接触。”
云拥有这个世界变化多端的面孔,此刻的天空飘着青花云,狐狸小心的脸蛋,紧紧贴着聂政的怀抱,在他胸口最舒服的位置搁好,她像摆好了姿势要自拍一样。聂政推开她,不乐意地说:“我可是异性恋。”
狐狸小心虽然瘦,但是胳膊足够长,她如同甘蔗一样的手臂缠绕着聂政的脖子,揉他的头发,摸他的胡子,霸道地说:“狐狸的有胡子的男人。”即使有了动人的故事,即使也有科学的痕迹,聂政还是完全不能相信,狐狸小心来自狐狸座。但是,每当聂政有质疑的想法时,他的胸口的狐狸头就显现得特别明显,仿佛时刻威胁着他。突如其来的奇遇,让聂政还不能完全适应过来。
每个细胞都存在着一个小宇宙,那些无法发现的微小粒子,或者就是一个星球,一切都充满着无限可能。也许人类就是从太空一路飞来的微生物的后代,也有越来越多的证据支持一种被称为“胚种论”的观点,就是认为生命可能起源于太空中的其他地方,随后经由陨石或彗星物质散播的方式,在地球早期阶段抵达了我们的星球上。
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是聂政一听钟情的曲子,他喜欢温柔纯净,淡淡的忧伤,暖暖的云朵,多听一次,多一次刻骨铭心,多少次,他都享受着音乐带来的美好。
每天太阳升起,用狐狸小心的话说:“太阳就像顶着一头卷曲的黄毛。”狐狸小心换上逛街时聂政帮她买的运动衫,匆匆忙忙地从聂政房间出来。看她如此慌张,聂政一把抓住她,结果自己差点被她放倒。
聂政心想,干枣一样的孩子,还真有个干巴劲儿,说:“小小少年,力气不小啊!”
“我必须得告诉你了,我是少女。”
“少女这么大力气?”聂政说着,眼睛瞄向了她的身材,不用说,眼神又歧视了一遍她一马平川的胸前。
狐狸小心生气地说:“是你老了吧,连站都站不稳了。”
聂政并不急于和她辩论,只说:“好好的男孩,别总想当女孩。”然后一本正经地扳着狐狸小心的头,认认真真地看,说:“嗯,好好锻炼锻炼,增加点阳刚之气。”狐狸小心暗想:“难道我没胸吗?无视我?把我的性别都抹杀了?”狐狸小心揪着宽松的衣领,低头看看,还是有一点的,算是放心了。这个笨蛋聂政,早晚让他后悔,难不成要裸体证明?
狐狸小心满脑子都是论胸的重要性,而聂政一边照镜子一边刮胡子,心想:“难道真老了?从大学到工作以后,几乎都泡在实验室里,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细胞上了,在结婚之前,不能这么快老去,要等着属于自己的女人真正到来。”人人都有一颗幻想的心,在拥有爱情时还能焕发青春。
聂政一抬头,就看到狐狸小心,她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像是一棵稍有触碰就闭拢自己的含羞草。聂政看着狐狸小心,就像阔少爷在宠物摊上挑选宠物。狐狸小心实在躲避不开他勾人的眼神,刮完胡子的聂政异常帅气,狐狸小心像盯着一块肉一样地触碰他的眼睛。
“看什么看,看傻了吧!”聂政的大手摁了她头一下。
“你说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去和别人拼实力。”
听到狐狸小心夸自己,聂政说:“我是靠脸吃饭的哦。”
“科学家也需要靠脸吃饭?”
“当然,相貌堂堂,才华兼备,一表人才,满满全是正能量……”
看着聂政一个劲儿地夸自己,狐狸小心顿时心生鄙夷,说:“自以为了不起,自己夸自己,这也太幼稚了吧!”
“狐狸才是幼稚鬼,我可是著名的青年科学家。”
“狐狸是著名的民间吃肉艺术家,还是我接地气。”
“口才越来越好,嘴巴不但能吃,还能说了。”
“这是你的语言,我的语言基因是你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狡辩着,动嘴激烈时还不忘动手。辩论多了,狐狸小心才发现聂政的口才实在厉害,也许平常的高冷沉默,只是不愿意搭理人。辩不过的时候,狐狸小心只有傻笑,傻傻的也是俏皮灵动,笑起来满脸桃色,像美颜过的早起的太阳,一切都是新希望的映照。
聂政身上,天然地流露着大海般的色彩和纯净,他喜欢安静,即便站立,风吹云动,他一动不动。聂小政跳到他面前,向他示好,聂政不理它,内心里翻滚着各种嫌弃。因为表姐,他容忍了狐狸小心,因为狐狸小心,他又容忍了这只猫,什么时候他学会毫无原则地容忍?聂政心里反问着自己,转而反推过来这件事,仿佛又不是全因为表姐,知道这种因果存在,又无法得知因果的矛盾,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聂小政可不懂聂政的内心戏,猫的脾性让它从不看脸色,再加上智商有限,只相当于一岁多的孩子,它没完没了地磨蹭聂政,咬聂政的鞋子。若不是已经被狐狸小心磨出了耐性,恐怕聂政早已经一脚出去,让它做一只飞翔的猫。
聂政看聂小政一直对自己发起挑战,转身离开,回到房间,享受自己的读书时光。谁知那猫比自己蹿得还快,聂政落座时,它竟然爬上书桌,悠然自得,小爪子立刻把聂政的书抓烂了。聂政揪着它,直接把它扔在了猫窝里。聂小政从猫窝里滚起来,做伸懒腰状,向他示好。
聂政无语,冲着它说:“不知好歹的流浪猫,和那只狐狸一样没受过教育。”
“这么说太伤人自尊了吧!”狐狸小心说着,冲着聂政的手臂就咬一口。
玩笑真不是这么开的,聂政想自己果真生活在魔兽世界,猫咬他的鞋子,狐狸小心总是爱咬自己,高兴不高兴都咬,防不胜防,再想想自己胸口那个无法驾驭的狐狸头,原来自己的后路是被动物界断的,禁不住有点悲从中来,无精打采地说:“伤你自尊,想过我没?我的生活是谁打乱的?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聂政一脸委屈的样子,只差几滴眼泪落下来了。
狐狸小心仔细想想,也挺不好意思的,看着聂政的表情,她不是不心疼,自己没来之前,这也是一位傲娇的少爷。狐狸小心歪着头,看着聂政,说:“别难过了,我是心儿,是你的小男孩,你是我的爸爸,我的父王啊……”聂政一听,心里更是乱糟糟,这都是什么逻辑?但是,狐狸小心发出的声音,如幼猫撒娇似的甜美,聂政心里是又气又痒痒。聂政的胡子隔天不刮,就像草丛一样。聂政拿胡子扎她,那一堆胡子磨弄狐狸小心的手臂,娇嫩的皮肤立刻擦出红痕。狐狸小心忍耐不住,像一朵经不住风雨的花儿,扑通一声落在他的怀里,整个人滑入夏日香气,两颗心发出炸翻灵魂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养猫的人,都有这样一种感受,你精心准备的食物,它尝一口扭头就走。虽然只是一只流浪猫,聂小政挑三拣四的性子,让狐狸小心很是操心,以至于聂政常在一旁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忘记自己流浪时的苦日子了。”
狐狸小心不愿意聂政批评她的猫,说:“你和聂小政计较?它不是最像你?”
“哪一点像我了,你们俩身上有我一点良好的基因吗?”
“我们都吃自己最喜欢的,聂小政只吃它最钟爱的猫粮,我只吃肉,难道你不是吗?否则为什么只吃果蔬?”狐狸小心的一通发问,往事一下子就涌上聂政心头,每天半斤水果一斤菜,这是“女王”定制的健康食谱。当然,对聂政来说,是只吃水果和青菜,但是量远远在这之上,只是他从不吃肉,因为“女王”是素食主义者。有记忆在,聂政就不想再讲话,他就坐在树下,闷声不响地发呆。
聂小政一看蜷成一个团睡,再看又是四仰八叉的睡姿,少了一只猫,这个院子的闹腾降低了一半。无论狐狸小心怎么逗,聂政都不理她,她自己无趣,也躲在自己房间了,等狐狸小心再发现聂政的时候,她蹑手蹑脚,一声不响地躲在他身后。
“你给她点精子,她给你点精子,你们乖乖地怀孕,一起当妈妈。”
“你是变态吗?调戏小虫子?”狐狸小心猛地一出现,吓了聂政一跳,他脸上腾地升起一团红云,有点不好意思。聂政平复一下,解释说:“蜗牛雌雄同体,不能自己跟自己交配,需要互相帮助。”
“不愿意理我,却在观察人家蜗牛的夫妻生活。”
“不理你,不自己好好检讨一下犯了什么错。”聂政像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胸有成竹地说。
“我有什么错可犯的?”狐狸小心极力掩饰自己。
看狐狸小心装傻不承认,聂政把空空的钱包扔在她面前,说:“里面的东西哪儿去了?”当发现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和卡都不见的时候,聂政的第一反应是被偷了,后来越想越不对,一番猜想,就知道窃贼就在身边。
自从和聂政逛街回来,狐狸小心就发现了钱的重要性。看聂政不是掏卡就是掏现金,都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狐狸小心终于意识到,在地球上,是需要钱的,有了钱,她可以想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起码,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肉吃了。逛街时的一幕幕,都在狐狸小心眼前上演,各种肉串,她看到人们都是拿着钱去买的。
“快点给我交出来。”聂政催促说。
“不,我要。”狐狸小心执拗不肯。
“有我在你要什么钱?”聂政安慰她说。
“我们会分开的啊,在这个地方,没钱怎么行?”
“没钱你去挣去乞讨啊,你这种行为叫偷抢,是犯罪你知道吗?”
“我不是你的小男孩吗?你不是我的爸爸吗?”狐狸小心底气不足地说。
狐狸小心这一问,问得聂政没脾气,不知道得修多少辈子,才欠下这样一笔账。反正怎么说也说不清,聂政只好安抚她,向狐狸小心保证会一直养她,直到她离开为止,更何况还有丁柔姐姐做后盾呢。
狐狸小心一听,觉得是对的,乖乖地把私藏的卡和钱交出来,想到丁柔姐姐,她心里就软了很多,心软是一种温暖的善良。说曹操,曹操到,丁柔来了,还带来了干槐花。姑妈知道聂政爱吃,特意在槐花开的季节给聂政风干收藏的,这也是爷爷奶奶的味道。那个时候,在这个有爷爷奶奶的房子里,年年都有槐花香,馨甜的气息飘满街道,聂政吃着奶奶做的槐花丸子,爷爷奶奶开心地微笑着。
槐花丸子,已成为聂政长大后的拿手菜,虽然不是新鲜的槐花,做出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当然,在槐花盛开的季节,聂政也会做新鲜的槐花丸子。丁柔带来了干槐花,聂政去厨房忙活自己的槐花去了。
丁柔一来,顾不得问狐狸小心怎么变黑发的问题,只关心她说:“怎么样?二人世界和谐吗?你们还好吧?”
丁柔问得狐狸小心很难为情,她急忙向丁柔展示自己的笑容,又说了自己黑发的因由。无论狐狸小心怎么说,丁柔都信,她信那些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只要你认为是值得的,都是可以信任的。
丁柔给狐狸小心带来了裙子,也给她购置了女孩子应有的内衣。看着丁柔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狐狸小心心里美滋滋的,她瞧着丁柔说:“姐姐是个大好人,是个漂亮的大好人。”
“你这小嘴巴,怎么这么甜?”
“我是真心的,姐姐是最美的姐姐,最好心的姐姐。”
“你觉得我是好心吗?”
“当然。”狐狸小心使劲地点头,恨不得把头点到地上去,再刨个坑,表达忠诚。
“要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你还会觉得我的心是好的吗?”
“姐姐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好的,姐姐毫无原则性地对我好,从来没嫌弃过我,你这样的人,就算是个坏人我也喜欢,说你坏的人,肯定是不了解你。”
狐狸小心说到了解,丁柔心生感慨:“自己和唐思宇,这样一份感情,想要一份了解,恐怕比登天还难。别说陌生人了,就算是父母,还有我们自身,都很难给自己找出个理所当然的理由。爱,如果只是因为爱,我们只有这一个字一个理由,但是这个理由背后,却又有千万个不可以爱的理由,孰轻孰重?为了一个爱,造成那么多的伤害,这俗世,怎么容忍?自己的心,怎么能过得去,哪怕仅仅是个偶然。可一切都是那么不应该,像是为自己和唐思宇量身定做的深渊。”
丁柔的心里像是纠结成了一团麻绳,狐狸小心对她的赞美也是真诚的。在狐狸小心眼中,丁柔是那么温柔善良,她转念一想,忍不住问:“姐姐有喜欢的人?”
“有啊,只是我把他藏在了心里,现在,只想我一个人知道,连他也不想让知道。”丁柔坦诚地说。也许能说说心里话,就是对自己的救赎,她真的需要求救了,她需要坦诚地说说话,虽有真情,却陷入是非;虽有爱情,却是来了就走了。有些情爱,一开始就断。
丁柔长出一口气,缓缓地,接着说:“当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对他一无所知,更谈不上了解,可是就是喜欢的感觉,我就是这样爱上他的。你知道女人在什么时候嫉妒?不是他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的时候,而是他悲伤时她在身旁,你却不能参与他的脆弱。什么是爱情的条件?就是哪怕一堆男人都真心地爱着你,你能明确知道他们的缺点在哪里;而你爱的人,是完美无缺的,你搜遍他全身也找不到瑕疵,你的脑子烧糊涂一样,是完整地认定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他,你相信他,无条件的信任才是最对等的爱。”
“万一信错了呢?”狐狸小心不解地问。
“信怎么会错?错的只是不信,错的只是时间,不是遇见的那个人。”
“姐姐说的我不懂。”狐狸小心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正是因为你不懂,才和你讲那么多。”丁柔说。
“什么意思啊?”狐狸小心说。
“你是白痴的意思!”聂政插嘴说。
“你才白痴呢,我知道姐姐有爱情了,可看起来却是世界上最孤单的姐姐。”
“女人真是麻烦而又走火入魔的动物。”聂政不想在表姐身上再看到唐思宇的痕迹,那会让表姐更痛苦。
“那你呢?是像‘女王’说的‘是个没有深情的男人’?”丁柔反驳说。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不是我要提,是要告诉你,‘女王’快要归来了,看你还能装多久,不接人家电话,看看你是不是也敢不接人?”
“女王”归来,聂政一点也不吃惊,以他对她的了解,能善罢甘休就不叫“女王”了,是他一个人的“女王”很可爱,成为万众瞩目的时候,就太高高在上了,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的能力,包括聂政,“女王”都认为,只要她想要,他就逃不掉。
聂政不说话,狐狸小心问:“‘女王’是谁?”
“这个你可要问我弟弟了,我可告诉你,追我弟弟的,手拉手可以绕地球一圈了,谁让人家是投胎高手呢?有才华,有脸面,有好爷好奶好爹好妈,甚至还有好姑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把好处都给了他了。”
“你够了,和她说那么多干吗?还在为小时候的事儿吃我醋吧?我天生就是最招大家喜欢的孩子。”有两个孩子一起成长的家庭,难免会有争风吃醋,虽然单个来算,丁柔和聂政都是独生子女,但是他们俩却是一起成长的时间比较多。
“是,你不但招人喜欢,还招病喜欢,没人和你比。”话一出口,丁柔立刻就往回收,弟弟的病,是全家人的伤痛,包括她自己,都很心疼。丁柔急忙找补说:“我是告诉你,像我这种从小没人喜欢的,终于遇见了一见钟情的人,碰巧对方也喜欢我,说放手,嘴巴容易心不舍。”一时感性,丁柔说着心里的话。
关于表姐的话,聂政不会放在心上;而关于唐思宇,聂政知道不少,每当丁柔微醺,都得来他这里对着这个空院子自言自语,他就在一旁听。现在,有狐狸小心在,聂政趁机给表姐做个冷静的分析,说:“一见钟情没那么神,不过是你的******乙胺比他跑得快,这就是为什么说女生三十秒就能决定喜欢上一个人,不过是******乙胺在搞鬼,再由老大多巴胺添油加醋地,领导着各类激素重重地打击你的大脑,你兴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脸色发红,全身发热,瞳孔放大,这些症状,随着时间,都会消失,连灵魂都不过是一种物质而已。”
“你说得不对,一点也不对。”丁柔否定弟弟,她心里明白,她的这一场爱情,和科学无关,科学解释不了爱情,否则都过了这么久,她怎么还会心痛?她所有的克制,就坚持一个理念:“爱是从对方身上感受,掏心掏肺为对方着想,自己能够给得起的爱情,就是让对方海阔天空。”
聂政说:“你这是病,得治。”
丁柔说:“爱情本身和病相似。”
“姐,你清醒下吧?”每次丁柔这种状态出来,聂政就觉得这个表姐特傻,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做设计师的,所有人都看得清唐思宇的选择,都明白不可能有结果。
丁柔说:“无论爱情带给我什么样的结果,正是因为我经历了爱情,就算是为了对得起‘爱情’这两个字,我也要做才华眼光兼备、识大体懂分寸的新女性。当然,那些打着爱情的旗号互掐互撕互仇恨的人不算,爱情和这样的人无关。我沉迷我的爱情,先不论对错,只为那一刻的臣服,我都会认为那是极端地正确,所以,我连不对的都爱了。”
聂政一把把狐狸小心推到丁柔面前,说:“你喜欢这样的小男孩?除了唐思宇,没见你对哪个异性这样,顾海那么优秀你都不要。”
“你可别这么说顾海,不是不要,是不爱,不爱人家,凭什么要。”丁柔略微颓废地说,她何尝不想改变爱的人,可是爱就是爱,心中生根,根除无药。
“你的智商终于恢复正常了。”
“怎么,发泄一下不行啊?你以为你姐没脑子呢?”
聂政不再说话,还真不懂女人的发泄渠道,一会儿好好的,一会儿就变了。反过来,丁柔开始试探聂政说:“那个小男孩一定是你喜欢的,小心遭报应,到时候‘女王’回来,看你怎么办?”
“我可是异性恋。”聂政嘟囔说。
“可万一人家是个小女孩呢?”丁柔表情夸张,故意调侃聂政。
“我对豆芽菜形体没兴趣。”说完聂政抬头仰望天空,天空里全是狐狸小心的表情,聂政发呆,有着说不出的心情。
聂政开始沉默不言。丁柔继续说:“刚刚听你讲那么多大道理,还觉得你现在废话多了很多。”见聂政还是不回答,丁柔说:“你说话啊?”
“不说废话。”
“怎么和我就是废话了,你大姐我没少照顾你吧,和小男孩你怎么不说是废话?”
“那我现在回答你,怎么料理‘女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怎么驯服小狐狸,那就是得用胡萝卜加大棒。”
“心儿。”丁柔立刻喊和聂小政闹在一起的狐狸小心过来。
“肉麻。”聂政说。
丁柔不知道聂政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狐狸小心明明是个女孩啊,她瞪了聂政一眼说:“我喊怎么肉麻了?你喊才叫肉麻。”
可惜的是,聂政根本没注意也看不到表姐的表情,在丁柔说话的瞬间,恰巧停电了,只听狐狸小心说:“要在火星上就好了。”
聂政说:“火星平均零下五十度,让你立刻成冰块。”
怕冷的丁柔立刻说:“那还是老老实实在地球好了。”
狐狸小心倔强地说:“那可不一定,总有一种人,会适应这样的环境。”
聂政说:“你说得对,那是来自地球的探测器,只是不能称之为人。”
见两个人开启了斗嘴模式,丁柔已经悄悄地走开了,哪儿都不是她的开解之处,她只想静一静,静一静。或者命运在惩罚一个人的时候,就只给她梦一样的爱情,丁柔,爱上的就是一见钟情的爱情。也许,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遇见了千好万好有感觉的人,到头来却是从头到脚都不合适。
热爱生活,就更在意情理,当一段不正确的感情被围观,成为亲朋好友规劝的对象,没有什么个人幸福可言,丁柔无处躲藏,唐思宇也一样。但是,好在唐思宇有家,这个家又离不开他,他就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到家也会被打出原形。
依然没完没了地工作,像个陀螺一样,不敢有一丝松懈,家需要他,父亲、孩子还有左念,都需要他,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勤奋带来的收入。关于这一点,左念看得很清楚,所以,维持这个家,她也在努力,生活总是给女人总结出很多经验和智慧。
晴天看多了,会感觉阴天也不错。
左念心里明白,当初唐思宇娶她,就是为了照顾他的家,左念认了这个家,就认了这一生。对左念来讲,家是她的阵地,不能被掠夺,她会持之以恒地坚守。
左念家的一切,姐姐左思都看在眼里,妹夫是在外忙碌的人,妹妹是在家忙碌的人,他们各尽其责,却有无形中的冷漠。没有丁柔之前,唐思宇是连架都懒得吵的人,话少得可怜。左思一度因为丁柔的问题,是劝妹妹离婚的,从头到尾,她都不看好妹妹的婚姻,在婚姻这个角色里,自己家是太仓促太主动了,都到这个年代了,唐思宇和左念的婚姻,还是父母一手撮合。
进入婚姻的左念,倒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固执自有固执的好处,牛角尖钻到底也是一条出路。左念很有自己生活的一套,她对姐姐说:“谁的婚姻没有坎?追打丁柔不过是我内心的发泄,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一定把这个坎挺过来。唐思宇本来就不是个完美的人,正如我也一样。我没丁柔漂亮,也没她有思想,更没有她的学历,其实我挺羡慕她的,可是,我左念也不傻,我只要熬过去这一关,以后我生活都不会有大难。姐,你想想,要是连丁柔这样的狐狸精都被我打败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唐思宇是我家的一个零件,我和我的家已经习惯了他,是零件总会磨损,可我绝对不换他。就算赌气也好,他越爱丁柔,我越挽留,我没有爱的优势,我唯有挽留的资本。婚姻坏了得修,只要我还在修,他们的爱情就得扔,在婚姻里要爱情,这都是太奢侈的想法。”
这是左念真实的想法,她的人生概念里仿佛没有爱情,但是她有婚姻,婚姻的概念对她来说就是一辈子,一辈子在一起,至于又要爱情又要婚姻的人,在她眼中是幼稚的。所以,无论是唐思宇还是丁柔,在左念看起来,都是可笑的,拥有这样的想法,确实起到了让她受伤之后疗愈的作用。
“你别太逞能了。”左思不无担心地说。
左念笑了笑说:“死死抓住男人的命门,关键时刻,他放弃的一定是爱情,生活的惯性比爱情可怕多了。”
“我看你也挺可怕的。有不渴望爱情的女人?”
“对我来说,家才是我的一个立足之地,爱情从来不是。”左念思路清晰,说得也是头头是道。
“那你当初嫁给他时,你想的是什么?”妹妹出嫁时,左思一直在外打工,等她回到老家时,妹妹已经嫁入唐思宇家。她去看妹妹,只见妹妹在那个残破的家里照顾唐思宇的父亲,却不见唐思宇,那个时候,唐思宇在读博士。
“我上学少,想嫁个上学多的人。”左念的话很朴实,朴实得左思差点哭了。为了让弟弟上学,左思和左念都早早辍学,这在现代的农村生活中,也是很普遍的现象,女孩最好的出路,依然是嫁个好人家。能够嫁给唐思宇,左念还是满意的,一路走来,她立场坚定,生活无论以何种方式展开,都得顽强才能生存,无论多伤心,只走自己想走的路,坚持自己的婚姻,不放手。
“可是妹,你这样幸福吗?换成我,是一天也不能忍受,一天也过不下去的。”左思将心比心,真不懂妹妹是怎么想的。
“多幸福的日子,都会消失,只有生活,一直存在。我看得明白,只要我不说离开,唐思宇不会离开,我就是要做到让他张不开口。”
“我也是服了你了,丁柔遇见你这样的对手,软硬都有一套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看来,婚姻真是一门好课堂,你变得真不简单。”
“没他们文化高,只能比拼生活头脑了,你妹我还是会算计的。”
“真不能小瞧被生活打磨出来的智慧,可你也应该学学浪漫,毕竟男人都还喜欢女人这一点的。”
“我是不懂浪漫,浪漫又不能当饭吃。”
“浪漫是不能当饭吃,却决定着吃饭的质量,有时候我们为什么说懒得吃饭了,是没有浪漫的饭啊。温饱问题已经解决,谁还为了吃饭而吃饭,吃的就是个浪漫。”左思一步一步诱导妹妹,希望她的想法能有变通。
“对我们家来说,最重要的是只要唐思宇回来,我不会介意他是不是为了我回到这个家,他回到这个家就行了,我需要这个家,这个家也需要他。”
“那就想办法彻底改变一下自己,温和些,多给他些关爱,别总是横冲直撞,随着脾气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暴躁。”左思是一个劲儿地好言相劝。
“不暴躁我哪儿来那么多力气啊,我要是杨柳细腰的,当初唐思宇家也看不上我啊,我就是凭着力气大、肥腿肉臀地嫁进来的。你看我面相,咱做不了温柔的人,生来和小女人气相克。”
“你要这么着,我是唐思宇也不要你,你还来劲儿了?让你改改有什么不好?你别真把唐思宇逼走了。”
“唐思宇就像是自家院子里的树,树叶爱飘哪儿飘哪儿,根在我家里,枝干在我家里,那我可以用我的树做桌椅板凳换银子,树叶子只能当垃圾被扫走而已。你遇见一个偏偏喜欢树叶子的,她爱收藏是她自己的事儿。男人嘛,他把物质留在家,狐狸精得到的就是那些烂树叶,点把火烧一烧就炮灰了。攻守之间,我要杀丁柔个片甲不留,高智商也许等于高硬伤,平凡的家庭主妇,才是打怪物的高手。”女人,抓不住感情的时候,她就抓住了现实。左念的一番话,让左思刮目相看,她是低估妹妹了,原来她的自我保护壳坚硬得不可思议。
“哎,好吧,我可以不用为你操心了,不对,你连同情都不需要了,你太强大了。”左思说。
“就算唐思宇在家里是行尸走肉,起码也是一颗经久耐用的螺丝钉,他懦弱得不敢选择,不敢选择其实就是选择了我,是生活,你就得掌握着一个遏制男人命门的方法。”
“你还真把你老公当劳工了。”
“他是石头我焐不热的,可总还是我家的石头,需要的时候拿来砌墙也能遮风挡雨,这就够了。”
“你还真务实。”
“所以大家说我傻,丁柔才是个蠢货,被我打压得死死的,有时候还觉得她蛮可怜的。”
“你好了吧,别发善心了,你真是过分,把你老公当石头。不过,我警告你,你怎么对丁柔,我觉得只要你能撒气,都是应该的,起码你对你老公得好点,毕竟你要人家回来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啊,做女人做到我这份上,得像大海一样,一块石头缠上一堆小海草,怕什么,波澜不惊,高兴时让他们纠缠会儿,不高兴时就让石头永沉海底,或者还可以兴点小风,作点小浪,让他们不得安宁。”被人背叛,要说不记恨,是不可能的。
左念和左思的对话,字字句句,唐思宇听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悲从中来,都是自己的错。更悲哀的是,此刻的他想到丁柔,她说:“曾经我以为,生活真是一眼看不尽的大海,看到你,我就看到边和沿了。”
“若我是石头,我想永沉海底,怕一出海面就看到你。”唐思宇对自己是失望的,左念说自己懦弱没有错,他没任何勇气,连见丁柔都感到恐惧,他怕万一失控再向前迈一步,自己没有能力再回头。
“那我就做你脚下的海草吧,努力生长,总能走向你。”这一点,丁柔显得很无畏。
“别费力气了,一块石头有什么用。”理智催着唐思宇要放弃,爱上是情非得已,放开是良俗情理。
“我要石头不是指望它有用,因为它是我的石头,能够在我手心一焐就热的石头,愿我温柔的内心,为你点亮一片海底世界,这片海底世界,就是离开我以后,你还要幸福。”同样的大海,石头和海草,不同的理解,生活会给出不一样的解释和答案。婚姻是一种理想,一张生活的契约;爱情是一场灵魂的约会,是一种破碎。对的爱,错的爱,是爱,都会有代价的。
唐思宇的眼睛湿润了,随手抽出一张纸巾,他已经在车里闷了一段时间了,心里的霉味,一吸鼻子就可闻见,发动车子,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转。
不是秋天,却有碧绿的叶子落下,仿佛带着忧伤,这忧伤的形状,爱情的形状,时间的形状,还像是一步一步走过的脚丫的形状。不过,仅仅是一片小小的叶子,一片挡不住,无法遮掩、无法占领、无法隐藏也无法躲闪的叶子。
夏天的风已经来过,秋天的凉意不远了。每天活得像一只蚂蚁,穿梭在一个接一个的红绿灯,路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整个城市灯火阑珊,尘世里的她却来映衬这夜景,梦幻的过去一帧一帧闪过,明明只食人间烟火,却为何渴望天上的星?每到天黑,都有灵魂被带走的感觉。月亮弯弯,像小船一样飘荡在天幕之上。
白色西装配白色雪纺裙,同色系的高跟鞋,唐思宇仿佛又听见了鞋跟嗒嗒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极简时髦,清爽知性。唐思宇慢慢地停好车,他保持着心里的干燥,安安静静坐在车里,想多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那个身影就远去了,走远了就好了。
唐思宇的车子,化成灰丁柔都认识,她不敢回头看,她没有胆量再去感受一次,全世界都在她面前天塌地陷的感觉。泪水上心,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漫过眼睛,她在心里祈祷:“神啊,谁都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可是,这说是凑巧也是不凑巧,每当为思念分神的时候,丁柔就刻意出来走路,她精心装扮好,左一条马路、右一条马路地徘徊,她在等待那几乎不存在的遇见。每一次与相似的身影擦肩而过,因心里还有期待。
终究,一个忍不住,唐思宇还是追了上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追,也不知道追上去干什么,他承认他很激动,他的心里提醒自己,让心平息下来,让理性的神经回归。
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很沉默,不动声色。唐思宇看了看丁柔,丁柔冲他淡淡地笑了笑,唐思宇说:“上车吧。”丁柔没答话,只是紧紧地跟着他。
车子穿街走巷,宁静的夜里,沉默继续。远远地,看到前面一家咖啡馆,丁柔说:“好久没喝咖啡了。”唐思宇“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车子停在了咖啡馆门前。
咖啡馆的角落,两个人像是分久了没话说,又像是什么都不能说。也许他们都有这种意识,每天都思念着的人,死灰复燃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还好吗?”直到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还不错。”丁柔说。
“我也还好。”唐思宇说。
这一问一答之后,两个人又是不言不语,他们终于走到了无话可说的这一步。不可以的爱情,不应该的爱,让人如此卑微,即便是想给为所欲为的爱,也只能在心里。在心里,为所欲为都可以,爱到深处为所欲为。可是,话一旦说出来,就是嘴巴犯贱,思想不正确。唐思宇和丁柔,他们闭嘴不言,此刻的幸福,就是他们都不说话,这幸福感来自他们都是沉默者。
唐思宇的咖啡凉了,他也没有喝上一口,丁柔的咖啡喝了个底朝天,两个人偶尔互相看一眼,还是寂静一片。到了这个时候,只有起身离开。在丁柔起身的那一刻,唐思宇伸手拉住了她。丁柔顺势坐下来,彼此看一眼,一眼看过去,牵挂之情,溢于言表。
“对不起。”唐思宇说。
“你这样累不累啊?对不起我听多了,特别不愿意从你的嘴里说。”虽然唐思宇说自己好好的,丁柔怎么会信,他那一脸憔悴,所有的心疼都堆积在丁柔心里。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挺好的啊,但是你忘了,我是希望你快乐。”
“男人的快乐本来就不多,何况像我这样的男人,伤害了你,伤害了左念。”
“伤害我的不是你,是我的爱让我受伤,我必须受伤,如果这是伤,我也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不能阻挡左念去做什么,她需要发泄,我承认我胆小懦弱,对你的那种爱和思念,真的好恐惧,越是想整理,只要心一动,一下子就全部零散了。如果我们从没见过,该多好。”
“你别这样,我们可以不见面,什么都不用做。”无论多渴望,丁柔都坚持认为,只要保持距离就好。
“精神里把一切都做了个遍,这种卑鄙的想法让我活不下去。”这样的话,丁柔感同身受,她每天都这样地梦着,这是两个坏人的吸引力,他们已经坏过一次了,如果曾经是个意外,那么现在,他们绝不允许自己再坏第二次了。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就是爱情,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话匣子打开了,两个人说着伤心失望的话。
“我们都有执念,却没有执行的资本。”丁柔说。
“是啊,这辈子就那么点缘分,然后就没了。”唐思宇说。
“你非常惦念我,就是我最好的缘分,不是没有了,是存在过了。”
“像长在身上的梦,太长了,怎么不醒了?”唐思宇挪动一下身体,像是要摇醒自己一样,每次有丁柔出现的场景,都像看电影。
“也许是我欠你一个爱情,否则我们怎么会相遇?你知道我那时候多幸福,你的一句‘亲爱的’,我的每一次等待,都在心里安了一个家。”往事不能如烟,丁柔沉浸其中。
“初见的好运气被我一次用完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不对的,连说句话,都有种活该被天打五雷轰的感觉。”
“那你今晚就说说吧,我也想听听,说说就忘了吧,如果能让心里都好过些。”丁柔希望敞开了说。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就是不能说话,一说话注定不应该,但凡开始就错的,没人认为是爱情。
“那我想你,也没关系吗?”一句“想你”,唐思宇还是说出了口。
“没关系。”丁柔一眼泪花,点着头。
“那我抱一下,也没关系吗?”
“我们动口不动手,不可以。”丁柔拒绝说,唐思宇点点头,理智线在往回拉,又冲动了。理智的时候,恨不得灭了对方,让彼此消失不存在;感性的时候,恨不得缠绵至死,爱得不可理喻,该怎么确定它的正确性。也许,瞬间即是永远,永远即是诀别。越是渴望消失的力量,越是显示两个人的存在。
“好吧,千金难买心头好,所谓心头好,只能在心头。”唐思宇说。看到丁柔,虽然现实的痛苦无处诉,但他的确身心愉快,感受美好,这是不可否认人性的弱点。错了的就是错了,或者,错误的存在,就是来定义矛盾和善恶的。
“爱一个人终究不是坏事,也许正是因为爱错了,爱得不适合,你才发现,爱有多真实,这辈子有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场爱情。”太在乎感觉的人,总是爱情至上,丁柔就是这样。
“我的心都快要死了,谁来救救我?”这样的话,唐思宇在巴黎也说过,爱的河流,就这样冲刷了他们。
“我不救你谁救你?如果我们都有一颗死去的心,我们有着近乎完美的相似。”
“要是左念还不放过你,你怎么办?”
“当我感受到被恶意和刻薄攻击的时候,我觉得我是一个幸福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我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对待别人,无论遭受怎样的挫折,都要心存美好。因为爱情,我们受罪,这是应该的,不愿意因为我们的爱情,让无辜的人受罪,那将是我们的罪过。爱情从来都不是一把锋利的刀,我们不能伤害任何人,就算我们的爱情是一把刀,我们温柔地只能割伤自己。”
“你这些话毫无意义,从一开始,伤害已经形成。”
“所以,我们应该赎罪,不是吗?”
“如果我离婚了,你介意吗?”去巴黎前,回来之后,这个念头,唐思宇的心里都是有的。否则,他和丁柔之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离婚,没有爱,还有恩。就算我们彼此相爱,都不能说是左念不好,我对自己有审视,我这样的人,小情小爱,真正的家庭主妇,是平凡而伟大。”丁柔之所以能够忍受左念的各种攻击,是因为对唐思宇的爱,是为自己的错检讨,更是因为打心底里对左念的敬重。
“你说得很对。不过,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贪恋,可是还是想贪恋,在情感上,我的确是一个贪污犯。”爱的痛的忍住不说,越是苦涩越沉默。爱让他们如此难堪,为什么还会想着?或许在人类生老病死的生命里,它是最美好的存在。即使爱得再深,他们都不敢也不能再往前一步,情感的世界,唯独贪心不能理直气壮,只能说,在错误发生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拥有过了。
“爱情只是我们两个人的自以为是,活在宇宙苍穹之下,我们不能背道而驰,婚姻是让你向前看,那是一个家,是家就不是两个人,我不能带你走上回头路。”无论多爱,爱都是有限制的,丁柔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对你的爱就是心里的光,这光没有消逝,我该怎么停止?我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感觉我是活的,整体都是活的。”想要心死的时候,再坚强的男人都会显得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这话只说这一次,再说我们两个都会感到罪恶,现在我们两个还可以改过自新,一切都还来得及。”丁柔不能再任由唐思宇说下去,她不怕自己,她怕这样会让唐思宇更难过。最爱的,应该是心中永远说不出的那个人。男女若是还有梦,那就是爱情。
“我有时候在想,苦情虽苦,那也是情。”唐思宇伤心地说。爱真不是时日决定的,有一种感觉到来,立即就在你身上划拉出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符号。
“我们已经越过道德的底线,让我们守住人性的底线吧!因为是你,你怎么对我,我们之间有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巴黎的那一点点时光,美得想死,也美得想活。”记忆中的巴黎,死死抓住唐思宇不放,当爱情的梦想只是梦想。
“那都过去了。我知道,背叛的爱不值得也不允许鼓励,但我不否认那就是爱,我一心一意地爱过你,现在我们都做不到再继续,那我们俩需要彼此告诫,不要再温柔相对,我们和别人不一样,爱得越深越伤心,爱得越明白越懂什么是慈悲。我不抱怨我们的过去,也不对过错失望,只是我们的心不能再前进,保留心里的爱,就保留了心里的光明和骄傲。”任何一种情感,需要的都不仅仅是爱,还有自尊,这一刻,丁柔理智很多。
“那你就要记住了,万万不可再伤心。”唐思宇叮嘱说。
“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婚姻的约定,我是自由的,我想怎么爱、怎么哭都可以,那是我一个人的世界。”
“别一个人做梦了。”
“就算是场梦,就算全落空,宁愿动过情,不愿从来不曾爱过。我们是不对的人,可你的存在,让我感受到从来没有的幸福,即使这种感觉不再有,我也会因为强烈地幸福过,活得更加坚强。”两个人的理智和感性,飘忽不定,在他们身上互相转移,现在,反而是丁柔不能冷静了。
“我的人生没有选择,能够犯一次错,已经是命运的恩赐了,感谢命运,刻骨铭心。”有些人一次心动,那是一辈子的感动,仅仅一个念想,就是生命的养料,对唐思宇来说,是这样的。
“我们再也不能为我们的爱情画一个圆圈,谁让我们在最开始的地方,都没有及时地走到对方面前。”丁柔越想越想醉,竟然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一瓶小二锅头,唐思宇一看这架势,立刻站起,示意天色晚了,他们该走了。
一个人出来走路的时候,丁柔就随身带酒,伤心至极时,就坐在街心花园里,一个人喝,一个人微醺。人都说知错就改,她一直在改,可是即便是涂改修正液,那也需要时间。该分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美丽的梦,是梦就总有醒来的时候,放手的时候,好聚好散,证明爱来的时候无怨无悔,而不仅仅是个错误。时间之箭永远被凝固,想回到那永远没有开始的爱情,都不能。错误一旦启动,绝无从头来过,世界上就是没有这颗后悔药。
生活的现实无坚不摧,有爱一秒就是活过生命。理智之下,没有爱情,取舍之间,不能两全,奈何不了情深缘浅。短暂的爱情停止了,他们还有彼此的祝福,日子总有残缺,需要好好过。真爱是温暖的,不需要寻死觅活,更不需要孤注一掷,而是让对方因为有你,而更热爱生活。
天阴得像长了斑,一片一片阴云像一块块黑色沉淀,看得左念心烦意乱。
“好久没喝咖啡了。”
“嗯。”
唐思宇和丁柔的声音传来,左念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有点站不稳脚跟。左念在唐思宇的行车记录仪上装了窃听器,一直以来的追踪,还真被她听到了,虽然只有这一句,结果却是一目了然,他们不但见面了,还喝了咖啡……左念甚至不敢顺着自己的脑子一路想象。
“他对我的冰凉,是真的冰凉如冰,他对丁柔,却是一片冰心,柔情似水。”左念脸上两行清泪,左思也很气愤,这都保证过多少次了?她说:“你就扔下他爹不管了,看他还能怎样!”
“我们仅有的情谊就是这个家了,这是我唯一能守住的地方。”
“想守你还死性不改,不是让你温柔点吗?也给自己打扮打扮,别把自己整得跟保姆似的。”
“就我这款型,好看的衣服有我的尺码吗?我不能和丁柔拼美色和善解人意,我能拼的就是家的根基,我能抓住我们的家,唐思宇就不会离开我的。”
“如果你只是想留住他,那就简单多了,什么都别想就行了,就你这态度,还不允许人精神出个轨了?”
“你是我亲姐吗?他们肉体早出过了好吧?”左念的声音近乎尖叫。左思一边捂耳朵一边说:“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你检讨过自己没?首先有一点,你能不能把嗓门降低点?”
“我为什么讲话那么大声,甚至把嗓子变成扩音器了唐思宇都听不见,我知道,那个女人哪怕低声细语,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真别说,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又不学。”
“学不会。我对婚姻的信心就是,照顾好家,打完了丁柔照样洗衣做饭。就算他们情比金坚,我也要做到家比钻石硬。”左念这么想这么做,固执己见,左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妹妹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走,任何事情不给商量余地,有时候的确能把人逼疯,如果说唐思宇有错,那就是在出轨这件大是大非上没做好,就其他来说,不是个坏人。
左念一番捶胸顿足之后,有了新的主意,她霍地站起来,走路都带着强劲的风。
露天的咖啡馆,丁柔正和狐狸小心开着玩笑聊着天。狐狸小心并不喜欢这地方,她只对有肉的餐馆向往,丁柔一再要求她,要多学学这里的生活习惯。丁柔给狐狸小心讲心中爱情的模样:“爱情在我心里,是珍贵珍惜慈悲与恩典,是上天给予的最好礼物。”话一落地,左念一屁股坐到她们面前。
左念看着狐狸小心,怎么那么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揍这个小家伙真不亏,没有冤枉她,她和丁柔是一伙的。再想想当初她说的名字,这和丁柔的身份一搭配,还真是绝配。左念瞄了一眼狐狸小心,不过是一个像千张豆皮似的干巴小孩,若不是那个时候气昏了头,是不会打错的。丁柔这样的女人,外表显瘦,掐起来拧起来又有肉,丰润而绵软,棉花团一样的女人,才是男人们想要的。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竞争,无非是女人们之间的对比,每个女人都把另一个女人当成自己的镜子,她们要完成的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的梦想。
看着左念气势汹汹,丁柔想躲也来不及,有狐狸小心在,也算有个壮胆的。左念也稍有克制,她内心盘算着,要冷静地侮辱丁柔一下,不使用武力手段了,是彰显一下语言魅力的时候了。
左念拿过一杯柠檬水,也没问谁的,咕嘟嘟地一口气喝完,说:“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再偷着见面,请去找个墓穴再加个盖。”
丁柔真没想到,左念这么快就会知道,果真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的私家侦探。只听左念说:“如果你要的仅仅是一个男人,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个男人是我整个家庭的希望,我会寸步不让。”
丁柔急忙摇头,她对左念是千万个对不起,却语塞似的不知从何说。狐狸小心无所适从,她不是很能懂她们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如果是左念动手了,她会义无反顾地替姐姐挨着,除了这个想法,她不知道要干什么。
“在巴黎,你们进行不合法地交配,怎么着,现在还念念不忘,没完没了啦?那么愿意和我的男人交配?”左念厉声质问丁柔。周边已经有了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声,丁柔羞愧难当,左念怎么形容她都不为过,可是现在,她真想挖个洞钻进去,她紧紧地握住狐狸小心的手,想死的心都有。
“我可不是玻璃心,就算你千戳万戳就是不碎,反过来,我喜欢听你心碎的声音,是你爱上我的人。”丁柔爱唐思宇,左念一清二楚。
“是的,我的心碎了,你尽情地听吧!”丁柔说出反驳的话,她让左念知道,她是个伤心人,她真的为爱伤心了。
“你要爱,你就要一辈子心碎,唐思宇也一样吧!真是委屈你们了。他心里有你又怎样?可是我左念就是不愿放手,要不这样,你们俩努力,看看能不能改朝换代,让唐思宇三妻四妾,你来我家当个小妾。”
丁柔能够听见泪滴落地的声音,这时,一件风衣卷着风带走了她,她的手心里挂着狐狸小心的手指,那个男人一拖二地带着她们走。泪眼蒙眬中,丁柔看到左念追上来,只听那个男性的声音说:“你侮辱够了,再来我会动手。”
左念不是被这个男性的声音吓住的,击退她的,是那个男人的保护欲,她不敢想象,一个男人愿意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保护一个狐狸精,对另一个女人动手。反过来左念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她都强势地展现自己的保护欲,而忽略了内心的需要,以至于到现在,她还在保持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状态,良好的体力让她觉得一切靠力气,都能自力更生。左念并不知道,力气在情感生活中,得交换着使用,在情感感受中,是需要心理劲儿的。
顾海的发型有点乱,他抽着烟,不时地吐着烟圈,每弹一下烟火,像是要弹掉一手指的落寞,一副优雅着的坏男人形象,周身散发着浓浓的烟草味。丁柔靠近他,他那闪亮的烟头直指丁柔的脸。
“干吗啊?想毁容啊?”丁柔瞪视着顾海。一摆脱左念,面对顾海,丁柔就底气十足地嚣张起来。
“我想告诉你,我抽的烟都爱你。”看不出顾海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他掐灭烟头,整个身体逼近丁柔。
丁柔后退几步,忍不住闪躲说:“怎么了?你这个时候的表白是乘人之危。”
“一点小玩笑,看把你吓的!真不经逗。”
“这还叫一点小玩笑?你是真的吓着我了。”丁柔故意摆出受到了大惊吓的姿态。她心里明白,顾海的确是对自己爱护有加,只是丁柔对他心动不足。顾海是聂政的好朋友,在丁柔眼中,这点从来没有改变。不过,在丁爸爸丁妈妈的眼中,顾海是最好最合适的对象,也正是因为之前顾海的表白,还有他猛烈的追求,丁柔才逃避去了巴黎。
顾海不再说话,重新点上了烟,他是那种烟不离手的男人,会抽烟的男人,一般都非常了解女人。顾海了解丁柔,丁柔不爱他,丁柔这样的女人,就是那种爱上了不能忍的,如果她要爱,早就爱了。只是顾海真心不愿意丁柔这样作践自己,她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在左念面前,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对丁柔来说,顾海不是亲爱的人,却是可以说话的知心贴己的朋友,她肆无忌惮地说着心里的话:“要是我说当唐思宇小妾是我的梦想,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要脸?”
“是不要脸,不要脸地爱着唐思宇,就像我不要脸地爱着你,我们都是活在要脸和不要脸之间的人。”
“你再这样不和你讲话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了。”生活中,作为灯具设计师的丁柔,活得有姿有色,也是见招拆招的人。但是,唯独左念的任何一招,她都接不住,在左念面前,她的一切,都是破功的。
“我能永远帮你吗?我帮你代表对的吗?左念有什么错?你那不应该的爱情就是垃圾,好好打扫一下吧!”
“就算垃圾一样的爱情,也像梦一样地美过。”
“你还真是无药可医。”
“我想说我这样的病人有多可怜,当一份情感用可怜来形容时,早已经到了边缘。”越是爱的人,对结局越看得清,不是不想改变,身处此境,才知无力,明知无力,还在努力清除,彻底地断了这根情感线,每时每刻都不曾放弃,总想咬咬牙就过了。丁柔一下子软了下来,她对顾海说:“你真的是我爸妈的最佳女婿,我不是不想爱你,是没能力没福气爱上你。”
丁柔的话,不用说,顾海就懂。即便没有唐思宇之前,他们在培养感情阶段,他感觉稍微对丁柔亲密一点,她都有被强奸的感觉。所以,顾海总对丁柔说:“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娶回家,娶回家一不小心会犯罪。”所以,在顾海心里,也有个谜题:唐思宇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丁柔在巴黎沦陷?
巴黎,那是相爱的城市,也是情感滋生的案发现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脆弱,做人每时每刻都得坚强,当爱情无罪,它才能盛放。
钢琴的呢喃在传递着《梦中印象》,与呼吸,与心绪,与与生俱来敏锐的灵魂一起,潜伏在这静静的夜里。
灯光下,狐狸小心穿着浅粉色连衣裙,她短短的头发,刚刚够橡皮筋绑住,她松松地绑住了一个小马尾,唇间洋溢着清浅的微笑,淡雅处散发着出尘的气质,却也不失妩媚动人。狐狸小心摇摇摆摆地转着圈,她不只穿了裙子,还是第一次穿bra,她转到了聂政面前,她的发尾滑过聂政的耳边,一瞬间,聂政的感官里全是发香的味道,他若无其事地把她推开,远离她几步。
这几天休息在家,聂政的胡子像一堆杂草遍布,狂放不羁。元气满满的狐狸小心,提着裙摆在聂政身旁磨蹭说:“狐狸的皮毛蹭过你,你沾上了狐狸的味道,你就是狐狸的了。”
自从看到姐姐给狐狸小心买的那一堆衣服和女性用品,聂政已经确认她是个女孩,一切都没那么大惊小怪,她怎么打扮,也惊不住他。只是在心里,可没聂政想得那么简单,他每每多瞅她一眼,都需要手捂胸口,试图控制下加速的心跳。可是,心跳还是会像个拳头一样,一拳一拳地打击着胸口。
豆芽小男孩变成了豆苗少女,她感觉到胸前微微有起伏,狐狸终究改变不了妩媚的本性,她冲着聂政说:“这下相信我是个美丽的少女了?”
“是少女没错,不过,看不出哪儿美了?”
“不觉得我很白吗?一白遮百丑。”狐狸小心踮起脚尖,伸出细长的脖子,往聂政的脸上凑,她脸上那几粒细小的雀斑,仿佛都要对聂政蹬鼻子上脸。
聂政用一只手推着她说:“远着点,远着点,可你有一千丑怎么办?”
“你太过分了,哪儿丑了。”
“就一条,平板电脑还不丑啊。”聂政左看右看纸片一样的女孩,心想:“我又不做废纸回收。”
狐狸拥有最浪漫的种族天赋,她黏腻的声音说:“你撞上了我的小星球,你可以把我的魂收走,狐狸的灵魂是丰满的。”
“我可不要。”聂政心里想着:“和狐狸小心谈灵魂,是无味的,灵魂是肉体的一部分,有了肉体,灵魂才更实在。”夜晚,是聂政最想安静的时候,与其说是冷淡刻薄,不如说是他受不了狐狸小心和他闹,怕她闹起来又嗨到半夜。再说,一想到自己胸口的狐狸头,再和狐狸小心夜间谈魂,总有见鬼的感觉。
“不要也得要,我是你的小男孩,你的心儿……”狐狸小心又念经似的念那一堆强加给聂政的符号。
聂政打断她说:“现在是个女孩子了,能不能有点羞涩?”
“我要你,我不要羞涩,羞涩又不能当饭吃。”狐狸小心直截了当地说。
“那我能当饭吃吗?”
狐狸小心笑笑说:“你是喷香的肉,一定要叼走!没有什么比吃肉更好的事情了,这美妙的味道,总是给我惊喜。”这话听得聂政内心爆炸而面无表情,狐狸小心一直看着他,冲他笑,笑得像个小傻瓜,像是要把她曾经缺失的笑容,一次性给笑完一样,笑个痛快。
“你除了擅长吃肉,你还擅长什么?”
“你回家晚了,我擅长为你担心。”狐狸小心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有股温热的感觉,在聂政心间流过。狐狸小心转身伏在他怀里,那乖巧的小身体,让聂政轻轻地揽住她,聂政的怀抱炽热有力。
“爷爷奶奶带你小,我带你老。”狐狸小心说。聂政刚想为狐狸小心神奇的想法说点什么,聂小政就喵呜喵呜叫着过来,成了一只瘸腿的猫。狐狸小心很扫兴,提着聂小政把它送进了猫窝,说:“不听话的家伙,还装瘸子。”装瘸是猫的本能,它也在吃醋。人人都需要情感,动物也一样。
“人家装瘸还不是想让你关注?”聂政为聂小政打抱不平。
“那你也是装冷酷,让我关注?”
狐狸小心这一问,聂政一时无语,想了想说:“我是科学家,科学家的粉丝,都是高智商的,就你的脑子,当粉丝都不够资格,我还需要引你关注?”
狐狸聪明伶俐,有智商崇拜,狐狸小心想了想,她还真的挺崇拜聂政的,所以立刻就来了尊称:“是我需要父王关注。”
一听狐狸小心叫父王,聂政就想头撞墙。他一天到晚不知道要解剖掉多少只小白鼠,却对这个品种的小狐狸束手无策,仿佛这个星球上,只剩下怕她了,因为和她说不清,说她胡闹吧,她有时候还能说出个道理来,关键还是聂政不忍心。
聂政脑子里忍狐狸小心,他都忍到她在他的粥里放肉末了,甚至还藏他的手机充电器,最后赖在猫身上。聂政一度纠正狐狸小心的恶习,惩罚她和猫住,她竟然真的就睡在了猫窝旁,到最后还是聂政妥协,趁她睡着,把她抱回房间。聂政的表情里尽是嫌弃,却还是愿意做,天长日久,就是习惯。人要是习惯了一个人,那就不容易分开了。
虽然说猫一样的女人很可爱,但是,有什么样的猫,就有什么样的主人。狐狸小心,就是和小野猫一样的小野人,野狐狸。聂政的床头,画了一只小狐狸,保佑他能够晚安,安稳入睡。明明知道她是个女孩,聂政还是妥协狐狸小心坚持睡在他房间。聂政几天不刮胡子,是她不让,她玩聂政的胡子,他硬硬的胡楂扎手挠心,聂政阻止她玩时,狐狸小心竟然用吻攻击了他。
那一次,聂政摸到她的胸口,吓一跳,那软软的,让聂政很心慌,一直以为是男生一样的飞机场,这像是出了事故一般。聂政有从来没有过的羞涩,可是狐狸小心更加放肆,聂政竟然像小男生一样不好意思喊着说:“拜托你羞一点。”
“我是很羞涩的,只是你太可爱了,看见你就想吧唧一下亲上去。”狐狸小心这么说了,更是这么做了,让聂政措手不及的是,他竟然对她吃过肉的嘴巴有感觉,他无法接受这种小小的享受。
聂政说狐狸邪恶,狐狸小心告诉他说:“邪恶的小狐狸,才是真正善良的小怪兽。”
星光下,和不期而遇的人在一起,浪漫是最神奇的夜晚。
躺在床上,聂政静静地看着天花板。狐狸小心又欺身过来说:“来,抱抱你的小男孩。”聂政警觉地用脚踢开她,为了保持更好的距离,他反应灵敏,不能用手。
狐狸小心一点也不气馁,吵着闹着说不抱睡不着,聂政无奈,只好像哄孩子一样说:“睡不着的时候,想象自己是一片叶子,能够帮助你入睡。”聂政说的,是心理学的暗示。
“那你就当叶子吧。”狐狸小心说。
“有长胡子的叶子吗?”聂政说。
“有啊,只有你这一片。”狐狸小心说着,心里默念着,“胡子胡子胡子,叶子叶子叶子……”
每一次心动的力量,都在狐狸小心的心里长出翅膀,仿佛一只蝴蝶,从心里飞出,扑进聂政的眼神里。狐狸一族的情感,从来不是蜻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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